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帆拉著蘇白衣袖,好奇地低聲詢問道︰「歌舞琴三仙子,那是什麼?」
「自然是指三個美麗女子,薛妙音、許蝶舞、傅抱琴。據說薛妙音善歌,其聲音清麗婉轉如黃鶯,每次開口必引來無數飛鳥靈獸。許蝶舞自不必多說,傅抱琴一手琴技獨步天下,一曲彈完余音尤繞梁三日。」蘇白回想了一下自己給三人的設定,低聲解釋道。
白帆瞄了一眼許蝶舞,「不知道另兩個人什麼樣呢,可惜見不到。」
喝了點酒,蘇白此時有些精神恍惚,便隨口道︰「不是已經見到了嘛。」
「啊,哪里呢?」
「剛才對面高閣上撫琴的少女,便是傅抱琴。」
「可是,我覺得剛才的琴聲雖然不錯,但也遠沒有傳聞中的那麼厲害,怎麼會是她呢,難道是傳聞有誤?」白帆眨巴著大眼楮問道。
蘇白卻難得沒有被他萌到,因為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知道的太多了,正常情況下「蘇白」是絕對不會知道高閣上紗幔後的少女就是傅抱琴,沒看到男主和裴然都驚訝地掃了他一眼,然後才若無其事地移開的嗎?
接下來的時間里,蘇白緊緊閉起了嘴巴,任由白帆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蝶舞,」殷紅袖看了那出言不遜之人一眼,心底冷笑一聲,早晚有收拾他的時候,招手示意許蝶舞過去。
許蝶舞裊裊婷婷地走了過去,垂首道︰「閣主有何吩咐?」
「帶著弟子們給各位道長敬杯酒」
許蝶舞眸中閃過精光,柔柔地拿起一只酒盞,回頭對其余舞女使了個眼色,眾女會意,紛紛到各桌前敬酒,捧著酒盞言笑晏晏,媚眼如絲,當即就有人動手動腳,相互調笑起來,嚇得蘇白立刻轉過身,二話不說捂住白帆的眼楮。白帆還想掙月兌出來,被蘇白*下來。
因著雲霄剛才出言解圍,許蝶舞心存感激,便走到玉華派桌前敬酒,細看之下只見這位雲霄道長高大健壯,氣韻不凡,五官凌厲之中透著傲氣,心中又添幾分好感,笑著表示謝意,微垂著頭,素手掀起面紗,將酒喝干,眼角余光卻放在雲霄身上,暗暗打量他的神色,見他並未和其他男人一樣,趁機窺探自己容貌,心底有些失望又有些不甘。
此次各宗門來的大多是新秀弟子,年輕氣盛血氣方剛,再加上舞女們若有似無地引誘,場面越發不堪起來,殷紅袖眼底藏著譏誚,半垂著眼楮喝酒,只裝作不知,眾人見她如此越發大膽,聲稱不勝酒力,三三兩兩的摟著軟玉溫香告辭。殷紅袖雙頰微醺,似笑非笑地點頭任他們離開。
擔心教壞小孩子,蘇白給葉茗使了個眼色,葉茗會意,掐著白帆手腕,按住他脈門,半強迫地帶他回了拾錦閣。
隨著時間流逝,水榭內的修士越來越少,殷紅袖饒有興味的掃視幾人。對面高閣內,那白衣女子不知何時又坐了回去,琴聲曼妙輕靈,靜靜流淌,讓人听著只覺心曠神怡,心底感到淡淡溫馨喜悅,情不自禁地微笑。
這是要加強精神攻擊了嗎?蘇白垂著眼楮,努力讓自己放空思想,莫言心思純正不會被琴聲引誘,裴然更不必說,至于慕清玨有玄蛇血脈在,除了身體百毒不侵外精神抵抗力也有所強化,應該也沒問題。
琴聲越來越溫柔旖旎,蘇白昏沉沉的腦袋更加恍惚,慕清玨看到他如此,心內擔憂,向裴然瞥去一個飽含警告的眼神,裴然無奈聳肩,示意自己已經多年沒回玲瓏閣,早就被新人拍死在沙灘上。
就在這時,許蝶舞款步走了過來,柔聲道︰「道長可是哪里不舒服?」蘇白正要回答,一抬頭才發現人家的目光根本沒落在自己身上,都黏在緊蹙眉頭的慕清玨身上了。
慕清玨冷冷掃了她一眼,將蘇白半扶半抱于自己懷中,意有所指道︰「如此且非如你們所願。」他眼神冷冽殘酷,無端讓許蝶舞心內一驚。
裴然嘆息一聲,知道殷紅袖急于求成,如此不擇手段,牽連到蘇白,已經犯了慕清玨的大忌,他隱晦地給殷紅袖使了個眼色,示意她適可而止。
接觸到他的眼神,殷紅袖眯眼細細打量慕清玨表情,今晚這些酒水中都有玲瓏閣秘制的催情藥,為了防止事情敗露,含量都極少,但是高閣內抱琴彈的曲,以及剛才蝶舞跳得舞,其實都另有玄機,能夠魅惑人心,這些東西單獨一樣,都沒什麼了不起,合在一起卻能引得人血脈噴張,而這個慕清玨卻卻神色絲毫未變,還真是有趣。再細看他身邊幾人,雖然面色緋紅,卻沒有到意亂情迷的地步,就連玉華派幾人,神色也都算的上淡定。
殷紅袖心中一嘆,五大宗的新秀弟子何時這般厲害了?她哪里知道雲霄幾人來玲瓏閣之前就被師父無憂真人囑咐過,讓他們莫近,給了每人一枚丹藥,斷欲念清道心,剛好是那些催情藥物的克星。
至于蘇白,別看他臉色緋紅一片,那只是他喝酒容易上頭,其實他比看起來清醒多了,他因事先知道劇情,無論是听琴還是觀舞的時候都心存警惕,自然不會輕易著道。
此時水榭內的賓客大多都已散去,只剩下無上宗和玉華派幾人,那雲霄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一杯杯綴飲著酒水,饒有興致地看著依偎在慕清玨懷里的蘇白,心想殷紅袖這場鴻門宴,倒真是有些趣味,低頭看向琉璃酒盞中的琥珀色的酒水,這東西怕也是花了大功夫的,難怪那麼多人著了道,若非是來之前師父賜予了丹藥,玉華派幾人也未必能輕易避過,只是,雲霄想起了師父無憂真人當時凝眉沉思的樣子,忽而心中一動,每每提及玲瓏閣,師父都神色怪異,這次又神色復雜的囑咐我們萬事小心,而那丹藥又剛好是這酒水的克星,這一切只是巧合,還是……,難道師父和玲瓏閣有什麼淵源不成?
