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醒來時,眼前看到的已然是另一番景象了。黃沙滿地,寸草不生,孤雁不停都不足以直接描繪出素素眼中的震撼。上次在冷明夜住處看到的黃沙陣無法與此處的景色相比。
「害怕了?」上官宇嘴角勾起一個戲謔的笑容。素素並不答言,只是綻開一個明媚的笑容。那笑容,讓一向看不起素素的上官宇不禁一愣。
「還習慣嗎?」冷明夜走來,輕柔的為素素披上一件披風。素素用手捋了捋風中的碎發,那姿勢好似一個在狂風沙漠中的仙子。她抬眼溫柔的看著冷明夜,堅定的點了點頭。冷明夜感到心頭一暖,北漠對于他來說再為熟悉不過。這一次前來,不知為何有一種久違的熟悉和陌生的甜蜜。
上官宇不屑的瞥了二人一眼,朝帳篷走去。雲鶴只是淡淡的一笑,也離開了。一時之間黃沙中淡淡的只剩下素素和冷明夜兩人。耳畔傳來軍人整齊的號角聲,和馬蹄蹬蹬有力的踩踏著黃土。
冷明夜深情地看著素素,漆黑的鳳眸好似要將素素看透。那雙因長期練武而格外強勁有力的手將素素散在空中的碎發拂進耳鬢。緩緩的開口「累的話跟我說,我讓萍兒送你回去。」素素清冷的眸光淡淡的掃過冷明夜,她有些懊惱,自己願意跟隨他來北漠,難道自己的心意還不能夠表達嗎?到現在還是這麼不解風情的要送她回去。
素素瞥了瞥殷桃小嘴,輕輕的摟了摟冷明夜的臂膀,淡淡的道「我再說一次,我白素素做過的事絕不後悔。」冷明夜輕捏素素的下巴,帶著點霸道的口吻說道「白素素這個名字,在這里不許你再提起。你在這里恢復墨蝶的身份。」然後他眯起自己的丹鳳眼,淡淡卻不帶有一點辯駁的語氣道「今後除我之外,在別人面前只能用面紗遮臉。」
話音剛落,黃沙里走出來一位身材八斗,留著長胡的士兵。他走到冷明夜的身邊,低聲說了幾句,冷明夜的鳳眸中閃過一絲冷冽。轉而對素素說道「你先回帳里,我晚些再來找你。」溫柔的話語飄散在風中,素素有些抓不住。
素素回到帳里,在這樣艱苦的條件中,不知道冷明夜是從什麼地方弄來的陳列。軟鋪,青煙帳,絲綢枕,素素輕輕的走向床邊,柔柔的對著帳邊的萍兒說道「東西就先放在那邊吧,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萍兒蹙起一個笑容,低聲說道「我不累公子就讓我在這里伺候小姐,小姐有什麼吩咐盡管叫我。」
素素拾起床邊的白綢輕輕的掛在臉上,遮住了那絕世容顏。雖然不知夜為何要讓她這麼做,但是她還是選擇相信這麼做自有他的判斷。
夜色漸晚,北漠的月與江南著實不同。孤輪皓月,讓素素回想起當初學武時的孤寂。如今回憶,卻帶著絲絲甜蜜。夜,今晚怕是不會來了。雖然有所期望,但是漆黑的夜色似乎在向她叫囂。「萍兒,去息了燭光。」素素坐在軟榻上,對著萍兒說道。「公子還沒來呢?」萍兒聯起門帳,向外望去。素素掬起一個柔柔的笑容「這麼晚了,夜應該不會來了。這幾天趕路你也累了,還是早些休息吧。」「可是……」萍兒還想開口,素素卻起身吹了紅燭,淡淡道「不急這一時。」
「怎麼不等我來?」冷明夜的聲音從帳外傳來,一絲一毫,一點一滴的吹回入素素的耳中。
「夜深了,你也早些休息吧。」素素說著,借著孤月透進葦帳的微弱光芒,素素對著冷明夜站的地方低低的說道。
「怎麼了?生氣了?」冷明夜不知何時已到了素素的身旁,摟住素素的腰間。身上獨有的薄荷香緩緩的吹入素素的鼻息間。萍兒識趣的退了下去,她要去找雲鶴喝上一杯,谷主終于找到自己的心上人了。
「夜,你究竟是誰?」素素清冷的嗓音突兀的打破了大漠的寧靜。冷明夜身子微微一抖,聰明如她,她終究還是問出來了。
「我是誰,有那麼重要嗎?」冷明夜低啞的嗓音回應到。這聲音讓素素心疼,那是一個在北漠長大的孩子呀。然,她不著痕跡的從冷明夜的懷中掙月兌出來。「北漠,士兵,你不是將領也應是皇子。」素素背過身去,盡管夜色黑的令人發怵,素素還是不願意去看冷明夜雙眸。仿佛那雙丹鳳眼會炙熱的將她灼傷,又或者會寒冽的讓她冰凍。
其實冷明夜此刻的雙眼中既沒有霸道的熾熱也無心寒的冷冽。素素的會這麼問,他早就知道,可能早在知曉素素的身份之前他就已經做好準備。
「素素」他輕聲的呼喚著眼前的女子,仿佛再大點聲這個女子就會被聲音揉碎。「我若是告訴你,答應我不要離開。你可以恨我,但不要退出我的世界。好嗎?」冷明夜輕柔的聲音听著素素心碎。「有什麼身份是我白素素接受不了的呢?」素素輕柔的笑道,抽出來的手臂又重新摟住了冷明夜。即使沒看過戰場上的他,素素也知曉這是個果斷、凌厲的男子。但是這樣低柔的嗓音令素素心疼。
「我便是安王。」冷明夜盡量不讓聲音發出,他還是害怕的,畢竟當初是自己退了婚。
「哦。」素素淡淡的說道,算是對冷明夜的回應。
「素素!」冷明夜用力的抱緊素素,這樣的反應比冷明夜預料的來的更可怕,好似素素隨時會消失在風中。
「夜深了,睡吧。你是安王,我猜到過了。過去的事,那是安王和白府千金的緣,而如今是夜和素素的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