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姚清蓮給我的電話里嘮嘮叨叨講述了趙以敬如何把她送回家,扛到床上,叫了外賣,鎖好房門離開,簡直是一個動作一個眼神都沒有落掉。
「清揚,你不曉得,他真的好有味道。就像——」姚清蓮想了半天也形容不出來。
「就像一幅蒼勁的水墨。」不知怎麼,我鬼使神差的接了一句。
「對對對。」清蓮在那頭笑得沒心沒肺,「還是你藝。」
「你怎麼和趙以敬解釋你出現在停車場的?」我隨口問著。姚清蓮支吾了兩句換了話題。
清蓮是有手段的人,休息了一星期就瘸著去上班,借口感謝趙以敬送回家請吃飯。一來二去,不到十天已經吃了三次飯,實屬不易。清蓮的高明在于,盡管背後花痴的要死,但是在趙以敬面前卻是落落大方,欲擒故縱,每次吃飯的借口找的恰如其分。趙以敬也欣然接受。
我打趣著恭喜清蓮,她卻有些悵然︰「看來我注定要萬里長征了。你不知道,找他吃一次飯,理由我就得想三天,一個不小心,他就會說不必了。而且他似乎對任何事都漠然冰冷,波瀾不驚,連小茹沒騙我,他真的沒喜好。」
我安慰她終究與眾不同啊,否則以趙以敬的身份,身邊什麼女人沒有,干嘛要赴清蓮的約呢。這麼一說,她又喜滋滋起來。
有時不得不感慨同人不同命。自從趙以敬駕臨,清蓮變得順風順水,而我總在努力維持平靜的當口被擊得潰不成軍。
顧鈞的事,我以為已經漸漸淡化。一天晚上老秦的愛人于大姐忽然給我電話,讓我看看郵件。原因支吾著沒說。我慌忙打開,于大姐用的老秦的郵箱,在收件人一欄,我看到發件人是群發給了學院的各位領導。標題是「男老師對女學生糾纏曖昧」,心下意識的狂跳起來,趕緊點開一開,腦子轟的炸了。
郵件里說的,顧某和蔣某,自然說的是顧鈞和蔣荻。發件人是學生的口吻,蔣荻是他們系花,顧鈞利用畢業設計,多次要求蔣荻和他一起吃飯,出差,保持曖昧的關系。還列舉了具體的時間地點。包括在安慧橋吃飯的那次。
我哆嗦著給顧鈞打電話,手機關機。顧鈞經常在忙起來關機。我坐立不安,那一刻,我焦急的是顧鈞的前途,更甚于他和蔣荻之間那些爛事。過了很久,顧鈞拖著疲憊的身體回來,一臉倦容,看我坐在床上發愣,有些不耐︰「還不睡?」
「顧鈞,老秦和你說了嗎?」我顧不上計較他的態度,急急地跳下床,把郵件給他看。
「沒有,手機沒電了,我在外面。」顧鈞看到郵件,呆在了那里,眼楮直勾勾盯著屏幕,過了很久,忽然猛地錘著桌子︰「媽的那群王八蛋,又要整我。」
「誰?」我追問。
「下個月要評副教授了,2個指標,5個人爭。又他媽該出ど蛾子了。」顧鈞慌了神。
「你要不要去找老秦商量一下?」我建議。老秦就住我們樓上。
「你不懂,瞎出什麼主意。」顧鈞轉身去了書房,再也沒出來。顧鈞整整想了一夜,我在臥室陪他失眠了一夜。
接下來的幾天,顧鈞被院領導叫去談了幾次,回來告訴我事情的影響沒有想象的那麼糟,雖然幾個院領導都知道了,但是郵件無憑無據,沒照片沒錄像,也不是大問題。何況顧鈞手里有一項專利,最近學院聯系了一家公司,想著把幾個有轉化價值的專利轉讓給公司或者尋求合作。所以院領導還是很重視顧鈞。這次評副教授最大的勝算也正是這項專利。我也舒了口氣。
雖然一直想問他郵件里說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但是看他每天愁眉緊鎖焦躁不安。那絲怨憤也漸漸轉化成了憂郁,兩人相對,時常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