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欽的眼神有點遠,似乎不知道飄到哪里去了,他低頭看著從茶杯里飄起的熱氣,「不認識。」
他話音剛落,柯沉就推門進來,也不知道听沒听見那句「不認識」。
俞可人搖搖頭,「你們男人的世界真難懂,第一次見面就可以打炮。」她說完之後又覺得這話不太文雅,有些不好意思。
秦欽笑了笑,男人確實是很奇怪的生物。有句話說得好,男人給女人買衣服就是為了月兌下它。就像他第一次見到陳珂的時候,就想扒光他的衣服。
他想到這里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嘴角。
柯沉無意間看見了,又趕緊把目光移開。
這個時候陳天逸突然插話,「誰說的,我……我就不能。」
秦欽看向這個開朗的大男孩,笑著說︰「不能什麼?不能第一次見面就打炮?」
陳天逸有點窘迫,「反正我不行。」
秦欽說︰「乖,真是個好孩子。」
陳天逸還想抗議一下,被柯沉給制止了,「好了,上班呢,還不快點工作。」
陳天逸和俞可人兩個人訕訕地回到座位上,打開電腦開始工作。
柯沉收拾了一下東西,說︰「路遠,我們去張大龍妻子家。可人還有天逸,留在這里搜集和整理資料,你們再把幾個死者的資料做一個對比,列張表給我。」
「不是吧,你要和遠哥一起去?」俞可人說。
柯沉回頭看她,劍眉一挑,「不可以嗎?」
路遠也抬頭沉靜的看著她,被兩大帥哥注視的感覺絕對沒有想象中好,俞可人兩手一合,「當然可以,你們隨意,我去干活。」
路遠起身收拾東西,然後一言不發地走到柯沉旁邊,「走吧。」
「嗯。」柯沉走到門口,回頭看了一眼。秦欽坐在座位上雙手捧著杯子靜靜地喝著茶,熱氣擋住了他的雙眼,望不到他的情緒。
柯沉只是匆匆一瞥,馬上就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轉眼就只能看到門口掠過的衣角,和余留下的關門聲。
秦欽把杯子放下來,靜靜地看著門口。
路遠開車,柯沉坐到副駕駛上,手里翻著文件夾,問︰「你們見過張大龍的妻子嗎?」
一個有些滄桑的女人的照片正在他的手里,看起來有點潑辣,應該是個堅毅剛強的女人。
路遠雖然面上對柯沉不怎麼友好,但是對待公事永遠都是十分認真,他也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當然見過,來確認尸體的時候,一口氣沒喘上來,直接暈倒在停尸間了。」
那尸體確實有些滲人,關節被擊碎扭曲成那個樣子。
更何況這具尸體還是自己的丈夫,也難怪她會暈過去,再堅強的人也無法接受所愛的人這麼悲慘的死去。
被活活打碎了關節,可以想象他在死前的哀鳴。恐怕每晚都不得安寧。
想到這里,柯沉突然覺得一陣心悸,很奇怪的感覺。
路遠邊開車邊繼續說道︰「這張大龍雖然以前也不是什麼好人,不過也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徒。悔悟了之後對自己的老婆極好,那天晚上回家的時候還不忘買鹵牛肉給自己的老婆。他大概也是想快點回家才會走那條小路,沒想到卻葬送了一條性命。」
柯沉听到「鹵牛肉」三個字,突然想起了昨天擺攤的那個婦人。
她為什麼會那麼恐懼?莫非她知道些什麼?
說起來有些可惜,和秦欽打了一架之後,那塊鹵牛肉早就不知道被甩到哪里去了。也要不少錢呢。
路遠見柯沉半天沒說話,瞥了他一眼,看他似乎是在沉思的樣子,也就沒有打擾他。
要是知道這廝正在心疼那塊牛肉,恐怕會忍不住咆哮。
柯沉感懷完了牛肉之後,終于想起了正事,「你剛才說死者在之前也去買過鹵牛肉?」
路遠不知道他這個「也」是什麼意思,回答說︰「對,我們就是依據那家店店主的證言,還有法醫的報告,來判斷死亡時間的。」
柯沉點了點頭,想起昨天那個婦人膽怯的樣子,還是覺得不太對勁。
路遠邊開車邊隨口說︰「說起來他們膽子也挺大的,都發生命案了,還敢大晚上在那里賣東西……」
「等等。」柯沉叫住路遠。
「怎麼了?」
柯沉說︰「先到那家店再看一下,我有問題要問他們。」他天生就帶有一種領導的氣質,盡管路遠並不服他,有時也會「欺負」他這個新人,柯沉每次都是笑笑就過去了,從不在意。
但是到了這種時候,路遠竟然無法反駁他的決定。
他把車子在本應該直走的路口拐了進去,朝那個小攤位出發。
柯沉老遠就往那個方向張望。
果不其然,今天沒有人。那輛用來擺放鹵水鍋子的三輪車也沒有出現。
