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當眾人還沉浸在皇貴妃入宮的喜悅中時,重樓宮一如往日般沉靜。
月光下,樹影婆娑,青石板的小路上,一道白色的身影如一道閃電般從樹叢中躥出。
那是一個圓滾滾的毛球只見毛球飛速的竄上一根大樹的樹干,墊著腳尖,穩穩的走到樹梢,再從一棵樹的樹梢跳到另一棵。
隨著它的跳動,樹葉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隱沒在風中,誰也沒有察覺。
終于,毛球走了半天,在最後一棵樹停下,一躍便從樹梢上跳下,跳入了一扇半開的窗戶。
仿佛對這個地方來了千萬遍,剛剛跳到窗沿,毛球便化作一道流光閃入了屋內。
「小白,你胖了!」
伴隨著毛球的竄入,一個低啞的女聲涼涼的響起,毛球的腳步明顯一頓,弓著的身體也慢慢舒展開。
在宮燈的照耀下,一只傲嬌的貓踏著高貴的步子從陰影中走出,幾步便走到了女子的面前,脖子長長的伸著,仿佛對女子的評價很不滿意。
「小白,你該減肥了!」
似乎嫌之前的打擊還不夠,女子又一次重申道。
「噗嗤!」一道輕笑從女子身後傳出,影三半捂著嘴好笑的看著這一人一貓的對弈。
「喵喵~~~」
伸了身爪子,小白在鳳淺歌面前走了一圈,仿佛在無聲的宣示著自己並沒有胖。
「以前我以為你一無是處,唯一的優點就是誠實,現在看來你連著唯一的優點都沒了!」從小白身上移開目光,鳳淺歌認真道。
「喵喵喵~~~」
小白將爪子伸到了鳳淺歌身上,正欲向上爬,卻被鳳淺歌揮手間擋開了︰「你太重!」
一句話像一道驚雷直接劈向小白,白大爺身體踉蹌了一下竟然倒在了地上。
「喵喵喵~~~」
被主人這般嫌棄,小白有些難過的在地上打著滾。
「起來,少給我裝死!」
鳳淺歌的聲音依舊清冷,就連看都沒看小白一眼。
「喵喵~~~」
知道主人真的生氣了,小白也有些害怕,仿佛在說它承認自己胖,主人不要不理我。
「這還差不多,人貴有自知自明,貓也一樣,只有認識出自己的不足才可以改進!」
見小白服軟,鳳淺歌招了招手將小白攬到了自己懷中,輕輕的撫模著它濃密的毛,小白舒服的直接閉上了眼。
「青衣叫你來的吧?」
過了良久,鳳淺歌緩緩道。
聞言,小白一個鯉魚打挺自己站了起來,貓眼炯炯的看向鳳淺歌,伸出一只貓爪使勁的在自己耳朵掏啊掏,良久一個紙條從它的耳朵被掏了出來,殷勤的抓起紙條,遞到了鳳淺歌面前,小白又喵了一聲。
鳳淺歌並沒有說話,也沒有夸獎小白的意思,只是淡淡的接過紙條,展開。
紙條上一排娟秀的字體,上述︰「主人為何而來,需要青衣做什麼?」
短短一句話,就已經把意思表達的很明確,鳳淺歌的眉眼不自主的柔和了幾分,隨手將紙條扔進了燭火中,鳳淺歌繼續撫模著小白的毛。
任務完成,小白也歇了口氣,安心的在鳳淺歌懷中淺眠。
「宮主,是何人?」
旁邊,影三見鳳淺歌看完紙條後並不說話,問道。
「青衣,以前隨手撿的一個丫頭!」
「隨手撿的丫頭?」
影三疑惑,在她的認知中她們的宮主大人可不是那樣慈善的人。
「恩,當時還不知道碧落宮有影衛,青衣是個可憐的孩子!」
恍若沒有听出影三語氣中的驚訝,鳳淺歌淡淡道。
「恩!她說了什麼?」影三問道。
鳳淺歌並沒有急著說話,好似陷入了回憶之中,目光變得幽深起來。
「青衣生來綠眸,被世人認為不詳,確實也是這樣,凡是收養她的人都會無故死亡!」
沉默半晌,鳳淺歌忽然幽幽道,影三不明白鳳淺歌為什麼會跟她講這些,索性就抿唇不說話,等著鳳淺歌下面的話。
「在十歲那年,我和軒轅凌天一切出宮,在一個樹林中遇到她,當年的她已經出落得十分水靈,盡管被世人遺棄,一個人行乞,倒也活了下來。只是還是有人不想讓她太平,竟然將她圍逼到樹林中,想要輕薄她。那時候我與軒轅凌天走散,便在隨手幫了她一把,誰知我們兩個十幾歲的孩子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對手,眼看著就連我也要罹難,一群狼出來救了我們。」
