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傲竹曾經說過小橙,腦袋上綁個繩子就想解放全中國,問過全國人民需要你解放麼?說的就是她這人太沖動,其實整件事于傲竹自己早就有所打算,根本用不著她伸張正義,但是小橙骨子里那點護犢子的勁兒擰巴上了,停都停不下來。
第二天她黑著倆眼眶,走路都直晃悠,辦法是讓她想出來了,只是具體實施起來還有一點小小的障礙,她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傲竹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不是說中午吃土豆絲麼?菜板子上那堆土豆都快讓她剁成泥了,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再這麼走神下去,萬一剁到手中午就得吃豬蹄兒炖土豆了!
就在他決定彈她幾個腦瓜兒幫助她清醒的時候,小橙幽幽的開口了。
「傲豬哥哥,你說怎樣才能讓不怎麼喜歡我的狗狗不叫呢?」怕他多想,特意多解釋了句。「我沒別的意思啊,我就是好奇,比如說我要半夜從某人家的牆根底下路過,怎樣才能不讓狗叫呢?我說的是比如!」
真是越描越黑!
「你想干什麼?」他眯起眼。
「沒啥啊,我就是隨口問問,當然,你要想不出來也就算了!」她擺擺手。
小樣的,就這智商還跟爺玩激將法?別說「雞醬」,就是「鴨醬」也不好使!
她沒從他嘴里套出答案,撇了撇嘴,自言自語道,「我想過拿迷藥什麼的沾著吃的喂它們,可是沒藥,要不我借只小母狗來個色誘?也不行,萬一它倆爭風吃醋打起來怎麼辦!」
它們?村里養兩只狗以上的人家不多,村里講究雙貓獨狗,如果自家的貓下了兩只,或者是狗只下了一只崽子,那麼就要留下養。他想他大概明白小橙要去禍害誰家的狗了。
「沾了藥的東西狗是不吃的。」
「那怎麼辦啊?」
「放只貓進院子就成,狗見著貓會叫,一般人拉燈見著貓就不會在意的。」他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她一拍腦門,對哦。可以這樣呢!傲豬哥哥果然是有才啊!
「那啥,我就是隨便問問,沒別的意思啊!」
于傲竹嘴角帶笑,也不繼續追究下去。
「咦?土豆怎麼變成泥了?」她驚訝的看著菜板子上這一灘爛乎乎的玩意,什麼時候剁成這樣了?
于傲竹掃了她一眼,小橙心虛的低頭。總覺得他眼神里的東西太多了,呃,他不會發現自己的企圖了吧?那可不成,對于「心靈脆弱」的傲豬哥哥,絕逼要保密!
到了晚上,月黑風高夜糊涂亂抹天!
小橙喊了兩嗓子傲豬哥哥。炕上沒動靜,她堅信于傲竹已經睡著了,躡手躡腳的下了床,拿上早就準備好的手電筒,偷偷模模的溜了出去。
听見院子里大鐵門響了。應該是她已經溜了出去。于傲竹睜開眼,也跟著起了身,無聲無息的跟在她後面,他倒要看看胖橙要干什麼!
小橙先是偷偷的走到門口的樹下,石頭邊上隔著個紙殼箱子,這是大雁提前留給她的,她抱起箱子。里面的小東西傳來喵喵的聲音,她從兜里掏出準備好的小魚干往里面塞了一個,小寶貝,一會就看你的表現了!
正如于傲竹所料,小橙果然朝著老景家的方向走了去,按照大雁說的。東頭河邊第一家,最大的特點就是圍牆頂端瓖嵌著白酒瓶子碎片,警犬家里的生活水平也不錯,大概是怕別人都跟警犬一樣大半夜的溜進院子偷雞模狗的,蓋房子的時候特意弄了這麼一出。其實這個年代民風淳樸的很。弄成這樣倒是好認了。
小橙也不敢開手電,模著黑偷偷模模的朝著目標前進,還沒走到牆根下,就听見院子里的狗嗷嗷直叫,她忙把箱子里的小貓放了出來,從兜里掏出一把小魚干一把扔進了院,剛剛吃了一個的小饞貓知道這玩意好吃,順著院子大鐵門的空隙就溜了進去,兩條大狼狗都是拴著的,听見外面有人的腳步聲就汪汪的叫個不停,小橙從箱子掏出一個小桶和刷子,屏住呼吸貓在牆根底下的草叢里。
小貓非常聰明,看出意氣風發的兩條大狗被鐵鏈子拴著,叼著小魚干也不跑,圍著兩只被拴著的傻狗左轉右轉,饞死你們,咬不著我!
