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頭人將大部分的力量從淒涼之地的各個地方都撤回了靠近石爪山脈入口的地方。對于這次干旱天氣引發出來半人馬一族超出預估力量的不好預感,他們比只在這片土地剛出生沒多久的朔風更加清楚,現在的半人馬擁有的實力已經可以讓他們受到重創了。借助這次的大撤退,馬薩長老聯絡各大部族全部遷徙到淒涼之地北面,至少在這里被半人馬擊潰後還能逃入石爪山。處于領袖地位的人只能用最惡劣的處境考慮事情,制定方案,這是馬薩聯絡各族長老討論出的結果。
夯土成牆的方法出現以及依靠山谷的地形,讓一座堅城在短短五六天內快速建成。處于守城一方的便利讓牛頭人的強悍個體力量得到增強,從而可以掩蓋牛頭人相對于半人馬那可憐短腿的劣勢。撤往後方的牛頭龐大人口導致即使用了夯土成牆這種簡易快捷的方法也無法在短時間里建造出一座座堅城防御即將到來的半人馬。
所以朔風所在的處于最靠近即將到來的半人馬大軍的建立了防御工事的山谷成為了拖延時間的前沿陣地。在這段時間里前來山谷的都是青壯年。
「孩子,你應該和前往後方的我的族人們一起走的。我們已經有犧牲這個山谷所有人來拖延時間的打算了。你在這里會死的。」馬薩再一次警告朔風離開這個地方。
「我在這個山谷睡過出生以來第一次覺,吃過第一次飯,也第一次認識了和自己不一樣但會接納我的人。這里算是我的家!長老,我願意為這片土地流血。我不會走的。如果你派人將我強行帶走,我會恨你一輩子的。」朔風轉頭看著要對旁邊的人示意打暈帶走他的長老。」哈哈哈。「被看穿的的長老無奈的放棄了這個打算。
在這五六天的時間里,朔風並沒有處于無事可做的狀態。他拉著同樣在體力勞動中幫不上忙的馬薩長老和原先部族里的孩子,在用一個火焰圖騰構建出來的高溫法陣上熔煉谷里找到的各種石頭。已經將礦石之類的特性忘記了的朔風只能用這種笨辦法來找出金屬礦物,替換牛頭人手中使用的用骨質,石質,木質等亂七八糟東西做成的武器。
也許是牛頭人先祖的保佑,原本只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朔風還真是和牛頭人小伙伴在山谷里找到了一個露天的鐵礦、當然,被朔風拖來當做一座活動熔爐的長老的那張老臉听說了發現的金屬礦物可以加強族人的力量後也就不那麼黑了。
在長老敬職維持用火焰圖騰構建的熔爐的存在,朔風和重蹄帶領的牛頭人小伙伴快速的將鐵水引入粘土做成的模具里。簡陋的工具無法進行鋒刃的開封工作,于是,朔風他們只鍛造了鐵棍。比起年輕一輩不太習慣的粗重圖騰柱,至少趁手的棍子可以增加他們的戰力。鎧甲的打造需要時間和一定技術,朔風放棄了它的打造,改為盾牌。由于牛頭人的強大力量讓他們接下來使用的短矛的矛頭不必太尖銳,所以灌注到粘土模具中的矛頭可以不用再加工就可以安裝到矛身上。山谷里的防御和武裝力量在朔風東拼西湊,東搞西搞的亂弄之下在這五六天內熱火朝天中得到提升。
「小子,謝謝你這段時間的幫助。有了你的那些武器和鎧甲,等下的戰斗也就不那麼難了。好好在這里看著不要亂跑」好久沒見的碎蹄族長爬到特意給朔風預留的觀察整個戰場的山谷頂峰位置來提醒,當然還有不能戰斗的一干孩子。但是朔風卻是黑著一張臉看著那個神經大條的族長一步步下去,留下的卻是一階階被踩壞的泥土台階。
