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為什麼要放過那個方越?他可是導致我父親被罰掉一千戶食邑的罪魁禍首哇!還有,咦,你這個小畜生怎麼在這里?」
陳須一路走一路嚷,看到李瀚竟依偎在館陶身邊,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幾步跑上台階,咬牙切齒的作勢欲打。
李瀚看到陳須,何嘗不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想到他數次想弄死自己,現在還在用盡詭計要滅了他的親人們,恨不得食肉寢皮。
但是,現在在人家娘的家里,天時地利人和都不佔一樣,雖說是正在談生意合作,若是觸及到人家親兒子的利益,當娘的肯定疼兒子,此刻他耍起橫來好有一比,那可真是肉包子打狗,給陳須送菜吃呢。
李瀚心里馬上泛起了一個惡趣味的應對法子---老子打不過你也不敢跟你打,但是,老子能利用你的娘對付你,反正你這個風*騷的老娘給你爹戴的綠帽子估計都有十丈高了,小爺今天就吃點虧當一回你的便宜老子,給你來一個癩蛤蟆趴在腳面上,打不死你還惡心不死你小丫的。
想到這里,李瀚「嚇」的臉色大變,翻身就滾進館陶懷里,緊緊地抱住她,還把腦袋拼命往那深深的溝壑里擠,瑟瑟發抖的叫道︰「長公主救我,長公主救我……」
果然陳須看的目眥欲裂,餓虎一般撲過來,拽住李瀚的後背衣服就想把他從母親懷里揪出來一腳踩死,更嚇得李瀚雙臂抱住館陶的腰死不撒手。
其實,李瀚真是高估陳須這個兒子的分量了,館陶生陳須時年方十五,根本就不懂疼愛孩子,加上她驕縱自在慣了,乍然間多了個兒子甚是不方便,就把陳須當成累贅了,往往是把陳須丟給女乃娘,自己住進公主府好久都就不管不問,母子情分委實淺的很。
感覺到懷里的李瀚驚恐萬狀,對她的依賴如同弱小的孩子渴望母親的保護,近年來年齡漸長方才母愛泛濫的館陶怒不可遏,抬起腳踹在親兒子的小腿骨上,尖聲罵道︰「小畜生作死,在我面前就敢如此放肆,若是在外面看到這孩子,還不被你一刀砍了?我竟不知你父親如何教導你的,生生把你慣成一個紈褲了。」
陳須正在發力拽李瀚,猝不及防被館陶踢在迎面骨上,腿一軟就失去了平衡,居然就在館陶腳邊摔了個狗吃屎,這還不算最可氣的,最可氣的是陳須剛抬起頭,就看到在他娘豐*滿的玉兔之間,露出了李瀚那張臉,卻哪里有半分恐懼,擠眉弄眼的充滿了嘲弄,還無聲的用唇形對著他說道︰「乖兒子免禮。」
「啊!我打死你!」
陳須氣的一佛出世二佛涅槃三尸神暴跳,嘶吼一聲,也不急著起來了,在地上爬著就又拽住了李瀚的腿,舉起拳頭就砸,李瀚看的分明,仗著身子小靈活,飛快的把雙腿抽出來從館陶腿下面伸過去,陳須的一拳就結結實實砸在他娘腿上了。
縱然是陳須被酒色掏的身子發糠,畢竟二十五歲大壯小伙子,館陶細皮女敕肉的,哪里禁得住陳須蓄滿力氣的一拳,只打的館陶劇痛入心,慘叫一聲,眼淚都出來了。
李瀚詭計得逞,趕緊從館陶懷里鑽出來,比親兒子還親的抱住她被打傷的腿,眼楮里飽含著心疼,一邊給她揉一邊眼淚巴叉的哽咽道︰「長公主您很疼吧?都怪小子該死,大公子想打死小子,小子就該讓他打才是,沒想到一時恐懼躲避到您懷里,卻連累的您替小子挨了這一拳,想您金枝玉葉的身子,怎能忍受如此重拳,小子真是萬死莫贖……」
陳須看著他娘滿臉是淚,疼的呲牙咧嘴的樣子,知道闖了大禍,傻愣愣的呆在那里了,白白錯失了彌補的機會,卻被李瀚撿了漏兒,替他把孝順兒子給扮演了。
館陶還沒說話,李瀚的嘴可沒停,還在絮絮叨叨的嘟囔道︰「小子知道大公子一直想弄死我,上次夜半差了四個人去我家,商議著要殺死我家一對家僕跟我把我娘搶走……天可憐見那四個惡人遭天譴死掉了,大公子又讓執金吾的軍官夜里去殺小子,若不是馬驚了闖進軍營,小子早就死了啊……哪里還能給您調制駐顏膏……今天連累您挨打,小子真是心疼您啊……」
館陶听的清清楚楚,心里也是越來越怒,原來這些真相陳須跟陳午都沒有跟她交待實情,僅僅是告訴她說,霸城有個案子牽扯到陳須,卻被劉禮跟方越揪住不放大做文章,大有替晁錯翻案的勢頭,館陶這才授意田蚡出面整治方越的,甚至,她還開始在弟弟劉啟面前吹劉禮的冷風,那個大將軍倒霉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可是今天,李瀚一開始求她幫忙,還把陳須說成一個被家奴蒙蔽的好人,大力宣揚陳須大仁大義歸還原本就是被他謀奪走的地契,人家孩子受了多大委屈才能這麼替這個王八蛋遮掩啊,可他還是不依不饒,看到人家孩子,居然不顧就在母親身邊,出手就要打死,現在連母親都敢動手打了,這混賬孩子不收拾行麼?