兩只狗察覺自己地盤被外人侵入,又有只小不點貓圍著它們拉仇恨,氣的使勁往前沖,偏偏鐵鏈子拴著又過不去,只能嗷嗷的叫喚,狗叫的實在太凶了,屋里的燈亮了。警犬爹拉開窗簾一角往外看,就見著不知道打哪來的小野貓正在院子里撒歡,打了個哈欠關上燈繼續睡。
晚上的狗叫大部分都是有鳥或者小貓之類的小動物跑院子里來了,小橙這招聲東擊西有效的迷惑住屋里的人。
她打開手電貼在牆上,因為有牆的阻擋屋里的人看不到手電的亮光,借著光,她打開小桶蓋子,一股油漆味撲面而來,用小刷子沾上里面觸目驚心的紅漆,用難看的字跡歪七扭八的寫上三個大字︰二椅子,總覺得第二個字好像寫錯了,但想不起來怎麼寫了,干脆在椅後面用括號標了拼音yi三聲,反正明兒大家能念出來就成,這句罵人的話在農村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文盲!于傲竹眯著眼楮借著她的手電光看了不禁扶額,身為全村唯一的大學生媳婦,干點壞事還沒干明白,太丟他的臉了!
拼音是標對了,但正確的寫法應該是二刈子,根本不是椅子椅子的椅!北方方言中,二刈子通常指不男不女的人,可以是罵女人是石女,也可以罵男人喪失生殖系統,也就是俗稱的太監,總之是一個非常陰損的詞兒。
于傲竹搖搖頭,回去要看著她練字,這字兒忒難看了,實在拿不出手,上牆的字不寫的漂亮點怎麼行!
小橙寫完字,左看右看又怕別人不明白,想把景泉的名字寫上,又不知道名字怎麼寫,干脆在二椅子前面畫了只狗,後面帶了個括號,拼音著名,jingquan二聲!
看不下去了!于傲竹從她身後搶過刷子,刷刷的搶過刷子,在拼音上面用漂亮的字體工整的寫下︰景泉,比起她那一手破爛字,強上好多。
「你——!」小橙嚇了一大跳,剛想喊他一手捂著她嘴,小笨蛋,想把人都喊來麼!
小橙見著是他,松了口氣,還好沒被其他人逮到,大半夜的跑人家牆上亂寫亂畫畢竟不是太光彩的事兒。撫著胸口,心還是砰砰亂跳,正在干壞事的途中突然從後面竄出人來,這實在太嚇人了!
他接過刷子,刷刷的在她的破爛字上又工整的寫了幾行字,小橙眼楮瞪的大大的,哇!這樣也行!傲豬哥哥果然高端大氣上檔次,罵個人都能罵出花樣來!
回去的路上,月光照在小路上,她跟在他身後踩著他的影子走。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他往外傳的?」小橙問。
「嗯。」
「生氣嗎?」
「你猜。」他拒絕回答這種沒有技術含量的問題。
他生不生氣她不知道,但是警犬明天一定會非常生氣,小橙一想到那面內容精彩的牆就忍不住想笑,忒有才了,想不到傲豬哥哥也這麼調皮。
「下次大半夜的往人家牆上寫字了。」他淡淡的交代,這要是讓人家逮到了暴打一頓,這小胖胳膊小胖腿說不定會讓人打腫的。
小橙虛心受教,垂下頭接受他的批評教育,她也覺得這事兒做的不太光彩。
「你字太丑,丟我的人。」
小橙傻傻的看著他高挺的背影,毀他兩顆菜秧就讓人家躺了半個月,這會知道人家散播他的謠言,寫幾個字就算了?傲豬哥哥的世界實在太難懂,想不明白啊!
「愣著干什麼呢,快點走!」他駐足,回頭不耐的催促。
「哦,好!」她快去跟了上去,月光下倆人的影子並排走在了一起。
從一開始的三米之外,到現在可以並排的走,這里面到底經過了什麼量變和質變,怕是兩個人心里都不太明白。
第二天一大早,小橙早早的就收拾利索,也沒跟于傲竹打招呼,拎著借來的鑼直奔老景家。
還沒到地方,離老遠的就見著景泉娘跳著腳站在門口罵街,四外圈圍了一群人,景泉臉色發青的站在他娘身邊。
「這是誰家的欠手爪子!讓我知道是誰干的非得剁了她的手!」景泉娘插著腰,指著牆臉色發黑。
圍觀的村民議論紛紛。
「我兒子怎麼是二椅子?!」景泉娘狠狠的瞪了念字的人一眼,可氣死她了,這誰這麼缺德!
她認識的字不多,小橙寫的那三字帶拼音她還看得懂,那一行字跡工整的小字寫的是啥就不知道了。
「兒子,這寫的啥?」
「娘,你就別問了!快找涂料給這字抹下去!」景泉黑著臉,瞪著那幾行字肺都要氣炸了。
圍觀的有認字的,小聲的念了出來,底下的人聞言笑成一團!
只見牆上是這麼寫的︰朝辭白帝彩雲間,景泉坐在小河邊,螃蟹夾子一瞬間,景泉變成小太監。
除了這個,最要命的,卻是底下那一段打油詩,景泉恨不得現在就拿涂料給糊上,這要讓領導看見還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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