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景林見林小舟頸部一片淤紫,不禁怒火中燒,他扶著林小舟坐到一塊較為平坦的石板上,而後走到仍蜷縮在地上的劉耀宗跟前,抓著劉耀宗的衣領將其拎了起來,怒斥道︰「你這個雜碎,你知道你要殺死的這個女孩兒是誰嗎,啊?」
劉耀宗睜開眼楮,心懷恐懼地躲避著付景林憤怒的眼神,囁嚅道︰「她、她是誰啊?」
「她是你的親生女兒,是你和林仙兒的女兒,叫林小舟,你知道嗎,你差一點兒親手殺死了你的女兒,你這個王八蛋!」付景林用力將劉耀宗推搡在地上,恨罵連聲。
「我的女兒?」劉耀宗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跡,瞪起眼楮看向一旁怒視著自己的林小舟,「你是我女兒,是林仙兒的女兒?嗯,象,是真象,孩子,你為什麼不早說啊,來,走近點兒,讓我看看,你是我的女兒?」
劉耀宗眼神迷離地看著林小舟,腳下一步一步向林小舟走去。
林小舟沒有動,就那麼手捂著頸部,安靜地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劉耀宗。
「你是我的女兒,你是我的女兒……」劉耀宗似哭非笑地看向林小舟。慢慢張開雙臂,「女兒,我還有一個女兒, ……」
劉耀宗咧著嘴,表情有些痴苶地靠近林小舟,蹲下,伸出手去抱住依舊平靜地望著自己的林小舟︰「孩子,我的孩子……」
突然,劉耀宗用右臂鎖住林小舟的喉部,將臃腫笨拙的身子藏在林小舟的後面,隨即一臉陰笑地看向付景林︰「你他媽當我傻逼啊,你一來,我就猜出來了,一定是你找我貸款不成,就讓林仙兒去找我,並故意將我誘騙到你們家,再設計拍下這段視頻敲詐我,逼我就範,對吧?」
劉耀宗發出桀桀怪笑,沾著血漬、泥土、草屑的面部愈發顯得扭曲恐怖︰「啊,你他媽隨便從哪兒找個野種就說是我的孩子,那我豈不成了天字第一號的冤大頭?告訴你們,這些把戲都是你大爺我玩剩下的了,還尼瑪比的想來坑我,操!」
「告訴你們,今兒這事兒我很生氣,後果很嚴重,不過,這年頭兒,誰他媽不吃人,誰他媽不被人吃,今天載了我認了,但我得把面兒找回來,付景林,咱們做筆交易,你立馬寫份授權書,將公司百分之四十、不,」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轉讓給我,我就放了這個丫頭,也不將今晚的事兒聲張出去,咋樣?」
劉耀宗看向面色陰沉如鉛的付景林,笑得肆無忌憚。他確實有理由得意,自己只是略施小計,演了一出痛心疾首、悔不當初的父女灑淚相認的苦情戲,就輕而易舉地騙過了付景林和林小舟,並一舉翻盤成功,將主動權重新掌握在了自己手里,真是天助自己,要不怎麼說好人沒長壽、賴人活不夠呢!
在劉耀宗的挾持下,林小舟的表情還是古井不波,只不過那是一種心灰意冷的放棄︰「付叔叔,這個人,已經無藥可救了,現在,你還會阻止我嗎?」
付景林搖搖頭,看著得意洋洋的劉耀宗說道︰「劉耀宗,這輩子我從來沒有象現在這樣麼恨過誰,而且,在來這里之前,我真的沒有動過要殺人的念頭,一丁點都沒有,可是,在見到你以後,你的所作所為一再地傳達給我一個信息,就是你在自己在作死,還是那種急不可耐地作死,所以,我決定成全你。」
看著一步向自己走來的付景林,外強中干的劉耀宗心虛膽怯了,一面用力勒緊林小舟的喉嚨,一面用小眼楮緊張地注視著付景林︰「你、你要干什麼,我就不信你敢真殺人,你他媽瘋了,那麼大一份產業不要了,你、你還有老父老母,啊,你都能舍下?行了,別你媽跟我裝混不吝了,說吧,提提你的條件,看我能不能接受,說吧。」
「你真的是不可救藥了,如果說我之前還有些猶豫不決的話,那麼,現在我覺得,讓你活在世上,是對全人類的犯罪。」
「付叔叔,動手吧。」趁著付景林的話語引起劉耀宗內心慌亂的間隙,林小舟在朝付景林喊了一句之後,用力將後腦撞向劉耀宗的面部,然會用力一掰劉耀宗鎖住她喉部的手臂,將身體下滑,順勢擺月兌了劉耀宗的控制。
就在林小舟身子一矮、露出劉耀宗的正面身體後,付景林毫不猶豫地掏出了隨身攜帶的那枚得自礦洞里挖掘出的詭異怪尸的棺材釘,正要向劉耀宗甩去,卻忽然呆立不動了。
見付景林神情怪異,林小舟不禁回頭一看,登時也象受了雷擊一般,渾身顫抖、淚落如雨。
此刻,一縷濕漉漉的青絲正緊緊地纏住劉耀宗的咽喉,並象蟒蛇一樣不斷收縮絞動,劉耀宗張口結舌,雙目暴突,下半截變得濕淋淋的,已然是小便失禁了。
在劉耀宗的身後,一個白衣霓裳的女子正深情款款地看著林小舟和付景林,那女子,赫然就是已經死去的林仙兒。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變故讓林小舟和付景林都始料未及又不知所措,當她(他)們反應過來,想沖過去留住林仙兒的時候,只見林仙兒決然一笑,將劉耀宗的整個腦袋都裹住的青絲往回一收,劉耀宗就不由自主地踉踉蹌蹌跑到了林仙兒身邊,林仙兒一轉身,帶著劉耀宗一同向崖下落去……
林小舟和付景林站在崖前,看向黑氣彌漫的下方,哪里還有林仙兒和劉耀宗的蹤影,但那仍在空曠的山野間回蕩的、越來越弱的慘叫聲,卻提醒她(他)們,剛才的一幕,絕非是幻覺。
看了片刻,付景林決定沿著緩坡下到崖底去看個究竟,必須要證實劉耀宗已死,才能為林小舟,也為自己永絕禍患,永遠祛除劉耀宗這個十惡不赦的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