「來人,把大公子綁起來,抽打二十鞭子!」館陶氣的聲音都變了,尖聲叫道。
一時間涌過來四個長公主府的親衛,他們只認館陶,可不管什麼大公子,揪起陳須捆在院子里,按在地上就抽。
李瀚看著被抽打的鬼哭狼嚎的陳須,心里如同三伏天喝一杯冰鎮酸梅湯一般酣暢淋灕,卻跪在地上渾身顫抖,雙手搖動著館陶的膝蓋乞求道︰「長公主息怒,您別打大公子了,您現在打了他,出了您的門,小子還是被他打死……求求您別打了!小子惹不起大公子,從此再也不敢跟您親近,免得引起大公子嫉恨,那合作之事就此罷休吧!小子只求跟家人安穩度日,發財的事情就不想了……」
館陶一听更生氣了,陳須個混蛋孩子在外面造了多少孽,才能夠讓一個如此有天分的孩子都怕成這樣,連生意都不跟跟她合作了,看著李瀚嚇的可憐,拉起來摟在懷里,拍著他的後背柔聲說道︰「孩子不用怕,萬事有本公主與你做主。」
哄完李瀚,轉臉沖著陳須罵道︰「小畜生,我告訴你,從今天起,若是李瀚少掉一根汗毛,我就打你十皮鞭,若是你把他暗害了,你就給他抵命!他的岳父是我著人放的,為的就是替你小畜生消除掉一些冤孽,傷天害理的事情做多了,你就不怕你們老陳家遭報應嗎?滾回去告訴你老子,以後做這些齷齪事就自己承擔,別指望老娘再給你們陳家擦**了!」
一時間二十鞭子抽完,陳須被解開,跌跌撞撞爬進屋里,想裝可憐獲得娘親的心疼,可是李瀚卻牢牢的把館陶的懷抱霸佔住了,他只得哼哼唧唧趴在席上,想哀求母親原諒。
李瀚哪里會給陳須機會裝可憐,他把臉藏在館陶臂彎里,卻正好面對著陳須,再次帶著惡毒的嘲笑,無聲的說道︰「小畜生,你奈我何?不服咬我呀!」
陳須乃是一個無法無天慣了的紈褲,雖然館陶對他不管不問,在堂邑侯府,他可是要襲爵的嫡長子,家里人包括陳午誰都順著他,現在連連吃癟,哪里能控制住情緒,登時再次被激怒,陰狠的盯著李瀚,一字字說道︰「小子,你最好永遠別離開我母親,否則小爺一定讓你生不如死,後悔你娘把你生下來!」
這下完蛋了!
館陶剛剛才警告完,沒想到陳須就敢公然頂撞,她連扮演慈愛都顧不得了,一下子把李瀚推到兒子跟前說道︰「好啊,他現在就在你跟前,老娘倒要看看你怎麼讓他生不如死的,也順便看看堂邑侯家的大公子是何等囂張跋扈的!」
李瀚面朝陳須背朝館陶,身子瑟瑟抖動,眼神里卻充滿了惡毒,譏誚的跟陳須對視著,館陶看不到他的表情,看到的是他被動等死的可憐樣子。
「母親,您被這小畜生騙了!」陳須還沒有笨成豬,他悲憤的看著館陶叫道︰「他表面可憐,其實暗藏歹毒,剛剛一直在跟孩子說侮辱您的話,那些話是污蔑母親清白貞節的,是一個兒子都不能忍,兒子才要打他的。」
館陶眯著長長的丹鳳眼,這是她要發 的前兆,嚇得陳須瑟縮了一下,她冷冷的說道︰「難道說母親已經老到眼花耳聾了?李瀚就在我懷里,他辱罵你也罷,玷污我清白也罷,怎麼只有你听到了我卻沒听到?陳須呀陳須,你真是被你父親教導的好!現在都敢當面含沙射影指責你娘失了婦道,好好好,這才是我的好兒子呢!那你告訴娘,你覺得娘的貞節需要你維護嗎?」
陳須听著這刀子般的話,頭一下子懵了,昏頭昏腦張口就說道︰「母親,雖然兒子听到很多關于您清白的閑話,兒子可從沒相信啊!兒子一直在維護娘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