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對面站立在地面之上的梵菲爾德,一雙光潔的腳,此時他的腳趾就像是延伸出來的樹根,上面白玉無瑕,下面與漆黑的土壤相融接,巨大的反差之間看得人觸目驚心。而明明他的臉上掛著淡然的笑意,卻仿佛是隔著冷冷寒冰,消融的霧氣升騰,看不真切卻又感受得清明,這個男人,是真的有一種不怒自威,令人懼怕的能力。
桑流宿看著這樣的梵菲爾德,雖然表面上看上去依舊是平常的那副隨性的模樣,但內心著實是一驚,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孩子成長成了如今的模樣,竟是讓他看了都有一種深不見底的感覺。生命一族,不愧是傳說中族群的人物啊!而看著這樣的梵菲爾德,桑流宿只感覺自己內心的某處在蠢蠢欲動,跳躍的火苗好像要沖破身體,想要和人大干一架方才能解恨。眸光微亮,他向來都是一個有什麼想法就是要立馬付諸于實踐的人。正好趁著他挑釁的當兒,和他過兩手才是正題!而上面的那群擾亂汨羅城秩序的黑衣人們,早就是被桑流宿拋在了腦後兒去了。
眼楮緊盯著梵菲爾德,眼看著就是要動手的時候,倏然的一聲響,是萬物復蘇的乍然聲音,透著生命的活力和頑強。也就是伴隨著這聲聲響,剛剛還是毫無阻礙的視線驟然出現一群茂盛的植物,橫生的枝節叉到了他這里,似是故意的一般,讓桑流宿只好是往後飛退了一些。他可不敢直接觸踫梵菲爾德這些長出的植物,誰知道是不是什麼毒物。他曾經親眼見過,自然是對他的這一切都很有戒備。而也就是桑流宿這麼一退之間,剛剛被他一擊就攔腰砍斷的植物驟然間就是恢復了元氣,甚至較之之前的長勢還要更猛一些,好像很快就是要接近那群黑衣人的高度。茂盛生長的植物,也是直接就阻斷了桑流宿看向梵菲爾德的目光,兩人之間隔著一座叢林的距離。
桑流宿一口氣哽在喉嚨里,差點就是想直接撕爛這群植物抓著那小屁孩兒的衣領問問他,「你是不是故意的!」這他剛想動手,他倒好,直接就是豎起一道屏障,本來他還有點猶豫要不要動手,這下想不動手都不行了。他這可是直接就挑戰了他的面子,他的尊嚴!(……就直接說想動手不就完了麼……)正當桑流宿摩拳擦掌將要動手的時候,下面卻是傳來的清晰的呼喊。
「隊長!別忘了你的職責!」
听到這聲,桑流宿的動作更是一頓。不用低頭他都知道這句話是誰說的,每當珈島稱呼他為「隊長」的時候,那就是很嚴肅的在對他發出警告。如果他沒有听從他的警告,那麼後果可是相當淒慘……他記得上一次珈島叫他隊長的時候,是他和一伙戰團在城內大干了起來,那個時候正戰得痛快怎麼可能中途停手?于是在珈島警告他不要在城內有大動作的時候,他幾乎是毀了內城的四分之一。後果就是他被隊內投票交出隊長之位,還在隊長擔任最低的職位!每一個人對他都是極盡欺辱之能事,讓他都懷疑自己當隊長的時候是不是也有虐待他們,導致他們當初是那樣的報復自己。而最可恨的是,他每天都還吃不飽!所有的飯量都減半,這讓他一個以吃為天的人怎麼活?而這種懲罰直到是自己做出了一次深切的檢討並且以一次將功補過的機會才是終止了。他真的是,永遠都記得那段痛苦的歲月啊!
