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警屠魔 第30章 泛黃的秘密(中)

作者 ︰ 八步風雲

我正看得心驚肉跳,就感覺有人靠近我,我條件反射地猛一回頭,來人是郝例文。

「哦,這是我老父親,走(死)了十來年了,得癌癥死的,上頜竇癌,听都沒听過,錢花了老鼻子了,人也沒搶救過來,死的時候,嘴唇子都爛沒了,就露出白花花的牙齒,那罪可遭大了去了……」郝例文皺著眉頭,似乎又想起了自己父親當初死亡時的慘狀。

「啊,啊……」我口不對心地漫應著,再一看那張照片,哪里有什麼火焰,依舊是一個面容陰郁的老人漠然地看著我們,。

我晃了晃腦袋,心里暗自自嘲,看來這走了一趟陰陽路,心里是徹底留陰影了,看誰都像鬼魂了。

「慢著,」我狐疑地看向郝例文,「你說你父親死的時候嘴唇都爛沒了?」

「是啊,咋地了?」郝例文被我問得一怔,不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沒事兒,沒事兒,就是覺得老爺子這病挺奇怪,以前都沒听過,呵呵」我打了個哈哈,借以掩飾自己內心的震驚,但尾骨還是一陣發涼︰我們昨晚在冥府里遇到的那個老鬼魂,不就是鼻子一下寸肉全無,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齒與下頜骨嗎,這世上的事兒,不會這麼巧合吧,難道,冥冥中,那老鬼魂就是有意安排他的兒子為我們領路?

我打了個哆嗦,扎撒著手大步流星地往屋外走,一分鐘都不行多呆,太人了。

一路無話,胖子駕車,拉著我們一車人穿街過巷,走了大約二十幾分鐘,來到了一處獨門獨院的小二樓前,那棟小二樓是林區當地俗稱土樓的建築,意思就是雖然外形看著像樓房一樣,但卻沒有集中供暖和室內衛生間,所以謂之土造樓房。

不過,眼前的這座二層土樓建得很是氣派,外觀有七八成新,在滿眼都是陳年建築的滿河鎮,稱得上鶴立雞群、卓爾不凡了。

「這林長青是干啥的,看著好像土豪似的,呵呵」胖子打開車門,瞄了一眼那土樓,打趣道。

「誰知道呢,就這幾年,林長青家就跟突然中了彩票似的,花錢老沖了,又蓋房子又買車的,也得虧他那外孫女了,一個女孩子,打小就沒有爹媽照顧,現在又是里里外外全靠小丫頭一個人張羅,不容易啊。」郝例文嘆了口氣,感慨道。

說者無意,听者有心,黎叔兒、胖子和我听到郝例文說林長青家里還有外孫女,不由得都將目光聚向郝例文,好在我們見機得快,目光一交匯,就趕緊移開了,並沒有引起郝例文的注意。

二層土樓沒有一般的林區居民家常見的院落,而是有點兒象門市房,房門直接對著街面,胖子上前一拽門,門沒有上鎖,應手即開。

進到室內,迎面就是寬敞的客廳,里面真皮沙發、液晶電視、立式空調、冰箱一應俱全,靠近西北角的牆壁上還立著一組栗色實木的酒櫃,上面擺放著幾瓶寫滿外文的紅酒。

「林大爺,丫蛋兒,在家嗎?」郝例文見客廳里沒有人,直接領著我們走到左手拐角的花梨木扶手梯跟前,一面往二樓上,一面喊道。

「是郝叔吧,我外公病了,你們直接上來吧。」一女孩特有的甜美的聲音從二樓傳來。

黎叔兒驟然看向我和胖子,那聲音,听著很是耳熟啊。上到二樓。

二樓樓梯口正對著一扇半掩的白色木質門,郝例文推開房門,一個梳著馬尾辮、穿著一襲學院風的彩色復古格子襯衫、下著淺色打底褲的女孩身影背對著我們,正端著小碗,一勺一勺地喂一個躺在床上、形容枯槁的老人喝粥。

只看了一眼,我們就已經認出,眼前這個時尚的女孩,就是那名假冒李楠之名,並自稱是徐燕家保姆的女孩,也是徐燕被殺案的報案人。

女孩回過頭,看了看郝例文和他的搭檔,然後眼波流動地挨個從黎叔兒、胖子和我的臉上掃過,嫣然一笑,絲毫沒有驚訝恐懼的表現,似乎對我們的到來早有預感。

「丫蛋兒,這三位是雅爾市公安局……」

郝例文剛要張嘴介紹我們,就被黎叔兒打斷了︰「不用介紹了,我們見過面,都認識。」

郝例文和他的搭檔一看我們和那女孩的表情,就知道我們之間一定是皮褲套棉褲、必定有緣故,他們倆也是老警察了,加之和林長青又是街坊鄰居,一見現場這不尷不尬的氣氛,倆人相互一丟眼色,找個理由就借故開溜了。

