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道主宰 第七章 初陽

作者 ︰ 法隨

引氣入體的過程,說難也難,可說簡單也確實簡單。

作為凡人踏上仙途的標志,引氣入體自然有它的特殊意義,但畢竟只是修行路上的第一步,真要說難度,卻是並沒有想象得那麼大。

沒有驚天動地,沒有鬼哭神嚎,一縷靈氣與體內真氣緩緩結合,雖然真氣便順著吐納時的靈氣循環,漸漸走遍了全身。

一直盤膝坐著的楚何,此時也終于露出一絲笑容。

到了這個時候,他體內的真氣已經與之前截然不同。毫不客氣地說,之前楚何體內的只是後天之氣,而此時卻是先天之氣。

整個晉級煉氣期的過程,顯得波瀾不驚,完全是一種水到渠成的感覺。而事實上,楚何體內的積累也確實到了極致,只差一個契機,讓他得以一朝頓悟,領會引導靈氣進入身體的竅門。

然而還沒等楚何欣喜,他卻是渾身一震,識海中的劍典突然爆發出一股吸力,將他的意識徹底吸了進去。

如果此時有人從外部觀察楚何,會發現他現在的狀態,像極了傳說中的深度頓悟,就是拿刀怎麼砍也砍不醒的那種。楚何當然不是進入了什麼頓悟,他的意識是被強行拖入了圖卷之中,而且暫時還找不到出去的方法。

周圍是一片黑暗,仿佛置身最深沉的混沌,而腳下則是那張鐫刻著無數暗金流紋,讓楚何成功進入煉氣期的劍典。

內視狀態下對于識海的觀察,總是有著一些瑕疵的,至少楚何絕沒有這樣近距離、無死角地觀察過劍典。也正是置身其上,楚何才真正看清了這張圖的神奇構造。

中央那兩個玄奧古樸的大字不必說,四周那些寶劍虛影,卻是讓楚何看清了它們的真面目。

什麼寶劍虛影!這分明是無數把寶劍被生生印在圖卷上,然後形成了一道道古怪紋路!

早先也是自上而下的俯視,可是由于距離極遠,楚何一直認為那些劍影是懸浮空中,直到現在他才明白,原來這些都是二次元的存在。

在劍典的最中央,已經有一把飛劍真正立了起來,正是初陽劍魂——楚何一直不知道,眼前的東西究竟能否叫做劍靈,所以他只能稱呼它為劍魂。

但是明亮的部分,僅僅只有初陽劍魂附近那一小塊而已,而圖卷上的其他位置,卻是一片灰暗。楚何心中突然泛起一絲明悟,恐怕劍典的承載能力,並不是無限制的,至少目前絕對無法無限吸收劍魂。

盯著初陽劍魂周圍的光圈看了半天,楚何終于確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以劍典現在的狀態,還可以吸收一柄不弱于初陽劍的寶劍。

有了這個認知之後,楚何頓時就醒悟過來,劍典的承受能力是和什麼有關了。別忘了,劍典吸收的第一把劍可不是初陽,而是那把制式飛劍!

制式飛劍當然沒有被修士溫養過,所以上面也就不會蘊含著啟動劍典的靈氣,這才是劍典里只有初陽劍的原因。

楚何可以想象,如果劍典沒有被完全開啟,恐怕它的效果也就僅限于抽取劍魂,而不可能再向上發展了。

如果真是這樣,劍典的價值也就大打折扣了。經過多年的模索,武道修行早已經自成體系,兵靈化生僅僅是第一步,之後還有兵靈分化、丹靈合一等等。

言歸正傳。既然第一個被抽取的是飛劍劍魂,那它怎麼不在劍典里面呢?最好的解釋就是,劍典剛剛開啟的時候,並沒有能力吸納兩把飛劍。

那麼這段時間之內,楚何身上又發生了什麼變化呢?最顯著的變化,無疑就是引氣入體,成功突破煉氣期了!

換句話說,劍典既然已經存在于楚何體內,它對于寶劍的吸納能力,很可能就與楚何本人的修為有關。

念頭還未停滯,或許是被楚何心中的想法影響到了,那柄飛劍的劍魂竟是也緩緩飛了過來,打算要搶佔劍典中剩下的空位。

這個發現差點將楚何驚得跳起來。誰知道劍典中的空位被佔據之後,還能不能替換成其他寶劍了。如果不能的話,楚何又豈會讓一把垃圾飛劍進來浪費資源?

