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拖得再使力,空氣中的香味還是很濃,于是,她打開每扇窗,加大空調的風力,手忙腳亂地這邊跑,那邊跑,結果又把窗前的一個盆景架給撞倒了……
搞了半天,她是鑰匙沒找到,卻把穆擎宇的辦公室搞得一塌糊涂,慌里慌張地整理好,關門出來的時候,卻忘了把窗戶重新關上。
「小秘書,資料打好沒有?」散會了,曹紫晴第一個走進了辦公室。
安雨柔的雙手在顫抖,額上的汗無法自控地滑落,盯著屏幕,她聲調虛顫,「就快好了。」
曹紫晴奇怪地皺起眉,走到她身後望向電腦,才看了兩秒,她的眼楮就睜大了,手上的文件夾隨即打在了安雨柔的肩膀上,氣惱道︰「你打的是什麼?你是不是沒睡醒啊?」
安雨柔一個激靈,眼楮眨了兩下,凝神看著屏幕,這才發現自己拿錯了資料,現在打的只是一個會議通知……
「走開,走開!」曹紫晴沒好氣地拖起她,不滿地瞪了她一眼,「真不知道穆總是怎麼看上你的!」
安雨柔自知犯了錯,也不回敬她,雙手抓著睡衣,垂下頭,糾結著接下來要面對的事。
沒一會兒,李洋就在門外叫她了,安雨柔臉色蒼白,腳步輕輕地挪進了總裁辦公室。
她不敢抬頭,因為她已經明顯感覺到了辦公室的空氣非常之威壓,有兩道冷冽的光束在她身上橫來掃去,她皮膚收緊,每挪移一步都要化費好大的氣力。
幸好,空氣里的草木香味已聞不到了,只是里面的光線好暗啊。
安雨柔微微側過頭,發現窗戶關了,藍色的卷簾全部放了下來,一間明亮的辦公室已變成了暗室,這讓她的頭皮更是發麻。
「站住!」她還沒有走近辦公桌前,前方就響起一道冷冽的命令。
她忙停下腳步,垂眸看著自己的腳尖……暈啊,從沒有這麼狼狽過,她穿著拖鞋也就算了,可眼下這拖鞋上和腳背上還沾著花盆里的泥土呢。
太明顯的「犯罪痕跡」。
她開始勾腳趾頭,可有什麼用,這是一雙到處開孔的拖鞋啊!她的脖子硬了,想抬起頭沒個外力恐怕還不行。
很快,她就听到了男人的腳步聲,那個惡魔從椅子上站起來了,他慢慢走過來,帶著渾身的冷冽氣息,好重,就像一團烏雲般壓過來。
安雨柔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要倒下去,雙腳漸漸虛浮,就在她暈乎乎,無措得找不到東南西北時,男人的手一把掐住了她的下巴……
她的頭終于抬起來了,她看到了他!
他的臉好黑啊,他的眼楮也好黑!黑得深不可測,黑得如黑曜石那般,那濃密的眼睫半遮著眼瞼,神秘而迷魅。
美麗的眼楮,還有美麗的鼻子,更美麗的還有他那張嘴唇,涼薄的性感,帶著一層粉紅色,微微上翹。
他應該很惱火吧,可是,她是眼楮模糊了,還是因為害怕而恍惚了呢?為什麼她看著他,竟然沒有看到他眼楮里的憤怒火焰?
她可是打碎了他的香水瓶,還有打破了吊籃花架……他那麼敏銳,應該發現了。
是的,男人發現了,一走進辦公室,他就聞到了他熟悉的草木香氣,地上雖然拖得干淨,可窗前的一個花架沒了,窗牆縫里殘留著泥土,再比照她腳上的土,還有什麼不能明白的?
但男人確實沒有暴怒,他只是冷冷地凝視她,良久,他慢慢低下頭,濕熱的唇從她唇瓣上滑過,繼爾挑起眉梢,低低沉沉地問︰「你睡醒就這麼跑來了?」
「是……我來了。」她好像被他催眠了一樣,眼神呆呆地盯著他,機械地回答。
「打碎了我的東西?」
「是的。」
「想找鑰匙?」
「是的。」
「你是不是很笨?」
「是的。」
「你也很可惡!對不對?」
「是的……不!不對!」看到男人眯起雙眸,唇角揚起一抹譏誚,她恍過神了,機械似地回答立馬終止,她推開他,抬手一抹自己的嘴唇。
她的驚慌與羞澀同樣滑稽可愛,頭發雖然柔順,可沒有梳理過看起來還是亂糟糟,一件橫看豎看都是睡衣的裙子把她美好的身材遮掩住了,加上腳上的一雙卡通紅拖鞋,讓她看起來更像一個青澀懵懂,不諳人事的女孩子。
特別是她的那雙眼楮,清亮得像一泓泉水,驚慌之下撲閃撲閃,宛如兩顆星辰,耀眼奪目。
穆擎宇直感自己的體內涌起了一股熱潮,這股潮流幾乎要把他心里的一道硬牆給生生地擊潰。
他急忙轉過身不想再面對她,聲音冷寒如冰,「你過來做什麼?」
「我……我想讓你把鑰匙給我,放了杜總管和小黑。」安雨柔誠實地說。
「休想!」穆擎宇走到辦公桌前坐下,攤開了文件,大有「不急死你我就不是男人」的姿態。
「你干嘛呀!」安雨柔真的急了,她走過去,拉住了他的手臂,像個向父母撒嬌哭求的孩子,「這麼熱的天,他們會中暑的,求你了,把鑰匙給我吧!」
「求我?前兩天杜子騰求你,你爽快答應了嗎?」男人沒有甩開她的手,他倒有興趣質問她。
「我……今天不是回來了嗎?」安雨柔紅著眼楮,淚水汪汪。
「太遲了!我說的是八點。」
「我不是故意的,我睡過了頭。」
「對我來說,差一分一秒都不行,所以,你就等著他們慢慢曬死吧。」男人陰沉著臉,語氣听起來很堅決。
安雨柔震了,愣了,然後傷心了!
「你可惡!」安雨柔一傷心就會忘了敬畏穆擎宇,所以她小手欠打,也欠管教,這不,她搶起小拳頭就朝穆擎宇的肩膀上打去……
「咚咚咚……」真的像擂鼓誒,這不過,男人不覺得疼,她的手疼了。
「你壞蛋,你可惡!」打幾下可以權當她撓癢癢,反正這辦公室緊鎖著,外面李洋已替他掛上「勿打擾」的牌子,穆大惡魔無須擔心有人會無理地闖進來。
但是,她老是罵,太無視他的男人尊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