郝例文和他的搭檔離開後,黎叔兒關上房門,走到女孩身邊,先看了看床上那雙眼緊閉、嘴唇蠕動、好像在努力吞咽粥水的老者,而後說道︰「咱們是外面談,還是屋里談?」

「先是姥姥走了,然後是媽媽,現在外公也要走了,你們說,我是不是真的象他們說的那樣,天生命硬,注定要克死所有的親人呢?」女孩握著老者干枯蠟黃的手,珠淚晶瑩,潸然而下。

「那些算命里的刑克父母克夫,都是是不著四六的屁話,既信命,那麼,命從哪來,命由天定,而天又由何定你命,由你的造化定,也就是說,你的前世早就你得今世,你的今世決定你的後世,你總要身處在六道輪回之中,和「克」又有什麼關系呢?正所謂人造善緣,善緣人都往一家走,人造孽緣,孽緣人都往一起來,你說是嗎?」黎叔兒眨眨眼楮,看著女孩說了一番玄而又玄、听得我和胖子不知所雲的禪語。

但女孩倒好似听懂了,看著黎叔兒點了點頭兒︰「謝謝您,您是個好人。」

「好人?」黎叔兒一陣劇烈咳嗽之後,苦笑了一下,「好人沒長壽,賴人活不夠,這年頭兒,人不容易當啊,損人利己騎馬騾,正直公停挨餓,修橋補路瞎眼,殺人放火兒多,我到西天問我佛,佛說,我也沒轍!」

听完黎叔兒那套毀三觀的三七疙瘩話,女孩含淚笑了︰「我知道你們早晚會找來的,但沒想到會這麼快,好了,讓我外公休息一下,咱們下樓說吧。」

女孩給床上的老者掖了掖被角,起身剛要同我們下樓,一直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老者驟然睜開雙眼,渾濁的眼楮緩慢地轉向我們,聲音清楚地說道︰「來客人了,都坐吧,啊,丫蛋,下樓給客人洗點水果去。」

女孩見外公突然清醒過來,不禁驚喜萬分,但當她看到外公居然面色紅潤地坐了起來,神色如常地看著屋里的每一個人,神情瞬間黯淡下來,借著轉身下樓,悄悄地背過身去拭淚。

稍有常識的人都懂得,一個本來奄奄一息的人冷不丁好了起來,還神采奕奕的,那不是奇跡發生了,而是回光返照,大限將至了!

黎叔兒一擺手,胖子很識趣地跟著女孩下了樓,防止她再潛逃。

「老哥,你就是林長青吧?」黎叔兒習慣性地模出煙盒,一琢磨不對勁兒,正要揣起來,老者伸出干癟如竹節的手,示意黎叔兒給他一支煙。

老者就著黎叔兒的火點著煙,深吸了一口︰「我就是林長青,你們是警察吧?」

「你咋知道的,難道,你知道這里面的一些事兒?」黎叔兒一愣,月兌口問道。

「呵呵,」林長青一笑,「你們身上有官印,普通人看不到,可我是要死的人了,能看到官印發出的紅光,所以就猜中了。」

「是嗎,那恭喜你了,據說死前能看到官印的,死後最低也能成尸解仙。」黎叔兒也笑了,旋即面色一正,「老哥,你認識徐燕嗎?」

「咱們別繞彎子了,徐燕是我女兒,她的真名叫林仙兒,這就是你們想知道的吧?」出乎我們的預料,林長青直接破題,點破了我們的來意。

「爽快,我也是直性人,不喜歡彎彎繞,直說了吧,徐燕,呃,是林仙兒,出事了,你知道了吧?」黎叔兒斟酌了一下,覺得眼前的林長青絕非泛泛之輩,索性直接進入主題,實話實說。

「我猜到了,剛才,恍惚的,我就夢見仙兒挽著我那老伴兒,娘倆圍著我光笑不說話,我就知道,我那苦命的丫頭已經不在人世了……」林長青閉上眼楮,一滴濁淚沿著溝壑交錯的面部滑落,手指微微顫抖,煙灰落到了被上。

「林仙兒被人殺死在了家中,是你的外孫女報的案,但她當時卻謊稱自己是保姆,還使用了假身份證,我想知道,這是為啥?」黎叔兒將被上的煙灰撢到地上,繼續問道。

「造孽啊,造孽啊,親生母女,卻不能人前相認,真是造孽啊,這、這都是那個畜生害的,那個畜生害的呀……」林長青用皮包骨的手掌用力拍擊床板,情緒瞬間變得激動失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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