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一道光柱的不同,幽落不由握緊了拳頭,身體止不住顫抖著,好似承受著巨大壓力,那是恐懼與擔憂交織的矛盾心理。
先前那道略帶金色的血柱,就讓冰兒險些無法承受,此時全由金色雷霆組成的金色光柱,幽落不願去深究,或者說不願面對。
那金色巨龍雖只是晃了眼,可幽落分明感受到了一抹靈動,心思泛動,不由對著虛空大吼,「冰兒加油,幽哥哥在,始終都在。」
冰兒閉著眼,深皺著眉,蒼白了臉,那動人的紅唇有著殷紅的血跡,見之觸目,令人揪心,讓人心碎。
金色游龍在冰兒體內散開,化作無數細小金龍,尋食著冰兒略顯金色的肉身之力,一瞬間的麻木,讓冰兒腦海陷入了短暫的空白。
這時,好似有個聲音,縈繞在耳邊,繚繞在心頭,那是幽哥哥的聲音,冰兒猛咬舍尖,嘴里傳來的腥甜讓靈台一清,睜開眼,目光堅毅,心神沉寂,全力抵抗金色雷霆之力。
「那是金雷之力,再有一道,冰兒就能獲得月兌變與新生了。」鐵靈兒神色說不出的疲憊,幽落的話能穿過如此遠的距離,又在天罰封鎖下,傳入冰兒心里,鐵靈兒施展了一種秘法,以魂之力,融入天地,經血雲吸納天地之力時,傳入其內。
「娘,你怎麼了,把綠罩撤了吧,」幽落神色焦急,只顧著冰兒,全然忘了娘親。心里愧疚不已,「娘,對不起!是落兒無能。」低下頭,滿是悔恨。
鐵靈兒撫模著幽落的頭。「落兒,這天地總會給人留有一線,認定了,就要堅持走下去。」
幽落豁然抬起了頭,眼里堅定之後,又有些遲疑。「落兒施展了那個古印,」神色中,有著苦澀,未知總是令人忐忑。
鐵靈兒眉頭微皺,溫和的一笑,「施展了就施展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你要堅信︰心若在,則魂不滅。」其目光從閃躲,化作熾盛。
幽落知道母親心思純粹。並不懂得如何掩藏心里的真實情緒,幽落眼皮微垂,點了點頭,抬頭看向虛空,待冰兒度過劫罰,就可安然回家了。
全然沒有把「心若在。則魂不滅」當回事,也許他的心思根本不在自身。
看著幽落的神色,鐵靈兒心中一暖,和你父親一樣,都是如此痴情!
地面一陣抖動,幽落神色一變,就見山石爆碎,一道人影,披頭散發,一**坐到在地。呼呼~喘著粗氣,竟是聞空導師。
幽落連忙上前,此時,虛空中的血雲已不再吸納天地之力,但入眼。一片荒敗,扶起聞空,「導師,您受苦了。」
實在是冰兒應劫,使幽落亂了方寸,竟然忘了地底下的聞空,此時見到,不由喜極而泣。
聞空咳嗽了聲,吐出一口黑綠血,神色漸漸恢復紅潤,若不是為了逼出體內的怨力,方可行動,也不會在地底呆那麼久了。
「你們沒事就好,」聞空神色有些落寞,「導師武道低微,險些不能護你們周全,慚愧、慚愧。」
「聞空導師過謙了,要不是你,落兒和冰兒估計都走不出天木城,鐵靈兒在此謝過。」說著對著聞空抱拳一拜。
「這可使不得,我是幽落導師,自然要護其周全,況且,這也是武院長的心願。」聞空連忙虛扶了下,嘆息道︰「這次選拔,三個小娃,受苦了。」
幽落神色寂寥,抬頭看向虛空,那里還未結束,此時,時間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聞空也看到了虛空中那巨大血雲漩渦,面露驚容,有些不確定道︰「難道這是傳說中的血脈天罰?」
鐵靈兒詫異,能一眼認出血脈天罰,看來這中域學院底蘊深厚,「不錯,地品血脈天罰。」
聞空神色愈加震驚,「若是如此,會不會吸引遠處強敵?」畢竟現在的自己深受重傷,若有強敵來犯,恐怕、、、
幽落神色一震,心里緊張起來,自己竟忽略了這一點,要是吸引出某個老怪物,那自己等人,豈不危矣?抬頭看向母親。
鐵靈兒神色如常,遞給幽落安心的眼神,「血脈天罰形成,方圓百里空間封鎖,若有人想過來,則必須先破開空間,再扛過天罰之威,沒有人會傻到主動去抗衡天罰。」
幽落長舒口氣,靜靜地看著虛空中的冰兒,眼里有著無盡柔情,「加油,幽哥哥等你。」
冰兒體內遇到了極大的麻煩,金雷之力肆掠,放佛無窮盡,讓冰兒飽受折磨的同時,金焰憑空誕生,使得冰兒體表猶如騰起了一道金色火焰。
