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控 第三十章 生死不過雲煙

作者 ︰ 醉鳩

望著一眼看不到邊的大海,幽落一陣愣神,若是這樣,我參悟什麼呢?雖然大海起伏,好似有一種玄妙的規律,一浪蓋過一浪,參雜著浪濤的咆哮聲,帶給心靈上的一次次沖擊,令人炫暈,煩悶。

浪濤下,偶有的暗流涌動,形成一個個大小不一的漩渦,時而匯聚,時而踏陷,如黑洞般,吞噬著一切,看似雜亂無章,卻又隱隱有所聯系。四周草木,輕輕搖曳,晃動間,呼呼風聲;潔白如玉,頭生獨角的野馬,眼似無神,卻踏步如飛;尾如箭羽的怪鳥,在空中忽左忽右,忽上忽下,閃轉騰挪間,好似勾勒一幅奇異的畫卷,幽落看得心跳,驚嘆莫明。

這里的每一樣物事,難道都是一幅絕美的畫卷?是了,靈動而婉轉,樸實卻唯美,只是少了些許生氣。

這座孤島不高,只有百十多米,幽落看了方向,向高處跑去,不知為何,竟然飛掠而起,幽落暗驚,難道是意識空間的原因?

試著讓自己飛起來,果然可行,幽落欣喜若狂,自己竟然也能翱翔九天,只是,感覺怪怪的,似乎自己想去哪里都可以,身體毫無重量感。

思考前後,自己就是一縷意識,這片空間也是虛擬的,但給人的感受卻又亦幻亦真,那麼遁入地底也不無可能,幽落決定試驗一下自己的猜測,快速落地,試著遁入地底,果然,身體緩緩的落下,毫無阻礙。

不多時,意識之體全部沒入地下,四周一片黑暗,這感覺,又讓幽落想起了那個夢,那個奇怪卻又如此清晰的夢,暗嘆一聲,飛離了地底。

既然那位前輩花費千年游遍整個域界,那我幽落就遍游秀麗河山圖吧,想到此處,幽落緩緩升向高空。

孤島全貌盡收眼底,讓幽落驚異的是,島的另一邊,生機全無,一片死寂,兩相對比,一邊生,一邊死,似乎構造了一個玄奇的圖案,朦朧而神秘,觀之卻有眩暈感,難道,自己境界不夠?

幽落驚詫不已,看似簡單的圖案,其內部結構復雜無比,一顆草,一粒石頭,都是這圖案的一部分,少一分不完整,多一分又破壞其美感,估計這是一種古老陣法,幽落心里想著。

既然看不懂,就沒必要去研究,只是沒想到,一座平凡的孤島,竟是一個古老陣法,幽落對秀麗河山圖也越加期待起來。

此時難辯方向,幽落也無所謂,反正不怕迷路,朝著一個方向,踏空而行,這種一覽天下的感覺確實不錯,只是除了那一點孤島,四顧皆是綠海濤濤,自己在這片天地中,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幽落不知道自己速度有多快,甚至覺得自己是否在前行,頭頂藍天,偶有飄過的雲朵,底下一片碧藍。

幽落覺得是否可以瞬息千里,畢竟是意識空間,雖說不能為所欲為,改變這片天地,但自我控制一些,應該不成問題。

說動就動,略微適應,一百米,五百米,一千米,雖不知道什麼原理,但這種瞬息而至的感覺讓全身都在顫抖,一千米時已是自己的極限。

轟轟轟,突然的轟隆聲,讓幽落身體一頓,凝目眺望,水汽翻騰,朦朧難測,只覺得遠方巨浪排空,水天一色,巨大的威能讓幽落心顫,意識之體,拉扯間,險些分離,一時間方向難辨,驚恐萬分。

雖為意識空間,五官感受卻是異常清晰,幽落快速遠離,瞬息千米在這滔天巨浪面前,是如此可笑,轉瞬間,浪濤襲身,意識之體分崩離析。

死亡的瞬間莫過于此,給幽落的感覺,卻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這十幾年的壓抑,得到釋放,而幽落內心深處,已經種下放棄生命的魔障,在這一刻,死亡的體驗,讓其徹底暴露。

演武台上,黑白駁雜的光柱崩碎,露出幽落盤膝而坐的身體,然後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怎麼會這樣?花雨柔驚得站起身來,目露凶光的看向聞空。

聞空兩束長眉擰在一起,對于花雨柔吃人的眼光報以歉意,「這個,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歷來從沒有過這樣的情況發生,再者,此秀麗河山圖為意識空間,若是昏迷,可能意識受到沖擊。」

方才,台上十人皆在參悟,雖然聞空沒限制靈識傳音,但在場的眾人,個個都是人精,這里面絕對有貓膩,導致,無一人敢釋放出靈識,現在幽落暈倒,在場十幾股靈識,同時包裹住幽落的身體。

「死氣,難道這小子想死了?」上官天虎心里略微一愣,眼里露出喜色,看向鬼老,因為鬼老修煉的就是死氣,鬼老微微點頭,對死氣他再熟悉不過了,只有死人身上才會散發出這種氣息。

