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小山道︰「但千年以內,林兄是月兌不得身真正修煉,幾族這些瑣碎之事,更要頭大了……我那小宅子里,天天就吵得我頭昏眼花!」
林琪瑢看著一臉苦惱的祝小山,「你那六個妻妾,為了和你永不分離,不是都修煉了麼?怎麼還鬧?」
祝小山苦著臉道︰「當初是怕死,姐妹一家親,指天誓日不想和我分離;
現在修煉有了壽元,一時死不了了,又開始有力氣爭風吃醋了……
主子天天打,丫頭管事有功夫就吵。
我一回院子就要變成判官,想和稀泥都不行……
你看我這邊頭發沒了,就是被她們扯掉的!」
林琪瑢仔細看了祝小山扒開的一處頭發,果然底下有一塊無發白斑,『露』出光禿禿的頭皮。
「嘖嘖!……太恐怖……」林琪瑢腦門發冷。
「林兄院子里的四位姑娘,都是一等一的,怎麼還不動心?」
林琪瑢蔑視祝小山一下,「她們這幾年正打磨元氣心『性』,靈獸也少管了,爭取及早閉關觸動。
不到觸動、歸法,不算正式有前景。我可不想讓她們前路斷絕。
你那幾個美人,這麼多年才只聚精、塑脈,還說不怕死,也沒見著苦修。你也不催促?」
祝小山側頭琢磨了琢磨,馬上『露』出一抹『奸』計得逞的笑容︰「我都被她們吵昏頭了!這次回去,真要好好提醒個中利害,讓她們都閉關去,不到歸法,別在我眼前出現!」
你這是嫌棄礙眼,樂得打發了她們,圖個清靜!苦于沒有主意,終于讓你抓住了機會,借題發揮,何必說得這般情深義重……
林琪瑢心中月復誹幾句。
*——*——*
兩人歇息了兩個多時辰,眼前陡地一空!
星光遠去,前方全是無垠的虛無。甚至涉光水雲的飛行,也恍如停滯原點,再不曾移動分毫!
但是林琪瑢的元氣輸入依然,這點使他清晰的知道,兩人速度依舊,卻是到了一處迥異所在!
嘩啦啦!
祝小山已經開始測算,林琪瑢放出魂光,遙遙查看起來。
就在這時,水雲之下,突然現出四條丈許線般黃光,兩兩相對,極是規律!
林琪瑢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過來,魂光中一只狹長花苞狀的透明異物,影子一樣,朝著涉光水雲底部貼了上來!
居然在魂光中才能發現它的痕跡!
這東西動作並不算快,卻給林琪瑢一步萬光之感!
「小心了!」
林琪瑢警告一聲,身下水雲「噌」地向上竄去!
底下異物,荷包裙子般一個鼓脹!登時就如一只張開的薄傘追了上來。
它好像知道被發現了蹤跡,再不小心的潛跡匿形;
四條丈余黃線開始,分四股閃電般遞次化出了無數的黃『色』菱光、方形綠光、青光線段、藍光線段、亮紫、朱紅、橙『色』的毫光……諸多光『色』整齊排列,組成了四條角須一般的百丈彩光觸角,如四根柔軟無比的傘骨一樣,翕合賁張,緊追不舍!
那觸角,各『色』光華流轉交替,追得越快,流動的越凶。後來四觸角索『性』猛地張成一個十字平面,朝著涉光水雲就抓抱過來!
涉光水雲登時如被粘住的飛蟲,「啦」就被扯掉一片雲絮!
林琪瑢怎麼可能讓它吞進月復中!
陰陽之息流轉,兩手起處,「固」與「墮」字,分別有幾百枚的兩串神主玲瓏文虛符就飛了下去!
那四條彩光觸角,突地石化般的僵直起來,接著就灌了鉛般向著來處急速的倒『射』而回!
咚!
一聲讓兩人靈魂顫抖的波動出現!
涉光水雲要崩解了!
「空動過來了!」祝小山撐了符光飛起!
林琪瑢怎麼能放他單獨一人,虛符加身,再不管已經被沖擊到的涉光水雲,抓了祝小山的胳膊,一下挪移到了外面!
涉光水雲沒了力量支持,登時碎了開來。
漆黑的空域中,一條溪流般的墨痕淌了過來;主流上漫生出兩條彎鉤,合成一只大鰲般的鉗子,緩緩彈了出去,將那彩光異物僵化的花苞牢牢夾住,隨之後墨流涌掩了過去,什麼都不見了……
更有彌漫的墨『色』流向碎了的涉光水雲,一經淹過,絲絮的碎雲也消失殆盡……
另一條的墨『色』淹向林琪瑢和祝小山!
林琪瑢兩手幾翻與魂光通力配合接續之下,一環亮光泛生,向著環中二人身上一撲!
一團灼光,如天地間的光核,倏然將空動的墨流「燒」出了一個大窟窿!