通往山谷山頂的台階是用工具隨意挖出來的並不結實,現在在碎蹄的破壞下,這下朔風和一干牛頭人小孩全都得留在山頂了。真不知道碎蹄是不是故意的。
智慧生命在遇到必死的命運後產生的力量足夠讓天地變色。遠處半人馬軍隊經過了牛頭人組織的不間斷的狙擊,堅壁清野的打擊後。現在的半人馬已經處于糧盡,水干的情況,在朔風強大的視力下清楚的看到在可見的半人馬軍隊外圍有些半人馬啃吃著自己同類的尸體。窮途末路的絕境黑暗氣息完全籠罩了這支軍隊,暴躁,狂亂,殺戮,毀滅的**將他們血脈里的黑暗力量徹底激發出來。
當他們走進到牛頭人建築的斜坡城牆前,死灰色的眼珠爆發出噬人的紅芒,即使站在遠離戰場的山頂,那吞噬人血與肉的負面情感,恐怖的的眼神讓我們一干孩子心底發麻,更有不堪者直接嘔吐了起來。
帶隊的那個強壯半人馬掃視了一遍城牆上的牛頭人戰士,慢慢將目光移到了朔風的身上。
食盡天下活物的目光肆無忌憚的打量著朔風。殺氣夾雜著無盡的煞氣像涌浪般撲向站立著的朔風。紅色腥臭的血腥氣息不住的往朔風的鼻孔里鑽。帶隊半人馬和還是幼體的朔風之間的實力相差無數倍,相差懸殊的戰力差距讓朔風的身體都開始戰栗。他的膝蓋開始忍不住的彎曲,堅挺的脊柱也頂不住壓力發出聲響。
朔風的心中卻仍有一股氣在堅持。逐漸加強的心髒搏動帶動鼻孔吸進更多的空氣,附帶著的血腥味道進入肺流轉全身上下,血液逐漸沸騰起來。戰意,無窮高昂的戰意從血脈里洶涌而出,一舉將凝滯的空氣打破。
龍的傳人可以低頭耕耘田地間,可以屈膝父母前可就是不能向敵人低頭。只是區區一個人馬而已,竟也敢挑釁我。高漲的戰意夾雜著一股被螻蟻挑釁的憤怒,朔風拿起手中不到一石的弓搭上箭瞄準掃視過來的那個強壯半人馬。
在朔風搭上箭一瞬間,四周變得寂靜,所有的情緒和戰意都涌向手中的羽箭。當氣勢達到頂點的時候,朔風放松了搭在箭尾的手指,羽箭化作一線黑芒直奔敵人。可惜朔風使用的終究只是一把粗糙的弓力不到一石的弓。飛出的箭枝即使借助高處墜下的勢能也只是插入離半人馬大軍相差百米的地方。
「 兒!!」帶隊的半人馬受到一幼兒的如此挑釁,狂怒的情緒讓他下達了全軍攻擊的命令。
碎蹄帶領族人選擇的這個山谷為了方便排水地勢是隨著深入山谷而逐漸升高的。他們現在建築的工事分成了三個階梯式,最低的階梯上只是一塊為了降低半人馬沖鋒速度的斜坡,再怎麼說半人馬也是四蹄生物,他們擁有媲美戰馬沖鋒時候的無匹力量。牛頭人擁有強大的體質,雖然他們可以徒手將飛奔的戰馬急停住的力量,但是在戰場上每節省一分力氣,就多一分活命的機會。
當半人馬沖上跨度傾斜到75度的斜坡之上的時候,他們的沖擊力道已經差不多停止。站在第二道城牆上的牛頭人躲在手持鐵盾的族人的保護下有序投出手里的短矛。5米高的牆壁和持盾的牛頭人存在讓3米多身高的半人馬對不斷投出收割己方族人生命的投矛手無可奈何。
帶隊的那個強壯半人馬依靠自己的實力硬闖過了這道奪命的地獄,進入到朔風建議建立的回字內城牆里。即使已經明白自己這九萬半人馬被自己的可汗們拋棄了,但當這個強壯的半人馬戰士沖到回字城中心面對前後左右四面投射來的急雨般的短矛的時候,死寂的眼神中還是閃過想要活命求生的悲哀的眼神。
