「喂,老人家,你在這里干嘛」冷不丁的一道聲音從頭頂傳來。
右相被嚇一跳,忙抬頭看去,一個小丫頭坐在牆頭上,兩條腿蕩來蕩去,听聲音他已經知道是誰,當下笑道「這是誰家的娃子,三更半夜爬牆頭」
梓夭手拿一碟零嘴,一拋一個進嘴里「這你就不知道了,牆頭月光好,站得高看得遠」梓夭把空碟子隨手一仍,上半身俯下來陰森森道「老人家要不要爬上來看看」
「免了,免了,老夫這把老骨頭爬不動咯」右相左腳絆右腳,一頭扎進院子里,他咋感覺這里陰森森的冷呢。
走進院里,直接往亮著燈的房間走去,在他看不見的背後阿婆和阿爺一會扯扯他的頭發,一會給他腳下放個障礙物,忙的不亦樂乎。
梓夭縱身跳下去跟在後面問道「你來這里干嘛」
「老夫來探望朋友」
「這哪兒有你的朋友,年紀一大把,裝女敕呢」梓夭鄙視的撇撇嘴,她怎麼不知道這個右相還有這點愛好,她可不認為雲天域和他是朋友。
雲天域听到聲音無奈的遙遙頭,這丫頭就是這樣,總讓人無奈的跳腳「右相大人不必見外,梓夭就是這樣」
「不見外,不見外,這樣的真性情,老夫喜歡,呵呵,打擾之處還請世子包涵」右相紅著老臉打著哈哈道,小夫人那句裝女敕確實雷到他了,說話還真是直接。
「右相里面請,這里沒有外人,右相有什麼事情直說吧」雲天域開門見山的說道,他知道右相黑夜來訪肯定是很嚴重的事情,但他已經打定主意不去管那些事,只怕右相要失望了。
右相精明的眼楮咕嚕一轉「痛快,老夫也就不拐彎抹角了,皇上這段時間的變化相信世子已經知道,今日早朝皇上同意了左相的提議,要召回東方將軍去屠殺烏蘭族,世子怎麼看」
「這些事不是有那麼多大臣嗎,本世子只是個外人,沒有什麼看法」雲天域雲淡清風的說道,顯示他一點也不在意這些事。
梓夭在一旁左右望望,微皺起眉,她知道雲天域不想管這些爛攤子事,她更不想管,但是烏蘭族是姐姐的家鄉,不知道姐姐知道後會是什麼反應。
右相有些心急,他不怕皇上的怪罪,他只怕雲國唯一一個可以擔負重任的人撒手不管,即使有十三王爺在,也起不了多大作用,現在唯一能阻止皇上的就只有世子。
花白的胡須顫顫,拱手到「世子,老夫懇求您在想想,雲國不能毀在皇上手上,如果世子不管,老夫明日就上奏辭官歸隱,眼不見心為靜」
梓夭樂了「老人家,你早該這麼想了,你現在留在這里有什麼用,你斗得過左相嗎,皇上會听你的嗎」
梓夭一針見血說中現實的問題,右相也不生氣,連連點頭道「夫人說的極是,老夫打擾了,明日老夫就告老還鄉安享晚年,這一日日的隨時都會沒命,圖什麼呢」說罷起身就要告辭離開。
一番話說的梓夭連翻白眼,這老家伙要是真能這麼想,皇上之前就不會寵信他了,算了,還是讓他們自己處理去吧。
雲天域蹙著眉起身望著窗外,右相這是在逼他,逼他表態,他就不信他真的會辭官。
右相也怕世子真的撒手不管,慢慢的站起身,還時不時的回頭看看世子的表情,見世子半晌毫無動作,那心里,拔涼拔涼的,搖搖頭打算真走了。
雲天域看著他頹廢的樣子,心有不忍,該死的善心又泛濫了「右相大人,本世子想听你說說,本世子該怎麼管」
有戲,右相連忙換掉苦瓜臉,轉身笑容滿面道「老夫知道世子並非表面那麼簡單,加上十九夫人的存在,老夫希望您能壓壓皇上,讓皇上打消滅烏蘭族的念頭」幾句話概括完他來的目的,生怕世子沒有耐心听完,能消減的消減,能省略的省略,說的那個干脆利落
說道十九夫人的存在,雲天域霎時冷下臉,冷聲道「右相大人,本世子希望你們的事情不要扯到梓夭,不然本世子覺不會留情面」
右相點點頭「老夫明白,但是世子應該更明白,十九夫人已經被牽扯進來,想安然月兌身,就看世子您了」
「哼,逼急了,本世子就讓皇位換個人坐坐,右相大人信嗎」雲天域冷然道,這個老匹夫來的意思很明顯,不愧是官至丞相的老狐狸,把他拿捏的恰到好處,而自己還不得不隨著他的話去做。
右相面色一整,嚴肅到「老夫信,老夫只管雲國,只要對雲國好至于誰坐在上面,老夫不管」
他的一番話引起梓夭的贊許,戲謔道「嘖嘖,看不出你挺開明的,向你們這些老人家不是都很固執嗎」
「十九夫人此言差矣,國不屬于一人,而是屬于千千萬萬的老百姓,國有明君,百姓才有福,世子,您覺得老夫說的對嗎」
