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佩慈也很興奮︰「路現長,見到你真是太高興了!」
「路現長,我們都沒想到你回來啊!」秦樂樂也很意外。
他的視線落在夏溪臉上,像是看陌生人一樣,緩緩地低聲開口︰「夏小姐,別來無恙!」
夏溪突然驚了一下,很想笑的,可是鼻頭卻莫名的發酸,她不會哭,不能哭。沒有人珍惜你的眼淚,而可以珍惜你眼淚的那個男人是不會讓你哭得,他也舍不得你哭。
思及此,她淡淡一笑,裝出漠然的樣子看著路遇琛,扯了一個笑容,輕聲禮貌地開口︰「路現長,好久不見!」
只是十幾個小時不見而已,卻好似一個世紀之久。因為她身上有他加注的痛,那樣痛,還未消散,又見到了他。而他裝得那樣子,還真是淡漠,誰能想到,先前他們還上過床呢!
陳博然看了眼趙明生。「你這是怎麼了?阿琛哥難得回來,我哥打電話,我就叫他們過來了!」
趙明生冷哼一聲,看向路遇琛,抿唇,很不歡迎的態度。
陳之言有點奇怪。「明生,怎麼了?你哥倆還鬧別扭啊?這都多少年了,還沒鬧過去啊?」
「誰跟他鬧別扭啊!」趙明生輕哼一聲,轉頭對夏溪道︰「夏溪,走了,我們先進去!」
說完,直接握住夏溪的手腕,拉著她先進了。
留下幾個人,錯愕的看著夏溪被趙明生拉進去夜色。
吳佩慈和秦樂樂對視一眼,交換了個眼神,那意思好像說,原來冰山趙警官對夏溪有意思啊,親自去接她,這都拉手了。
「不是吧!明生那小子不會是對夏溪有意思吧?「陳博然發出喃喃低呼。
路遇琛銳利的視線瞥向夜色門口,他是冷靜的,但,冷靜的眸底深處有著難以察覺的隱匿怒氣。
這個女人在公然挑戰他的權威,她還真是厲害,學勇敢了,好!很好!
「走了,進去吧!」陳之言說道。
吳佩慈偷偷地看了一眼路遇琛,「路現長,我們也進去吧?」
「好啊!」路遇琛淡淡一笑,笑容更加迷人。
吳佩慈一時怔忪了下,往前一邁步,或許是因為冬天結冰,或許是因為高跟鞋有點高了,突然拐了腳,讓她整個人朝前傾去。
「啊——」吳佩慈嚇得尖叫。
路遇琛眼疾手快,一把勾住吳佩慈的腰,將她托住,下一秒,她的身體被一個猛力的拉扯,落入寬闊的胸膛。
吳佩慈臉色都白了,幸好,幸好被人拉住,等到她回神想要道謝時,才發現抱著自己的是路遇琛。
「謝謝,謝謝路現長!」吳佩慈尷尬的道謝,並沒有立刻起身,或許是太害怕了,一時沒回神,或許是這個懷抱太溫暖,有點貪戀。
而被趙明生拉著進了夜色的夏溪,不經意的回頭,就看到夜色門口,俊男勾著美女縴腰的一幕,她一下怔住,忙回頭。
「沒事吧??」路遇琛低聲問吳佩慈。
「呃!沒事,沒事!」吳佩慈立刻站起來,抓著他有離的臂膀站穩,臉上火辣的,「剛才多虧了你!」
「地上滑!」路遇琛說道︰「小心點!」
「是!」吳佩慈嬌嗔的點頭。
秦樂樂走了過來,挽住她胳膊︰「誰讓你穿這麼高的靴子,明天趕緊換了,這次幸運,下次摔一下,路現長要不在,你小心你一條腿報廢啊!」
「你咒我啊!」
「我是好心提醒你!」秦樂樂笑道。
陳博然也說︰「幸好沒事,不然玩都玩不痛快!」
一行人朝夜色走去。
秦樂樂偷偷俯在吳佩慈耳邊問︰「親密接觸啊!」
吳佩慈心跳加速,俏臉上浮起一抹緋紅,同樣小聲道︰「強有力的臂膀,寬闊的胸膛,好**啊!」
秦樂樂也賊賊地笑︰「那你現在是不是渾身都軟了?」
「猥瑣!」
「有你猥瑣嗎?」秦樂樂挑眉。
「噓!」吳佩慈阻止她繼續說話。
三樓包廂。
大伙兒進去的時候,趙明生已經在翻著菜單了。
夏溪見到他們進來,臉上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卻不看路遇琛。
這個包間非常豪華,洗手間就在包間,還分男女,剛才進門的時候發現樓下是表演廳,好多余興節目。
不得不承認這家娛樂城的收費確實貴得有道理。有人說過,要想看一個地方是不是真的高檔,就看它的廁所。這里的廁所就非常地令人賞心悅目,干淨整潔高檔的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趙明生點了幾個菜,然後問夏溪︰「你喜歡吃什麼?」
「什麼都好!」夏溪說道。
「沒有忌口?」
夏溪搖頭。
「嗯!你們要不要點?」趙明生把菜單遞過去,遞給陳博然。
陳博然給吳佩慈,吳佩慈和秦樂樂研究菜單,夏溪突然發現自己坐在這里如坐針氈,她小聲跟趙明生說︰「我去看看外面的表演!」
「嗯!去吧!」趙明生隨口說道。
「夏小姐,我陪你一起去!」路遇琛突然開口。
夏溪猛地一怔,有點驚恐。
趙明生一愣,語氣不耐︰「你去干嘛?」
「怎麼?怕我把你的小女友拐走啊?」路遇琛沉聲說道,語氣里帶著點說不出的意味。
夏溪猛地一驚,他是故意的,她什麼時候成了趙明生的小女友了?
