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旅館後,司機也沒再開車,領著區楚新和葉新城兩人一路朝著小鎮東南方向步行過去。
一路上,看見許多形色各異的人。
盡管這些人的身上都是正常人的裝扮,可是給人的感覺卻非常危險,許多人的眼神還帶著凶光,似乎隨時都能拔刀砍人。
司機一邊領路,一邊介紹︰「這個沙木鎮是最接近邊境大山的地方了,原本只是一個荒廢了的寨子,因為位置比較偏僻,適合走私和販毒的人落腳,漸漸的就聚了不少人過來,成了現在的模樣。在華夏的行政地圖上,是找不到沙木鎮的,這里沒有人管,說句實話吧,你們看到的這些人,百分之八十都是逃犯、毒販和走私者,剩下那二十則是各種商販,還有少數以采藥為生的藥農。當初政府試過派兵過來掃蕩,可軍隊還沒入山,就被人發現了,那一次沙木鎮的人一下子全都逃光,讓這里幾乎變成空鎮,從此以後,政府就再沒有管過這里了……」
說著話兒,三個人很快來到小鎮東面最主要的一條街道。
司機指了指街道盡頭一棟兩層高的小木樓,說道︰「你們這一次要找的藥販子木桐生就在那里,他每個月都會來這里住幾天,收藥材,然後回到……」
正在這時候——
從前面一條小巷道里,走出來一伙人,約莫有四五十人左右。
這些人的手里全都拿著刀具、鐵棍之類的東西,他們一路朝著街道旁的一棟黑色小樓走過去,氣勢洶洶的樣子頓時讓街道上的行人全部避到了一邊。
司機舉了舉手,示意區楚新和葉新城停下等等再說。
葉新城和區楚新都沒見過這樣的陣仗,不禁好奇的朝那一撥人打量,看他們想要干什麼。
葉新城特地留意了一下,所有人用的都是冷兵器,連槍都沒一把,這也太奇怪了,忍不住將這個疑惑對司機問了。
那司機笑了笑,說︰「沙木鎮里,有條不成文的規定,不準動槍,誰動誰就是所有人的公敵。」
還有這樣的規矩啊!
葉新城恍然大悟了,這條規矩看起來有點奇怪,不過卻保證了沙木鎮作為「流民聚集地」的地位。可以試想,如果所有人都端著槍,到處都子彈橫飛,搞得人人自危,哪里還會有人敢來沙木鎮?
突然——
那棟黑色小樓的大門猛地打開了,從里面也沖出來一大撥人,不下四五十人。
這一撥人的手里同樣拿著刀具之類的武器,他們沖到了之前那一撥人的跟前,就這麼相互砍殺起來,毫不留情。
我去!
葉新城眉頭微微一皺,之前听那司機說了那麼多關于沙木鎮的事情,可都沒有親眼看到的那麼直觀。
兩撥人就這麼當街當巷互相砍殺,慘叫的聲音和滿目的血肉飛濺,真是讓人一下子就對沙木鎮有了更深的了解。
「嘔……」
旁邊,區楚新已經被眼前的情景完全嚇住了,看見一個個活生生的人被砍得血肉橫飛,缺胳膊斷腿的倒下,他終于忍不住扶著牆邊,嘔吐起來。
葉新城想了想,過去輕輕拍了拍區楚新的背脊,同時運起一絲元氣輸送過去,幫他平復翻騰的腸胃。
被葉新城拍了幾下後,區楚新總算好了,不過他不敢再看那邊的廝殺了,略微把目光放低,對葉新城說了一句「謝謝」。
那邊的「互砍」開始得快,結束得也快,不一會兒兩邊的人就倒得七七八八了,最終的勝利顯然屬于小黑樓的一方。
司機轉頭看了葉新城一眼,看見葉新城神色如常的樣子,眼神之中頓時流露出一絲訝然之色,不過一閃即逝,又說︰「這兩邊都是搞走私的,平時相互之間就有沖突,這一次小黑樓這邊贏了,估計以後走私的生意將會做得更大,另一邊則要被吞並了,如果沒有其他的手段,恐怕再也翻不了身。」
葉新城沒覺得有多奇怪,這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只有實力才是一切的根本……說起來,這和乾元星的生存法則差不多,只不過乾元星上的爭斗比這種街頭互砍當然要高端得多。
分出勝負後,很快有人過來收拾,把受傷沒死的首先送走,然後則是開來一輛小貨車,把死了的全都扔進去,開車送走。
葉新城他們等了差不多有半個小時,場面都清理完後,司機才示意他們繼續走。
來到他們的目的地——那棟兩層的小木樓,司機一進門就用滇語說了幾句話兒。
葉新城很快朝著小木樓里打量了一眼,只見這里的一樓是一個藥店模樣的布置,不過一切都非常簡陋、老式,店門前面是一張櫃台,櫃台上忙碌著幾個人,司機說話的對象就是櫃台前面的其中一個人。
那個人听了司機的話兒,立即嘰里咕嚕的也回了幾句……兩人就這麼開始對話起來,直到了這時候,葉新城才算看出來,原來這司機居然是滇人。
司機和那個人說了一通後,轉頭來對區楚新和葉新城說︰「木家的寨子出了點事兒,木桐火昨天晚上就離開沙木鎮回寨子去了,現在他人不在。」
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區楚新皺了皺眉,問道︰「那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司機稍微一想,回答說︰「現在我們有兩個選擇,一是在這里等著,說不定木桐生很快就回來了,不過說不準;二是我們立即趕到木家寨去,不過山路難走,我怕你們吃不消。」
區楚新又問︰「那你的建議呢?」
「我當然建議在這里等。」
司機聳了聳肩膀,笑著說。
在大山林里趕路,不是什麼舒服事兒,即使從小在山林里長大的滇人,也是能免則免。
林老爺子的事情很急,區楚新無奈的搖了搖頭︰「去木家寨有多遠?我的意思是……去一趟要多久?」
司機想了下,照直說︰「從這里去木家寨只能靠腿走,距離雖然不遠,不過走起來很難說……唔,要是走得慢,一天一夜都是要的。」
區楚新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不過很認真的思索了一下,他終于還是輕嘆著說︰「沒辦法了,我們沒時間等,還是要走一趟啊!」微微一頓,他轉頭對葉新城問︰「新城,這個……你沒問題吧?」
葉新城笑著搖頭說︰「我沒問題,這次就當是來旅游了,能見識一下滇雲山區的風土人情,其實挺好的。」
區楚新看見葉新城這麼說,頓時放心了,再次對那司機說︰「你帶我們到木家寨走一趟吧,謝謝了!」
司機點頭說︰「好,沒問題,你們要去我就帶你們去,反正這一次我收的錢不少!」
區楚新又謝了一句,說︰「放心,兄弟,回頭我對你還會有重謝的。」
司機擺手說︰「我們滇人的牙齒比鐵石還硬,答應過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既然已經收過錢,就不會再收你的了,放心吧,我一定帶你們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