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新城被對方的熱情搞得有點手足無措,連忙說︰「陳……那個陳隊長,我是醫學院的學生,救人治病是我應該做的,你不用客氣。」
看見葉新城臉上稍顯得有點「靦腆」的樣子,陳少鈞看他越發順眼了,很認真的說︰「你救了我的老婆孩子,就是我們陳家的大恩人,我陳少鈞一定會記一輩子的!恩,你不是我們部隊的人,不用叫我隊長,我比你年紀大一些,你叫我陳大哥吧,我也不客氣,直接叫你新城,你看怎麼樣?」
「好的,陳隊……陳大哥。」
听見對方說得這麼鄭重其事,葉新城只能點頭答應。
「好,爽快!」
陳少鈞滿意拉著葉新城,轉身走向病床那一邊︰「來,這是我的愛人伍曉紅,從昨天醒過來後,她就一直說想要當面謝謝你。」
一邊走,他又一邊抬頭對病床上的妻子說︰「曉紅,他就是葉新城,總算給你找來了。」
病床上,那個女人一直看著葉新城,看見葉新城走近,她輕輕的說了一句︰「謝謝你!」
葉新城能看得出來,那個女人雖然只說了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可語氣卻誠摯無比,顯然她和陳少鈞一樣都是重感情的人,真把自己當做救命大恩人看了。
想了想,葉新城覺得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不要客氣,我其實沒做什麼,那天晚上的事情是這樣的……」
三言兩語間,他很快把前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重點提了下賀舒文和成小剛,強調如果沒有賀舒文攜帶的針石包,救人的成功率會大大降低,同樣如果沒有成小剛熟練的接生手法,恐怕孩子出來的那一下很有可能會再次造成大出血,因此救人這事兒並不是他一個人的功勞。
靜靜的听完葉新城的話兒,陳少鈞夫妻倆對視一眼,心里對這個年輕人都是好感大增。
關于那天在濱海又一春的事情,他們已經從那幾個朋友的嘴里了解到整個經過,知道當時的情形有多凶險,同樣也知道了幸好有那麼一個醫學院的年輕人,肯冒著出事故的風險出手救人,才讓伍曉紅母子平安活下來。
後來,他們又從主治醫生那里了解到,像伍曉紅這樣的大出血其實是九死一生,及時止血可以說是關鍵中的關鍵,不然就算被急救到醫院,能不能搶救得過來也難說得很,最有可能的結果是落得大小都保不住的下場,因此伍曉紅能夠得救完全要歸功于那個為她止血的人。主治醫生一邊解釋的時候,還一邊借用了一句網路上的流行語來開伍曉紅的玩笑︰「你前一輩子一定是拯救了整個宇宙,才會在這麼緊要的關頭遇到了救你的人。」
弄明白這一切後,夫妻倆對那個「醫學院的學生」就更加感激了,只想把人找到,好好謝謝人家……現在听完葉新城的講述,他們心里對這個年輕人除了感激了,還有一份應該算是欣賞的情緒,只覺得這個年輕人不僅在關鍵的時刻敢冒著風險站出來救人,而且還能保持著這一份不驕不躁的態度,這在時下年輕人的身上已經很難看得見了。
心里面的感激、欣賞摻雜在一起,讓伍曉紅一瞬間做了一個決定,說︰「對于其他幾位同學幫助,我和大鈞都會記在心里,不過新城,你才是我和寶寶的救命恩人,這一點我們也非常清楚,你要是不嫌棄的話,以後就叫我姐吧,正好我家里沒有兄弟姐妹,我一直都想有個弟弟呢!」
伍曉紅的身體還很虛弱,說話時聲音很輕,不過這輕飄飄的聲音中卻充滿了真誠,這一點葉新城能夠感覺得到,等伍曉紅把話兒說完,他略一沉吟,很快就笑著答應下來︰「好的,姐,我是個孤兒,家里已經沒有其他親人了,有個姐姐也挺好的。」
前一世的葉玄霆,閱人無數,早就練就了一份很好的識人的能力,今天雖然和陳少鈞夫妻才是初識,不過這一對重感情的夫妻帶給他的印象卻非常的好,因此他並不介意認這個姐姐。
伍曉紅很高興,轉頭對丈夫陳少鈞說︰「少鈞,以後新城就是我的弟弟了,你一定要多照顧他。」
陳少鈞哈哈一笑後,開玩笑的給妻子敬了個禮,說︰「堅決執行首長的命令。」
這一下,伍曉紅和葉新城都忍不住笑了。
病房里的氣氛很好,三個人又接著聊起來,各自說了一些自己的事情,相互之間增進了解。
通過陳少鈞和伍曉紅的話兒,葉新城大約知道他們兩個人都是出身軍人家庭,從祖父那一輩就是軍人,因為雙方長輩曾經是戰友,從小他們夫妻倆就認識了,有著一份青梅竹馬的感情,所以長大後自然而然的就結合在了一起。