桑流宿在回憶之中,正糾結掙扎著自己要不要犧牲這麼大去和梵菲爾德打一架。這打一架的代價對于他來說,貌似是大了點啊!想到這,模著自己的肚子,怎麼瞬間就是感覺自己餓了呢……
而站在地面上仰望桑流宿的珈島看到桑流宿有了住手的打算,這才是松了一口氣。這個梵菲爾德不是一般人,如果真的是讓他們打起來,這個汨羅城的內城非得是他們給毀了干淨不可,這絕對是不能被允許發生的事情。這邊才是放松下來,珈島就是感覺自己的腰間被人戳了戳,先是沒在乎以為是什麼不小心踫到的,可是一瞬間的吃痛讓他不得不回過頭去。
身後站著的少年不過是人類孩子十三四歲的樣子,身形瘦削,好像一陣風就能被吹走的虛弱模樣。他的面容精致,額頭那里貼著一塊藥布,應該是受了傷,一雙內雙的小眼楮卻很是明亮,就算是五官還很稚女敕柔和,但已經能看出日後定是一個迷倒眾生的俊俏郎生。少年挺拔的站在那里,一頭墨色的頭發似乎是匆忙之間沒有收拾,只是隨意的披散在身後,身上穿著寬松的白袍,倒像是個從畫上走出來的人物。不過他周身的氣質卻是強大得很,冷冷的不說話,嘴角也是向下的,氣壓低得讓人不敢隨意的在他面前放肆多言。
看到他的一瞬,珈島就是有些吃驚。小少爺不是一向不愛出門的麼?如今怎麼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里?因為心中的疑惑和這個少年出現在這里帶來的震驚,一向是冷靜自持的珈島竟是難得的結巴起來︰「您,您怎麼……」
少年卻是沒有看珈島,仰起的腦袋,下巴和脖頸形成完美的弧度,白皙得好似是上好的玉器,每一個線條都是精心雕琢好的。他的視線落在空中的某一處,眼楮微眯,認真的模樣著實是讓人不忍心打擾。珈島看著,就是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往下說了,只能是沉默得待在一邊,眼楮往旁邊瞟的時候,看到幾個隊員都是偷偷的看著自己。顯然,他們也是很不能理解這位今天是抽了什麼風還是中了什麼邪,不,應該是說小少爺怎麼有這個閑情逸致走出他的小院來到這里來了?你們不知道,以為我知道啊?珈島從他們詢問的眼神中收回視線,打算繼續裝啞巴。
可是,這位小少爺卻是發話了。
「這里,發生什麼事情了?」津煌河看著天空之上的火光,半晌之後終于是開口問道。
「啊?」乍一听到津煌河的問話,珈島著實是愣了一下,條件發射的反問了一聲,卻又驚覺不對勁兒,小心的看著津煌河看他沒有什麼反應只是繼續沉默的仰頭看著,這才是放下心來說道︰「泰羅酒店被一伙冒充合葉國死殺隊的隊伍屠殺血洗,上方的黑衣人就是冒充的團隊,在黑衣人對面的是火凰妖主卡斯•里吾為首的必勝佣兵團,下方還有佣兵會長梵菲爾德以及鬼舞佣兵團的幾個人。目前為止,黑衣人為首要捉拿目標。梵菲爾德以及卡斯•里吾等人為次要觀察目標。」
珈島很是剪短的將情況說明了一下,抬頭看向扔在那里糾結的桑流宿,很想是大聲提醒他一句,但是礙于津煌河就在自己的面前,也不敢是貿然出口,說完之後繼續站在那里裝啞巴。
也不知道有沒有听到,珈島說完之後,津煌河也沒有什麼表示,好像是一尊凝固的雕像,以一個姿勢仰望著夜空。珈島他們也只當是他在查看著情況,倒也是沒有多想。
「她要動手了。」津煌河忽然開口說道。
「什麼?」
珈島的這一句還沒有問出口,只听到悶悶的聲響,好像是一種洪荒野獸被放了出來,蘊含著無限的危險與能量,仰起頭的時候瞬間感覺到鋪面而來的**,渾身要被點著了的樣子。那蘊含著巨大力量的火團向周圍吐著火舌,砸下來的時候直接劃斷梵菲爾德豎起來的叢林屏障,直直向著桑流宿奔襲而去!
「小心!」看清楚狀況的珈島禁不住就是往前邁了一步大聲提醒著半空之中的桑流宿,剛想要上前助他一臂之力,前面卻是橫生伸出了一只瘦弱的手臂。
桑流宿在那兒還在計算著是少吃幾頓和梵菲爾德大打一架,還是將念頭在這里掐斷,以後再找個機會和他在人少的地方比試一番,這兩個到底是哪個劃算的時候,天生的感覺加上對危險的經驗靈敏,在那火團生成向著他奔襲而來的一瞬間他就是反應了過來。但因為倉促之間再加上那火球實在是速度極快,想要抵御外加反擊已經是不可能了,電光火之間,桑流宿也只能是先選擇了保護自己的抵御。
身後分成兩段的翅膀,上半段相較比較大的兩片翅膀一下子就是合在了自己的身前,將他脆弱的身體部分完完全全擋在了後面,就像是兩塊盾牌一般,牢牢的保護著他。而也就是在桑流宿剛剛做好了抵御的姿態,那火球也是已經近在眼前。
刺耳的聲音轟鳴,兩邊都在極力抵抗,听得人就是心頭一震。不過,終究是火球的力道和沖擊力更大,也就是在抵擋不過三秒的時候,桑流宿竟是直接就被火球頂飛了出去,直直撞上身後的大樓,瞬間粉碎的樓體被這個人體導彈砸出了一個大窟窿,火球跟著他就是砸了進去,轟隆一聲炸裂!整棟大樓都是晃蕩起來,然後,居然就是坍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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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烈的暴風漩渦,狂卷的怒風將樹根連根拔起,整座城市陷入了黑暗與干涸之中。大台風要來了,我可能會斷更,因為停電停水停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