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如歌 一觸即發(三)

作者 ︰ 阿桐沐

這時,病房的門打開了,醫生從里面走出來。

夏夜急忙問道︰「醫生,情況怎麼樣了?」

醫生搖搖頭,表情沉重地說︰「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孟星河身子猛地一震,幾步沖進病房,撲到孟達床前,失聲悲叫道︰「爸!爸!」

可孟達再也不可能給他任何回應了……

孟星河呆呆地望著孟達的遺體,心內痛苦萬分,眼中卻一滴淚也留不出來。只是身體不住地顫抖著,如同置身寒冬臘月。

夏夜看著他,竟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來。其實,她又何嘗不是和孟星河一樣,承受著蝕骨錐心的痛苦!她淚眼朦朧地望著孟達的遺體,在心里默念道︰「孟叔叔,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的!你放心走好……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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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出去了很久都沒有回來,嫻躺在床上,臉上不安的表情越來越明顯,身體也在劇烈地抽搐著……她強令自己鎮定下來,可毒癮犯時如山倒,一般常人根本不可能靠自己一個人的意志力去克服!她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瘋了般地沖進夏夜的臥室翻箱倒櫃,想要找到被她收起來的毒品。

從衣櫃,到書桌,到洗手間,再到床上,很快的,夏夜的房間被她翻得亂七八糟,各種東西橫七豎八地散落一地,整個臥室凌亂得不堪入目。可盡管這樣,嫻還是沒能找到她想要的東西!她瘋狂地大叫著,把夏夜臥室里能摔的東西都摔了個遍,東西碎裂的東西,和著她的尖叫聲還有外面的雨聲響徹在整個房間里。

這時,屋外傳來敲門聲。聲音持續了很久,嫻才反應過來。

一定是夏夜回來了!嫻一個箭步沖過去開門,見到門外站著的那個人的瞬間,她臉上原本帶著的驚喜笑容立馬僵住,接著眉頭緊蹙,大叫一聲又使勁地砸上門。

月歌錯愕地站在原地,都還沒來得及開口說點什麼,又被嫻狠狠地拒之門外。她感到有些奇怪,她明明跟夏夜說了晚上會來這里拿手機,為什麼會是嫻來開的門?難道夏夜不在家嗎?還有,嫻剛才的反應,似乎有些不大正常。

正納悶著,里面傳出嫻斷斷續續的怪叫聲。月歌察覺到事有蹊蹺,不停地敲著門,可嫻根本不給她開門,只是不停地叫她滾,對她各種咒罵。

月歌听到她說的那些話,固然生氣,但更多的卻是疑慮。郁嫻平時雖然囂張跋扈,但總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這件事情肯定沒那麼簡單!

這樣想著,月歌跑到小區的保安那里,告訴他們郁嫻家里有情況,請他們幫忙打開房門。

保安趕到嫻家門外的時候,嫻仍在里面痛苦地慘叫著,還時不時發出以頭撞牆的「咚咚」聲。

保安使勁敲門,嫻依舊充耳不聞,無奈他們只好破門而入。

進門之後看到的第一幕,就是郁嫻頭破血流地倒在地上,嘴里還在不停地呻^吟著。

大家趕緊將她送到了醫院。

月歌和醫護人員推著郁嫻走在走廊上,另一群人也推著一張病床迎面而來。病床上的人被白布蒙住了臉,月歌看到旁邊的幾個人中竟然有夏夜和尹政浩,突然間明白了白布之下躺著的人是誰!

她停下腳步,沒有再跟著郁嫻的病床往前走,而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孟達的病床與月歌擦肩而過,孟星河心中悲痛,並沒有注意到她。而夏夜所站的位置正好面對月歌,看到月歌呆立的身影,夏夜也停下腳步,兩個人相對站著,半晌無言。

夏夜滿眼通紅,許久才低低地告訴月歌︰「孟叔叔他……已經去世了……」

月歌無語凝噎。

夏夜沉聲問她︰「孟叔叔在臨死之前,要求我務必要幫星河找到他姐姐。星河失憶了,你爸爸……以前是他們家司機,你知不知道她姐姐叫什麼名字,現在在哪里?」當提到月歌爸爸的時候,夏夜的聲音不安地低了下去。一想到夏森是殺害尹家全家和月歌爸爸的罪魁禍首,她心里就不由得一陣怵然。