現在,夫妻倆都是首都軍區的軍人,陳少鈞在軍區特戰旅任中校團長,而伍曉紅則在軍區後勤部做管理工作,目前是中校軍餃。
這一次,伍曉紅是因為從前的一位老師去世,所以才特地來濱海市祭拜的,沒想到卻在和老同學聚餐的時候出了意外。
「新城,你不知道,你姐夫早些年出任務的時候受過傷,很難生育,這個孩子是我們做了試管嬰兒才懷上的,就算這樣也不容易,試了好多次才成功的,這一次要不是你,你姐夫就絕後了。」
說話的時候,伍曉紅仍表現的很後怕,同時語氣里也表達出了對葉新城的感激。
「姐夫受的是什麼傷啊,居然留下這麼嚴重的後患?」葉新城好奇的問了一句。
陳少鈞不以為意的指了指自己的小月復︰「槍傷,當初在雲貴邊境執行任務的時候,被毒販子打的。」
想了想,葉新城說︰「姐夫,能讓我幫你把把脈嗎?」
陳少鈞微微一笑,直接把手伸給葉新城︰「之前看過好多大夫了,都沒有辦法,據說國外一些頂尖的醫院或許有治療的辦法,不過成功率一樣不太高……反正這傷已經好了,對生活也沒太大的影響,而且現在又有了孩子,就更不是個事兒了。」
葉新城看得出來,陳少鈞的性格豪爽、樂觀,對身上的舊傷並沒有放在心上,他笑了笑,模上陳少鈞的脈門,好一會兒後,才放開手。
對于陳少鈞的傷勢,他已經心里有數了,不過和陳少鈞所說的恰恰相反,這個傷並沒有好,反而因為當初受傷很重,已經留下了隱患,盡管表面上看不出什麼,可傷勢仍在緩慢的惡化當中,等到它惡化到了一定時候,就會徹底爆發出來,後果不堪設想。
思索了一下,葉新城對陳少鈞問︰「姐夫,每當刮風下雨的時候,你受傷的地方是不是都會疼?」
听見葉新城這麼問,伍曉紅和陳少鈞都不禁怔了一怔。
葉新城說的沒錯,每當到了刮風下雨的時候,陳少鈞當初中槍的位置都會疼,剛開始只是隱隱作疼,可是這幾年卻越來越疼,每一次都像是被人用鋼針扎進去一樣,讓他坐立難安。
為了這個,陳少鈞之前去過不少醫院,看過不少醫生,其中有西醫也有中醫。
那些西醫憑借先進的醫療設備,大都給出了一個「靠譜」的說法,說是陳少鈞因為當初的傷勢,使得身體里的某些器官受到了永久性的損害,所以他在天氣不好的時候才會出現疼痛的癥狀,這樣的癥狀以目前的醫療水平還無法治療。
而那些中醫給出的診斷就比較玄一些了,只說什麼氣血虧敗啊、腎水不足啊之類的,完全無法讓人信服,更談不上治療。
這件事情,他們都沒和葉新城說,沒想到葉新城只號了一下脈,就將病癥說出來了,這讓伍曉紅和陳少鈞一時之間都反應不過來。
「新城,你能看出來?」
伍曉紅最先回過神,立即問了一句。
葉新城斟酌了一下,才說︰「照脈象看,陳大哥因為受傷,導致身體里的一條經脈斷裂了,所以氣血不通,精氣不足,也因此影響了生育。」
葉新城這麼說,已經是避重就輕了,人的身體里每一條經脈都有著不同的功能,不能缺少,經脈斷裂的時間長了,很容易會造成氣血絮亂,對身體的危害很大,陳少鈞現在看起來還沒什麼,可是以後每當刮風下雨的時候,他受傷的地方會疼得越來越厲害,不出十年他的身體就會因此垮掉。
「新城,那……那你姐夫的傷,還能恢復嗎?」
伍曉紅連忙追問,同樣是中醫的說法,相比起從前看過的那些中醫,葉新城所說的要易懂多了。
葉新城給了個肯定的答復︰「姐夫的傷是可以完全恢復的。」
「真的?」伍曉紅目光一亮,又驚又喜。
「不過……」葉新城苦笑著擺了擺手,繼續說︰「要想給姐夫治療的話兒,就需要用到比較高深的氣功,這一點我現在還做不到,所以這件事情要過兩年再說了。」
陳少鈞的傷勢的確能夠治好,不過要想讓斷裂的經脈恢復如初,卻絕對不是普通的氣功能做到的,需要用到大量的天地元氣,葉新城只有把大帝星辰訣修煉到第二重境界,才會有十足的把握。
听了葉新城的話兒,陳少鈞看得開,倒沒什麼,伍曉紅卻不禁感到有些失望,不過隨即她很快又釋然了,自己這個新認的弟弟既然已經說了過兩年再說,那就再等兩年又有關系?少鈞的舊傷現在有了治好的希望,已經是意外之喜了,就算將來葉新城治不好,那也是命,還苛求什麼?這麼一想,伍曉紅忍不住由衷的對葉新城說︰「新城,看來你真是我和你姐夫的福星,能遇到你是我們的福分,謝謝你。」
這話兒就說得有點重了,葉新城正要說句「不客氣」,就在這時候——
「咚咚咚……」
房門被敲響了。
陳少鈞略一示意,一直在一旁沒說話的張大勇立即過去把門打開,從門外走進來一大一小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