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翼大明 第54章 推波助瀾 另有其人

作者 ︰ 半包軟白沙

「我曾經告訴過你,這天下的事情,都是人做的,沒有了人,自然也就沒有了事情,所以,要看一件事情的話,最根本的,就是看人,看清楚了人,這事情的解決之道,自然也就出來了!」

書房里,徐低沉的聲音在回蕩著,在他的面前,徐鵬舉端端正正的坐著,听從著自己爺爺的教誨。

「這個事情,你覺得是那劉瑾折騰出來的斂財的法子之一,也是,這一年多,這個老家伙為了斂財,卻是是花樣百出,但是,這市肆門攤稅,內閣也是通過了的,你莫不以為,內閣的三位大學士,都是擺設?」

「焦芳可是依附劉瑾才進的內閣,若是劉瑾的意思,他不會唱反調的!」徐鵬舉對于朝堂大勢,也不是一塌糊涂,至少,他知道焦芳是劉瑾的人。

「那王鏊呢,李東陽呢?」徐搖搖頭︰「若是無關痛癢的小事,李東陽那個老狐狸,捏著鼻子也就認了,這可天下的市肆門攤都大肆征稅,這種事情,算是小事情麼,往好了說,這稅銀子能充盈國庫,陛下有了一個充盈的國庫,就是胡鬧一點,咱大明也是安生的,往壞了說,這稅一征,稅吏們上下其手,百姓苦不堪言,這是動搖國本的大事,李東陽為朝廷籌謀了一輩子,他會連這點都看不出來?」

「那不是劉瑾的意思?」徐鵬舉反問道。

「就算是,也決計不會是劉瑾提出來的,嗯,提這建議的,叫欒玉平,如今的應天府同知,劉瑾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這事情啊,劉瑾即使是想插手,全盤接過去,怕是內閣也不會答應,也不知道,他們之間有沒有什麼私下的交易!」

徐背著手,緩緩的說道。

「那爺爺您的意思,這稅平安伯家要交,凡是街面上有著買賣的,都得交了?」

「交,當然得交,重要的不是這個,重要的是這銀子交給誰,最後又到了哪里?」徐搖搖頭︰「若是到了劉瑾的私庫,這銀子不交就不交了,難道朝廷為了這個,還能將咱們南京城這麼多的公爺侯爺都削爵了不成!」

「那我去告訴平安伯,叫他不要拖延了,為了這臉面的事情,壞了朝廷的大事,那就不值當了,朝廷或許不會將所有的人都削爵,但是殺只雞駭駭猴,倒不是不可能,平安伯和咱們府上一直走的很近,就算當雞,也不能是他去當。」

「這個不著急!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徐擺擺手,「收稅的居然是錦衣衛,這欒玉平倒是臉面大的很,這稅銀到了哪里,最後又解往哪里,這個你要弄清楚,南直隸用錢的地方也是多的很,你得盯著點!」

「這個孫兒明白,自然不會有一兩銀子往北走!」徐鵬舉明白自己爺爺的意思,南京城里收的銀子,送到北京去,那肯定不行的。

「對了,給我說說那個錦衣衛百戶和這唐寅,你怎麼派人去打探這個去了?」

「爺爺你還記得弘治十二年的科考案麼?」徐鵬舉笑了笑,見到徐點點頭,「爺爺當然記得,當年李東陽可是主考來著,這科考案的主角之一,便是這唐寅了!」

「哦!」徐哦了一聲,卻並不在意,唐寅的些許名聲,盡在民間,以魏國公的眼界,這唐寅不過是一個舞弊之後終身不得科考的舉子而已。

「當時的科考案子,這唐寅舞弊沒舞弊,這個不清楚,不過,這唐寅在民間,倒是有些名聲的,才藝過人,詩畫雙絕,听說,連咱們南京新來的這位王公公都想招攬他做個請客幕僚什麼的!」

「那就是,他的確還是有幾分真才實學了!」徐找了個椅子,舒舒服服坐了下來,听听自己的孫兒怎麼做事情的,對現在的他來說,也是一種享受。

「而這唐寅,現在居然就住在那錦衣衛百戶家里,而在這之前,這兩人根本就沒什麼交情!唯一有相同的地方,就是這唐寅之前是從王公公的鎮守太監府里出來的,而這個叫錢無病的錦衣衛出入鎮守太監府如出入自己的門。」

「你的意思是,這唐寅實際上是受了王岳的招攬,而是王岳派到那錦衣衛身邊的?」

「不僅僅如此,前日里,徐錚和平安伯的兒子,去那錦衣衛百戶所里,被人用朝廷大義給趕了出來,在這之前的事情爺爺你也知道了,錦衣衛和平安伯家的人,大打了那麼一場,都吃了點小虧!」

