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腔萬里 第一章 子非蝶乎

作者 ︰ 少司卿

趙國,國都邯鄲

這是邯鄲城里廓城(大北城)平民區偏南的一條小巷,小巷並不深,兩側的石牆擋住了太陽落下的陽光,使得小巷閑的幽深如同深谷。小巷前是一條入眼的一丈寬、長約有十丈的斑駁石道,石道的兩邊長滿了低矮的青草,顯得小巷的荒涼,偶爾有行人自小巷前走過也是匆匆而過。

小巷的深處是一座小院,破敗的院門顯示出小院的落敗,幾間低矮的小屋,地面鋪滿枯葉,散發著枯腐的氣息。門前幾株老樹枝頭枯葉上稀疏點綴著,地面又隱隱的足跡,便知少有人行。小屋用吐黃s 的泥牆搭成,正中的屋里一張破舊的木床上鋪著一條黑棉被、床頭的黑木箱子,以及床邊的矮四方桌子,還有兩個明顯是泥土燒制的瓦罐。

「嗚嗚嗚!!政兒,你快醒來啊,你父親拋下我們了,獨自去享受榮華富貴了,現在難道連你也要離開娘親!留下娘親一個人可怎麼活啊!?」

院落里傳出一陣悲痛的哭泣聲,如咽如泣。在這幽深寂靜落敗的小院里,這哭泣聲如同午夜梟啼,讓人生出毛骨悚然之感。

仔細一看,在破木床上躺著一個約莫一二歲的孩童,臉色蒼白如同白紙,干裂的嘴唇沒有一點血色。更讓人驚訝的是,這個孩童竟骨瘦如柴,渾身上下沒有四兩肉。若不是那時斷時續的胸部起伏的呼吸狀,非讓人把他當成骷髏不可。

在孩童的床旁邊,正殷殷哭泣的美貌女子在不住的掉淚。不過此時美貌女子卻是臉s 還不大好看,眼睫上還沾了點點晶瑩的淚光,如梨花帶雨般,掛在粉女敕的臉頰上,惹人憐愛無比。她坐在那兒,如撫風擺柳似的,嬌軟的身段,穿著普通的素色藍花裙,雖然花裙上滿是破舊的補丁,但依舊勾勒出無限風情來,一雙向上挑的丹鳳眼,似笑非笑,波光流轉間,帶動無限的風情,長長的黑發盤著的平髻,更顯的樸素唯美,這會兒雖然臉s 憔悴了些,可真發顯得秀美無暇,讓人瞧了心里不由生出保護yu來,這般誘人之極的容貌,確實也是世上難得一見的美人了。

「水,咳水咳咳!!」

躺在床上的孩童,好想剛從鬼門關踏一腳回來,虛弱的申吟著。

「政兒,你終于醒了,啊要喝水,你等著,為娘這就替你去弄水啊!」

正在哭泣的女子,驟然听見床上的床上孩童傳來的申吟聲,滿目的驚喜,眼睫上還帶著點點晶瑩的淚光,滿步蹌踉向著的床邊的矮四方桌之走去,捧著桌上其中一個瓦罐,跌跌撞撞的回到床邊,小心翼翼的緩緩的從瓦罐中倒出涼水流入床上孩童的嘴中。孩童好像的久在沙漠中行走的旅人,得到甘露般,拼命汲取著瓦罐中倒出的涼水。蒼白的臉色好像也得到滋潤有了一絲血色。

「我還活!?這是哪兒!"

孩童睜開眼楮,看著頭頂那用泥土和木頭混合搭建的房頂,轉頭看見床邊梨花帶雨,滿臉驚喜的美貌女子心里想到:看來我還沒死,不過這怎麼看都不想城里啊。突然,一大股信息從龍政的腦海中,流竄出來,一時孩童的腦袋疼如馬車車轍從頭里碾過般,險些昏死過去。床邊美貌女子一下看到孩童滿臉痛苦之色,不由的心里一急,慌忙扔下手里的瓦罐,伸手去抱著的孩童的頭在懷里,焦急的喊道;

「政兒,你怎麼了!告訴娘親你哪里的不舒服!」

孩童只覺得自己緊接著就被擁入一片濃香溫軟之中;我到底是龍政還是嬴政孩童如是想到,原來孩童就是因為九星連珠而導致試驗失敗的龍政,卻不知是九星連珠異象原因,還是其他原因而穿越到了戰國時期,成為了嬴政,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龍政現在是滿腦子漿糊,到底我是龍政穿越成嬴政呢,還是嬴政夢到龍政呢,真正是莊周夢蝶啊!既然上蒼讓我再來一次,那麼從現在開始我就是嬴政了。

「娘親,孩兒沒事,讓娘親擔心了。」

「政兒,你沒事真的是太好,娘親好擔心,連你也拋棄娘親而去,不要娘親了。」

「娘親,沒事,老天他不收我的。」

「政兒,你餓了吧,娘親這就給你去弄吃的。」

美貌女子說完轉身就出去了,不,現在應該說是趙姬,至于具體是什麼姓名,只有在嬴政的記憶力,依稀記得好像秦異人和呂不韋叫過阿萸。正值此時距離白起長平之戰坑殺四十萬趙國士兵已經一年多了,那四十萬軍隊中,幾乎就佔了趙國所有的青壯年,這犧牲的軍隊里頭,可以說隔兩家就能說出與秦國白起之間的仇深似海,使得趙人提起秦人時,都是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恨不能吃其肉喝氣血。而秦國在長平之戰後,在橫縱家蘇代的合縱之下,最後說終于說動範雎,範雎處于維護自身地位與牽制白起的考慮,向秦昭襄王建議有條件的同趙韓兩國構和,秦國于同年(也就是公元前260)十二月允諾韓國獻洹雍之地,趙國割六城講和。