也許這個強壯的半人馬以往是打劫攻擊淒涼之地上任何擁有資源的智慧種族的一把好手,但現在他全身插滿了致命的短矛。他死了。擁有飛禽一類良好的視力的朔風清楚的看見了他眼底的那一抹復雜的神色。
仇恨必須化解!這是朔風腦海里出現的唯一想法。看著半人馬中沖鋒在前的大部分強壯的戰士都被消滅,半人馬軍隊在沒有人指揮的情況下依舊源源不斷的進攻。他們是一群棄子,但他們更加明白自己的死亡可以帶給自己的族人更多的生存機會,這就是種族間毫無道理可言的戰爭。這是在資源匱乏的淒涼之地的生存下來的條件。
中間那個最大的內城堆滿了尸體,處在第三台階的三個輪流分流敵人數量作用的小城開啟了它的功能。三萬多的牛頭人徹底的動員起來輪流關閉清理堵塞的小城內的半人馬死尸。九萬多的半人馬在準備充足的發揮出強大戰力的牛頭人面前有如寒冰在夏日烈陽下消融的速度,不到一天的時間全部殲滅。
半人馬行軍過的路線上沒有一丁點的綠色,粗大的荊棘外皮被啃盡,高大的刺槐都被推到剝掉外皮只留下不能消化的樹干。天空依舊是朔風真開眼看到的壓抑灰色。
朔風此刻沖動的沿著破碎的階梯嚇到山谷里,途中踩到一處塌陷的地方差點從百米高的地方掉下去,在那還沒有長出羽毛的翅膀揮動下才從死亡的邊緣緊急拐彎回來。正在山谷中休息的馬薩長老看到這一情況正要上來責備,卻看見朔風跑到了一具半人馬幼兒尸體旁,顫抖著手想要那睜大的眼楮閉合上。
半人馬堆積在山谷中的尸體不停得流出血水,匯聚到中央向谷口淌去。碎蹄他們默默無聲的打掃戰場。
「長老,天空到底什麼時候才能下雨?如果下雨了的話,這片大地還可以延緩你們和半人馬之間的這場沖突吧。告訴我怎麼解決這個危機的方法吧。」朔風靜靜地看著那個小半人馬人的尸體被抬走。
「不久前永恆之井的爆炸產生的沖擊波直接隔絕了天空中雨雲和大地的聯系,攜帶魔法能量的沖擊波讓這個世界的所有天空都下不了雨,元素的秩序已經被它攪亂。我們沒有能力打破那一層隔絕層的能力。還需要十幾年的時間,它才會消散吧。」馬薩的情緒無喜無悲。「真是可笑,擊退惡魔保護了這個世界。但沒想到我們會被自己造成的災難威脅到生存。我們了解到的各個種族的生存處境都堪憂,只有退到海加爾山的精靈一族的境地沒有受到影響。不過,幸運的是我們遇到了你。」
命運是如此的無常。有生以來朔風心中想要飛翔的情緒達到最強烈的地步。他想憑借自己的羽翼沖破那層吞噬生命的隔離層,讓停留在天空的雨水澆散大地上的怨氣。
「魔法的力量受到影響,但是還有自然的力量,我們可以從空氣中獲得清水,那就代表世界還活著!」朔風已經將永恆之井爆炸帶來的各種問題拋到腦後,因為拼接他現在的力量根本無法解決這個問題。他將自己的注意力轉到了淒涼之地上的牛頭人和半人馬身上︰「馬薩長老,很感謝這一段時間您對我的無條件信任。但我有一個可能冒犯你們牛頭人的問題希望您不要介意。」
馬薩長老听到朔風的這一句話,原本慈祥柔和的眼神變成了刀削般的鋒利,語氣嚴肅的說到︰「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請你不要質疑我們牛頭人的忠誠。你拯救了我和碎蹄帶領的部落里所有的生命。這次和半人馬的戰爭由于你的幫助讓我們只是受傷幾十個族人的代價渡過了這次危機,更為我們提供了以後我們和半人馬的競爭中更好保護自己的生存方式。你心中的意思只會傷害我們之間的情感。」