柯沉下了車,看了一會兒,從地面上的痕跡來看,今天他們根本就沒有來過。柯沉又迅速找了附近的一個小便利店的服務員問,服務員也說很奇怪,今天他們沒有來。明明之前都風雨無阻的。
路遠也下了車,微微蹙起眉。如果是因為害怕,之前為什麼不休業,都過了這麼多天了,偏偏要現在休。
柯沉問︰「有沒有他們家的地址?」
路遠說︰「有,證人資料里有,先回車上,我找給你。」
路遠迅速找到了他們家的地址,開車前往。柯沉見他有些緊張,車開得太快,于是說︰「也許只是因為什麼原因沒有來而已,不用太擔心。」
路遠聞言,腳微微松開了一些,嘆道︰「也是,真要出事,也不差這一會兒了。」
那個攤主住在一個狹隘的巷子里,車子進不去。柯沉就讓路遠先去停車,自己徒步進去。小巷子都是平房,而且有些濕冷。上面也沒有什麼號碼牌,又或者本來有,已經被磨沒了。
柯沉只好找了一個人來問︰「請問您知道賣鹵牛肉的王大娘住哪里嗎?」
大概是很少看到生人,也許是詫異穿著得光鮮亮麗的柯沉找到了這里,那人猶豫了一會兒,才說︰「他們昨天夜里搬走了。」
「你說什麼?」柯沉吃了一驚,他追問道︰「搬走了?什麼時候搬的?為什麼要搬?」
那人被他嚇了一跳,往後退了退。柯沉也意識到自己的舉動不太好,于是心平氣和地問︰「您能詳細說一下嗎?」
那人說︰「我就住在他們家隔壁,他家男人身體不太舒服,這幾天就沒去出攤。昨天王大娘一個人回來,我就听見他們倆爭執了一會兒,然後就收拾東西, 里啪啦的一陣響,大晚上的吵死人了。等第二天早上,他們就搬走了。這個月房租還沒給呢,把房東給氣壞了。」
柯沉說︰「您能帶我去看看他們家房子嗎?」
那人說︰「正好我要回去了,一起吧。」他便走在前面,讓柯沉跟在他後面。
柯沉問︰「您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搬嗎?」
那人搖搖頭,「他們住在這里都快十年了,之前也沒听說過要搬走,而且還這麼急。」
兩個人過來的時候,房東也在,正在收拾東西,還以為他是來看房子的,後來看他戴副眼鏡像個知識分子,又覺得不像。
柯沉把證件拿出來,把房東嚇壞了,又听說牽扯命案,更是嚇得臉色慘白。
柯沉走進去,那對夫婦拿走的東西不少,但是留下的東西更多,畢竟待了近十年。不過這麼多的東西不可能那麼快收拾完的。
除非他們早就準備走了。而且房間還算整齊,不像是慌忙離開的樣子。
路遠很快也到了這里,兩個人查看了一會兒,一無所獲。
路遠說︰「沒想到這麼一個小人物,居然也有貓膩。」
柯沉嘆了一口氣,「算了,事到如今,先派人去查查他們的下落。看有沒有可能找到他們。」
路遠點點頭,但是他們都明白這種可能性已經是微乎其微。
「對了。」房東突然說︰「其實你們來之前,還有人來過。」
柯沉一听正色道︰「誰?」
「不認識。」房東搖搖頭,「不過我們這的地頭蛇王痞子對他畢恭畢敬的,平常那麼囂張的人,在那個人面前就跟條狗一樣。好像是什麼……青幫的人。」
「秦幫。」柯沉默念了一句,和路遠對視一眼。
「走吧,還是先去張大龍他妻子家。」柯沉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和路遠一起下樓。
路遠說︰「果然和他月兌不了關系。」
柯沉當然知道這個他就是指秦欽。確實很蹊蹺,他甚至親自出現在案發現場,而他手底下的人又來找證人。
怎麼都月兌不開關系。
路遠將車又開到張大龍妻子的娘家。她自從暈倒之後就被家人接了回去照顧,沒有再住在自己家了。
柯沉下車之後,看到院子里有一個小男孩在玩沙子,他見過照片,知道這就是張大龍的兒子。柯沉走過去,輕聲問︰「小朋友,這里是張睿的家嗎?」
張睿就是這孩子的名字,果然這孩子一听就用稚氣的聲音一本正經地說︰「我就是張睿,不過這里不是我的家,這是我外公的家,你找我有事嗎?」
柯沉問︰「你媽媽在嗎?」
張睿說︰「在,她在里面和一個戴手銬的叔叔說話。」
手銬?柯沉心一沉,門沒有關,他直接就推門進去。
果然看到沙發上坐了一個男人,雙手間戴著一副銀白色的手銬,言笑晏晏,沒有一分的不自然,仿佛手上戴的不是手銬,而是一個美麗的值得炫耀的飾品。
不是秦欽又是誰呢?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雪山君的地雷~麼麼噠冠盟小說網www.guanm.com,本書,清爽無彈窗,希望大家可以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