于是楚何連忙上前兩步,揮手將那晃晃悠悠的飛劍擋了出去,然後又站在原地,靜靜等待著劍典的反應。

他已經隱約意識到,劍典將自己的意識拖到這里來,恐怕並不是沒有原因的。

果然,在等待了片刻之後,劍典上的寶劍虛影,開始散發出陣陣亮光,而初陽劍魂也開始依照一種特殊的頻率震蕩起來。

在楚何怪異目光的注視下,初陽劍魂竟是紅光越來越盛,最終開始變化形體,化出了一個身著火紅道袍持劍男子。

「貧道初陽,見過道友。」道人向著楚何打了個稽首,微笑說道。

楚何嘴角微抽,再次確認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這張圖確實來自地球,而不會是這塊大陸的原產物。

武道大興之後,受武人風氣的影響,修士們相互之間的稱呼也有了些變化。除了中州玄門之外,「道友」已經變成一個相對正式的稱謂,一般私下里根本不會這樣說話。

楚何也有樣學樣,打了個稽首,要向對方問好,然而這位初陽道人卻是沒有理會楚何,自顧自舞起劍來。

起初楚何還沒有什麼感覺,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卻隱隱感到有些不對勁了。那書童跟著楚四少爺多年,眼光見識還是有一些的,並且也曾經見過一次那無名劍客出手。

此時再看,卻發現初陽道人所用的劍法,跟當初那無名劍客頗有些相似的地方,而且……似乎更為精妙!

楚何心中騰起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難道這劍魂變成的道人,可以向自己展示適合這把劍的劍訣?

沒等楚何反應過來,還在舞劍的初陽道人,卻是已經開口念叨著︰「初陽劍訣共分九式,一式九劍。若能將九式劍招融會貫通,九九八十一劍合一之下,便能引動心火,直接焚燒對手的神識。」

一邊說著,初陽道人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頓,反而放慢動作,開始為楚何展示初陽劍訣的每一式劍招。

楚何重重地咽了一口唾沫,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這回真是發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在房中盤坐著的楚何突然一躍而起,但隨後他卻是猛地身體一陣晃動,仿佛要站不穩了一般。

有些無語地扶住桌子,楚何知道這是精力透支的結果,在意識空間里觀摩劍法,似乎對靈識的消耗特別明顯。

楚何抬頭看了一眼房中的日晷,時間並沒有過去太多。他確信自己練劍的時間遠不只這麼一點,更別說之前還有引氣入體的過程。

看來在意識空間中,時間是徹底靜止的了。

這對楚何來說,絕對稱得上是一個好消息。不是因為這樣節省時間,而是因為他很清楚,將自身意識徹底遁入體內的行為,對一個修士來說有多危險。

在安全的環境下還好說,萬一是在強敵環繞的情況下呢?

但如果能夠瞬間習得劍法,這就完全不一樣了。

楚何一邊在心中飛快地權衡著利弊,一邊卻又無力地重新坐了下來。雖然他現在很累,累得直想好好睡一覺,但楚何知道,如果能在這種狀態下修煉,對神識的培養是很有好處的。

盡管真正的神識要到金丹期才會出現,但這並不妨礙修士們的理論研究,發現在築基期甚至煉氣期就鍛煉神識的手段。

這一修煉,便是幾個時辰過去了,等楚何再次醒來,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是時候了。」楚何看著屋外漆黑的夜色,嘴角掛起了一抹笑意,身影一晃,便自屋內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半個時辰後,距離天極峰數里外的一座小山崗上。

「千墳山,幽影林,果然名不虛傳。」

楚何站在高高的山崗上,目光落在眼前這片幽深冷寂的山林之中,久久難以移開。陰冷的山風穿過,透出一種滲人的氣息。

千墳山上的幽影林,正是乾陽武宗內部所設立,專門供門內弟子自我磨練,或者擊殺靈獸以換取靈石修煉的地方。

如果沒有劍典的存在,恐怕楚何也需要來這邊一趟,用危機來磨練自己,以尋找突破的契機。

當然,現在楚何的來意就不是這樣了,他只是來練劍的。

意識空間里感受不到時間流逝,但楚何知道,他在里面待的時間最多不過盞茶功夫,對初陽劍訣的掌握也只能說是略通皮毛而已。

初陽劍訣一共九式,楚何才剛剛將第一式練熟,連小成都算不上。如果現實里不立刻鞏固,恐怕過會就全忘了。

而楚何不願意在天極峰上試劍,自然是擔心出劍時的靈氣波動,會引起旁人的關注,只有千墳山才是最好的選擇。

幽影林是凡人境、煉氣期修士都適宜的試煉場所,但是大部分修士都只在白天進入其中,最多傍晚就會出來。

因為一到晚上,幽影林里的危險性就會大大增加,甚至出現築基期的幽影豹,幽影林的名字正是來源于此。

所以在這里試劍,楚何並不擔心會有太多人關注到自己。

至于安全性問題,千墳山那麼大,只有中央一圈才是幽影林,楚何又沒有跑到里面去,哪里會有什麼危險。

這畢竟還是在宗門內部,意外傷亡也就算了,如果弟子都能不明不白死掉,乾陽武宗也不配被稱為南部三大宗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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