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一開始都進行得挺順利的,大家的情緒也很激動很high,尤其是伴娘ann,雖然一直站在程心旁邊,但眼神卻始終落在凌安墨身後的那個伴郎身上。
程心偶爾回頭的時候看到她這種花痴的眼神,不由得苦笑,故意壓低了聲音問她︰「你不想要江助理啦?看上這個伴郎了?那要不回頭我幫你要個電話號碼來?」
「心姐!」ann一張小臉緋紅,急吼吼地給自己辯解︰「我就是看他還蠻帥的多看了兩眼,你怎麼亂點鴛鴦譜呢!」
「哦,是這樣啊。」程心故意拖長了尾音,壞壞地笑。
其實她哪里是真的有心思調侃ann,只不過隨著婚禮一步一步進行下去,她心底那股不詳的預感也越來越強烈罷了。
也不知道是因為害怕洛家赫真的來婚禮搗亂,還是因為李沁臨走時那種可怕的眼神。
總之,她現在心神不寧,連婚禮司儀在講些什麼都听不太清。
而凌安墨的心里,其實比她要緊張千倍萬倍。
相對來說程心家的親戚沒有他家的多,而商場上來得一些朋友也都是沖著他和他父親來的,萬一待會兒洛家赫來了,真的發生點什麼不上場面的事,那就丟臉丟大了!
所以,他希望該進行的步驟盡快進行完,然後就可以安心去敬酒了。
這一點,他也吩咐過司儀,所以那些亂七八糟無關必要的步驟司儀都給省略了。
偏偏台下有人起哄,朝著台上他們兩人喊︰「凌大公子,說說你和愛妻之間的情路發展啊,肯定很感人!」
那人話音一落下,其他人也都瞎起哄——
「對啊對啊!說說嘛!」
「就是,愛妻這麼漂亮,到底是怎麼騙到手的啊?!」
「不要不肯分享啊,說了指不定能給我們當經驗,下次我們也能騙到漂亮小姑娘啊!」
「哈哈——哈哈——」
一陣歡笑中,凌安墨無奈,迎著眾人的眼光,只好開了口。
「我和心心的情路其實不算坎坷,但也不能說順。我們是在五年前一次機緣巧合下認識的,可以說是我對她一見鐘情。」
「啊?那凌公子追老婆追了五年才追到手啊?」又有人插話了,然後又有人笑了。
凌安墨自己也笑了起來,幾分無奈幾分甜蜜,「是啊,五年才追到手,所以你們可別拿我當經驗,要不你們也得五年才能抱得美人歸。」
頓了頓,他繼續說下去︰「我和心心認識之後,我就找各種機會接近她,一開始她對我一點好感都沒有,後來見面的次數多了,她可能感覺我這人也不是大殲大惡,就試著和我接觸,慢慢地發現我還不錯,然後我們的關系就進一層了。」
他所謂的進一層,其實就是由程心不願多和他說一句到願意和他做朋友。
可下面的人就是故意要理解歪了——
「認識沒多久關系就進一層了啊?凌公子果然好本事啊!」
「就是就是!雖然追了五年才抱得美人歸,但這五年凌公子應該過得很性福啊!」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那個人說的此‘性福’非彼‘幸福’,一時之間又是哄堂大笑。
凌安墨是男人,男人都喜歡將葷段子,而且他經歷的也多,所以此刻並不覺得尷尬。
但程心就不一樣了,一來是對這些公子哥兒不熟,而來則是他們說得這些根本就沒發生過,她一半是尷尬,一半是排斥。
凌安墨看了她一眼,用眼神安慰了她,隨即說道︰「反正後來就是我一直在追她,直到不久前,她才答應了我的求婚。」
程心聞言一愣,因為根本不是凌安墨求婚,而是她說要嫁給他!
可是凌安墨說完之後卻是一直在笑,看著她的眼神也更加溫柔。
他是在保護自己,他在給自己最大的尊重。
台下的人先是鼓掌,可緊接著那些人還沒玩夠,繼續提要求說︰「凌公子,你說得太不清楚了,要不說點你們之間很感動的事吧,今天這麼大好的日子,來點感動的,記憶深刻的。」
是啊,今天這麼大好的日子,要是你甩臉色那可真是太失風度了。
凌安墨沒辦法,只能在腦海中搜索兩人感動的時刻。
可他和程心之間,哪里來得那麼多感動時刻呢?
