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從一開始,就是一邊倒的趨勢,東師大個個人高馬大,但無奈確實是技不如人,被東財大壓著打。
裴教練暫停了好幾次,也換了兩個人,仍于事無補,上半場過去,比分是42︰70,客隊在前,主隊在後,近30分的差距。
這麼巨大的分差,顯然已經回天無力了。
中場休息時間,裴教練狂抓著自己的頭發,想不明白都已經做了萬全的安排,為什麼最後還是失敗了,而且分差前所未有的巨大。以前就算輸球,頂多也是輸個十幾分,上二十分都是少的,可現在上半場結束就已經是差不多三十分的差距,下半場要再打下去,不是能輸六十分?
真要帶著這個大比分回去,不說學生會不會罵他無能,能不能保住飯碗都是個問題。
「教練,讓何杰上場吧?」管鐘婕早在落後的時候就已經急得不行,要不是之前在落後時教練脾氣暴躁,她早就開口建議換何杰上場了,現在只能抓住中場休息時間勸說了。
「他?」裴教練正絞盡腦汁想著下半場用什麼戰術派誰上場把比分追上來,起碼不能輸得太慘,眼見管鐘婕又推薦何杰,心里登時一火,這不是添亂嗎?已經輸得夠多了,再上這麼一個小個子,那最後不是要輸一百分?
「鐘婕,你和他是什麼關系?」哪怕管鐘婕平時對校隊多有貢獻,此時裴教練也不再顧及,陰沉下臉來。這話已經說得很重了,走後門也不是這樣的走法,也不看看現在的比賽有多重要,要是己方佔著上風,換個無關緊要的人上個場露露面也沒什麼關系,但此時是能亂來的時候嗎?
管鐘婕臉色微微一白,她明白裴教練的意思,不過現在可沒有時間讓她分辯,咬了咬牙道︰「教練,我保證他能把比分追上來。」
「是的,教練,讓他上吧。」接話的是騷友,雖然對何杰的觀感很復雜,但他也不想大比分輸球丟人,親眼見過何杰的實力,他相信,有對方上場,就算輸,也不會輸得太難看。
「教練,我也同意。」這次說話的是國字臉,他同騷友一樣的想法。
眼見著連球隊的兩大核心也幫著說話,裴教練就不得不顧忌一下了,也只有死馬當活馬醫︰「好吧,那就讓他上,不過等下如果輸得太多,別怪我把他換下來。」這已經是他所能接受的極限。
「沒問題,教練。」管鐘婕松了口氣,總算把何杰派出場了。
「那個誰……何杰是吧?你就上場吧。」裴教練指了指何杰,只希望這小子技術真的很好,別丟球太多,不然總不能剛派人上去就把人換下來吧?
何杰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裴教練的態度他從頭看到尾,完全可以用一句話來形容,「狗眼看人低」,如果說之前對于他身為學校的老師還有那麼點尊重,但在對方問管鐘婕和他的關系時,這種尊重早被拋到了九霄雲外。要不是心中還憋著一口氣,他早就甩手離場了。
中場休息時間結束,兩支隊伍再次登場,何杰也第一次正式亮相。
……
同一時間,最右邊的看台上,一群女生聚在一起,其中一個女生忽然指著登場的何杰,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隊長,那個是不是他?」
「哪個?」余佳麗已經換了常服,不過形象有點淒慘,整個面部不止發紅,鼻孔里還塞了兩團衛生紙,順著隊員手指的方向看去,呼吸立刻就粗重了︰「沒錯,就是那個混蛋!」
其他女生也一起看了過去。
「咦,他是師大籃球隊的?長那麼矮還打籃球?」
「足球技術那麼好……簡直是不務正業!」余佳麗冷哼一聲,除了恨鐵不成鋼之外,更多的也是惱火,剛剛在寢室里她可是見過自己是副什麼樣的「尊容」的,要不是有隊員圍在身邊,她一個人都不敢出門。
「隊長,那我們怎麼辦?」本來是準備找這小子算賬的,誰知他卻是比賽中的一員,總不能現在就沖進場里去吧?