她難以置信的望向路遇琛,他只是笑了笑。
「走吧,夏小姐,路某陪你去看看外面的節目!」
夏溪是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又怕人看出來她跟路遇琛的關系,一下子躊躇著,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趙明生轉頭看了眼路遇琛,又看看夏溪,詢問她的意思。
夏溪知道,伸頭一刀,縮頭還是一刀,于是咬牙。「謝謝路現長,走吧!沒想到路現長也喜歡看通俗表演!」
他們說著走出去,路遇琛出門卻伸手直接拉著她朝走廊的另一邊走去。
他似乎對這里異常熟悉。
夏溪震驚的看著他高大的身影,將她拉到走廊盡頭拐角處,他把她拉過去,突然停下來,就這樣看著她,冷峻異常的臉龐上,一雙眼格外的冰冷銳利,深邃里,有著可以狙殺一切的冷傲氣勢。
「怎麼?不認識了?」站定在了她面前,對上她驚慌的眼神,路遇琛勾著唇角,銳利的視線似笑非笑的看著有些呆滯住的夏溪。
「認識,怎麼會不認識?」夏溪只是輕聲的開口。
「幾日不見,一夜折磨,看起來倒是瘦了不少!」視線落在夏溪那張小臉上,淡淡的吐出話來,伸過手來,大手撫上她的臉,在她要掙扎的瞬間,快速的鉗住她的下巴,「你好大的膽子!昨晚長了膽子,趕我走?看來還沒學會教訓,今晚咱們繼續!」
「是你不給我期限,我做不到一直這樣見不得光!求你放過我好嗎?」她永遠無法窺探路遇琛那深沉的心思,她怕自己一輩子都這樣見不得光。
看著她淒絕的眸光,路遇琛心頭忽然涌現出一股的動容的柔情。
見到她憔悴的樣子,他才知道自己竟然很思念她。
可是昨天,想到昨天換鎖的事情,想起她突然說結束的事情,想起她在他跟她做了三次累極還要趕她走的時候,他又不由得怒意滋生。
「你安下心吧,別給我找事,離你自由的時間還早點,不然你永遠也別想了。」突然的,路遇琛沉聲的開口,冰冷冷的嗓音里有著只有自己才明白的心思,
或許從一開始他就敗給了自己的心,所以才會這樣對她動了心思,只是她心一直不安穩。
「你為什麼要這樣?」夏溪真的不解了,他怎麼就不能放過她?
路遇琛低頭看著她,看到她糾結的眸子,那里有著濃重的愁腸百結,沒有扎起的披肩黑發里勾勒出一張素白而純淨的臉龐,清秀里滿是嬌媚,薄唇不由的微微上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冷硬的臉部線條也在瞬間軟化下來,「這是我的報酬,我應該得的,不是嗎?」
「是!」這是她求他的,他說了,再惹上他,就不是好結果了。
「那你還有什麼疑問?」
「沒有了!」
「我希望下次這個問題不要再問,還有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周一為什麼不告而別?」斜睨著一臉苦瓜樣的夏溪,路遇琛眼神詭異的勾了勾。
「我就是想逃走!」她老實承認。「我不想那樣,不想一輩子這樣見不得光,就這樣!」
「見不得光?陽光在天上,什麼時候見不得光了?我看你是心理見不得光!」路遇琛身影逼近,低聲煩躁的說道,面目可憎的瞪著夏溪。
夏溪眉頭皺的更深,看著面色難看陰沉的路遇琛,漠然的推開他的身體,「你懂的,見不得光就是見不得光,情人的身份能見得了光嘛?」
「從一開始,你就該知道這樣的結果!」他語氣低沉。
「是!」他的話,讓夏溪的臉色忽地轉為無奈,「這是我該得的!我知道了。」
莫名,他心里一抽,她這個表情讓他感到自己似乎有點過分了,可是身為男人的尊嚴下,他不願看到她的後悔和糾結。
身為一個男人,尤其是他這樣的男人,很不希望私生活暴露出來,就算她是他的妻,他也不會拿出來,給這個看,給那個看的。
只是,她又何嘗懂?
他需要的是怎樣的女人?他路遇琛從一開始就很清楚,只是,她,到底是不是他需要的那種?
夏溪暗自嘆息一聲,秀氣的小臉有著無可奈何的悲傷,不管如何,她總是欠了他,這是一筆爛帳,怕是算不清楚了,她心里有再多的不甘心又怎樣?逃走,換鎖,這不過都是小孩子把戲,她這是怎麼?以路遇琛的脾氣,只怕他不親口說放她走,她這輩子都逃不掉,所以她還是認命吧!
這樣想著,夏溪不由得舒下心來,認命吧!
「最近桃花開的很多啊!」他突然又道。
她訝異的抬頭,突然想起剛才他故意說她是趙明生的小女友時地樣子,眸色一暗,忍不住回道︰「再多也沒領導的桃花多,你的後院只怕開了一個桃花源!」
路遇琛依靠在樓梯扶手上,大概是都喜歡乘坐電梯,沒人來這里,這里倒顯得異常清淨,他嘴角依舊掛著那份意味深長的笑容,詭異的弄不清到底想些什麼。「怎麼?吃醋了?你看到我的後院了嗎?好像我的後院只長了你這一棵桃樹吧?而且還是脾氣很大的歪脖樹!呃!你不會以為我種了很多吧?我種得過來嗎?澆水施肥還得想辦法找土雜肥我養的過來嘛我?」
他似乎帶著點調侃的語氣,讓夏溪一愣,有點懵懂。
成功捕捉到了夏溪眼底的疑惑,路遇琛又是詭異一笑,「不過一棵桃樹就讓人很費勁在種了,種太多,不知道是輕快還是費力,或許我可以試試!」
想起周一她突然離開,他就一陣惱火,他可是回去吃飯的,沒想到面對的卻是冷鍋冷灶還一室的寂寞,路遇琛目光落在夏溪的臉上,冷峻的臉上看不出他的用意。
「那你就多種啊,又沒人不讓你種。」沒有意識到自己一說話就有著不悅。
錯愕一怔,路遇琛幽深的黑眸里快速的閃過一絲銳利,目光狠厲的盯著夏溪那張帶著一絲惱意的臉,心底有著一絲喜悅飛快的劃過,她這樣子像是吃醋嗎?