如果真的說要感動的,那也只是他一個人的感動——
他記得,那是她和程心認識一年之後的某一天,他突然發了高燒。
當時凌爸凌媽剛好出去旅游了,家里的下人除非打掃衛生,否則不敢隨便上二樓,尤其是進主人的房間。
所以,當凌安墨燒得迷迷糊糊,一點力氣都沒有,在*上躺了三個多小時之後,還是沒人發現他發高燒了。
最後是他接到了程心的電話,程心听出來他的聲音不太對,一個勁兒地追問他怎麼了。
可當時洛家赫已經一點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手機什麼時候從手里滑落的也不知道,人暈了過去。
他醒來的時候,程心守在*邊,眼楮紅紅的,一臉的如釋重負。
「你終于醒了。」
那一刻,是凌安墨這輩子覺得最幸福的時刻。
他知道,這樣的時刻以後都不會有了。
他說完之後,場下一片安靜,然後又是掌聲。
他怕接下去還有人提要求,連忙給司儀使了個眼色,繼續下面的步驟了。
ann看程心低著頭,悄悄地問︰「心姐,他說的是真的嗎?」
程心點了點頭。
「他真可憐。」ann頓時發表了感概。
你看啊,不過就是在發高燒的時候有人感到了他身邊,給他叫了醫生,他就這麼感動了。
這樣的事情不要說是即將成為夫妻的兩人之間說來平常,即便是朋友之間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
可是,他卻深深地記在心中。
程心也覺得凌安墨可憐,同時覺得自己真的挺過分的。
自己到底對凌安墨有多壞,才會讓他回想感動的時刻只能想到那一次?
交換戒指的時候,凌安墨滿眼是深情,幾乎要溢出來,「這枚戒指帶上去,你就不再只是程心,而是凌太太!」
我以我姓,冠之你名。
從今以後,你終于是我的人,凌家的人。
凌安墨第一次覺得,‘從今以後’是那麼美好的四個字,劃分了過去和將來。
可就在戒指即將戴入程心無名指的那一刻,鴉雀無聲的台下不知是哪個角落發出了一聲滿是嘲諷的笑聲。
眾人一愣,紛紛轉頭看去,那個位置,站起來一個人。
程心和凌安墨自然也看了過去,卻在看到站起來的人時,紛紛震驚得說不上話來。
竟然是——洛家赫。
他今天穿了一套白色的襯衫,他是第一次穿,所以程心也是第一次看到。
那一瞬間,她的眼里閃過一絲驚艷。
是的,即便是對一個男人,她也只能用這樣一個詞。
洛家赫站起來之後,理了理自己身上的一口,袖口精致的袖扣在婚禮會場燈光的照射下分外引人注目。
大多商場上的人都是認識他的,也立刻就猜了出來他出現在這里的目的。
但是有些親戚是不認識的,也不知道這個男人為什麼突然冷笑。
再看台上的那對新人,兩人臉色皆是僵硬,像是看到了洪水猛獸一般。
洛家赫緩緩抬眸,將視線投向遠處的台上,先是看看程心,然後看著凌安墨,道︰「恐怕我要說聲抱歉了。」
「什麼意思?」凌安墨咬牙,「如果我沒記錯,今天我好像沒有邀請洛總。」
洛家赫大方地點頭,臉色平靜地承認︰「是的,你沒有邀請我,你們的婚禮怎麼可能邀請我呢?」
有些知情的人立刻面露笑意,凌安墨看著煞是刺眼。
「那不知洛總這麼莫名其妙地出現這里是什麼意思呢?今天是我和心心大婚的日子,還請洛總好自為之。」
「心心?」洛家赫對于這個稱呼十分不滿,擰眉冷聲問道︰「你覺得你這麼叫我孩子的母親合適嗎?」
萬籟俱寂。
一秒之後,全場嘩然。
就連凌安墨也震驚得無法自控了,「洛家赫,你不要在這里胡說八道破壞心心的名聲,你也休想阻止我娶心心!」
緊接著,他轉頭叫來保安︰「把洛總請出去!」
那幾個保安盯著洛家赫看了幾秒,一來听到凌安墨叫他洛總,知道這個人肯定不能隨便動,否則自己怎麼死都不知道;二來則是洛家赫的氣場太過強大,他們竟然不敢上前。
洛家赫站在那里,臉上淡淡地笑,那種勝利在握的神情實在是太刺眼。
他將視線定在程心的臉上,揚著眉梢問︰「玩夠了嗎?肚子里懷著我的孩子要嫁給別人我覺得不太合適吧?」
程心雙腳一軟,要不是後面有個ann,她真的要跌倒在地上了!
她懷孕了。
可是這件事除了她自己和給她檢查的那個醫生之外,根本沒有任何人知道啊!
況且她也在臨走的時候一而再地囑咐那個醫生不要對別人說,不放心之下還塞了好幾千塊錢給那個醫生!
為什麼——為什麼洛家赫還是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