「我……」月歌期期艾艾地說不出話來。

這時,一名護士走到走廊上問道︰「誰是剛才送來那位病人的家屬?」

月歌側過頭,連忙應道︰「在這兒呢。」說完她心虛地瞟了一眼夏夜,朝護士走過去。

誰啊?夏夜想著,也跟著月歌走了過去。

護士臉上寫著問號,對月歌說道︰「我們已經給病人做過初步檢查,發現她並不是身體上有什麼疾病,而是她的毒癮犯了,所以才會有那麼反常的舉動。」

「你說什麼?」月歌睜大眼楮,「你說她……」

夏夜一驚,突然明白護士說的是誰。她沖進病房,果然看到嫻躺在床上。她的額頭被紗布包了起來,醫生已經給她注射過鎮定劑,她沉沉地睡過去了。

夏夜驚詫地回過頭問月歌︰「這是怎麼回事?」

「你昨天不是說讓我今天晚上去你那兒拿手機嗎?我去的時候你不在,然後我發現嫻有些不太正常,就把她送到了醫院。沒想到……」

夏夜一陣揪心,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她答應幫嫻戒毒,卻把她一個人留在家里,還讓她被月歌發現並且送到了醫院。不知道她醒來之後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想到嫻昨天晚上對她說的話,再想到多年前月歌把嫻的懷孕證明交給陳老師的那件事,她忙抓住月歌的手臂勸告道︰「月歌你答應我,不管你和嫻之間有什麼矛盾,這件事情關系到她的名譽,你千萬不能告訴別人!」

護士一听這話,驚疑地抬頭看向她們,臉上的問號都變成了感嘆號。

月歌淡淡地答應道︰「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夏夜松了一口氣︰「那就好……」接著她又問護士,「我是病人的室友,我現在能帶她回家嗎?」

護士這才反應過來︰「哦,那個……可以出院了。不過……病人的毒癮很嚴重,如果你們想要幫她戒毒的話,我建議最好把她送到戒毒所去,不要在家里強行戒毒,否則像今天這樣的情況,以後還會再發生的。」

「好,好,我知道了,謝謝你。」夏夜連聲答應著。

「不客氣。」護士說完走出病房。

夏夜接著對月歌說道︰「你陪我送嫻回去吧,我順便把你的手機給你。」

月歌點點頭︰「好。」

醫院的服務台,兩個護士正坐在那里聊天。這時,剛從嫻病房出來的護士小劉也走了過來,一臉八婆地對她們倆說道︰「我這里有一個重大新聞,你們想不想知道?」

「什麼啊?」兩個護士都好奇地湊過去。

「剛才,我們院里送來一位病人,吸毒的,你們知道她是誰嗎?」

「誰啊?」護士^小李打趣道,「該不會又是哪個明星吧?」

小劉響指一打︰「沒錯!還真就是個明星!」

「啊?」小李一臉訝異,「還有明星吸毒敢進醫院讓人知道的!誰啊?快說快說!」

小劉拉開凳子坐下來,小聲問道︰「你們知道魯越電視台那兩個女主持人嗎?就是夏月歌和郁嫻。」

「當然知道了,之前一直有報導稱她們倆關系不合,好像是因為郁嫻搶了夏月歌主持的節目還有辦公室,後來搞得電視台里的工作人員都分庭抗禮,各自為政的。可這跟吸毒又有什麼關系?」

小劉神秘兮兮地說道︰「剛才啊,那個夏月歌把郁嫻送到醫院來了,然後我們檢查發現,郁嫻染有嚴重的毒癮!」

「什麼?」小李一臉愕然,「郁嫻竟然吸毒!……還有這個夏月歌也太狠了點兒吧,竟然把人明目張膽醫院來了。」

「是啊。」另一個護士也附和道,「你說她是不是想報復她,搞得郁嫻身敗名裂啊?」

「可不是嘛。」小劉嘀咕道,「我本來也不敢相信的,後來我听到另外一個女孩對夏月歌說,‘不管你和嫻之間有什麼矛盾,這件事情關系到她的名譽,你千萬不能告訴別人!’我才知道,那個人真的是郁嫻!」

小李突然興奮地叫道︰「這可真是個重大新聞,一定能上明天報紙和網絡版的頭條。標題就叫做︰郁嫻吸毒被黑送入醫院,幕後黑手竟是同門師姐夏月歌!」

另外一名護士鄙夷地說道︰「知道你家那口子是個記者,你也不用這麼著急的,連新聞標題都給人想好了吧!」

小劉一听這話,忙勸阻道︰「這樣不太好吧。那會兒我听那個女孩勸夏月歌不要說出去,咱們在這兒八八就好了,就不要出去亂說了吧,畢竟這關系到人家的名譽!」

「這有什麼啊?」小李不以為意,「你看網上曝過那麼多明星吸毒的事件,人戒毒以後不照樣紅透半邊天嗎?再說了,人家叫夏月歌不要說出去,又沒叫我們不要說出去,她知道是誰說的啊!況且我老公要是曝出了這條新聞,這個月肯定會有一大筆獎金的,到時候請你們吃飯啊!」

「可是……」小劉仍然覺得這樣不好。

「哎呀,別可是了。」小李毫無所謂地說,「她人都被送到醫院了,我不扒也會有別人扒的,既然如此,我干嘛不搶這個獨家呢?」

小劉听她這麼說,擔憂地皺起了眉頭。但又知道小李一向我行我素,再勸她也沒有用,只得緘默不語。內心卻在不停地譴責自己,不應該那麼大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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