「狼?狼為何會救你們?」鳳淺歌的話完全超出了影三的認知。
「是啊,當時我也很奇怪,本以為逃出了惡人的魔爪會重新落入狼口,但令人意外的事發生了,那群狼在咬死了圍攻我們的幾個人後便離開了,他們離開前還朝著青衣吼了一聲。」
「她是狼人?」大陸上有這樣的傳言,人類被動物養活,動物也會庇護人類。
聞言,鳳淺歌搖頭︰「不,她不是!」
「那為何?」影三皺眉。
「呵呵,當時我跟你想的一樣,但當我問青衣後,她告訴我她確實只是個人類,但是她從小卻能夠听得懂獸語。我當時也驚呆了,但我相信青衣並沒有騙我。」
「宮主當時為何想要救她?」影三看得出鳳淺歌提起這件事不單單只是為了告訴她青衣會獸語。
「是啊?我也不知道,那時候我的年紀還沒有青衣大,武功也不好,我為何會沖出去救一個素昧平生的人呢?」鳳淺歌呢喃,嘴角的笑意更深。
「那時候不明白,現在我確是明白了。青衣很像那時候的我,父母雙亡,躲在軒轅皇宮低調生活,雖然軒轅凌天對我很好,但是那時候他還小,無法保全我,唯一能保護我的只有我自己。軒轅凌天從無回陣中救回了我,將我帶入了另一種生活,雖然苦,但我活了下來,所以在看到青衣的時候,我仿佛看到了我自己,我想在她最困難的時候會有人伸手幫她一把,就宛如那時候的我」
與影二比起來,鳳淺歌還是與影三更親一點,所以這樣的心里話才會跟她說出。
「宮主」
除了叫喚鳳淺歌的名字,影三竟然說不出任何話,淚光從她的眼中氤氳,給她冷漠的臉添上了難得的柔色。一直以來在影三眼中鳳淺歌都是強大到冷漠的人,這時她第一次看到她這樣溫柔的說一件事,很溫暖,很貼心。
「不用說了,都過去了,我與你說這些並不是想獲得你的同情,我只是想讓你知道,在我心中你們不單單是我的下屬,還是我的親人,所以」
說到這,鳳淺歌的聲音忽然一頓,目光變得冷冽起來,直直的對上影三的眼,鳳淺歌冷然道︰「所以我不希望你對我有所隱瞞!」
影三很聰明,總能藏好自己的情緒,但總有疏忽的地方,這些天來的日夜相處,鳳淺歌的直覺告訴她影三絕對有事情瞞著她,但是影三不說,她也不想提,今天借著這樣的月色,她很想給她一個機會。
「屬下有罪!」
鳳淺歌的話鋒突變讓影三心驚,幾乎是本能般,影三直接跪在了鳳淺歌面前。
「何罪?」鳳淺歌的聲音就如她目光般冷冽。
「屬下無話可說,任憑宮主發落!」
影三猶豫了一下,竟然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聞言,鳳淺歌的眸光一暗,顯然對影三有些失望。
「你還是不肯說嗎?」長長的嘆了口氣,鳳淺歌的聲音中充滿了疲倦感。
「屬下可以發誓,屬下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沒有違背宮主的意思,永遠效忠宮主!」
鏗鏘有力的誓言直接嚇醒了懷中正在酣睡的小白,小白的毛發忽然豎起,警惕的看向影三,似乎在責怪她。
「小白你說我應該相信她嗎?」鳳淺歌悠悠一笑,看不出表情。
「喵!」
小白伸了伸抓,凌空一抓撲向了鳳淺歌的胸,竟然用力的點點頭。
「哦?既然小白相信你,那我也相信你一次,影三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看似無情卻有情的審判從鳳淺歌口中吐出,說完,她便轉過了身朝自己的*榻走去。
怔怔的望著她的背影,影三失神了,她知道今夜是她唯一的機會,但是她失去了,從明天起鳳淺歌雖然會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對她一如既往,但是她們的心已經疏離。
今天有點累,寫起來一點狀態都沒有,所以寫成這個樣子,感覺劇情好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