花雨柔輕哼一聲,靈識包裹住幽落,初時只覺得是昏迷,心里暗松口氣,漸漸地,發現情況不妙,因為幽落身上散發出一種令人很反感的氣息,這是什麼?花雨柔眉頭緊皺,轉頭看向自己的父親。

花滿樓這次來,純粹因為自己的女兒,只不過,發現幽落的特別,對這場不痛不癢的選拔來了興趣,幽落倒下的瞬間,花滿樓強大的神識就包裹了幽落全身,從幽落身體上,他感覺到了一縷縷灰色的氣息。

花滿樓沉思,見自己愛女向自己看來,不由苦笑,「這小子,八成是想死了,他體內正在散發出死亡的氣息。」

花雨柔瞳孔一縮,只感到心中一痛,深吸口氣,平復心緒,眼神哀怨的問道︰「連爹爹也沒辦法嗎?」在花雨柔心中,自己的父親是無所不能的。

花滿樓心中更加確定,自己女兒對這小子產生的情愫,對于女兒的責問,花滿樓毫不在意,神色如常,「這只能靠他自己。」

武嚴聞之花滿樓的話,心里一沉,神色擔憂道︰「聞空導師,這到底怎麼回事?連你也不能解救嗎?」幽落是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武嚴豈能不焦心。

「武院長,這種情況,只能靠他自己,想必這位學生所經歷的很不尋常吧。」聞空實話實說道。

武嚴點了點頭,幽落確實很特別,然後有些頹廢的坐在香木椅上,靜靜的看著幽落,這孩子,心里很苦吧,只希望他能再造奇跡。

幽落感到意識開始飛離,一切都會結束嗎?這種飄飄欲仙的感覺真好,活著累嗎?若是只顧自己快活,母親和冰兒怎麼辦?幽落心中一痛,我不能丟下她們,所有的一切,都應該默默去承受,想到此處,飄散的意識,似乎受到莫名的吸力,慢慢的向那具灰色身體靠近。

消散的生機逐漸回復,死氣還在,伴隨著意識的覺醒,一股腦的吸入身體,由生到死,再由死到生,半世浮華,只是虛妄,幽落心里又多了一絲明悟。

緩緩的睜開眼楮,入眼是蔚藍的天空,飄蕩的流雲,這一切,不過是過眼雲煙,活著真好,我還有你們,還有我的夢,生命在繼續,我怎能放棄?

在眾人哀嘆聲中,幽落又神奇般的盤膝坐好,全場一陣歡呼,似乎,也只有這黑衫少年,才會創造這種,沖擊人心的奇跡。

花雨柔和武嚴同時松了口氣,不帶這樣折磨人的,上官天虎冷笑一聲,這小子,生命力還真是頑強。

幽落看向身旁,冰兒包裹在一道白茫茫的光柱中,晶瑩剔透,不含一絲雜質,看來冰兒的體制很逆天啊。

鐵塔這貨竟然包裹在金色光柱之中,華貴異常,隱隱夾雜著些許紫色,霸氣而高貴,幽落心里震撼不已,又十分疑惑,鐵塔的體質怎會如此高貴?

時間才過去一半,幽落愣神間,黑白駁雜的光柱又降臨了,熟悉的眩暈感襲來,當睜開眼時,幽落處于一片雲霧繚繞的孤峰上,孤峰上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雲霧翻滾間,遮住了四下全貌,到處白茫茫一片,難道,神馬都是浮雲嗎?幽落自嘲的笑笑,浮雲公子在此倒是不錯,只是,我幽落,搖了搖頭。

即來之,則安之,想遍游秀麗河山圖,卻不現實,遂放開身心,全力參悟。

用心體悟,細心觀看,這些雲霧似乎圍繞著這光禿禿的孤峰旋轉,忽上忽下,翻騰嬉戲間,宛如精靈,變幻著不同的形狀,圖案。

時間流失,幽落看得眼楮脹痛,一個模糊的人影,飛快的在雲霧間走動,當有幽落細看時,那人影又消散不見,只留下雲霧慘淡,難道是幻覺?幽落目不轉楮的看著一個地方,不多時,又一個白茫茫的人影在雲霧間走動,不知道是人影帶動雲霧,還是雲霧帶動人影?

當數百次後,幽落才看清,那個飄渺難捉的人影,腳踩玄妙步伐,左前,後前,右前,後前,幽落雖然有著過目不忘的本領,但這四步,卻是數萬次後,才深深記在心里,然後向前一個地方看去,不多時,又有一個模糊的人影,幽落心里竊喜不已,這玄奧的步法,應該屬于身法類,自己竟有如此機緣。

隨著感悟的深入,幽落漸漸發現,每一個步法見之即散,似乎對于眼神特別敏感,難道這是此身法的破綻?

遂閉上眼楮,試著用意識去感應,漸漸地,孤峰四周,雲海翻滾,無數人影晃動,玄奧步法盡收腦海,果然對于眼神有種特別的感應,幽落一邊用意識去觀摩,一邊生澀的踩著步法,用心感悟,漸漸地忘記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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