「等比賽結束再說,我倒要看看他的籃球實力是不是有足球那麼厲害。」余佳麗冷著臉說道,模了模被砸中的臉頰,感覺還有隱隱作痛,心中又是一陣煩躁。
而見到何杰這麼一個小矮子登場,財大的學生也都鼓噪了起來,幸災樂禍者居多。
「哈哈,師大沒人了嗎?居然派一個武大郎上場?」
「師大放棄比賽了,這樣賽後他們也可以找理由推月兌。」
「狗屁!就算他們不派這矮子上場,也是輸的局面!」
「嘿嘿,既然這樣,那就贏他們一百分以上。」
「對,贏一百分!」
「一百分,一百分,一百分……」
巨大的聲浪瞬間掀了起來,蓋過了籃球館內的其它聲音。一百分,自然不是己方的最後得分,而是要贏一百分,差距拉到一百分以上。
師大這邊的學生听到「一百分」的聲浪,也對教練「自毀長城」的安排極度不滿,有些甚至干脆退場了,省得見校隊再被虐的體無完膚,也看不慣財大那些牲口投射過來的討厭目光。
場中的何杰自然知道,這都是他登場所引起的,他的外表本來就極具有欺騙性,說是「人畜無害」也不為過,只是內里真的那樣嗎?看了眼鼓噪得最為厲害的西邊看台,何杰心下冷笑,等下就給你們準備一份「大禮」!
比賽在裁判的哨聲中,開始。
擁有球權的是紅隊,也就是師大的球權,騷友控著球,直接把球傳給了何杰。
何杰拍著手里的球,有些別扭,雖然投籃可以做到百發百中,但運球的技巧可不是一朝一夕能練就的。
看到那爛得跟外行人一樣的運球,四周的看台上又是一陣哄笑聲傳出。
財大的學生樂不可支,這是準備讓他們贏一千分嗎?雖然夸張了點,但這個矮子出來絕對是為了搞笑的,當內鬼也很有可能,純粹給他們送分的。
師大的學生也覺得丟臉無比,這是他們校隊的成員?開什麼玩笑!隨便換個人來都比他運球得好吧?
「隊長,他會打籃球嗎?」余佳麗等一群女生也幾乎笑岔了氣,雖然她們是踢足球的,但對籃球也不是不了解,那麼爛的運球姿勢,一看就知道是個新手。
「這個世界上,有一樣精通就可以了,想同時精通兩樣,那是做夢!」看到何杰出丑,余佳麗心中也有了點報復般的快感。
場中的裴教練是最難熬的,見到何杰那慘不忍睹的運球技巧,張了張嘴,想換人,但想到剛把人換上去,現在就換下來,他也丟不起這個人。算了,還是忍他一分鐘,一分鐘後,立刻把他換下來。
只有親眼看過何杰實力的人才對他充滿信心,比如場上的其他四個隊員,何杰的運球是差了點,之前他們也見過,不過「一力降十會」,一招鮮照樣可以吃遍天下,他那毫無道理可講的超遠距離投籃,絕對讓人防不勝防。
而且,他也不止會這一招,更有著讓人難以置信的怪力,想想他那樣瘦小的身體卻能把身為隊長的肌肉男給撞飛,財大的人能有幾人可以承受得住?毫不客氣地說,一個都沒有。
師大的校隊成員是這樣的想法,不過財大的人卻對何杰一無所知,見他爛到極點的運球技術,有人就想來撿便宜,趁機搶斷他。
靳瀟身為財大校隊的兩大王牌之一,也是隊內的「搶斷王」,見過何杰的運球之後,他很有信心能從他手里把球搶過來。
移步來到何杰面前,身高的優勢也很明顯,說是大人跟小孩的區別也不為過,至少在外人看來確實如此。
趁著何杰再次拍球的機會,靳瀟伸手一撈。原以為志在必得的「一擊」,卻不想居然撈了個空。
沒搶到?怎麼可能?靳瀟瞪大了眼楮,他剛剛明明是瞅準了機會,沖球去的,怎麼連球都沒踫到一下?
何杰輕輕地扯了扯嘴角,想搶他的球?除非速度比他快,不然技術再好,也是枉然。
難看地把球運到半場中線附近,何杰看了看籃筐的位置,抬手就把球扔了出去。隨意的投籃姿勢,讓人難以置信他是在投籃,感覺更像是毫無目的地亂扔。而且,這麼遠的距離,也不像是投籃吧?
是傳球!
靳瀟一瞬間判斷出來,轉頭去看球傳給了哪個人,但卻驚駭地發現,球是沖著籃筐去的,而且看那角度,似乎有很大的幾率投進去。
果然,在他略顯呆滯的目光下,籃球「唰」一聲,落進了籃筐里。
進了!
怎麼會,怎麼可能,那麼遠的距離,居然能把球投進去?而且還是那種亂扔的姿勢,這運氣也未免太好了吧?
所有人除了見過何杰實力的都認為這是個運氣球,感嘆這小子的狗屎運之外,叫囂得更多的是,「還一個回去」!
靳瀟運著球,心中有難以抑制的惱怒,他居然被耍了,被一個比他矮了一截的人給耍了,而且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這種恥辱的感覺他可無法忍下來,他決定在對方身上也還一個,甚至在接下來的比賽里一直打他這個點,讓他感同身受下這種被人耍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