而趙國卻因為割地求和問題引發了一場爭議,趙郝、樓緩認為︰趙國應該盡快如約割地,不然將會招致秦國的大規模進攻,趙國將落得被各國瓜分的境地。虞卿針鋒相對認為︰秦國休戰是因為力盡兵疲,豈能割六城強敵而自弱,趙國應該積極的拉攏齊、魏、韓三國,結為外援,以抗暴秦。趙王采用虞卿之策,遣使赴齊商洽合縱事宜,並與魏國簽訂攻守同盟。趙將靈邱之地贈與楚相春申君用以拉攏楚國,並派使節攜厚禮入燕韓兩國交好。趙國君臣深知一旦與秦毀約,必然要導致秦大規模報復性進攻,故趙國上下積極備戰,士氣高漲,務農耕、修兵甲、繕城守、撫遺孤、上下同心、舉國一致、誓死抗秦。

最後秦昭襄王在得知趙不予城後,派秦將王陵攻打趙國邯鄲,趙國軍民懷長平之恨,堅城死守。秦軍久攻不克,改派王代王陵為將,仍屢攻不下。趙軍久困于邯鄲,形勢日趨危急。趙孝成王氣急之下要殺秦異人泄憤,誰知秦異人身邊的呂不韋早就買通了趙王身邊的人傳送消息,在得知趙王要殺秦異人的時候,用600百金買通城門士兵,早早逃出了邯鄲,丟下了嬴政孤兒寡母兩個人。

幸好,趙姬出身豪門,情急之下找到娘家,而趙府因為秦趙兩國的戰爭對嬴政母子仇恨不已,卻是因為趙姬早前贈于呂不韋,而誤以為嬴政是呂不韋之子,只是冷眼以對,沒有通風報信。最後還是趙母可憐之下,幫忙躲藏才幸免于難,住這個偏僻的小巷里。不過即使這樣,母子倆的生活也是顛沛流離,過的心驚膽戰。

今天因為家里的糧食用完了,趙姬出去購買糧食,而嬴政因為一個人在家看到院子里的小樹上有鳥窩,于是好奇之下往樹上爬,卻是一個兩歲半大的孩童怎麼可能爬的上去,自然而然的才爬到一半不到就摔下來,正中地面栽種時的壓樹石昏迷了過去。也虧趙姬沒多久就回來了,不過這樣也把趙姬嚇了個半死。于是,就有了前面趙姬哭泣的一幕,這是趙姬端著瓦罐進來,瓦罐上還冒著熱氣。

「政兒,乖,娘親煮了菽粥給喝,來,張嘴。」趙姬滿臉的溺愛向嬴政輕聲柔道。

「謝謝母親。」嬴政乖巧的甜甜說道。

此時秦趙兩國之間的關系因為連兩次大戰(注︰長平之戰和秦圍邯鄲之戰)到了空前緊張的時候,趙人每每提起秦人時,都是猙獰異常,恨不能喝其血吞其肉的地步,秦昭襄王贏則根本沒顧忌到還在趙國的苦逼曾孫贏政的死活,而贏政母子在這段時間,根本就不敢說自己是秦國人,因此雖然是贏姓,可卻這會兒在趙國的地盤上,卻不能自稱姓贏,旁人只稱呼自己為趙政,讓人誤會是呂不韋之子,也不點破。不然哪來的母子活命,趙姬也因為出身豪門,根本就沒有生計,只能不時的去趙府找趙母接濟。

「政兒,你要乖乖,不要亂玩,讓娘親擔憂,你父親不要我們了,娘親如果離開了你以後怎麼過啊!」

趙姬邊喂嬴政吃菽邊抽泣著,那梨花帶雨的模樣,看著分外的動人。感受著這份從未享受過的母愛,嬴政心里分外的溫暖。前世因為過分的痴迷追求傳說中的武功,身為流浪兒的嬴政可是過的非常淒涼,因為是流浪兒沒有父母,一切都靠自己,吃的都是垃圾堆里翻出來的或別人倒掉的剩飯,有時還被附近的問題少年欺負。後來,被好心人送到孤兒院,卻因為相信武功存在而顯得孤僻,被孤兒院里其他孩童欺負,最後受不了之下,只好逃出來靠收集廢品,來過活自己,慢慢的也學會了靠廢品如何去賺錢獲得自己想要。不過,這當中的辛酸又有誰知道呢?受盡了世人的白眼,同齡的嘲笑和欺負的嬴政就是只要他成功學的武功,就一定要把欺負他,嘲笑他的人都欺負回來,嘲笑他們的無知。

現在感受到趙姬身上透露出來的關心,嬴政感覺鼻子一酸,對趙姬說道︰

「娘親,等以後政兒當上國君,一定要讓娘親過上好日子,吃最好的,穿最好的。」

「政兒,娘親的好政兒,娘親相信政兒以後一定會讓娘親過上好日子的。」

听著嬴政這稚女敕的話語,趙姬心里感動之下也不免酸酸的︰政兒,都說以後會然我過上好日子,可是你呢,卻是獨自拋下我們孤兒寡母,在這東躲西藏的。想到這趙姬緊緊的抱住嬴政幼小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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