無數墨『色』不受控制的飛蛾撲火,被光核吸來吞噬……
那墨流仍然自顧的向前流淌,哪怕是有無數墨『色』被光核消去,也絲毫不曾回頭望上一眼……它仿佛沒有盡頭,只是流量在忽大忽小變化;
光核再不停留,憑空閃了幾閃,幾個挪移,便消失在更遠的黑『色』之中……
*——*——*——*
「快測算位置!」林琪瑢放出一條飛舟,兩人落了上去。
兩人哪有功夫閑扯剛才那條星宇少見的空動,一番無頭挪移,這時完全失卻了方向!
林琪瑢警惕周圍情況,催促祝小山趕快定下前方。
祝小山自得了林琪瑢復佔出來的玄冥苦海和大荒所在,其它具體細致的推算已經難不倒他。
幾手下去,一個星空箭頭出現,遙指一向;林琪瑢當即馭舟飛去!
箭頭不時改變著方向,飛舟七拐八折也不知到底行了多少空間多少天。只當箭光最終所指的盡頭,猛然出現一層溫柔橙明的屏障,祝小山頓時興奮喊道︰「大荒就在里面!」
飛舟停在屏障之前,林琪瑢也不管祝小山激動之『色』,親自動手,攝拿冥冥中的一縷縷氣機,如梭飛織,日月之力、陰陽之息,加上魂光,不住旋轉,不住沉思。
突然,飛舟一個小挪移;那原先之處,猛然被屏障上所竄起的兩縷橙煙噴個正著!
「呃……」祝小山瞪著眼,顯然興奮過頭,漏下一手。
幸好,林琪瑢本事同樣不差,不然兩人又要有番折騰!
「我來!我來!」
這時,他哪不知道,林琪瑢是在推算飛舟停靠的安全地點。兩人如何進去自要商量一番,臨時的停留之處,也要無險才行!
「好了!這里半個時辰內是安全的。」林琪瑢抬頭看著眼前屏障,放了兩組驗測的玲瓏文出去。
他這邊忙活,祝小山同樣開始了新的測算。眼前事物變幻頻繁,遠不是老早就能算定之數。一次佔術能保證一個時辰左右的征兆,就已經很是難能。
飛舟又換了一個地點,林琪瑢與祝小山雙雙收手,坐下商量。
林琪瑢道︰「這個屏障顯然是既川碑出世,重整左界後才形成的。
既川碑有意隔絕大荒,不知是保護還是另有目的。」
祝小山道︰「我測算里面是內凶之相。顯然外層並不深厚,里面還有麻煩才是!」
「此屏障雖是一股強大力量,但並不是法則,我們進入不難。」
*——*——*
飛舟被林琪瑢收起。兩人各做完先手後手的準備;
「準備好了?」
「走吧,林兄!」
林琪瑢放出一串「粘」字虛符,將二人緊縛在一起。
接著抬手一揮,眼前兩丈余屏障橙光,驀然黯淡起來。隨即元氣飛出,二人登時化做白『色』細針一般,飛扎了進去!
*——*
無盡純正的深藍『色』煙霧,彌漫了前方一切所在。
一道短短的白絲,終于力盡停了下來,慢慢化出兩個年青人的身形;二人身周四五丈,藍霧均被排斥在外,卻是置身于一層看不見的法光之中。
這時林琪瑢終于能夠把流晶天環一般的元氣化形、虛符威能的各種法光形跡隱了下去。即便玲瓏符使用起來,法光可見與消失,也在可控範圍。
現在情況,有那外人看了,定會以為有了不小的法域,但實際上根本是與法域完全無關的一種存在!
「就是這里,凶險莫測……」
林琪瑢道︰「你跟我在一起,剛才我也佔了一回,卻是有危無險!」
「啊?」祝小山趕緊檢查與林琪瑢貼在一起的肩頭,「這會不會半路月兌開?」
「我的虛符,陰陽法絲都能抓住,還能跑了你?」
「那就好!」祝小山虛驚一場。
但任誰與人同時同走一處,卻算出了不同遭遇,也不能等閑視之!
林琪瑢為保護祝小山而來,當然要將他著重護好。
不由抬手又給祝小山打入幾枚八百玲瓏虛符,以防萬一。
祝小山心頭有底,又化出小小光箭,指引二人向前。
不過奇怪的是,一路空空『蕩』『蕩』,預想中的險情、突襲並沒有出現;
兩人正奇怪的時候,祝小山突地一口血水噴了出來!
林琪瑢駭然拉住了蒼白如紙的祝小山,「怎麼了?」
「毒……」祝小山「噗」的又是一口血!
只是這一口血內有黃藍靈光點點,竟然直接化出了他的體內精源!
人體精元,統為靈台所生。隨著年齡日長,便逐漸被血『液』與脈絡分布到人體各處,為生命提供保障與力量。
祝小山中毒之初,就被化出了精源!
依此下去,不用十口,就可能重創靈台本源!
「怎麼會這樣……」林琪瑢登時就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