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姒就出口請了柳三太太和柳若姍到柳二太太的屋中坐坐,柳三太太痛快地答應了,她也正有些話要跟柳二太太和柳若姒好好談談。
「那蛇跑出來的也太湊巧了?」柳若姒就問柳若姍,何止是湊巧那,分明就是奇怪。
不只是柳若姒,柳二太太和柳三太太也在懷疑,是有人故意放了蛇出來的。
「四妹妹,你好好想想,附近可曾看見什麼人,有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事情。」柳若姒就對柳若姍說道。
「剛才在老太太那,我沒敢說出來。」並不需要柳若姒十分的追問,柳若姍似乎正有話要說,「……恍惚看見灌木叢後頭有人,那蛇咬了人,長公主處置了人,可是,總覺得侯府上的人遮遮掩掩的……」
柳若姍就將當時可疑的情形說給了大家听。
「不用問了,肯定是有人故意做的。」柳三太太就道,「而且,這放蛇的人,還必定是侯府的人。」
其他的人,如何能夠在侯府里行動自如,還能夠放蛇咬人那。
「侯府里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柳二太太就皺眉道,「這放蛇出來,幾個姑娘都受傷了,那放蛇的人目的究竟是哪個人?」
「依我看,那放蛇出來的人,目的應該就是大姐姐。」柳若姍因為在現場,看的最清楚,那些蛇,都先掉在柳若媛的腿上和腳上,柳若媛驚跳起來,那些蛇受驚,四下亂爬,才傷了別的人。
侯府里頭竟然有人故意針對柳若媛!而且,這個人顯然是侯府的地位和影響力還不低!
「大太太那邊可著實指望著讓大丫頭嫁進侯府去。出了這樣的事,不知道她會怎麼想。」柳三太太挑了挑眉,說道,「還多虧那蛇是沒有毒的。要不然……」
要不然,柳若媛今天就未必能夠活著回來了。
不管怎樣,長公主這次的詩會是辦砸了。
「這麼比較起來,二丫頭踫碎花瓶。就算是件小事了。」柳三太太想了想,又問柳若姍,「你二姐姐今天和還有什麼別的舉動?」
「我听娘的囑咐,不肯和她們在一處,只是留心看了看。……我們到的早,在花廳等候的時候,有侯府的小丫頭私下里跟二姐姐說話,之後,二姐姐就出去了一會,去了哪里。誰也不知道,回來的時候,二姐姐看樣子很高興。出去作詩,踫碎花瓶是那之後才發生的事。」柳若姍又告訴大家一件事。
「這二丫頭可是不像表面上那麼老實。」柳三太太就跟柳二太太道,「我看著。竟有些不知道深淺。不過,卻不像個能成氣候的。」
說了一會詩會的事,柳二太太和柳三太太就將柳若姒和柳若姍支開,兩個人將聲音壓的低低的,說起另外一件事情來。
「……是大姐兒那院子里服侍的小丫頭說的……怕是大太太吩咐下來要瞞著……,若是真的,可太令人心寒……」
……
同一時刻。柳大太太的屋子里,柳大太太早已經打發了柳大/女乃女乃和柳若娟離開,只留下柳若媛一個人說話。
「……是誰放蛇咬你,你心里可有數了?」柳大太太問柳若媛。
「娘,我恍惚看見一個小廝在灌木叢後頭,我疑心……」
「什麼樣的小廝。你可跟長公主說了?」柳大太太忙追問。
「……瘦瘦小小的,我看見了他的臉,下次看見,肯定能認出來。並沒機會跟長公主說,長公主似乎不想深究這件事……」
柳大太太就明白了。卻只能皺眉嘆氣。
「長公主必定是知道了內情。」既然知道了內情,卻又這樣遮掩,必定是其中有什麼尷尬之處,不能揭露出來,所以才會那樣利落地處置下人,又著意安撫柳若媛。
「誰這樣神通廣大的,竟能買通了侯府的人下這樣的狠手。」
「我懷疑是定遠伯魏家的人。」柳若媛就道,「只有他家跟長公主走的最近,不是還傳說長公主看上了他家的九姑娘了嗎?我看魏五最可疑!」
「她不是也被咬傷了。」
「掩人耳目的吧。」柳若媛就道,似乎是深信魏五姑娘就是罪魁禍首。今天的詩會雖是中途就散了,但是柳若媛卻表現的十分出色,那幾個姑娘里頭,能夠和她一較長短的,也就只有魏五姑娘了。到後來,這兩個人幾乎就有些針鋒相對的意思。
畢竟十分發生在侯府的事情,柳大太太光憑猜測,也無法做出什麼確定的判斷來。
「也算是因禍得福……」柳若媛卻突然笑道,「長公主待我著實親熱,說是委屈了我。娘,你說,長公主覺得委屈了我,對不住我,會不會就……」
會不會在考慮韓青婚事的時候,多考慮她幾分那。
這是柳若媛的想法。柳大太太看了看柳若媛的臉色,並沒有反駁,然而心中卻在擔憂未必會如此。
「長公主這邊還是沒拿定主意,咱們得做些別的打算。」柳大太太想了想,就對柳若媛道,「過兩天,就是永靖王府的宴席,到時候娘帶了你去,你要……」
「娘……」柳若媛的臉上就露出驚喜的神色來。
「你記著娘的囑咐,這或許就有希望,那可比長公主這里還要強上許多……」
柳大太太和柳若媛低低的聲音商量了許久,才躊躇滿志的散了。