雲天域斜睨他一眼,邪肆的說道「您就不怕本世子把雲國整垮」
「不怕,老夫相信自己的眼光」右相自信滿滿的捻捻胡須,活到這把年紀,相信自己看人還是不會差的。
「是嗎,不要太自信了,有時候也會看走眼的」他是陰間的鬼王,只怕誰都想不到吧,一個鬼王統領人類,誰信,誰又會同意。
右相笑呵呵道「走眼,老夫也不後悔,活了大半輩子,老夫就賭這一局,結局是輸是贏老夫都不在乎」
「不在乎就好,要是在乎結果,本世子只怕右相大人會承受不起,右相大人請回吧,此事到此為止」雲天域勾起唇角,他的善心可不是好利用的,既然有人親手把路送到他面前,他又何必矯情不走。
「好,老夫告辭了」右相起身告辭離去,只是心情比來時更沉重,他越來越看不明白世子了,有時候感覺他才是個霸氣的主宰者,有時候又感覺他陰暗的像個毀滅者,但願自己沒有看錯。
「唉,老了,算了,由他們折騰去吧」
「大人這是嘴硬心軟,只怕您睡一覺起來又要操心了」李坤太了解自家大人,一輩子為國操碎了心,這條老命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奇跡。
右相听及,自嘲的笑笑,連個旁人都這麼了解自己,看來他就是個操心的命,折騰吧,看這條老命什麼時候沒了,就不折騰了。
本事熱鬧非凡的皇城,現在天才剛剛進入夜,街里就了無人煙,皇城要變天了,真正的風浪就要來了,雲國,能經得起嗎。
一大早,右相趕去早朝,路上恰巧踫到左相的車駕,右相吩咐下人讓他先行。
誰料左相的車也恰好的和他並齊,掀開帷幔高聲道「右相大人早啊,瞧這精神,莫不是夜里招賊,沒有睡好」
「哈哈哈」
後面左相一派哄堂大笑,紛紛低頭議論著。
而右相這里除了他自己,另外幾個門生被其他大臣有意無意的拉著說話,就是不讓他們前來為右相解圍。
右相車架的簾子都沒有掀開,而是配合的打起了呼嚕,呼嚕聲之大,所有人都听到了。
左相黑沉著臉,揮揮手當先離去,不要臉的老匹夫,等會朝堂之上看你還怎麼淡定。
右相等所有人離開,才命下人悠哉悠哉的行進皇宮門口,下了馬車目不斜視的直直走到正殿里,在首位站定。
左相冷哼一聲,抱著手轉向一邊,他怕自己會忍不住給這個老匹夫幾巴掌,死到臨頭還這麼囂張,太可恨。
「皇上駕到」
「臣等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雲天翔揮袍坐下,大手一揮「眾卿平身」
「謝皇上」大臣們躬身立在那里,等著誰先站出來說話。
左相賊眼瞟向右相,詭異的一笑,說道「皇上,臣有奏本,這是別人親自告訴臣的,請皇上過目」
常公公走下台來接過奏本遞給皇上,雲天翔打開奏本,簡簡單單幾行字,看完後猛然和上奏本,雙眼似冰一樣看向右相「右相大人,昨夜睡得可好」
右相詫異的抬起頭,怎麼連皇上也關心他昨夜睡得好不好,轉頭看向得意的左相,心中霎時明白,他昨夜去六王府被人發現了。
拱拱手,坦然自得的道「回皇上,昨夜和六王爺小飲幾杯,回家就睡了,睡的很踏實」雲天翔抬眼看向唯唯諾諾的六王爺,六王爺連忙躬身應道「是臣貪杯硬要右相大人陪著喝幾杯,讓皇上見笑了」左相收到皇上的冷眼,頓時有點慌了,他沒想到右相會這麼干脆的回答,他以為他至少會掩飾一下,至少自己接下來的話就能打到他。
雲天翔諷刺的笑笑,他怎能不知道這兩個老家伙在想什麼,左相想用這件事打垮右相,而右相干脆的承認在別人看來並沒有什麼可疑之處,但自己對這老家伙的了解,去六王府可不是簡簡單單喝幾杯酒,想到此,把奏折扔回給左相,對此事不提一句。
左相訕訕的撿回奏折,心中對右相更恨,看來他要給太後娘娘通報通報,讓妹妹好好管管六王爺,管管他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早朝就這麼詭異的結束了,雲天翔心里有一根刺,右相為什麼要去六王府,在六王府里除了喝酒還做了什麼,他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