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謙把他的手拿開塞回被子里,「我等會兒回來,你蓋好被子。」
葉孝言未及思索,手已經像是有了自我意識似得抓住了左謙。
「我、我可以幫你的。」
葉孝言臉皮兒薄，說完這話早就像是熟透了的蝦子般彤雲四起。
左謙一笑,低頭在他額上啄吻了一下,「沒事兒，我自己來。」
葉孝言不解,疑惑的看著他。左謙突然靠近咬了一下他的耳垂，低聲道︰「你難道還擔心以後沒有機會嗎？」說完就利落的翻身下床到浴室去了。
葉孝言愣在那里，左謙曖昧的語調和說話間濕熱的氣流似乎還環繞在他周圍,久散不去。
許久之後,左謙出來，葉孝言正抱著被子靠坐在床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看到左謙出來了，葉孝言掀開被子，身上的浴巾倒是圍得整齊，然後一溜煙兒的跑進了浴室，出了一身的汗，準備去重新沖個澡。
左謙笑著在床沿坐下。讓葉孝言幫他，他當然想，但是不是現在。不然他總有種葉孝言是在……禮尚往來的感覺。
葉孝言沖完澡出來，見左謙正在套被罩，但是似乎不得其法。
左謙有些挫敗的扔下被子，走過去抓起葉孝言的手，把他直接拉到另一屋去了，「明天再收拾吧，現在先休息，之前喝酒，現在還難受嗎？」
「已經好多了，可能都吐完了。」葉孝言被裹進了被子，左謙隨後鑽了進去，伸手環住葉孝言的腰，把他的腦袋按在自己頸側，「那就睡吧。」
葉孝言起初還有些緊張，不過後來困倦勁兒上來，也就睡了過去。
直到他呼吸穩下來，左謙才敢睜開眼楮，伸手模了模葉孝言睡熟了的臉孔，觸及嘴唇的時候還感覺到了輕輕淺淺的呼吸帶起的熱氣。
體會著指月復下溫熱的觸感，左謙滿足的笑了，收緊了手臂安心入睡。
*
快過年了，葉建國這次先陪著劉霞母女回去給老人拜了早年，準備過年的時候回家陪著兒子一起過。
葉建國這次回來的比葉孝言預期的早，因為房間要騰出來給劉霞那閨女肖雪住，左謙就跟著葉孝言一起先住到了王家寶家租在樓上的房子。但是左謙也只是住了兩天，就要回去看封女乃女乃了。
左謙臨走，想到葉孝言獨自一個人住在那，心里難受極了。大過年的，就算葉孝言不是沒有一個人住過，他也覺得不舒服。
「你一個人住行嗎？」左謙站在門邊了還是不肯走。
葉孝言看了一下時間，催促道︰「我當然可以，而且再說了，就這麼幾天，上下樓的，也沒什麼，沒多久小雪就開學了，到時候我就搬回來。」
「開學？那不是沒多久了，叔叔也跟著一塊走嗎？」
「恩，我爸不走，小雪他們先回去。我爸說，這次等我高考完了再說，這陣子就不出去跑車了。葉叔那邊也知道我要高考，這陣子天冷沒什麼活兒，等天熱了就先臨時找個人。」
左謙這一听，放心了一點。葉建國從屋里拿出個包，然後交給左謙，「多帶點吃的，我過段時間，也去看看你外婆，幫我給老人帶個好。」
左謙拿好東西往外走，葉孝言想送，但是他不讓，最後還是葉建國把他送到了車站。
葉孝言剛回屋，就听見手機響了，是條短信。
到車站了，我讓你爸先回去了，我先進去，等會兒給你打電話。
葉孝言勾起唇角，把手機在床頭櫃上放好。
*
年三十晚上，葉孝言跟著他們看春晚一直看到晚上十二點，正倒數十秒的時候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了起來。葉孝言一看是左謙，就趕緊走到陽台去接電話。
「新年快樂！」左謙看了一下時間，「呼，幸好趕上了，正好。」
手表的指針剛過零點，葉孝言笑著回道︰「新年快樂！」
窗外的空中自零點開始就不斷地炸開一朵又一朵絢麗的煙火，明晃晃的照亮了整個夜空。
左謙只是一直笑，半天沒說話，葉孝言忍不住說道︰「你干嘛啊，犯什麼神經。」
左謙終于開口，「言哥，這是我們在一起之後過的第一個年！」激動沒過兩句，聲音就低落起來，「可惜我沒能陪著你。」
葉孝言雖然也有些惋惜，但是還是老人那邊比較重要，笑問，「你外婆好嗎？」
「挺好的，我看了她之前的體檢結果，都好——」
左謙話還沒說完，那邊已經傳來了封女乃女乃的聲音。「是小言吧，快把電話給我。」
眼看著手機被拿走，左謙著急道︰「外婆，外婆你讓我再說幾句啊。」
