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涅佛 第十六章 沂水

作者 ︰ 任小川

柳凡稍加收拾心情,迎著小小孫走去,步伐沉重。

他已經記不起上次見小小孫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滄海桑田,歲月變遷,時間真是很無情的東西。

不及柳凡開口,小小孫倒是率先開口了︰「上次一別,想來幾百年都過去了。」

柳凡神色悵惘,無比惆悵的感嘆道︰「是啊,幾百年如那白駒過隙,容不得我們不相信。」

「你的事情,清萱那小丫頭已經和我說過了。不過很不幸,你身體的異變我沒有絲毫辦法,那太過怪異。」

小小孫一席話,猶如大冬天一盆涼水澆在了柳凡的身上,整個人身體一軟,呆呆的站在原地,口里一遍一遍重復著︰「是嗎?是嗎?……」

如果這世上連小小孫都束手無策的事情,那幾乎沒有人能解決。

柳凡一瞬間心灰意冷,自己的前路一片黑暗,找不到方向,無力的感覺已經將他的身子佔盡。

「凡,原諒我保護不了我們的孩子,以後一個人要好好的照顧自己。今天的珍珠茶我已經放在火爐上了。」

……

……

這一幕幕像一把利刃,將柳凡的心千刀萬剮,可他享受這種疼痛。因為它總能在自己想要放棄的時候,鞭策自己,警醒自己,不給自己懦弱的借口。

柳凡緩了緩心情,平靜地的說道︰「那既然如此,我就不做叨擾了。」

小小孫哈哈一笑,叫住柳凡︰「別著急著啊,此番你跟我走一遭,說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收獲,也免得清萱那丫頭,說老頭子我失信與她。」

柳凡听聞一驚,似乎想到了什麼,問道︰「小小孫,到了此時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你是不是發現了,當年鬧得沸沸騰騰的無名氏之墓。」

小小孫也不隱瞞︰「你猜的不錯。當年為這無名氏之墓死了不少人,卻連蛛絲馬跡都沒有找到。可能是天意,我在培育無具鳥時,誤打誤撞竟然被我發現了。」

說著,小小孫撈起自己的褲腿,只見右腿齊膝蓋以下都被截去了,裝上了假肢,便听他娓娓道來︰「當時,或許被喜悅沖昏了頭腦,沒有怎麼準備就貿貿然闖進去,這就是下場。「

柳凡一听,著實被驚了不小,有些自嘲的意味說道︰「連你都進入不了,那恐怕我今日得打退堂鼓了。「

誰知道,小小孫搖搖頭,胸有成竹般道︰「可能以前我沒有一點把握,不過有了清萱那丫頭給我的蛇冰花,現在我至少有五六層把握能進去。「

誰知柳凡听了大叫了出來,極其難以置信的問道︰「你說清萱把她視若比自己生命還珍貴的那株蛇冰花給你了?「

小小孫盯著柳凡,看了半天才說道︰「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有什麼魅力,讓清萱那丫頭對你死心塌地,奇也怪也。「

「是啊,我欠她太多太多了「柳凡苦笑,心里別提多不是滋味了。

話說烏蒙在一旁插不上半句話,忍了半晌終于忍不住了,殺豬般吆喝了出來︰「你們敢不敢讓我有點存在感啊!「

然而小小孫卻突然抓了抓腦袋,看向烏蒙說道︰「話說,你還是快去救你那同伴吧,怕是再晚去一會兒,估計尸體都被吃完了。「

「誰要去救他,那是他自找的「烏蒙雖然嘴上那麼說,人卻早就不見了蹤影。

小小孫見狀,不由得感嘆︰「真是個有趣的小女圭女圭,很合老頭子我的口味。「

過了片刻,烏蒙大氣不喘的便扛著臘刺爾回來了。

看了一眼臘刺爾此時的模樣,柳凡都忍不住頭皮一陣發麻,端的是不忍目睹那般慘狀。

一雙腿不知被什麼啃了一半,鮮血直流,手臂完全不見了蹤影,胸膛處直接被鑽穿了,腦袋直接被鑽了拳頭般大小的洞,哪里還有命可以活下來。

小小孫輕嘆一言,似乎與自己毫無關系︰「到底還是去晚了一步。「

而烏蒙此時沉默著,不置一言,心里五味陳雜。剛看到臘刺爾那一副慘樣,連他都差點忍不住流淚,死亡竟來的如此簡單。

柳凡拍了拍烏蒙,安慰道︰「蒙哥,你也不用太過傷心了,人死不能復生。「

烏蒙依舊沒說什麼,靜靜地站了起來,自手掌中噴出一道火焰,臘刺爾的身體瞬間就被燒成飛灰,點滴不剩。

生命,總是這麼脆弱,到頭來不過飛灰一撮。

「走吧「

小小孫領著柳凡和烏蒙來到那水潭處。水潭依舊被濃濃的白霧所籠罩,也听不見水流聲,隱隱散發著尸臭的味道。

小小孫看向烏蒙,調侃道︰「小女圭女圭,這就是沂水。莫說是你,連老頭子我都不敢沾染絲毫。此水不僅有著能化萬物的功效,還能讓人產生幻覺,不死不休。「

烏蒙表情冷漠,也不說話,看來臘刺爾的離去也讓他這錚錚鐵漢,一時之間接受不了吧。

倒是柳凡一詫,難以置信的問道︰「傳言沂水不是已經從世上絕跡了嗎?「

小小孫點了點頭,道︰「不錯,當初我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可它真真切切是能化萬物的沂水。不得不說,這無名氏手段不俗,都不知道他怎麼弄來這麼多沂水!「

即便是過去這麼多年,無名氏在七宗大陸上眾人心中,依舊是神話般,不可匹肩的人物。

小小孫從懷中掏出清萱交給他的小玉瓶,道︰「這世上,估計就蛇冰花能克制沂水。「

只見小小孫將小玉瓶一傾,便見到僅有一寸來長,像一條墨綠色小蛇,扭動著飄了出來。

「這就是蛇冰花,果真獨特無比「小小孫一陣感嘆。

而那蛇冰花一落入沂水之中,肉眼可見底部長出密密麻麻的絲狀物,向潭底抓去。

「嘩嘩「

清晰的水流聲,整個水潭的沂水飛速的消失著,而蛇冰花不知道變大了多少倍,伸出水面就像一條條吐著信子的蛇一樣。

隨著蛇冰花越變越大,那些一開始抓入潭底的絲狀物也在飛快生長著,不多一會兒也和其本體一般大小。

小小孫在一旁,露出肉疼的模樣,感慨道︰「可惜這麼多沂水了,若是我有那無名氏的手段,也不會如此暴殄天物。「

不一小會兒,蛇冰花便將整個水潭的沂水抽干了,放眼只有一團團簇擁在一起的蛇冰花,異常漂亮。

還未來得及多看一會兒,隨著那株蛇冰花的本體一凋,連著一片片枯萎倒下,瞬間潭底就**出來。

成片成片的枯骨,交相重疊,將潭底完全掩蓋,難怪不得剛剛會聞見那股尸臭的味道。

柳凡不由得猛吸一口氣︰「看來當年並不是沒有人找到那無名氏之墓,只是他們想不到無名氏的手段會這般凌厲,完全不給人一點活路。「

小小孫似乎也反應過來,神情難得凝重︰「難怪不得,絕陰谷會有那麼多白骨,看來此番我們必須得加倍小心,這無名氏墓太過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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