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的宅子別人嫌晦氣,李瀚可不嫌棄,他喜極而泣之後,領取了太後撥下來的專項維修資金,親自指揮工匠把宅院徹底做了一次大整修。
為自己裝修房子,李瀚肯定不會替太後省錢,基本上把大開大合的宅院變了個格局,前面一排原來吳王的住宅被他分割成小房間變成了下人房,左右兩側配房是廚房跟庫房,中間一排原來內眷的房間改成了他的住處。
後面諾大的花園里,錯落有致的小院子跟房屋到時候讓家人住,留下一個湖泊種蓮藕,其余假山花草統統除掉,全部整理成一塊塊平整的可耕地,半點風花雪月資質都沒有的李瀚還是準備種菜。
看著一院子僕人丫鬟,李瀚沒有絲毫安全感,這些人不是太後送的就是皇帝送的還有王美人送的,更多的是館陶干娘送的,說是伺候他,其實是監視他給太後配藥的可能性更大些,他可不想活在一大幫監視器之下。
再說了,生活中連一個貼心人都木有,他覺得他也太慘了點,還是莊園那個人歡笑,馬歡叫的家才叫家啊!
抽空回莊園去跟家里人說了城里發生的事情,在大家震撼的敬畏的艷羨的諸般眼神中,李瀚再次做出了決定,讓家里人都安心準備開商鋪需要的商品,以及讓岳父趕緊辦理接手皇帝賜的莊子的各樣手續,他帶著魏猛魏鐵去城里收拾房子並尋找合適的商鋪,整理好了再回來接家人。
因為要給太後配藥,李瀚把他從現代帶來的珍貴背包讓魏猛背著進城了。
李瀚在城里裝修房子這些日子很自由,這天要去街上選擇一些家具,就帶著魏猛魏鐵出門,館陶派來的兩個僕人尾巴般跟上來,李瀚也懶得理會。
漢朝的京城,經過文景二帝的治理,已經很有些繁榮的苗頭了,各種店鋪鱗次櫛比,但是在李瀚的眼里,還是如同現代時期農村集市一樣寒酸,隨意走進幾家店鋪,看到家具器物統統粗劣不堪,他不禁暗嘆還真是落後,看起來想要舒服,只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
李瀚既然要給太後制病,肯定胸有成竹,他早就看出太後就是血壓有點高,心血管稍微有些堵塞,用些活血通絡的中藥材配合他帶的藥物,絕對能夠治好,當然,這方子他可不打算告訴給魏瑾,底牌泄了以後還混個屁呀。
走進一家醫館,李瀚準備買一些優質的三七,誰知進門就看到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女孩子跪在地上哭泣,那大夫滿臉不耐煩的樣子正在驅趕。
「求求您了大夫,您去看看我娘吧,她已經快要死掉了,您若救活了她,我情願給您做奴婢報答您……」小女孩哭泣著哀求。
大夫不屑的罵道︰「小賤人,你都來八趟了,老夫說了絕對不給婦人接生,你趕緊滾!」
「可是,接生婆說我娘是橫胎沒法子,讓我來請大夫的啊!」那女孩還是苦苦哀求。
大夫輕蔑的不屑一顧,看的李瀚氣不打一處來,上前說道︰「小妹妹,不求他了,走,你帶我去你家,我救你媽媽。」
小女孩嚇了一跳,屋里的人也都愣了,轉瞬間,爆發出一陣大笑,大夫更是樂不可支的怪笑道︰「你是哪家的小郎君,知道她母親怎麼了嗎你就去救?那可是婦人生女圭女圭,你行嗎?」
李瀚冷著臉沒回答,僕人吼道︰「放肆,這是我們長公主府的小少爺,他連太後的心疾都治得好,何況區區一婦人難產,少爺說能治就能治!」
這下子沒人敢說話了,誰成想這孩子來頭這麼大。
李瀚心里暗爽,轉瞬間就開始鄙視自己,以前看到靠家世耀武揚威的紈褲衙內都是強烈鄙視,怎麼自己有了當紈褲的資格,居然也這麼享受呢?看來這人吶,想學壞太容易了。
這可不行,小爺是個好人,決不能成為陳須第二,慎之慎之!
