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嚇的言笑花容失色,踉踉蹌蹌模了門框失足奔逃。凝歌沒有上前攔她,甚至沒有絲毫的違逆反抗。
不消半個時辰,合宮里都會知道凝歌身上添了人命的事情。
凝歌蹙眉,她要把性命交代在這里嗎?
不,不能。至少現在不能。她必須在言笑把消息擴散之前找到鳳于飛,至少要問個清楚。
咬咬牙,推門欲走。卻不料到那言笑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跟來,凝歌這一個沖撞,卻正好撞進了那人懷里。
「我以為你有勇有謀,天不怕地不怕。卻也不想你也有要奔逃的一天。」
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鳳于飛。鳳于飛褪下了龍袍,換上了一身白衣。此時長發半綰,一襲白衣勝雪,竟然七分像極了鳳于曳。
凝歌一語凝噎,瞪著鳳于飛道︰「我沒有想要殺了她。」
鳳于飛淡淡的掃了一眼門內一動不動的秦嬤嬤,「但是她確實死了。你如何向太後交代?」
說起太後,凝歌就想起秋少,此時眸中的茫然退去,卻換上了一抹憤恨︰「凝歌不怕死,只是想問問皇上,鳳翎國執掌鳳佩的人是誰?」
鳳于飛挑眉︰「太後安好,自然是太後。」
「那皇上把秋少送往玉瓏國的時候可曾在秋少身上發現異樣?」
鳳于飛不解︰「你這是什麼意思?」
凝歌一抬手,手里就多了一半鳳玉,鳳于飛拿起來仔細一掂量,臉上頹然變色,認真道︰「你哪里來的這東西?」
此時凝歌看著鳳于飛的神情就已經估模到了十之**。她後退一步,腳步交錯,擺出一副完美無缺的防御姿態,冷笑道︰「這是在秋少的尸體上找到的。」
「不可能。母後雖然因為你和裕王之間的事情心存芥蒂,但是卻不是濫殺無辜之人。她也不必費盡周章殺了區區一個丫鬟。」
「區區一個丫鬟?怎麼不算上你的親生骨肉呢?鳳于飛,你孝敬你母後,卻為何不知道太後總是把你擺在選擇的境地上?」凝歌咬牙切齒,看見鳳于飛急于維護太後的模樣就愈加的肯定太後的嫌疑。
從前和華太妃之間的恩怨已經成為了過去,她可以刁難鳳于曳,接連記恨上和不小心搭上了鳳于曳這根弦的凝歌。
所謂的選擇境地,指的可不就是當年鳳于飛舍棄了華太妃選擇了如今的雲安太後嗎?
如今在親生骨肉和雲安太後之間,他依舊是選擇了太後。
這樣的想法叫凝歌心寒,莫名就同情起鳳于曳來。鳳于飛一定也是怕他久居宮外積聚勢力謀逆朝堂吧。
「鳳于飛,你真自私。」凝歌伸出雙手,「秦嬤嬤是我的殺的,要殺要剮隨你便。我在深宮這三年不曾有榮寵,如今唯一能保命的孩子也丟了。不能為秋少報仇,那我活著就毫無意義。您孝敬庇佑太後,王法不加諸貴族,一切毫無生機,不如殺了我了事。」
鳳于飛眼角微抽,他應該如何說凰九和他之間的交易,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叫凝歌有一線生機,如今換來的卻是這樣的咄咄逼人嗎?
「凝嬪!你這是在威脅孤?你以為孤不敢殺你?」鳳于飛半眯著鳳目,恨不能伸出手把這個倔強的女人掐死。
凝歌毫不示弱︰「那你就殺了我。」
「放肆!」鳳于飛一巴掌扇過去,掌風嗖嗖刮過,凝歌閉上眼楮,只是那巴掌卻沒有如預期一般落在她的臉上。
鳳于飛死死的攥著拳頭,在貼著皮膚幾厘米的距離心中抽疼,改為扼住凝歌的下巴︰「你可知道,這深宮里只有你敢挑釁孤的耐性!孤領了太後懿旨放你出去,若是她想要你的性命,何以還要放你?」
凝歌冷著臉︰「不甚榮幸!可是我只要一個緣由。不要你們的恩賜。」
「你!」鳳于飛手指越收越緊,甚至是把凝歌的下巴掐出了一道紅印。凝歌毫不示弱,直直的看進鳳于飛的眉眼里。
那里波濤洶涌,暗暗沉沉的如同久久不退的烏雲,鳳于飛定然是醞釀著滔天的怒氣。
呵……真是可笑,被害的人是她的人,為什麼憤怒的不該是她?
「我要緣由。否則,這天涯海角,即便是陰曹地府,我也會找雲安太後問個明白。」凝歌一字一句鏗鏘有力,落定在鳳于飛耳邊。
鳳于飛深呼吸,眼神復雜的看著凝歌,喃喃道︰「若是你是凝歌,為何你幽居三年長歌殿,隱忍安然,如今卻銳不可當。說你不是凝歌,你為何因為秋少的死耿耿于懷,卻不見你多介懷你的孩子?」
凝歌眼神微閃,別開頭顱道︰「你們回報給隱忍安然的凝歌的是什麼?你想要用我報我父皇見死不救之仇。裕王爺想用我報華妃枉死之仇。你救我,不過是為了維持和玉瓏國之間的關系,介懷孩子,還是要你幫我殺了你母後?」
「你……」鳳于飛無言,眸色微微一沉,話到嘴邊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
如今鳳凰兩家水火不能相容,凝歌本就是無辜之身,在鳳翎國本就無依無靠,若是卷入的鳳凰兩家的爭斗之中必定也是死路一條。
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