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龍躍,主帳如今空空如也,只剩下了龍尋與卓越。
龍躍離開後,龍尋就遣散了所有人,孤身一人來到了這里發起了呆。
模著兒子平時用過的東西,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那淡淡的藥味,桌上還沒吃完的菜依舊在上面,但他的兒子卻永遠的離開他了。
「大將軍,要不要將龍將軍帶回來?」看著龍尋黯然的樣子,卓越提議道。
「若是帶回來,他的心也能回來,那我一定不會放任他離開!」這一刻龍尋仿佛蒼老了很多,像他這把年紀,與他同齡的人大多都是老來得子,而他明明就有一個兒子,卻還是眼睜睜的看他離開了。
「不要叫我這個名字了,現在我無比的痛恨這個名字,更痛恨身為你兒子的事實!我叫龍義,母親從小就叫我義薄雲天,依舊姓龍並不是舍不得你這個父親,只是不想讓母親寒心!」
兒子的氣話依舊歷歷在耳,那一字一句無不打在龍尋的心頭,痛徹心扉就是這樣的感覺。
「大將軍」卓越還想說些什麼,迎來的確實龍尋的一個耳光。
「閉嘴!如若不是你說躍兒是假的,我也不會不對,還有那個軒轅凌天,早知道他就沒有那麼簡單,果然居心*,用這樣的方法將躍兒氣走,那麼邊關就再也沒有能夠抵擋的住他軒轅大軍的了!」龍躍的離開讓龍尋失去了一個兒子,也想明白了很多事。
「卓越,原本我是應該殺了你的。但是你念在最近我朝正是用人之際,就暫時放過你,去叫所有人來,我有要事商議!」冷冷的看了卓越一眼,龍尋沉聲道。
「是!」被龍尋身上難以抑制的怒氣嚇得連連後退,急忙掀開了帳簾往外奔去。
很快,所有的將士都聚集到了這里。
不似以前在龍躍手下那般隨意,如今的他們也唯有正襟危坐來形容了。
「此次叫你們前來有件重要的事情。」主位之上,龍尋目光一凜,掃視眾人一眼,沉聲道。
在他的目光下,幾乎所有人都低下了頭,唯一一人認真地回望著他,似乎在等著他下面的話。
眸中閃過一絲贊許,龍尋繼續道︰「因為軒轅國的挑撥,我與龍躍將軍的間隙越來越大,如今龍躍將軍更是負氣離開,留下了這里群龍無首!」
群龍無首四個字落下,所有的將士都抬起頭了,如果現在還不明白,他們就是傻子了。
「大將軍,不要難過,龍將軍只是一時想不開,他會回來的!」第一個說話的依舊是卓越,抓到這麼好一個機會,他怎能放過。
「是啊是啊,年輕人嘛,誰沒有沖動的時候呢,等他想明白了就好了,父子哪有什麼隔夜仇啊!」
「沒錯,像我家那個臭小子,老子每次回去都把他打個半死,他還不是老是盼著老子回去!」
卓越開口後,其他將士也紛紛開口,不過這些都是些沒有文化的武將,說出來的話也不大能夠安慰到龍尋。
「恩,國不可一日無君,軍中也不可一日無將,此番叫你們就是為了找尋一個暫代龍躍大將軍一職!」
龍躍一直就是大將軍,只是因為有了龍尋這個更加厲害的老爹所以大家還是都喚他龍將軍,以區別兩個人。
說到正題了,反倒沒有人敢說話了,雖然他們目光閃爍不定,但還是時刻注意著龍尋的動向。
「你們有何推薦,或者說誰認為能夠擔任大將軍一職!」看著這些雖然沒文化,但夠精明的將士,龍躍干脆就將所有的話都挑開了。
又是沉默,大家誰都不敢做第一個開口的人。
「沒有人嗎?知道作為一個大將軍最需要的是什麼嗎?不是兵法和謀略,而是一顆向上的心,都說不想做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們現在一個個身為將士,難道這樣的勇氣都沒有嗎?」見到他們如此,龍尋有些失望,加上自己的心情也不是很好,說話難免有些重。
「將軍,老胡我雖然是個粗人,但在你手下也當了十幾年的兵了,老胡願意擔下這個差事!」一個濃眉大眼的中年男子第一個開口。
「還有我,雖然我大字不識一個,但我爹娘從小就教導我,將來要做一個大將軍,光宗耀祖!」又是一個武夫自薦道。
「加我一個!」
「我也是!」
才短短幾分鐘,十幾個將領中除了方岩與卓越所有人都已經自薦了。
「你們呢?你們難道不想做大將軍嗎?」抬眉掃了一眼一直都置身事外般的方岩,又看了看想說又不敢說的卓越,龍詢問道。
「末將自知這次犯了大錯,已經失去了角逐的資格!」朝著龍尋一拱手,卓越苦笑道。