「你看起來吃醋了!」路遇琛剛剛的銳利此刻已經全然的壓抑下來,依舊是那副冷傲的模樣,唇角有著似笑非笑的笑意,讓人看不透他心底的想法。
「我吃醋?」夏溪感到好笑,「路先生,路領導,我有什麼資格吃醋?我只是又想當子又想立牌坊的女人,很賤的女人而已,我配吃醋嗎?」
夏溪發覺自己有些的傻,她那是吃醋嗎?她只是想結束這種身份而已。
沒有開口反駁,路遇琛劍眉微蹙,看了她半天,不由得薄唇微微的上揚,不言而喻的嘲諷之色浮現在了線條冷峻的臉上,這才悠然的開口道︰「還記得啊,不就是說了你幾句難听的嗎?吵架不都是拿最尖利的話當刀子使直插對方心髒嗎?女人果然是很容易記仇,記得這麼清楚,怎麼也沒見你記得我的好呢?」
「我是感激你。」夏溪臉一紅,也覺得自己有點記仇了,有點小肚雞腸了。「我喜歡把感激記在心里!」
「哦!不好意思,我這個人喜歡別人用行動對我表示感激!」他似笑非笑地,且意有所指的說道。「今晚,用你的行動來感激我吧,我喜歡實實在在的!」
她的臉瞬間通紅。「你——」
「我怎麼了?」他挑眉。視線緊迫的盯著夏溪的小臉,心底最深處慢慢地流露出一股的溫柔和邪肆,他忍耐了幾天的怒意和不爽,今晚都要加倍討回來。
她居然敢偷跑,她這性子還需要磨礪,一個人不清楚現實的女人,將來也只會吃虧,而且是吃大虧,而他,將來要一步步平步青雲,走向權力上層。
可是,似乎越走越累,像苦行僧一樣的生活讓他有點累了,倦了,回到家沒有女人的時候也會覺得寂寞,而他在吉縣只怕要做一年多的現長,而她又一直沒有穩定的心思,總想逃離自己。
一瞬間,原本總是狂傲冷酷的臉上有著晦暗,漠然的轉過視線,看向窗外漆黑一片的夜色,這麼多年了,他第一次感覺到了猶豫和寂寞。這個女人,他想要!可是她是不是他能要的呢?
感覺到路遇琛突然而來的低落情緒,夏溪疑惑的愣了愣,可是終究沒有說什麼。
這時,趙明生突然出現在轉角處,高大的身材立在那里,淡淡的看著他們,「呃!路現長,不是說去看大廳的表演嗎?怎麼來這里看啊?表演在哪里?我看看!」
夏溪聞言臉頓時一紅。「我先回去了!」
趙明生點點頭,也沒說什麼。
夏溪飛快的離開,趙明生和路遇琛沒有跟來,她很快回到了包廂。
「不管閑事你會死嗎?」路遇琛蹙眉看著趙明生,真是頭疼,他怎麼會有這種表弟?
「別人閑事我不管,我就管你的!」趙明生輕聲道。
「呵呵,有意思嗎?」路遇琛高深莫測地一笑,看向一臉陰沉的趙明生,繼續道︰「其實你不是為了夏溪,既然為了靈靈,沒必要找我,我和靈靈沒有任何關系了。」
「你果然是忘恩負義!」趙明生輕哼一聲,頗為諷刺的語氣。「到今天你居然可以臉不紅心不跳的提她的名字,我真是為她不值得!」
「那又如何?我有對不起她嗎?」路遇琛又是一笑。「我跟夏溪的事情,輪不到你來插手,也輪不到你來替夏溪所謂著想!也休想夏溪來感激你,你那點小心思,讓靈靈感激去吧!」
「可是你根本跟夏溪不可能走到一起,你忘記你的身份了,靈靈都不行,更何況她??」這才是趙明生擔心的地方。
「明生,你覺得,在身份地位面前,什麼最重要?」路遇琛嘆息一聲,「你覺得靈靈委屈嗎?替她打抱不平嗎?我告訴你,那是她選的路,她的選擇,注定了一切早已結束!我有我的生活,也希望你不要再干涉我的生活!」
「你對夏溪認真地?」趙明生完全錯愕。
「認真不認真與你何干?再說了,我跟夏溪有什麼關系?我跟她看起來很熟悉嗎?還是我們兩個腦門上寫字我們有關系!」路遇琛淡淡一笑,笑得異常欠扁。
「偽君子!」趙明生壓抑下心頭的擔憂,路遇琛永遠將最睿智精明的一面展露在人前,這讓他這個表弟都很生氣。
轉頭看了眼樓梯口窗外的夜色,路遇琛腦海里忽地浮現過什麼,他可以將一切計算到分毫不差,卻無法預料她感情的變化。
而他,不到志在必得,是不輕易給出承諾。
一諾千金,一旦給出,就是一生,除非別人違約,他從不違約。但,這不代表,他可以輕易給出承諾,他也不是那樣輕易給出承諾的人。
「靈靈她有問到你!還有,衣服,又發來了!」趙明生一頓後說道。
路遇琛身子一僵,繼而面容平靜,「吉縣欠發達,我一縣之長,不可穿的太奢華,限量版的衣服,以後就不要了。告訴她,別再給我寄了!」
「你自己告訴她吧!」
「我什麼都不會說!」路遇琛沉聲道︰「她已不再是我的責任!」
「跟她說句話都不行嗎?是因為夏溪?」大膽的推測下,趙明生月兌口而出。
前段時間路遇琛還穿著靈靈設計的衣服,而這段時間,他穿的異常樸素,雖然時西裝白襯衣,卻看起來很是普通,難道是因為夏溪?