那小女孩戰戰兢兢站起來,將信將疑的看著比自己沒大多少的李瀚,遲疑的說道︰「小哥哥,你真的能救我娘?」
李瀚點頭道︰「別耽誤時間了,還是趕緊去看看你母親吧。」
小女孩嘆息一聲,她父親亡故,哥哥外出,母親出事後,她跟兩個姐姐分頭求醫,一整天了也沒有結果,現在有人願意幫忙,也只好試試了,就帶著李瀚穿街走巷,一直到了一處荒僻的郊區,停留在一處破舊不堪的草棚子跟前。
李瀚隨同小女孩跨進門檻,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臭味,這就說明產婦已經羊水破了,而且胎兒已經開始缺氧。
屋里很黑,好一陣子李瀚才看清正屋里是一張土炕,一個婦人面如金紙早已經昏厥,肚子高高鼓起,看樣子正是難產導致的。
「娘,娘,醒醒啊娘,有人救你來了。」小女孩淒楚的叫著,無助的搖晃著母親的手。
李瀚剛想走過去診治,僕人死死拽住了他說道︰「小少爺,這婦人沒準已經死了,您可別沾染了晦氣,回頭小的無法向長公主交待,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李瀚猛地摔開那僕人,惱怒的罵道︰「哪里輪到你管少爺的事情了,滾出去等著!」
兩個僕人不敢違抗,退出去後商量了一下,一個人火速回去稟告長公主,另一個留下來听吩咐。
「你不是說有接生婆嗎,去哪里了?」李瀚問道。
「王婆婆說我媽的情況她沒法子,就走了……」
李瀚走到炕邊就把耳朵貼在產婦的肚子上,這姿勢把小女孩也嚇呆了,她哪里知道這是在听胎心音,只是覺得這少年太怪了。
李瀚一番檢查後面色冷峻,胎兒的確是橫位,而且一只腳已經露出來,呈現出青紫色,所幸還有胎心音,但產婦已經沒了力氣,就只能手術了。
李瀚趕緊走到門口喊道︰「猛子,你趕緊回家把我房間櫃子里的那個大包拿過來,再帶幾個大些的僕婦來,蠟燭也帶些,還有柔軟的小棉被,越快越好。」
魏猛答應一聲,騎上馬就飛快的回去了。
李瀚命令小女孩去燒些開水,看看這個四處透風的家,突然看到牆角的織機上,還有半匹尚未織好的白麻布,走過去抽出插在靴筒里的小刀,揮動幾下把布匹割下來,看小女孩已經燃著火焰正在燒水,他就把布匹撕成幾塊放在鍋里蒸。
很快魏猛駕著馬車回來了,馬車上跳下來四個僕婦,抬著李瀚的大包就涌進屋里。
人多力量大,不一會兒,屋里四處都點燃了蠟燭,光亮了許多,李瀚從包里掏出緊急手術包,已經沒時間蒸煮消毒了,里面配用的有一瓶碘伏,就用碘伏擦拭了一遍,準備剖月復產。
四個僕婦都瞪大眼張大嘴,按小少爺的吩咐扒光了產婦的衣服,用熱水給擦洗了一遍。
一群人傻愣愣看著李瀚帶上一個淺藍色的東西堵住了嘴和鼻子,只露出一雙眼楮,雙手上戴上一雙淡黃色的軟套子,又用一種黃黃的東西擦拭了產婦的光肚皮,之後,把蒸好的白布圍在肚皮上,留出一道縫隙,又打開一個布包,露出里面好多亮閃閃的奇形怪狀的東西,都不知道他要干什麼。
「你們準備好包小孩的小棉被,靠後站些,等下不準大驚小怪,誰發出驚叫我把誰賣掉!」李瀚冷冷說道。
四個僕婦趕緊後退,李瀚此刻真是恨死自己十歲孩子的身材了,他不得不讓人搬過來一張椅子站上去,拿起手術刀就開始手術。
產婦處于昏迷狀態,李瀚沒舍得用麻醉劑,第一刀下去,那女人猛地睜開眼,想要掙月兌,可憐她已經掙扎了許久委實是沒有力氣了,對疼痛也有些麻木,有氣無力的說道︰「你要干嘛?」
李瀚把那個小女孩忽略了,沒成想她一直呆在一邊緊盯著他的動作,當看到他一刀切開了母親的肚子,她恐懼的差點尖叫,不,是恐懼的忘記了尖叫,听到母親的聲音,她才膽戰心驚的說道︰「娘,小少爺……是在救您,您忍忍……」
李瀚冷冰冰的透過口罩說道︰「想保住你的孩子就要忍住疼痛,你行嗎?」
產婦早就不抱活下去的希望了,李瀚戴著口罩,她也看不見居然是個孩子在救她,听到這話趕緊說道︰「恩公趕緊救救我的孩子吧,我忍得住疼。」
李瀚接著有條不紊的打開筋膜層,肌肉層,月復膜層,迅速用止血鉗止血,最後打開**,拎出來一個皮膚已經蒼白,毫無反應的小男孩來。
屋里的人已經全體呆滯,誰見過一個人的肚子被剖開,硬生生把孩子拎出來的場面?別說李瀚警告過了,即便沒有警告,這些嚇傻的人也發不出叫喊了。
一群痴呆眼睜睜看著李瀚摘掉了口罩,又看到他一邊拍打嬰兒的**,一邊按壓嬰兒的胸口,那孩子卻還是沒反應,後來,他居然嘴對嘴的沖孩子嘴里吹氣,一次次吹,一次次按壓胸口,還用一個帶著尖針的小管子抽了一種水打進孩子胸口,然後接著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