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無事!
林琪瑢慎重其事的拿起小鐘,將它先置于陶杯之上,凝聚一縷精純魂力一催,小鐘不動聲色,陶杯卻「倏」地不見!
原來……真的是這樣!!
林琪瑢將小鐘移到黑陶甕上,聚精會神,同樣施為;但讓他意料之外的事發生了!
初時黑陶甕一動不動,當林琪瑢魂力加大,黑陶甕終是止不住浮了上來,眼看接近小鐘,整個黑陶甕竟然慢慢一轉,朝內的一側轉到了外面。在林琪瑢的注視之下,黝黑發亮的陶壁上,一抹殷紅浮現,隨著紅色擴大,黑甕竟然慢慢重新落在了案上。
但是紅依然在變……
等到紅暈終于停止,林琪瑢卻愀然色變!
一叢鮮艷無常的火紅玫瑰在明亮的純黑之上怒放!一絲至上的威嚴,仿佛君臨天下般,也緩緩向著林琪瑢漫壓了過來!
不容褻瀆!
「是這個意思嗎……」
凶奮力將魂力催了更大的一縷投入鐘內。
異變陡生!小鐘驀然彈跳出他的掌握。自主出現在黑陶甕上空;玫瑰更紅,晶鐘更亮。
林琪瑢趕忙讓小鐘低調一些,小鐘重新收斂黯淡起來,就像真的有了靈性一般。
但在這時,無論是黑甕也好,還是小鐘也好,都展開了蓄力一擊!
兩束淡淡的霧光,從各自開口噴出。互相擊中了對方!
這一擊的結果竟然是在二者開口間,化現了拳頭大小飛快旋轉的一捧霧團。
霧團轉動漸漸慢了下來,亦形成了一個渦旋,內中精光點點,自成韻律,無盡奧妙叢生,美得美侖美奐……林琪瑢居然舍不得眨一下眼楮!
這是……星雲……
沒等再看,黑甕突地一彈,一口便將星雲吞到了肚子里,隨即它也倏地不見……
林琪瑢忙向小鐘內打量,黑甕竟然主動鑽進了小鐘肚子里!還沒等林琪瑢收回感知,黑陶甕旁邊,陶鏡這個大家伙也無聲出現了,簡單就是個跟屁蟲一般!
林琪瑢對這種意外結果有些失神,稍後只是平靜的收回小鐘,重新回到床上閉上了眼楮。
*——*——*——*
要過年了,賣陶的鋪子很是紅火。林琪瑢在大雨停後,又帶人出去。王守直無聊的跟著。
期間,林琪瑢又得到了一個上刻溪流符號的拇指大小的陶罐,同樣無法收入五行晶元戒。他將它給了王守直做年禮,王守直拿著這般小的東西,面上啼笑皆非!
尤其是听了林琪瑢送禮的說詞,更是面色復雜。
林琪瑢這麼說的,「十四師兄!這宗寶貝!你收了可就不能再幫別人算計小弟了!」
王守直拿著此罐在手中把玩著,回到了他住的地方。靜心引了些元氣煉化。雖然,此地不比宗門內元氣濃郁,他也從來沒有偷懶過,這是他唯一的優點。
他睜開眼收攏氣息,伸腿下床,腿下有東西硌得他一痛。伸手一模,陶罐?
他本能向儲物法器中一收,隨即臉色大變……
*——*——*——*
王守直拉著林琪瑢到了一處僻靜所在,「這個,你是怎麼發現的?」
「什麼?」林琪瑢故做不明。
「陶罐啊?」
「簡單!小弟發現它收不進金種子里。」
「你是這麼找到的?」王守直一臉的不可置信!
林琪瑢很誠肯的點點頭。王守直似乎有些失望。但轉眼就對林琪瑢說︰「你還收了多少這樣的?」
「多少?」林琪瑢一下叫了起來。他指著陶罐道︰「小弟逛了嘉城不說全部也有八成,就這麼一件還是模過十萬八千件之後才踫上的。不然,明天十四師兄自己去找找看不就知道了。」
王守直一嘆,道︰「哎!師兄也是貪心了。」
他復又好好圍著林琪瑢轉了半圈,「你果然有大緣法!」
林琪瑢不耐煩的一撇嘴,不理王守直轉身離開。
其實林琪瑢送王守直這件陶罐,只是想通過他的手將這東西送到溪湘汀瀾面前。
小鐘中的古陶可能是至寶,也可能有一天是「咬」死他的惡手。
他雖然為發現它們的與眾不同而欣喜,但絕不會就當它們是安全的。
尤其那朵妖異到極點的玫瑰!它出現之後,黑甕竟然能夠吞吃星雲的力量;那星雲的形成,是小鐘和它一擊踫撞產生,其中至少有一半是小鐘的力量;更確切的是他的血氣、八百組玲瓏文的力量。黑陶甕吞吃了它們,才心甘情願的進入小鐘,之後玫瑰消失。種種現象,讓他無法心安!