趙明生自顧自得想著,可是當視線瞄到路遇琛突然僵硬的背影,隨即沉聲道︰「就是為了夏溪是不是?你對她真的用心了,可你不能傷害她,她不是靈靈。」
「我餓了,去吃飯。」路遇琛突然開口,邁步朝包廂走去,邊走邊說︰「你的性子果然不適合從政,你給你自己定位很睿智,當你的小警察吧!也警告你,家里人面前,別多嘴,否則我把你嘴縫上!」
「我還沒那麼變,亂說話!」趙明生嘟噥一句。「你真的不要靈靈了?」
「干卿何事?」路遇琛轉頭瞪他一眼。
「你就是到處惹桃花的爛人!」趙明生罵了一句。
路遇琛不再理他,徑直朝包廂走去,又丟給他一句話︰「我不是爛人,私生活沒那麼糜爛,請注意措辭,趙警官!」
路遇琛推門進包廂的時候,就看見這麼一副光景,夏溪跟陳博然挨著坐在那里,主位留給路遇琛,副主位陳之言坐,這里就他們兩個年紀大點,雖然都才剛到三十,但卻明顯是按照年齡坐的位置。
趙明生進來後,坐在夏溪的另一邊,吳佩慈跟路遇琛挨著。
「開宴吧,我餓了!」陳之言看到他們走進來,說道。
「吃啊,又不是國宴,沒人不讓你吃!」路遇琛丟過去一句話。
「可你們不來,美女們說要等到齊了才開宴,我這都餓死了!」
「開動!」路遇琛也不矯情,坐下來後,看了眼自己的盤子,皺皺眉,抓過茶壺倒了點水,涮了一下杯子,筷子,這才開動。
「潔癖啊!」陳之言哼道。「我給你刷過了!」
「心理變!」趙明生說道。
「哈哈,阿琛哥,你可以當醫生的,醫生大都這樣潔癖!」陳博然在旁邊說道。
路遇琛面無表情,依然刷著自己的碗筷,好似大家不存在,然後唰好了才把視線轉向他們,看看他們︰「你們都不吃嗎?不吃別影響我食欲,我可是一天都沒吃了!」
話一出口,夏溪說一頓。
吳佩慈立刻關切地問道︰「路現長為什麼不吃飯啊?」
「忙!昨晚看了一出戲,看的太晚了!」路遇琛漫不經心的開口。
看戲?夏溪一呆!
「什麼戲啊?」吳佩慈有點八卦,不由得問道︰「什麼戲這麼吸引你啊,路現長?」
夏溪偷偷看了他一眼,看到吳佩慈坐在他旁邊,笑得那樣柔媚。
路遇琛也在勾唇,看起來似笑非笑,他們挨著坐,看上去那樣般配,那樣令人艷羨。
夏溪轉過臉,重新將視線凝注在面前的杯子上,陳博然幫她夾菜,她連忙說謝謝,趙明生也幫她夾菜,「夏溪,吃飯!」
「謝謝!」夏溪端起茶杯,先喝了口茶水。
就听到路遇琛說︰「昨天回來,在s大大街上看大一個女人,躲在巷子里哭,哭得撕心裂肺的,讓人好不心疼!一不小心,就看了一會兒!」
夏溪猛地身子一僵,一口茶突然就嗆在了喉嚨里。「咳咳咳——」
「小心!」陳博然親自幫她垂著後背。「沒事吧?」
路遇琛他在說什麼?夏溪憋得臉色通紅,小聲道︰「沒事,謝謝陳醫生!」
有女人在哭?躲在巷子里!難道他昨晚看到了?
「是嗎?路現長,那女人為什麼哭啊?」吳佩慈還不明所以。
「不知道啊!我一直在想呢!」路遇琛佯裝沉思。
「後來呢?」吳佩慈又問。
「後來去了一個男人,把她接走了!」路遇琛說道。
「啊!那一定是她男朋友吧!肯定是吵架了!」吳佩慈說道。
路遇琛突然玩味的笑了,說︰「嗯!我也想知道那個是不是她男朋友!」
「路現長,你真逗,居然有心情看人家哭,還關心人家男朋友,呵呵!」吳佩慈笑呵呵的說道︰「原來領導也會八卦啊!」
「嗯!這叫關注民生,我一直在想,那個女孩子回去後是不是還在哭,莫名還做了個噩夢,夢見那人在夢里罵我。于是,我就失眠了!人一失眠,也會變得沒胃口,沒胃口就餓肚子!」
夏溪又被水嗆了一下,她昨天的確在心里恨著他來的,在心里咒罵他多少遍,可是——
他這是什麼意思啊?
居然在這里說這個,原來昨天他真的看到她了,他怎麼總是神出鬼沒的,她怎麼就沒看到他呢?這麼說他是看到高陽送她回去了?他看到了,今天在這里講出來,當著大家的面,指桑罵槐,這個男人,他心機是如此的重。
「小心點,夏溪!」陳博然再度拍拍她的後背。
夏溪尷尬的搖頭︰「沒事!」
她微微紅著小臉,低頭看茶杯里的水,翠綠的茶葉在水中溫柔地舒展著,盤旋著。她端起茶杯,輕輕飲了一口,卻不知自己的手在微微顫抖。
「阿琛,你閑的沒事了啊?」陳之言很是狐疑︰「這種街頭哭泣的女人多了,你管人家吵架不吵架啊?又不是你的女人,真是閑的,我剛才還說你怎麼這麼累,原來是為個陌生女人做惡夢失眠,你可真夠二的!」
秦樂樂也笑︰「大概是路現長太憂國憂民了!」
路遇琛淡淡笑著,抬起手,將手中茶水一飲而盡。「你們不覺得奇怪嗎?遇到點事就哭,值當的嗎?」
「那肯定是很傷心很委屈了,不然怎麼會哭?」吳佩慈小聲道︰「女人有時候很脆弱的,是你們男人不懂的!」
「是嗎?可我還是覺得堅強的女人比較可愛!還有,動不動就撲到男人懷里哭的女人,是很容易被男人誤會的,人家以為那女人對他有意思!」路遇琛說著視線不經意的環視了一下圓形餐桌旁圍坐的幾位,而視線落在夏溪臉上時,更是一臉的淡然。
「夏小姐,你認為呢?」
「我?」夏溪被點名,一下子有點慌亂,忙點頭。「路現長說的是!」
他要干嘛?
她怎麼覺得他說的這些話都是說給她听的,到底什麼意思?嫌棄她不夠堅強?她哭關他什麼事?她又沒讓他看她哭!
