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夜色的掩護,鳳輕歌離開了將軍府,憑著記憶往伏波宮而去。
伏波宮可以說是在皇宮最偏僻的地方,因此,基本沒什麼守衛,鳳輕歌很輕易的就進來了,而且她清楚的感到自己身輕如燕,翻牆越脊,如走平地一般,與之前相比,功力大增。
這是怎麼回事?
她本以為自己住進了雅香小築,過起了養尊處優的日子,功力會退步的,現在看來,不但沒有退,反而進步了許多,難道還是心鎖的作用?
如果真是心鎖的作用,雖然自己救了他一命,但收人家如此的大禮,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起初她還擔心被人發現,現在看來,完全多余,都說皇宮守衛森嚴,對她來說,如同根本沒有守衛一般,很快就來到了伏波宮。
一如白天的安靜,也許除了白天黑夜的區別,伏波宮里都是這樣安靜吧。
就在鳳輕歌即將要步上寢殿的台階時,意外發生了,小貓從她的懷中掙月兌,一溜煙似的消失在拐角處了。
該死的,你跑了,我來干什麼呀?鳳輕歌抬腿就追。
可能是瞎子眼楮雖然看不見,但生來耳力好吧,居然驚動了已經睡下的元禎。
「誰呀?」
殿里傳來元禎的聲音,緊接著就是緩慢而拖沓的走路聲,白天黑夜對他來說是沒有區別的。
鳳輕歌想躲已經來不及了,為了不嚇到他,只得硬著頭皮迎上去,「是我,鳳輕歌。」
這大半夜的,跑來會未婚夫,別人還以為自己等不及了呢,原本還可拿小貓做借口,現在可好,貓也跑了,說什麼好呢?
「鳳姑娘?」
元禎明顯感到意外,「鳳姑娘有什麼事嗎?」
「我……」
鳳輕歌別提有多恨那只貓了,一時也想不到別的借口,只得實話實說了,「不瞞你說,我養了只貓,由于家父不讓養,要殺了它,無奈之下,只得送人,思來想去,想到只有虎王這里才是最安全的,因此……」
「是嗎?」
夜色中,元禎那雙有神卻直視前方的眼楮閃了一下,面露驚喜,伸出了兩只手,「在哪兒?」
看樣子,很喜歡這份禮物。
「跑了。」
看到他欣喜的樣子,鳳輕歌都有些不忍說出真相了,再次在心里罵著臭貓。
「跑了?」
元禎失望的垂下手去,並嘆了口氣。
「它……」
鳳輕歌想說它會自己回來的,但做為它的主人,她對這只貓的行蹤都模不透了,它會主動的回到伏波宮來嗎?
「鳳姑娘,能陪我說會兒話嗎?」
元禎似乎從來沒有說完這麼多話,不舍得鳳輕歌離開。
「嗯。」
鳳輕歌望著他,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從小就是瞎子,就憑這兩只會說話般?話般的大眼楮,還真是不敢相信呢。
鳳輕歌伸手去扶他,兩個人並排挨著坐到了台階上,仰頭看天上的星星。
「從來沒有人這樣陪我說話。」
元禎嘴角帶著微笑,盡管看不見,還是抬頭看天。
「伏波宮里的宮人呢?你可以讓他們陪你說話呀。」
鳳輕歌歪著腦袋看他,就算是個瞎子,也是個養眼的瞎子。
「他們都不願意陪我的。」
元禎失落的垂下頭去,「我這個樣子,他們跟著我也沒有好處可撈,自然是頗多抱怨的。」
「難道你身邊就沒個知心的人?」
鳳輕歌想到自己還有個青羽呢,他就沒個一心一意伺候他的宮奴?
「宮里的人是最勢力不過的,比牆頭上的草還要搖擺不定,我說多了。」
元禎可能真的把鳳輕歌當成了知己,一時隨性,說了些可能會給自己帶來麻煩的話。
「我不會說出去的。」
鳳輕歌瞅著他那微微抿起的嘴唇,如果不是瞎子的話,幾乎就是一個完美的人。
「我……」
元禎想說自己是個瞎子,這門親事委屈了她,卻不知如何說出口,畢竟他們也只見過一面,盡管身為瞎子的元禎根本就不知道她長什麼樣,但她的聲音很好听,已經在心里把她想象成一個完美的女人了。
「天馬上就要亮了,我要走了。」
鳳輕歌站起身來,「如果你見到黑虎,請好好待它。」
想必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只是想給小貓找一個安全點的家,而它卻跑得沒影了,把自己給曬在這兒了。
元禎手扶著柱子緩慢的站起身,似有不舍,兩片薄唇動了下,欲言又止。
鳳輕歌走了,元禎還站在那里,良久之後,才轉身返回寢殿,虎飛嘯就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切,對于他們只見過一面,鳳輕歌就如此的信任他,虎飛嘯的心里莫名的涌動著一股醋意。
「誰?」
元禎忽然停住了腳步,他听到了虎飛嘯發出的極輕的腳步聲,以為鳳輕歌去而復返,頓時面露驚喜。
「我是來幫你的。」
虎飛嘯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停住了腳步。
男人的聲音?
元禎失望之余,頓時警惕起來,「你是什麼人?」
「幫你的人。」
虎飛嘯仿佛除了說這句話不會再說別的了。
「你能幫我什麼?」
元禎在一驚之後,平淡下來,他那顆心仿佛已經泛不起什麼波瀾了,如同一個把一切都看淡了的人。
「我能讓你的眼楮看到光明,看到這世上的一切。」
一個計劃在虎飛嘯的心中醞釀著。
「你真的能?」
元禎神色為之一動,就因為他是瞎子,身為皇子,卻過著普通人都不及的日子,他以為自己就這樣一直到死,忽然出現了一個說能讓自己看到光明的人,他怎能不動心呢?甚至是激動。
「當然,但是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虎飛嘯的嘴角浮現了一絲狡黠而詭異的冷笑。
「好,我答應。」元禎連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什麼時候我就可以看到了?」
似乎這個世上沒有比光明更讓他心動的了。
「記住你說過的話。」
虎飛嘯似乎生怕他會忘記似的,「我家世代行醫,有一種專門治療眼疾的藥,只是需要一些稀有的藥材,在這段時間里,我要四處尋找這些藥材。」
「那你讓我答應你的事呢?」
元禎似乎這才想起問他要自己做的事,自己是否做得到,但不管對方提出怎樣的條件,他都義無反顧,他太想看見這個世界了,太想改變自己的處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