慕清玨擔心蘇白不舒服,起身準備離開,玉華派的幾人也趁機告辭,殷紅袖喚來兩名眉清目秀的少年送他們回去。
蘇白細看走在側前方的少年,十五六歲的樣子,身形單薄縴弱,側臉看起來美麗精致,心想剛才還是一群青衣婢女送客呢,怎麼現在到了我們這里就變成美少年了?
領路的美少年提著琉璃花燈,將幾人送到拾錦閣,目送幾人上去,裴然落後兩步,慢悠悠地走在最後面,與那少年擦肩而過時,頓了一下,少年沖他微微一笑,柔聲道︰「客人,你的東西掉了。」說著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簡,遞了過去。
「哎呀,還真是,多謝多謝。」裴然笑嘻嘻地接過。
瓊芳苑。
等到蘇白幾人一離開,殷紅袖便坐直了身體,神色凝肅地看著湖水,心思翻涌,雙目清明,哪里還有剛才喝醉酒的樣子?
白衣少女抱著一把七弦古琴緩緩走了過來,看到殷紅袖的神色,她腳步微微一頓,面帶疑惑地看向許蝶舞,許蝶舞搖頭,示意她沒事。
殷紅袖回過神來,看向傅抱琴,「你的舊傷還未痊愈,今夜難為你了。」
傅抱琴搖頭,有些遺憾道︰「已經沒什麼大礙了,我倒沒事,只是看樣子效果並不算好。」她說著拿眼去看殷紅袖的表情。
提到這個殷紅袖也皺起眉頭,「你已盡力,此事怨不得你,想不到他倒是個意志堅定的,不過,人都有弱點,總會有其他辦法的。」涂著大紅色蔻丹的手指揉捏著額頭,顯然這一夜她也過得不輕松。
許蝶舞見此勸道︰「身體要緊,閣主何必急在一時。」
殷紅袖眼神有些悲涼,站起身,看著水榭外的火樹銀花,「抱琴,蝶舞,我也不瞞你們,我的修為已在結丹後期徘徊好幾年,只怕是難以突破了,若是再不成功,我就真的沒幾年好活了,其實我死了也什麼,但這麼多年來大道門和蕭樓虎視眈眈,恨不得將閣內弟子生吞活剝,到時候你們可怎麼辦?」
「閣主……」傅抱琴和許蝶舞臉色難看,哽咽一聲,有心勸說卻又知道殷紅袖的話句句屬實,實在無從勸起。
「好了,」殷紅袖收回視線,斂去脆弱的神色,眉眼凌厲,轉眼間又變成了那個高高在上的閣主,「哭什麼,還沒到山窮水盡的那一步呢,今夜我仔細觀察過了,那個慕清玨絕非常人,他雖有心藏拙,但那渾身的氣勢是瞞不了人的,若是能讓慕清玨為我們所用,玲瓏閣翻盤指日可待。」
傅抱琴和許蝶舞對視一眼,收起眼淚,強打起精神。傅抱琴比較細心謹慎,皺眉道︰「只是他真的是姬閣主的後人嗎,若是真的也就罷了,否則的話豈不是引狼入室?」
「這個不用擔心,」殷紅袖想了想道,「此事我會再行查證。」
比起這兩人,許蝶舞另有一番擔心,她回想了一下剛才近距離接觸慕清玨時,對方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陰鷙殘酷的氣勢,心有余悸道︰「我看那個慕清玨不像是個能夠輕易掌控的,他既不好,又沒把柄在我們手里,若是起了異心可怎麼好?」
這話說的不無道理,殷紅袖縴手撫著眼角︰「我又豈會不知,只是他是最好的人選,那麼多人都在看著呢,玲瓏閣若是再不采取行動,就是被人蠶食鯨吞的下場,而我也已經沒時間再等下去了。」
眼角的皮膚光滑白皙,猶如妙齡少女,殷紅袖心中卻感到一陣疲累,這個玲瓏閣她已經守了太長時間了。
作者有話要說︰筒子們好,我回來了,考試真是世界上最殘酷的事情,虐死個人,渣作者元氣大傷,希望不要掛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