封女乃女乃才不理他，徑自跟葉孝言說了起來。
葉孝言跟封女乃女乃拜了年，過了好一陣兒才把電話還給左謙。
左謙拿回手機還忍不住抱怨了兩句他們說太久，之後才催著葉孝言趕緊去睡覺。
高中開學早，沒過十五左謙就趕了回來。好在肖雪那邊也要開學，劉霞已經帶著她先過去了。
因為葉建國要在家久住，左謙自然而然的搬回了葉孝言的房間。
左謙再搬回來還真是感慨良多，拽著葉孝言在床上賴了好一會兒。
葉建國在家，左謙和葉孝言收斂了許多，從來不鎖的房門晚上也會鎖起來。因為葉孝言擔心左謙萬一有什麼動作，要是葉建國不小心看見了，那可怎麼了得。
兩人自小關系好，葉建國也沒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
左謙雖然跟葉孝言睡在一起，但是顧著他學習忙，不敢多去吵他，除了偶爾幫葉孝言發泄，很少有過火的舉動。就算是差槍走火，左謙也會逼著自己懸崖勒馬。
王家寶和葉孝言雖然是同時高考，但是兩人選擇的科別不一樣，葉孝言能幫到他的也就是語數外三門主要學科。王家寶為了弄懂理綜三門課的知識，忙的足不出戶。
葉孝言偶爾去給王家寶講題，隱約的覺得王家寶和衛千凌有那麼點不一樣了，但是也沒多想。
高考戰車碾動著巨輪步步逼近，葉孝言也越發的忙碌起來。文科需要背的東西多，雖然教育學家都說不應該采用題海戰術學習，但是題海戰術卻是真正有效的。
葉孝言雖然高考過一次，但是都是那麼多年前的事情了，考試題目除了語文作文的題目，他根本什麼都想不起。
最後的一個月，葉孝言搜集了作文的相關素材，然後狀似無意的復印了一份拿給了王家寶。王家寶語文不好，要是作文先有準備，多少能有些幫助。
葉孝言向來把所有學習資料都整理的整整齊齊，王家寶拿到素材自然是看過了的。冷飲店那邊葉孝言已經很久都顧不上了，就另外找了學生去幫手。
高考的前兩天天氣很是悶熱，因為要布置高考考場，所以左謙他們也放了假。雖然是葉孝言高考，但是左謙顯得比葉孝言還緊張。家里一直調的是最舒適的溫度，葉孝言要什麼，還沒等開口，左謙絕對就已經送到了手邊。
這麼著總算是到了考試的那天，左謙和葉建國一起送葉孝言進了考場。葉孝言看起來心態很好，所以葉建國對兒子並不怎麼擔心，送進考場之後他就回了家。但是左謙卻是在家坐不住，他以前見每次高考那麼多人等在考場外覺得根本沒必要，現在輪到葉孝言的時候，他也加入了等在考場外的人群。
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之後，左謙就緊盯著大門，在漸漸涌出的人潮中尋找葉孝言的身影。特別是看見有些早出來的學生在抱怨題量太大沒做完的時候，左謙更緊張了。他記得之前做模擬卷，有兩次葉孝言就沒在規定時間內答完。
葉孝言順著人流從大門走出來，一眼就看見了左謙。之前左謙為了討個彩頭，就買了件大紅色的t恤衫，那紅色在陽光照射下顯得扎眼極了。
左謙也看見了葉孝言，趕緊跑過去，先看了一下葉孝言的臉色，想張口問，嘴唇動了幾下，最終只是拉著他往家的方向走。
葉孝言笑嘻嘻的問道︰「你是不是特想問我考的怎麼樣？」
左謙口是心非︰「沒有啊，考完了就好。下午還有呢，趕緊回家吃飯，然後午休。」
葉孝言笑而不語。等到下午再去考場的時候，臨進考場跟左謙說了許多遍讓他不要在外面等著，太熱了。左謙明著是答應了，但是腳步還是沒有往家挪。
葉孝言再出來，其實也想到了左謙不會乖乖回家。
高考考了兩天，直到最後英語落幕，葉孝言才放開了嘲笑左謙。
「左謙，你這是嚴重的不信任我的表現你知道嗎？」葉孝言把文具袋交到左謙手上。
「我這不是擔心你嘛，考完了，有沒有什麼想吃的？今天不拘著你了。」
因為擔心葉孝言吃壞肚子，所以這段時間左謙經常這也不讓他吃，那也不讓他吃，現在總算好了。
面對左謙的緊張過度，葉孝言心里甜滋滋的感覺泛濫。轉頭看了一眼考場的方向，葉孝言忍不住開始回想他當初是怎麼來參加高考的呢？
多年前的記憶早就模糊不清，但是當時他高考，不是這座城市，不是這個學校，身邊也沒有這麼一個這麼緊張他關心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