十二月二十九,這是嘉城商戶最後一天買賣,林琪瑢又上街了,這次王守直十分的積極,到處用儲物法器收取的方式找寶貝,好在其收取快到讓人根本無法發現,總算沒有引出騷動。
一天下來,林琪瑢上下又掃了不少好陶,王守直卻是「顆粒無收」。
晚上,王守直秘密通知林琪瑢,他出去辦點事。
林琪瑢會心一笑,心想︰十四師兄定是去那些陶鋪,干些不上台面的勾當。「賊心不死」可能就是說得這種情況!八成還會找溪湘老頭去問問這東西的來歷,他自等王守直回來就行了。
林琪瑢興奮得一跳回了房間。笑話,這時不趁機和他爹娘、大哥通個氣,還等什麼時候?
這回他先聯絡的林琪環;等了半天,仿佛很遙遠般傳來了林琪環有些驚異,更摻雜了很大不確定的聲音,「小六?」
「大哥!是我!!」
林琪環突地氣極敗壞,「這麼方便……你都沒與大哥聯系一次?」
林琪環一直以為玉璧根本不靈光,現在才發現,原來為這個幼弟白擔心四五個月。林琪瑢被自家大哥即刻列入「白眼狼」行列。
「大哥饒命!大王饒命吶!」林琪瑢立馬正襟危坐,即使大哥不在跟前,也絲毫不敢放肆。林琪環積威深重可見一般。
「好!給你機會,不然別再回來了!!」
玉璧里傳來了林琪環的怒極的喝聲。完了,這回是要好好解釋一通了。
于是,林琪瑢小意的賠著不是,將一來二去能說的都說了,當然不能說的就略去不提。
其中包括為什麼七家出族子弟宗門進行徹查;碧海宗依心三真的死,樣樣都被林宸鷟囑咐了不能聲張。他也是實在無奈。中間又遇到了災難天功,虧得錢國運出手。
林琪環自來對幼弟最是關愛,本來氣怒也只是一陣子,待听到七家最近所有風波,源頭居然都是圍著遠在億萬里之外的林琪瑢的行程打轉!一時之間也是瞠目結舌,不能置信。
林琪瑢說了不到一半,林琪環反而擔心起幼弟的處境,哪還記得最後通牒的事,巴不得能將林琪瑢趕忙拽回去!
「不行!我去找爹,這些事這麼重要,怎麼能讓爹娘孤身承擔。既然王守直出去時間有限,我們抓緊一些。你聯系爹,咱們一起說。」
「」的一聲,林琪環就俐落的斷了玉璧。林琪瑢趕忙聯絡林宸鷟,但是等了好一會兒也沒反應。他只得拐彎找錢靈霞。錢靈霞倒是一下就通;
「娘!爹干什麼呢?怎麼沒反應?」
「你爹洗澡呢!正要與你說話,你就來了。」
「啊?可是大哥去找你們了。」
錢靈霞一听,「你與你大哥說話了?」
「嗯!出來一次也沒和他說過話,實在心虛……」
錢靈霞嘲笑一聲,「難得咱家小六還有良心發現的時候!」
林琪瑢只有俯首認罪的份,等到林宸鷟進來,不多時林琪環也來了。一家四口趕著過年前一天,總算是溝通了一下左右近況。林琪瑢這位多事小子,沒有再出驚天事故。林宸鷟他們,心情也格外輕松。
這一陣子,夫妻倆每每接到小兒子的消息,無一不是被殺、逃命、保命這三出戲,真是怕了!好在,王守直可能「任務」太重,竟然到了深夜還沒回轉。
林琪瑢坐在床中,後悔將玉璧斷得太早了,「果然,做賊心虛!錯過好時機。」
「呵呵……看來你的小秘密不少!又錯過了什麼好東西?」
這道聲音的主人……
是林琪瑢心底最大的魔鬼……
最最能牽動他骨子里所有排斥與憤怒的家伙!!!
他猛地瞪圓了眼楮!
屋內門口,一人衣袍錦秀,輕飄飄如煙裊裊化生。
溪湘汀瀾!
林琪瑢頓時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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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你怎麼來了?」
林琪瑢在床上盤著腿,挺直了腰桿,很不客氣。
這老家伙,想想叫了他幾十聲大哥,他就惡心得慌。絲毫沒有得見前輩高人的快感!
老頭?溪湘汀瀾還從來沒听到過,有人敢在他的面前叫他老頭!
要說他愛惜羽毛的癖好,早就成了他行走間的代名詞。林琪瑢一句話,就戳到了他的痛處。
「真是不知好歹的小子!」
他收了擺出的逍逍之態。上前一步,在林琪瑢頗有些驚嚇與自危的目光下,一抬腿,也上了床上盤腿而坐,與林琪瑢竟是一般無二。區別只在于林琪瑢的腿在被子里。林琪瑢趕緊向一頭挪了挪,想離這個不要臉的家伙遠點,
溪湘汀瀾一見,閃了半張床,被子也空了半床,老實不客氣的將其一掀,也蓋在了腿上。兩人一模一樣,水平一線共對著門口。
林琪瑢失聲,等他重新找回聲音,不管三七二十一,怒氣就沖出肺管,破口大咒︰「你是道祖!你是宗主!上我的床干嘛?」
此話一出,林琪瑢猛地哆嗦!自覺胳膊上也起了無數的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