轉眼,就到了要去給榮成翰賀喜的日子。這一天,柳家眾人都起了個大早,因為榮成翰拜了柳二老爺為師的關系,柳家如今與永靖王府的關系也與往常不同。永靖王府那邊早就打發了心月復的管事送來請帖,特意說了,要請柳老太太疼帶領一家大小同去赴宴。
柳若姒本不想去,然而她才略表現出一絲這樣的念頭,就被柳二老爺和柳二太太聯合起來給數落了。
「別人家你不愛去,都依得你,這次的事情,你怎麼能不去。這並不同于長公主那里的邀請……,傳說出去。別人笑話你不懂禮數,還不知道會不會背地里說你父親待成翰不好……」
柳若姒也知道柳二老爺和柳二太太的話是有道理的。她可以不去長公主那里,因為已經跟柳二老爺和柳二太太達成了共識。但是永靖王府,她卻是沒有理由不去。柳二老爺和柳二太太也絕對不會支持她。
畢竟只是去賀喜,不過半天的工夫罷了,她若是連這些都應付不了,也就做不得別的事情了。柳若姒想了想,也就沒有再堅持。
柳二太太見柳若姒答應了,就十分高興,忙著張羅柳若姒的穿戴。依著柳二太太,就要柳若姒穿那條剛做好的浮光錦的長身褙子。
「娘,太顯眼了些。」柳若姒就搖頭。
「顯眼了一些或許有,不過今天去王府里頭赴宴。那些個年輕的姑娘、女乃女乃們必定都要好生打扮。娘可不能讓你被別人比了下去。」柳二太太就道。
柳若姒瞧了柳二太太一眼,心中覺得有些奇怪。柳二太太平常也喜歡打扮她,但是卻從來沒說過跟人比較的話。雖是覺得有些奇怪,但是柳若姒也沒有多想,只當做柳二太太是高興的。為榮成翰高興。柳二老爺和柳二太太是真的將榮成翰當做了親近的人看待的。
「娘,你對女兒也太沒信心了。」柳若姒打定了主意不肯顯眼,就故意笑著對柳二太太道,「難道還必定需要什麼好衣裳,我才不至于被人比了下去。我可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和第一美人的女兒,隨便穿件布衣,也不怕人越過我去。」
柳若姒這樣說。柳二太太反而沒脾氣了。最後,柳若姒依舊沒有穿浮光錦的褙子,而是另外挑了件秋香色遍地金長身褙子,和一套赤金瓖紅珊瑚的頭面,簡簡單單地打扮了。柳二太太瞧著倒也滿意。
這邊柳二太太也收拾妥當了,就往柳老太太處來。
柳大太太帶著柳若媛、柳若娟。柳三太太帶著柳若姍,還有柳大/女乃女乃帶著大姐兒都陸續的來了。
「大丫頭都好了?」柳老太太就問柳若媛。柳若媛今天穿的是一件大紅遍地金的褙子,頭上帶著綴珠金鳳,打扮的彩繡輝煌,跟著柳大太太進來。都是一臉的喜色。
「回老太太,已經全都好了。」柳若媛就上前去,向柳老太太撒嬌道。咬她的蛇並沒有毒,不過是皮外傷,受到的驚嚇反而更嚴重些,如今自然是沒事了。
「那就好。」柳老太太點頭,又看了一眼大姐兒,「你怎麼樣?」
大姐兒的病也已經醫治好了,只是面色還有些憔悴,人也瘦了一圈,一身盛裝,更顯得身材瘦弱。
「回老太太,大姐兒也沒事了。昨天就一直念叨著,要跟著老太太去多見識見識。」柳大/女乃女乃忙就上前替大姐兒答道。
柳老太太看了看眾媳婦和孫女們,滿意地點了點頭。
就有下人進來稟報,說是前面車馬已經準備妥當,大老爺等人已經在前面候著了。柳老太太這才帶著眾女眷起身,到二門坐了車,就往永靖王府來。
柳若姒跟柳二太太同坐一車,從柳家到永靖王府一徑都是寬敞的青石路面,馬車走的極為穩當,但是柳若姒卻下意識地抓/住了柳二太太的手。
這條路,她前生不知走了多少個來回,然而這條路上卻並沒有留下多少愉快的記憶。雖然,她當初曾經坐著花轎,十里紅妝,滿懷喜悅和憧憬。
「怎麼了姒兒,」柳二太太就覺得柳若姒的手有些涼,忙反手握住了,她倒沒想柳若姒是因為緊張,「是身子不舒坦?」
「哦……,」柳若姒略走了一會神,抬頭看見柳二太太關切的目光,一剎那腦子里閃過一個念頭,如果她現在順勢說身子不舒坦,柳二太太十有八/九會因為心疼她就讓她留在家里了。然而,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就被另一個更為堅定的想法取代了。
榮成翰不會斷了與柳家的交往,而且看現在的情形,兩家還會越走越密。這種情況下,柳若姒完全不能避免與永靖王府的人接觸,即便是躲過了這一次,還會有下一次。那麼還有什麼必要縱容自己的軟弱去逃避那,勇敢的面對才是唯一的也是最正確的選擇。
「沒有。」柳若姒想到這,就沖柳二太太搖了搖頭,「娘,我沒事,就是……第一次往王府去……」
「不怕不怕,」柳二太太就認為柳若姒是緊張了,忙笑著安慰,「王妃是性格挺溫和的一個人,再說,還有娘在你身邊不是。」
「娘說的是。」柳若姒就點頭笑道。
「一會見了王妃……」柳二太太就低低的聲音,又向柳若姒叮囑起來。
很快,就到了永靖王府。柳若姒的手在袖中握緊了拳頭,這是她曾經的傷心地,舊地重游,她絕不會再做那個傷心人。如果注定有人要受傷,那麼她會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