「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卓越的這一招以退為進,若在別人面前可能會奏效,但放到賞罰分明的龍尋面前無疑是自找死路,龍尋淡淡的一句話,已然宣判了他的死刑。
不甘心的握了握拳,卓越心中滿是不甘,但又不敢表現出來,只得低下頭,不再說話。
「那你呢?」略有興趣的看向方岩,龍尋問道。
「我夫人是軒轅國公主!」苦澀一笑,方岩說出了自己的顧忌,就因為這件事,他在軍中的發展處處受制,無論他做什麼,在別人眼中就會往通敵賣(和諧)國的地方靠攏。
「那你呢?」
龍尋欣賞他的自知自明,更欣賞他面對得失的那分平常心,老話說的不錯,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但他龍尋更加信奉另一句話,沒有野心的人適合掌權。
「末將世代為青龍國人,自己也是青龍國的兵,自然一心為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拱了拱手,方岩說出了自己的肺腑之言。
「好一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我青龍國有你這樣的大將軍,實乃陛下之福,萬民之福!」重重一拍桌子,龍尋眉宇間的那一抹黑氣也因為方岩的話而消失了不少。
「就是你了,以後你就是我青龍國的大將軍,希望你能做的像你說的那般!」面色一正,龍尋認真道。
「末將定然不負大將軍恩情,好好做好這個職位,等待龍將軍的歸來!」
除了前面說的,龍尋更在乎的就是方岩的最後一句話,等龍將軍歸來,他方岩只是暫代,若是交到其他將軍手中,他們定然會貪戀權勢,若那時候躍兒要是回心轉意,那他的東西就沒了!
「好,很好!方岩以後就是青龍的大將軍,希望你們能夠好好輔佐他,處理好軍中事務,不要讓我失望!」冷眸掃視眾人,無形的威壓從龍尋身上爆發︰「若是讓我知道有何人不服氣,滋生事端,軍法處置!」
最後一句話,龍尋故意拉高了聲音,所有將士這才收起了自己的野心,朝著方岩恭聲道︰「方大將軍!」
僅僅差了一個字,但是差之毫厘謬以千里,一道無形的溝壑已經在方岩與這些人中產生。
「這個營帳就是你的了,我有要事要先離開,不用送了!」說完這句話,龍尋就孤身一人走出了營帳。
卓越第一個追了出去,但還是被龍尋勸別了,其余的將士們說了些有心無心的恭喜之後也帶著復雜的心思回自己的營帳去了。
很快,偌大的營帳中只余下了方岩一人。
看了看緊閉的帳簾,方岩並沒有坐上主位,反而就地跪下道︰「殿下果然料事如神,那龍尋在心傷之後,已經離開了!」
「那個老家伙的心思並不難猜,只是苦了龍躍,這樣的恩情不知道我要怎麼還!」不知何時,戰南天出現在了營帳之中,墨色長袍著身,將他整個人襯得豐神俊朗。幽暗深邃的冰眸看向遠方,仿佛在尋找著誰,嘴角噙著一抹苦澀的微笑,那是他對龍躍的歉意。
「殿下不用擔心,龍躍並沒有怪你,如若不然他也不會選擇離開。」看著戰南天面色不佳,方岩安慰道。
「他這麼做也是不想與他父親站在對立面,是我勸他離開的這算是我對他唯一的補償吧!」原本龍躍根本不用離開,繼續做他的大將軍,還可以因為龍尋對他的愧疚而得到更多的信任。在這個時候與龍尋鬧翻是戰南天的主意,他不想龍躍做一個為難的人。
「殿下的苦心,龍躍必然明白,殿下就不要憂心了!」
「明白和理解不一樣,我始終欠了他,只願離開後他會獲得應有的幸福!」
「會的,末將看得出他對影二姑娘是真的喜歡,如若不然,當時也不會發這麼大的火!」
「也罷,在這點上他倒是與我有點相像,愛美人不愛江山!」說到這,戰南天的嘴角揚起了一抹笑意。
「殿下,接下來準備怎麼做?」見戰南天面和緩和,方岩問道。
「既然軒轅凌天已經出手,我自然不能干等著!」
「殿下是想出兵?」方岩有些驚恐。
「出兵?那是傻子才會做的事,他做這麼多不就是為了打敗我搶走淺歌嗎?那我偏偏就呆在淺歌身邊,也算是給青龍國帶了短時間的安逸了!」
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想起鳳淺歌,戰南天的心就不由軟了下來。
方岩無語,說了半天自家殿下還是決定放下青龍國于不顧,追他的美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