與人交流真是一件費力的事情尤其是不同種族間,信仰,習俗,教育等等的不同都讓原本的善意產生偏差。不過幸好朔風在長老這里得到了一些答案。
「我希望長老你們可以向半人馬傳播你們信仰的大地教義。」朔風說出的餓話讓馬薩長老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馬薩咳嗽了好一陣子才捋順自己的呼吸。要不是這段時間對朔風的觀察,馬薩真得要懷疑他是不是要牛頭人一族的性命去滿足他心中的虛榮感,畢竟去向半人馬傳播教義就像將一塊肉放到饑餓的野狼面前一樣危險。
看著馬薩長老的樣子,果然作為族群的領導人都不是那麼可以小看的。朔風就知道自己的意思還是被他理解偏了︰「這次的干旱是一次機會。隨著干旱時間的持續,半人馬的攻擊規模會變得更大,他們的情緒也會更加暴躁。那麼我們就用水源來控制一小部分的小部落,在生存的威脅下,教義的傳播一定能得到順利發展。在我們一次次擊敗半人馬的軍隊後他們部族的力量和秩序會受到破壞,信仰大地教義的半人馬可以乘此機會擴大力量。到時候事情成功的話,我們可以減輕許多壓力,而且在淒涼之地和半人馬和平共處的基礎也會產生。」
「了不起的想法。我們一直認為扎爾塔與邪惡混亂的元素生物瑟萊德絲公主的後裔半人馬是邪惡的存在。殘暴,黑暗一直是我們對他們的看法。但我們一直都沒有想過轉化他們的想法。你真是神奇的小子。」馬薩的老臉又裂開了花,害得路過的牛頭人戰士都用詭異的目光看過來。
「淒涼之地的科多獸現在也應該陷入了缺水的狀態。趁現在應該可以馴服它們作為我們牛頭人一族的坐騎吧。即使你們有了築城的方法讓你們在淒涼之地和半人馬有了僵持的地利,但是他們只有切斷你們出去狩獵和種植的隊伍,你們會敗得更加快。」為了避免自己被理解成和笑得像一朵菊花的馬薩長老的關系,朔風加快腳步向帳篷走去。經過這一天的事情,作為還是孩子的朔風感到一絲困意。
朔風知道自己的不應該參與進馬薩長老他們的討論,所以他只是提出了自己的意見。依照和馬薩長老接觸的情況來看,牛頭人一族的領導層的智慧足夠處理上面兩件事了。他們也一定知道向半人馬傳播大地教義是一項長久的事情,耐心有序是這一族的有點吧。憑借他們和科多獸生生活在這片土地這麼長時間,他們的獵手借助這次干旱可以很好的完成收服科多獸的任務。
至于金屬工具的運用,已經有人接手過去了,只要找到煤炭和更多的礦藏就可以大規模更換牛頭人一族的工具了吧。真想拿到自己的武器啊。朔風想了想自己已經無法給予這個族群更多的幫助了。‘應該開始自己的鍛煉了,看著水中那個全身不長一根毛發的自己。’朔風想到。
馬薩長老並沒有走進帳篷他知道朔風的精神已經疲倦,到了應該休息的時候。即使朔風被他安排到了山頂觀戰,馬薩長老都沒有停止對他的觀察。在朔風射出了那枝開啟戰斗的箭枝後,馬薩長老竟然看到了朔風的體質提升到了上等的品質。‘真是神明眷顧之子啊。’馬薩長老在剛才確定自己的眼楮沒有花,直到現在發出這聲感慨。也許這片大地在不久的將來會得到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