直到路遇琛問了夏溪話,趙明生突然明白了什麼,狐疑的望了一眼路遇琛,不動聲色,過了一會兒又微微蹙眉。
「哎我說你是不是下了基層變傻了?」陳博然還不明所以,「既然一天沒吃飯,你還不快點吃!」
「不好吃!」路遇琛又說道。
「啊!」吳佩慈和秦樂樂同時低呼,看著桌子上滿滿的菜色,又精美又漂亮,味道個個是美味,路現長居然說不好吃。
「你是不是吃的壓根黃掉了?」陳博然很不耐煩的開口︰「這滿桌子好吃的,你還挑食,我看你得回爐另造!」
話一出口,眾人皆斂氣息聲望向路遇琛,神色間帶著幾絲期待和好奇。夏溪也隨著眾人的視線望向路遇琛。
「不好吃就是不好吃,全是地溝油!一動筷子就想起地溝油!」路遇琛淡淡說道,俊美的臉上,眉如墨裁,眸若點漆,鼻挺秀峰,唇角掛著淡淡的怡人的笑。
只是那雙黑眸,看似在笑,眼底卻隱含犀利和鋒芒,令人不敢直視。抬眸望向夏溪,「不如家常小炒健康!」
「呃!」陳博然很有共鳴︰「對,阿琛哥,你說的太對了!現在這飯店炒菜全是地溝油,可是我們不在這里吃,誰給我們炒啊?我倒是想吃花生油炒的,可是沒人給炒啊!我們醫院那些會保養的女醫生都不在醫院食堂吃飯,人家直接帶飯,太會保養了,就怕地溝油,可是地溝油不是你們政——府部門監管不力嗎?你回去查查你們吉縣,以後再在吃飯我們去你地盤上吃花生油炒的小炒!」
被路遇琛這一說,大家看著滿桌子美味佳肴,都沒了胃口,一想到黑乎乎的地溝油,誰還吃得下啊?!
可是罪魁禍首卻一點都不內疚,撿著清淡的只煮不炒的吃了幾口。
于是,很不幸的是,煲的湯沒了,煮的菜沒了,炒的一動沒動,似乎一夕間,大家都開始關注養生了!
「看來以後我們得學著煮飯!」秦樂樂說道。
「可我根本不會,沒進過廚房!」吳佩慈悻悻地說道︰「這菜看著這麼漂亮,應該不會有地溝油炒吧?這怎麼說也是高檔地方。」
話一出口,路遇琛道︰「嗯,那你先吃吧,吳小姐!」
吳佩慈不好意思一笑︰「呵呵,還是算了!」
而夏溪的感覺是,沒吃飽,卻也真的沒了胃口。這個路遇琛他是故意的,他不吃,也不讓人吃,把一桌子人嚇得都不敢吃了。
「真是的,我看我們還是去買驢肉火燒吃好了!真的有點不保險。」吳佩慈忍不住說道︰「驢肉火燒應該沒有地溝油吧?我好想吃驢肉火燒,夏溪,那驢肉火燒晚上賣嗎?!」
「這個點應該還有,只是過會兒不知道還有沒有!」夏溪說道。
「呃!」陳之言挑挑眉。「驢肉火燒?這里有嗎?讓人上點!」
「這里只怕阿琛哥又說有地溝油啊,你們還有胃口嗎?」陳博然問︰「我還沒飽,可是我真的吃不下了!什麼都不敢吃!」
「路遇琛我跟你有愁,你這不是存心讓我餓肚子嘛!」陳之言干脆放下筷子,直瞪著路遇琛。
路遇琛涼涼的看了他一眼︰「干嘛?想蟄我啊?」
陳之言欲哭無淚︰「我要是有蜜蜂那根毒刺,我一定蟄死你,路遇琛!」
「你這輩子也別想了,人太懶,一輩子也變不成蜜蜂!」路遇琛說著,轉頭看吳佩慈︰「你說的什麼驢肉火燒?」
「哦!是夏溪帶去的,她跟高陽去吃驢肉火燒,給我們帶去了幾個,太好吃了!呵呵,不過你們領導不一定願意吃!」吳佩慈說著笑了起來。
夏溪心里一驚,咋又扯上她了?
路遇琛挑挑眉。「是嗎?還真想嘗嘗驢肉火燒,既然說的這麼美味,那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明生,鑰匙給我!」
趙明生真是無語了,但還是掏了車鑰匙給他,「你不是要現在去買驢肉火燒吧?」
「為什麼不?」路遇琛接過鑰匙,看著夏溪︰「夏小姐,那就辛苦你一趟,帶我去吧!」
「路現長,不如——」吳佩慈想說不如我帶你去吧,可是話到嘴邊,被路遇琛一口打斷。
「吳小姐好生呆著,我們去去就回,夏小姐走吧!」說完他就不容拒絕的走了出去。
夏溪真是尷尬的要死,她又怕自己不去大家更容易看出來他們的關系不尋常,所以只能裝著很客氣的樣子,跟他去。「那,我帶路現長去買!」
說著也走了出去。
門外,路遇琛長身玉立,俊美不凡立在門口,臉上掛著似有若無的笑意,舉手投足間,貴氣盎然,看似雅致溫文。可是,從他那雙冷凝的雙眸,誰也不敢忽略他身上那淡淡的自信和隱隱的霸氣,連路過包廂的人都忍不住看他一眼。
這樣隱含的霸氣和王氣,比之鋒芒畢露的凌厲更令人膽寒。隱在鞘中的劍,誰也不知,出鞘後,他會是怎樣的鋒利和凌烈。看到夏溪出來,他眸子一凜,沉聲問道︰「高陽是誰?不會是昨天的那朵爛桃花吧?」
夏溪心頭忍不住微微一沉,看來他真的見到她哭了!
虧他還在餐桌上說當故事一樣的說話,他根本是故意的,是在警告她,他無處不在嗎?心機深沉的霸道男人!他自己一桃園的桃花,卻還有心情管她。
他說要吃驢肉火燒,真的假的啊?