痛楚陡增一倍,肉身的煎熬,心神的疲憊,讓冰兒想放棄,可家就在不遠處,那里有娘親等著自己回家,「娘,冰兒好痛苦,」淚水滴落,瞬間消散。
體內深處,那里有一朵盛開了三瓣的冰蓮,一粒米粒大小的元丹在其內滴溜溜的旋轉著,外面到處都是金雷烈焰,每當金雷靠近,冰蓮散發的霧氣就與之消融,似乎那霧氣能吸食金雷之力,而那金焰的焚燒,使得冰蓮愈加純淨。
就在冰兒臨近崩潰邊緣時,那顆米粒元丹似有意識般,竟緩緩轉動了起來,元丹不夠渾圓,甚至還有些菱角,也不夠飽滿,看起來干癟癟的,可隨著它的轉動,猶如刮起了一場無形的風暴,攪動著冰兒體內的金雷之力,旋轉、凝合,從新化作了一條金色小龍,小龍似眼露疑惑,而後竟化作金虹,鑽入冰蓮之內,圍繞著米粒元丹轉動起來,似乎很是歡喜。
米粒元丹猶如披上了一層金紗,開始變得渾圓,那些邊角經過金龍的環繞,淬煉,逐漸消失,而冰兒此時的修為竟從凝丹初期,突破到凝丹中期。
外界,冰兒眼里有著難以置信,難道得天地之法凝結的元丹,會如此奇異?自己撐個半死都未曾解決的金雷之力,居然如此輕松的被元丹制服,從新化龍,時刻淬煉自己的元丹。
冰兒有些無語,看那金雷之龍似乎十分享受的呆在冰蓮內,遂放下心來。
不過,冰兒知道,這才只是開始,果然,在那金雷之龍被制服的瞬間,金焰如遇令其恐怖的東西般,飛快向識海疾馳而去。
可它的速度,終究不及冰霧,冰霧瞬間覆蓋全身,連金焰的金色都被抹去,變成了白色霧氣,溫和的流入識海空間。
識海內的靈魂雖連番爭斗,但那靈魂之體已然初具輪廓,此時,冰霧涌入,整個靈魂一陣舒爽,如饑渴已久,喝到甘甜之露,瘋狂吸納冰霧,沒有劇痛,有的只是飄飄然,似乎一切疲憊、痛楚盡去。
冰兒似有所感,抬起了頭,天空中的血雲,如波浪翻騰,下一刻,竟從方圓千丈縮小至方圓五百丈,顏色也變得愈加深邃,天地壓抑,地下的山峰轟然爆碎。
那股子壓抑,讓幽落呼吸一窒,胸悶不已,眼里滿是凝重,握著的拳頭不由又緊了緊,看著最後一道劫罰,心里一陣無力。
在眾人驚懼中,血雲再次收縮,成為了百丈大小的黑雲,那深邃的黑,令人心碎。
冰兒始終平靜看著,不可改變,就要努力接受,況且體內冰蓮給了她無窮信心,于冰兒眼中,黑雲一縮再縮,直至完全縮入那裂開,如眼球的縫隙中,方才停止。
鐵靈兒滿臉震驚,「這,怎麼可能?寂滅天眼。」想到古玉鑒上的一段話,寂滅天眼,伴血脈天罰而生,福禍相依,窺天滅地,自神魔自今,于元荒時期,出現過一次,號稱開眼窺天,內蘊神光,可毀萬物。
幽落神色一震,腦袋再次轟鳴,化作空白,死死的盯著虛空中的漆黑眼球,光是寂滅兩字,就刺痛了幽落的心。
聞空神色凝重,皺眉不解,什麼是寂滅天眼?學院的典籍古玉鑒似乎都沒有,可看那虛空中只有一丈大令人心悸的眼球,聞空知道,威能滔天,絕不是人力可抗衡。
虛空中,眼球緩緩開了眼,真如開天眼般,一股毀天滅地的氣息,讓遠在數里外的幽落的感到恐懼,淚在流,心在祈禱,「如果真是天眼,請老天開眼。」
盡管,這一切,在幽落來看,是徒勞,是自我安慰,但幽落不願相信,老天真會如此殘忍,殘忍的抹去苦命的弱小生命。
幽落心已癲狂,「天若如此,我幽落發誓︰此天,不要也罷!」
雙目刺紅,漸漸轉為漆黑,盯著漆黑天眼,似看到一絲嘲弄,幽落不為所動,靜靜地看著。
天眼開,其目所映射之處,瞬間化作了虛無,連下方的大地山峰,盡皆如此。
鐵靈兒愣在當場,聞空抬起了手,世界瞬間沉寂,失了聲,沒了色。
「不~」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化作了天地的唯一,就這樣消失,憑空消失,幽落痛苦的抓著頭發,心似乎都沒了,嘴里喃喃,「不要,求求你,不要,不要帶走我的冰兒。」
一路相伴,攜手走過,遇到再大的風雨,彼此都不曾放手,可此時、、、
不知何時,天空飄起了雨,淅淅瀝瀝,飄飄灑灑,模糊了眼,濕了誰的心?
顫抖中,幽落抬起了手,伸向了空中,雨水滴落在手心,哆嗦著握攏,空空如也,「原來,我們的雨季,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