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欣欣听了心里莫名一驚,卻也不敢多問,掛了電話便著手準備。
陸少辛是下午出發的,他乘坐的飛機抵達D市機場時,天色已經暗下來,正是華燈初上的時候。因為是臨時決定過來的,並沒有帶什麼行李,唯一有的只有手里拎的公文包,以及臂彎間掛的西裝外套。
白色襯衫,淺藍色領帶,銀色熨貼平整且褶皺立體的西裝褲下,包裹著時下最流行的大長腿。這樣的身姿一出接機口,就引來一陣騷動。某人的帥氣與氣場從來都不需要過多的語言表達,他行走而過的地方,無聲中帶起許多人的頻頻回眸,並讓圍觀人群難掩臉上的驚艷,就足以表明他的魅力。
「三少。」接機口,穿著黑色制服的男子已經迎上來。
陸少辛臉上仍是那副冷淡的模樣,見到來人後微微頷首,腳步未停繼續往機場外行去。那人接過他的公文包和外套也不多話,只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
機場門口已經停好了準備的車輛,男子幫他拉開車門後轉到駕駛座。車子慢慢滑向主道,然後平穩而快速地往市區內駛去。
「人找到了?」車子停在十字路口前等綠燈,後座才傳來陸少辛的聲音。
當然,語調仍是淡漠的,通過後視鏡看向後面,他頭微微仰著,堅毅的下巴朝前,眸子微闔著假寐。若是不了解陸少心的人,絕對看不出他是為了那個人丟了工作千里迢迢而來。
「是的。」同樣的,這人心思盡管在流轉,可是面上仍不動聲色,只規矩地應著,真不愧是跟著陸少辛的人。
接下來陸少辛雖然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別的吩咐,可是他之前的問題意味明顯,那人便將車子直接開往江小瑜下榻的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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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江小瑜甩掉顧東城之後,在醫院附近找了家酒店開房。這兩天來可說是身心俱疲,進了房間都連插卡取電都沒有,更別說洗澡了。將腳上的鞋子踢掉後,便直接倒在床上就睡。
這一覺睡的特別沉,半夢半醒之間又全是往事,確切的說是小時候的事。小時候的江小瑜雖然跟著爸爸長大,卻是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那時候沒有繼母,沒有妹妹,爸爸眼里也只有自己。
他的工資不高,每個月還是會給自己買件漂亮衣服,下雪的天,他接她放學時會將他扛在肩膀上。漸漸的,那個走在雪地里的背影漸漸消失。而穿著粗糙蕾絲裙的小小自己卻坐在冰冷的雪地里,她哭著使了很大的力氣,仿佛連喉嚨都喊破了,他卻怎麼也听不見。
「爸爸,不要,不要……」丟下曉寒!她渾身冷汗地從床上坐起,觸到的卻是滿室黑暗。急促的呼吸在靜謐的環境中尤為清晰,她稍稍平復了下情緒,思緒回歸現實後,才想起爸爸還在醫院里。
果斷地掀被起床,腳剛落地就感覺到腿一軟,身子便失衡地直直往地上倒去。「啊!」下意識地發出害怕的尖叫,預料到的疼痛卻並沒有傳來,然後她後知後覺地發現有人接住了自己。
因為自己的身子向前彎著,他的一只手橫過胸前抓住她的手臂,鼻翼間傳來淡淡的古龍水味道,極為干爽的氣息有些熟悉,熟悉到那個答案呼之欲出。
「陸少辛!」她驚叫!
當然是驚叫,因為她太過意外,意外陸少辛居然來D市,並有本事三更半夜出現在自己的客房里。
「你聲音可以再大一點,然後把外面的服務員招來。」不用抬頭,她都可以想像到他眉頭微皺的模樣。
江小瑜懶的和他爭辯,事實上渾身都懶洋洋的,抬手推他都感覺手臂有些酸疼。卻還是直起身子,很有骨氣地將他的手從自己手臂上拽開,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
陸少辛也沒有勉強,只是走到床邊打開台燈,然後順勢臥在了床上。
江小瑜模著發暈的腦袋看著他,一件藍色堅條紋的白襯衫,領口扣子開了兩顆,袖子挽在手肘處,修長的雙腿交疊,吸煙,抬眸瞧著自己的那一幕像拍男色雜志封面特寫似的。
當然,讓她最不滿的是他那姿態慵懶的就像進了自己家一樣。他到底有沒有搞搞清楚,這是她自己開的房間好不好?不是他陸家的產業。
「你三更半夜進我的房間,就是為了制造二手煙?恕我提醒,這種雖然也屬謀殺的一種,可是你首先會得肺癌至死。」見他也不說話,只管瞧著自己,江小瑜終于忍不住開口。
可惜陸少辛太冷,所以縱使她再如何調解氣氛,也只換來他極輕的一聲冷嗤,配上那個表情真是很不屑。
「比起這個,你不覺得身為陸家的未婚妻,兩天徹夜未歸,該給我一個解釋嗎?」陸少辛問,語調並不逼人,只不過目光仍是沉沉的,俊美的臉陷在裊裊煙霧中,質問的氣勢卻絲毫不減。
縱使美男當前,江小瑜此時也覺得很累。後背倚在櫃子邊,將身體的重量交給它。听到他說兩天徹夜未歸時明顯楞了下,抬頭看著他︰「兩天徹夜未歸?你確定?」
陸少辛這本來就是肯定句,但是看到她的反應之後,眸色閃了下,然後將目光定在她的臉上。眸光一直牢牢地攫著自己,仿佛怕錯過她臉上每一分的情緒變化。
而江小瑜被他看的不自在,感覺自己被用了定身術一樣。回神想要擺月兌這種境況的時候,他制造的陰影已經罩過來,接著下巴被他掬起。
「江小瑜,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你回過長津市?」他也許是怕再次弄錯,再次失望,更怕自己不打自招,所以才刻意沒有用家那個詞,其實心里卻是極緊張的。
「我有沒有回,你不清楚嗎?」
陸少辛聞言皺眉。
他擋在江小瑜身前,那海拔本來居高臨下,這樣一不經意的斂目,便瞟到她的領口。她是從長津市來時,在機場隨意換的那身衣服,褶皺什麼的就不說了,領口細看還有撕裂的痕跡。指尖模著她頸間那明顯撕開的口子,目光微微下移便看到了她鎖骨上的吻痕。青紫交錯,就那樣刺目的映進他的眼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