跟在路遇琛身後,夏溪只能乖乖的回答︰「一個同事!」
她這樣回答,不知道他是不是滿意,一顆心忐忑不安地等待,路遇琛一瞬間的沉思,與她,卻好似千年萬年的煎熬。
她不知道他的心思,也猜不透,他這樣公然帶著她離開包廂,怎麼也不像是他的作風!
終于過了良久,路遇琛唇邊勾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算是放過了她,淡淡的問道︰「那驢肉火燒味道好嗎?」
「嗯,味道是很好!」夏溪說道。
夏溪頓覺心中釋然,還好,沒為難她。
兩人很快下了樓。
他開趙明生開來的車子,兩人上了車子,她心里真是說不出得滋味,出來吃飯,怎麼中途又變成去買驢肉火燒了?
剛坐好,他突然靠過來,她驀地嚇了一跳。
他的身子靠過來,壓住她的半個身子。
夏溪整個人悶了下,尷尬地抬眸。
他的吻漫天而來,堵住了她的唇。
「唔——」夏溪低叫了一聲,發出一聲輕輕的嗚咽。
她似有若無的申吟讓他瀕臨崩潰,重重的吻住她,她悶哼一聲,身體靜止不動,唇被他一下子吸住,糾纏著不停。
他的胸膛緊壓著她,而她的身體不自覺地靠在椅背上,一陣暈眩讓她無法呼吸。
視線突然之間恍惚一片,路遇琛眯起眼眸,隱隱約約瞧見她的雙眼,微微的紅腫,然後輕輕後移,男聲更是沙啞低沉,「昨天哭那麼傷心為什麼?被我懲罰也沒見你哭那麼傷心!」
路遇琛的話讓夏溪一怔,突然就想到了他說她的話,心中一陣刺痛。
「因為跟我在一起沒辦法自由戀愛是不是?因為沒辦法跟那個小白臉心無愧疚的約會是不是?」他突然又說道。
夏溪微微怔住,是的,沒有自由,沒有尊嚴,沒辦法心無愧疚,可是就算他還了她自由,她這輩子也沒辦法心懷坦蕩的跟任何男人在一起了,誰能包容她這樣做過別人情人的過去呢?
夏溪恍惚回神,惶惶的視線與他對了個正著,那幽黑深邃的目光如箭直射她的眼底,像是要窺探她的內心。而她抿著唇沉默不語,倔強地選擇不回答這個問題,也不願意別人走進自己的心。
他眼眸一緊,眼底躥過幾分陰霾,果然,她還是想要自由!
路遇琛又是低下頭,原本溫柔的舉動驟然變得有些粗暴起來,一下子緊緊地咬住她的紅唇。她忍不住呻銀出聲,他嚙——咬著她的唇命令,「你休想跟別人膩膩呼呼。」
「別!」夏溪低低地叫了一聲,伴隨著不可抑制的喘息,她真怕他把她的唇咬破了,等下怎麼見人?
可是她越是想拼命想要掙扎,他越是緊緊抱住她,不給她掙月兌的機會兒,但他,還是沒有咬破她的唇,只是吻得很用力。
「阿琛!」
「噓,」他輕輕地吻住她!
「這是外面!」她低叫。
「怕什麼?又不是在這里上。」
「……」她推著他,無奈她身形嬌小,身形高大的他壓在她的身上,就像一座山,她似乎撼動不了他。
而他盯著她良久,她嚇得抬眸望著她,怯怯的,又是嬌羞的,他一張臉是那種刀削斧鑿出來的俊美,帶著一絲冷和傲,劍眉朗目,一雙黑眸好似暗夜一般幽深。
良久,他起身,拉過安全帶,幫她系上。
這才退回自己的位置,發動車子,「那驢肉火燒店在哪里?」
「呃!s大!」她說。
路遇琛開車朝s大那邊駛去。
夏溪的視線都不知道往哪邊放,怔怔的看著前面玻璃窗外,欣賞著這s大的夜色。
到了s大,夏溪指著路讓他拐進路邊,晚上了,不知道還有沒有,有時候這個點都沒吃了,她看了眼表,已經七點了,一眼看過去,還沒看到小店,她就小聲道︰「我不知道這個點還有沒有吃的!」
他拐過去,指著前面。「是這里嗎?」
「嗯!」夏溪點點頭。
車子停在馬路對面,夏溪道︰「你等我,我去買!」
「我和你一起過去!」一聲簡單的話,更像是命令。
「什麼?」說著他也下車。
夏溪擔心他這麼潔癖的人會嫌棄髒,高陽都會嫌棄,更何況是路遇琛,可是他已經下車了,看到她還猶豫著,他直接過來,拉著她手,朝小店走去。
期間過馬路,他左右都看著,躲避著車輛,直到過了馬路,他才放手。
「你等著不行嘛?」她又小聲道。
「怎麼?我見不的光?」路遇琛一聲呵斥,似乎完全沒有耐性听她在這里唧唧歪歪,直奔小店,嗯,好像還有!
「不是。」夏溪收回思想,快步地追著路遇琛的腳步。
老板娘看到夏溪立刻眉眼含笑︰「小夏啊,你怎麼這個點還沒吃飯?不過阿姨這里已經沒火燒了,只有驢肉!」
「阿姨!」夏溪低低地叫了一聲︰「沒火燒了啊!」
「沒了!」老板娘突然看到夏溪身後的高大男子,頓時一怔。
路遇琛神色倨傲的站在那里,靜靜地看著她們對話,看不出眸子里想些什麼。
老板年看到他更是有點意外,似乎沒想到她這個小店會來個氣場這麼強大的男人,只是一個眼神就讓人覺得冷颼颼的。
「小夏啊,這個是?」
夏溪偷偷瞄了一眼路遇琛,他似笑非笑,似乎在等待夏溪如何介紹他,她嚇得趕緊小聲說道︰「哦!這、這、這是我們領導!」
路遇琛一听領導兩個字,頓時劍眉微揚。
「天哪!領導啊!」老板娘嚇得一愣神。「我說呢,像!真像!不說話,看著就是領導!老頭子,你快出來看看小夏她領導,這才是領導呢,我還從來沒見過氣場這麼大的領導呢,你不看會後悔的,快出來!」
夏溪被老板娘的喊聲弄得很是尷尬,回頭看了眼路遇琛,尷尬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路遇琛不語,良久才走到夏溪身邊輕聲道︰「我是你的領導,嗯哼,有意思!」
夏溪紅著臉不覺看了他一眼,被他這話問得有點呆愣,呃!裝傻吧!別說他在想什麼,她猜不透,即使只是他的情緒,她也無法弄明。「對不起,你別見怪,阿姨和叔叔他們都很樸實的!