「這也沒什麼,錦衣衛一直不怎麼講究,不過這一次,知道拿朝廷大義來壓人,算是有長進了!」徐不以為然,在他的眼里,的確沒有什麼錦衣衛的。

「但是,這錦衣衛的百戶是錢無病啊!」徐鵬舉有些意味深長。

「等等!」徐將徐鵬舉說的這一條條線索,迅速的腦子里連接起來,臉上流露出有些不大相信的神色︰「你的意思是說,這事情里,有王岳的影子?」

「孫兒不覺得,一個小小的錦衣衛百戶,又沒有吃熊心豹子膽,膽子會大到這個地步!」徐鵬舉含笑看著自己的爺爺,自己終于看到爺爺也忽略的地方了。

「那唐寅,便是如今給那錦衣衛百戶出謀劃策之人?」

「想來就是這樣了!」

徐搖搖頭︰「沒道理啊,這一點道理都沒有,王岳是自請來南京鎮守的,擺明了是想從朝廷的這灘渾水里把自己摘出來,沒道理在這等事情搞風搞雨啊,難道是知道劉瑾的用意,故意在這事情上和劉瑾別別苗頭?兩人素來不和,攪黃劉瑾的事情這種事情,倒是他做的出來!」

「爺爺還記得徐錚當街折辱他那義女的事情麼?」徐錚提醒一下︰「或者這事情,讓王岳王公公感到臉面受損,給咱們一個難堪也說不一定!」

「糊涂,王岳是何等人物,豈會為這麼一點小事情大動干戈!」徐訓斥了一句,用小孩子的心氣去揣度天下英雄,這不是孩子氣麼,他不知道,自己的孫子這一個猜測,已經是無限接近真相了,真正懷恨在心搞風搞雨的,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錦衣衛百戶,而王公公只不過是一個背了黑鍋的人,當然,黑鍋王公公背的興高采烈也說不一定。

「這事情先放放,你派人盯著銀子,不要讓人有上下其手的機會,朝廷缺銀子,咱們南直隸一樣缺銀子,這稅法弄得好了,倒是一好百好的事情,一本好的經文不能讓歪嘴和尚給念歪了,過幾天,我去拜會一下王岳,順便討討他的口風,若是真是他的意思,你爺爺這張老臉貼出去,他總得要給幾分面子的!」

「好的!孫兒知道了!」

魏國公兩爺孫在書房里談論錢無病的時候,錢無病正坐在慕鎮撫家里破舊木椅上,含笑和慕鎮撫說著家常。

是的,說著家常,錢無病沒想到,這整天板著一個死人臉,令千戶里人所畏懼的慕鎮撫,居然是一個懼內的人,錢無病前來拜會,兩人談了幾句公事,慕夫人就有些不樂意了。

這也不怪慕夫人,以慕鎮撫現在在錦衣衛的差事,那真是狗都不聞,眾人躲都來不及,哪里還有人上門來拜會,好不容易有個模樣討喜的錦衣衛前來拜訪,而且身份還不低,小小年紀就做到百戶了,慕夫人心里可就琢磨開了。

自家大丫也快十七了,一直沒找到什麼好人家,這門戶低了的自家看不上,這門戶高了的,又看不上自己家,這孩子就滿不錯嘛,相貌周正,舉止有禮,而且,是個百戶,自家大丫嫁過去,也不算太委屈。

這麼一琢磨,她自然對錢無病就越看越順眼,听的自己家那死鬼老頭,和這年輕後生左一句「咱們衛里。文字首發……」右一句「咱們衛里……」,她心里就氣不打一處來,老東西,一點都問不到點子上。

錢無病倒是想和慕鎮撫聊幾句後,好好的問問那雁家兄弟的事情呢,當然,若是這慕鎮撫,能給他說說鐵衛的時候,他當然是更願意了,沒想到聊了沒一小會兒,後堂有人將慕鎮撫叫了進去,等到慕鎮撫出來之後,整個談話的氣氛就變了。

慕鎮撫居然關心了他的年紀,家里還有些什麼人,這幾年有沒有得過什麼病之類的,他雖然恭恭敬敬的回答,但是心里卻是感到無限別扭,心下不無惡意的猜想,這慕鎮撫不是要招自己做女婿吧,哪里下屬到上司家里,上司淨問這些不靠譜的事情的。

等到被留飯的時候,一臉笑意盈盈的慕夫人出現在飯桌上,慕鎮撫徹底就成了擺設了,錢無病有些開始悔恨自己嘴賤了,慕夫人的意思,就是傻子都看得出來,她可沒有慕鎮撫那般死氣沉沉的問法的,那眼色,鐵鐵的就是丈母娘看女婿的眼神啊。

一邊無聊的問道著慕夫人的話,錢無病一邊無聊的猜想,慕家不會真的有個女兒吧,只是慕鎮撫這般死人臉,那閨女想來一定也好看不了。一頓飯,吃的簡直是索然無味,等到告辭的時候,錢無病簡直是落荒而逃,身後慕夫人招呼他有空多來坐坐的聲音,一直等到他回到家里,似乎都還縈繞在耳邊。

以後再也不去了,有什麼事情,寧肯去千戶所找慕鎮撫。錢無病痛定思痛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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