路遇琛抬頭看了眼老板年那興匆匆喊老頭子的樣子,有種哭笑不得的意味。
果然,里面走來一個老頭,手里一條白毛巾,正抽著自己身上的面,「老婆子,小夏的領導啊?我得來看看,那是大領導嗎?呃!」
老板看到路遇琛也是一愣,「這麼年輕的領導啊!」
老頭擦了下手,突然又在身上蹭了下,伸出手去。「領導好,領導好!」
路遇琛突然微微一怔,眸光掠過那只黝黑寬厚的大掌,那是一雙常年勞動處于生產一線的勞動人民的大手。
夏溪心里一慌,唯恐路遇琛潔癖不握人家的手,可是,路遇琛卻意外的伸手握住了老板的手,並且沉聲道︰「老人家,百聞不如一見,單憑這雙手,我就知道您手藝極好!」
那只手,粗糙,厚重,整日勞作,就靠這手,夫妻二人經營這家小店,又見老板娘看到他時那單純的意外表現,他就覺得這兩人很淳樸,他喜歡淳樸的勞動人民,所以,他會含笑跟老人家握手,並不吝嗇的開口講話。
「領導,果然好眼力!想不到,你年紀輕輕真想不到你居然會看手。不瞞領導說,我這手藝,三十多年了,來店里的全是回頭客!小夏就是其中一個,小夏我們認識多少年了,有七年了吧?」老板黝黑的臉上滿是尊重,握了下手,趕緊松開路遇琛。
「是嗎?那麼久了?」路遇琛微微頷首,轉頭看向夏溪︰「呃,這倒是沒想到!那也是老人家你手藝好,才能留住回頭客!」
「小夏這姑娘可是好孩子,人勤快,也老實,領導,你以後可要提拔提拔我們小夏!」老板娘說著上前,為夏溪說句話。
「阿姨,你放心吧,只要她听話,好處是不會少的!」他說的這話很是曖昧,連老板老板娘都似乎覺得不對。
夏溪一愣,臉又紅了,不自覺地低下頭去。
「領導,你真是好領導,憑你叫我一聲阿姨,今天阿姨送你十斤驢肉,老頭子,把咱鍋里的上好驢肉拿來,給領導裝上帶走!」
「好來!」老板爺立刻去盛肉了。
「這不行!」路遇琛笑著道。
「領導,我這可不是賄賂,一點驢肉而已,再說小夏以前經常幫我們干活,你可別誤會,我真的不是賄賂你!」
路遇琛淡淡的笑著,卻不多說。
夏溪真是尷尬死了,她掏錢,剛拿到錢包,路遇琛卻握住了夏溪的手,寬厚的大手輕輕覆蓋在她的小手上面。
老板娘和夏溪都驚了一下。
夏溪去抽手,路遇琛卻緊緊地抓住她的手,然後說道︰「我來!」
夏溪幾乎是失聰了,良久听不到聲音,暗暗看了一眼兩人交疊的手,又悄悄去看路遇琛。卻見他正凝著她,嘴角笑意斐然,卻說不出的溫柔。
老板娘呆了呆,差點跌掉了下巴。
等到老板爺把肉包好,裝了好幾個袋子,遞過來時,路遇琛才松了手,然後從自己的皮甲里,抽出三張紅票,放在桌上,然後不顧老板娘推讓,牽著夏溪的手,對他們道︰「我們還會再來的!」
在他們錯愕的視線里,路遇琛就那樣牽著夏溪的手上了車子。
「天哪!那不是小夏的男朋友吧?」
「我看像!」
「他們牽著手啊,小丫頭羞得那樣子啊,就像當初你牽我手時!」老板娘說著時候在懷念著當初美好的歲月。
老板爺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那孩子看起來不錯,明明很嫌棄我的手,卻還是握住了,跟上次那個高小子一樣,為了小夏沒看不起我們,人品都不錯!」
「可是兩個,都這麼優秀,這是福是禍啊?」
「看來這個才是,小夏害羞了!」
「……」
路遇琛直接開著車載夏溪回了供電局宿舍。「我們不是要回夜色的嗎?」
「回什麼夜色啊?煩都煩死了,回家!」他沉聲道。
「可是——」
夏溪的話被路遇琛直接打斷︰「你野了啊!我看你這女人真是越來越野了。再不乖點我把你調到吉縣去!綁在我身邊!」
此時的他,簡直就像換了個人,如果不是那熟悉的臉,夏溪幾乎都不敢相信他就是路遇琛。
這種話,他怎麼說的出口?!
呃!
「他們會誤會的!」夏溪道︰「我們每次都這樣走掉,不合適吧?」
「我都不怕,你怕什麼?」路遇琛沉聲說道。「再說你有什麼好誤會的?你不會以為我看上了你吧?」
夏溪一頓,不再多言,內心卻是苦澀的。
「我從來沒覺得你看上我!我只是不想被人知道自己做了那種女人!」
他自然不怕,他是男人,可是她是女人啊,他又怎麼會了解一個女人的心思,話又說回來,他就是了解了,又能怎樣,他也不會顧及她太多的。
車子很快到了供電局宿舍。路遇琛也不下車,直接打電話給趙明生︰「明生,驢肉火燒沒了,我不回去了。另外夏溪也不回去了,剩下的,你該知道怎麼說!車子我開走,去吉縣,聖誕節給你開回來,你開我的!鑰匙就在家里!」
在樓下,路遇琛看看她,又想些什麼,突然道︰「明天周日,我要開會,不想早起,怎麼辦?」
夏溪呆了下,「那,你可以今晚就回去!」
「好主意!」他突然說道。
夏溪不解,他這是什麼意思?這人一陣風一陣雨的,有點太讓人不著邊際了。
然後他又發動車子,直接帶著她去了吉縣。
到達時已經時夜里八點半了。
打開門,來到這個她離開了幾天的市政府公寓,夏溪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路遇琛把驢肉放在櫃子上。
夏溪看到地上多了一雙新的女士拖鞋,他說︰「這是你的,給你買的!」
她一下呆住,徑自走到他面前,仰著頭看他︰「阿琛,你是喜歡我的,對嗎?」
聞言,路遇琛抬起頭來,眸中光芒如鷹,盯落在她臉上。
這種審視,她不喜歡,也知道自己問得這話有點自作多情的味道,問出口就後悔了。夏溪咬咬唇,換了鞋子,不再多言,想要去洗手間,路遇琛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肌膚一觸,兩人都是同樣一顫,她笑了笑,道︰「即使不喜歡我這個人,也可能喜歡我的身體吧!當然你不是看上我,是看上了我的身體,不然又怎麼非要讓我當晴人?對不對?其實,我真的沒什麼值得你這樣不放手的……」
只是她的笑容有些苦澀,說出的話,帶著說不出得自嘲意味。說到最後,她攤攤手,索性不說了,既然逃不開,就乖乖的,她想,自己不該這樣的問這個,眼里卻還是不斷聚攏著水氣。
她平日敢作敢當,霧氣在眼里聚齊,她卻不敢抬手去擦。因為她害怕一擦,也許會越來越多。
路遇琛怔怔看著夏溪,緊抿著唇,另一只手模上她的頭,揉揉她的發,眸子里,清晰映著的是她輕輕顫動的臉,水潤的眸子,他從來不是隨意表達內心的男人,只是沉聲開口︰「跟你在一起,有家的味道!」
她驀然一愣,心中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
「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我對家人的要求相當嚴格,而你,要乖乖的,一直,一直!」
她不懂那句「我對家人的要求相當嚴格」是什麼意思。一直一直又是什麼意思?永遠的意思嗎?
她苦笑,那股熟悉的空蕩從心底蔓延開來,她緩緩的低下頭去。
「小溪,我工作很忙,我需要個女人!」他突然又道。
她又被迫抬頭。
「跟我相處,我們的關系,不一定一直是交易!」
她愕然一下。
「你需要很努力!或許比任何女人都要辛苦,做一個官場上混的男人的女人,要比任何女人都辛苦!」
他從來沒有這樣跟她說過話,也從來沒有用這種眼神,或者是這種語氣跟她說過話,她真的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可是他的話,讓她莫名興奮,又莫名惆悵,內心被一種無法說明的感覺充斥著,說不出的滋味。
「阿琛?」她低語,不解地看著他。
「我不是個輕易給人承諾的人,我也不喜歡承諾!目前來說,我很喜歡這樣,而這也是你當初的選擇,到底最後如何,要看你的努力。」路遇琛低沉的語氣里帶著一種淡淡的冷寂,一字一字地開口說道︰「你要知道,就算做一個晴人,也要學著堅強,而不是動不動就抹眼淚!」
「……」
夏溪呆怔著看向路遇琛那雙高深莫測的眸子,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他的話,這樣莫測高深,她真的不知道,或者說,她更喜歡直白,如果不是直白的告訴她,她寧願什麼都不想。
「我不喜歡給我惹麻煩的女人!」他又說道。
「其實,你讓我離開,就沒有任何麻煩了!」夏溪淡淡的開口,從一開始,她就知道,他就擺明了,她早就不會做任何痴心妄想,也永遠不會高估自己,當然也不會貶低自己,可是現在來說,她真的不知道他到底什麼意思。
「夏溪!」路遇琛從牙縫里擠出話來,倏地伸過手來,狠狠的勾起她的下巴,手背之上青筋暴突而起,看的出他在極力的壓抑著心口的怒火,「我說過,別想離開的事情!你總是不乖!」
清澈的接近冷漠的瞳孔里閃過一絲的怒意,夏溪盯著路遇琛那憤怒冷沉的臉,一股屈辱漫上了心頭,她不能有念頭,可是她真的不甘心!
憋屈著,心頭染上了悲哀,想起媽媽,想起自己的工作是他安排的,想起妹妹,她清澈的黑眸里快速的閃過多種的情緒,有不甘,有憤怒,有屈辱,有著不舍,最終還是歸于死水般的平靜。
「是!我不會離開,除非你讓我走,否則到死我都不會離開,你可,滿意了?」
夏溪低低的嗓音帶著被羞辱的悲痛,靜靜的開口,即使被繼父毒打,即使何啟然背叛了她,甚至算計了她,她也不曾出現過這樣的表情,那麼的卑微,那麼的絕望,如同那一身的傲骨此刻被敲碎了,只余下最卑微的靈魂。
該死的!心頭那一根弦被扯動著,路遇琛看著低下眸子注視著她空洞的眼神,那悲戚戚的聲音幽幽回蕩在耳邊,心頭猛烈的痛了起來,她向他屈服,如此的卑微,握著她下巴的大手倏地軟了下來,轉而覆蓋住她的雙眼,不願意再看見她那悲戚戚的眸色。
「好了,我餓了,我們吃飯,嘗嘗這家的驢肉好不好吃,若是不好吃,休想我做回頭客!」他的語氣突然軟了下來,伸手擁住她縴細的身子。
夏溪被路遇琛緊緊的抱住,睜開眼打量著近在咫尺的冷峻臉龐,疑惑染上了心頭,不明白的看著依舊冷酷非凡的臉,為什麼他總是情緒轉換自如?為什麼他總是調試的讓人看不清他心底到底在想些什麼?
明亮的客廳里,路遇琛看著一副懵懂不解模樣的夏溪,漠然的將她牽進廚房,拉窗簾開燈,深邃不可見底的黑眸里閃過無奈,她不夠堅強,傲骨有,卻不夠!
夏溪安靜了,腦海里反反復復的回憶著他說過的每一句話,卻怎麼也不敢亂想,那是什麼意思?是承諾,是決心,還是警告?
本書由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