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異族淡聲說道,因為渾身的劇痛使得聲音低沉,目光卻是依舊銳利如劍。
程曉略帶疑惑的走了過去,與寧殷擦身而過。
居然不敢伸手攔下自己嗎?程曉松開了微微用力的指節,倒也不是那麼有種啊。
寧殷忍住想要後退一步的沖動,明明程曉只是繞了過去,自己卻像是被對方直接沖撞了一般。
可周圍的人卻沒有絲毫反應!
嵐忍著痛,抬起手直接將程曉撈進了懷里,鼻尖輕嗅著對方的臉頰和脖頸處,似乎在確認味道。
「你踫上了其他異族?」嵐語氣冰冷,眼色瞬間陰沉了下來,「還受了傷。」
是在背部嗎……嵐勉強支撐起身體,就打算檢查下程曉的傷勢。
咳咳,這還是在外頭,能否矜持點……程曉無奈的直起身來,閃開某異族的手。
「……」嵐的面色越發的暗沉了。
「嵐!」寧殷有些不可置信,證據都這樣充分了,嵐難不成還打算原來程曉?!
不可能,他絕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就算嵐不介意自己的身體,其他的城堡居民也絕對饒不了程曉!
程曉微微皺眉,異族的身體似乎真不太好,看對方那冷峻隱忍的神情就能猜出一二,更別說周圍還有好些已經昏迷不醒的異族們。
肌肉劇痛,面色蒼白,氣息不穩……果然是碧紅草。這種草藥他也見過,其毒性之剛烈,使得中毒之人幾乎無可救藥。
「程曉,你下了多少毒草汁在藥劑里,解藥是什麼?」寧殷大聲的呵斥道,「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的背叛,讓眾多無辜的人陷入了如此險境中,難道現在你還想狡辯,死不認罪嗎!」
和瘋狗說話,是件愚蠢的事情。一般情況下,多余的爭執只會浪費時間,程曉在戰場上看過很多人因為這種無聊的行為,而導致錯失那一絲生存的機會。
不過該有的辯解還是要說出來,程曉抱著胳膊,冷冷的看向寧殷,眼眸中平靜無波,卻讓寧殷隱隱感覺到一絲不安。
程曉知道,自己的氣勢,從來都不流露在表面,「下毒,你是說碧紅草嗎?」
他怎麼會知道是這種草藥?!寧殷的面上閃過一絲狐疑,按理說,程曉應該毫不知情才對……不過無所謂,這樣子听起來更像是對方真的下毒一樣。
「你既然都招了,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寧殷端正了面容,一臉可惜道,「程曉,其實你人並不壞,也許這次是受了別人的蒙騙,但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告訴我們解藥吧,審判所會給你一個公正的結果。」
這樣說應該還能體現出自己的仁慈吧,寧殷很滿意臨時編出來的這一番話,原本他是想在程曉的臭名上再踩上幾腳,但是物極必反,偶爾的施舍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背叛者的結果是什麼?除了死,別無他路。
頂多是怎麼個死法罷了,而解藥?寧殷心里冷笑,程曉當然不會知道解藥,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碧紅草的毒性要如何破解,但是那些外來異族的手中,卻掌握著可以克制住碧紅草毒性一段時間的藥劑……
程曉做了替罪羊後,他再找個機會,聯系到那些外來異族,將那種藥劑發放給城堡里的戰士們,有了甜頭,誰不想繼續活下去?即便是嵐,不也會乖乖的听命于自己了嗎……
至于外來異族是否會反水的問題,寧殷並不擔心,對方能給自己毒藥,他自然也可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真沒想到,自己的身體,還是有點用處的。
回憶起外來異族的首領被自己迷得神魂顛倒的模樣,寧殷的心里不免升起幾分驕傲,可惜,那名異族還是比不上俊美強悍的嵐……
關鍵是,他在一次偶然的事件中察覺,嵐的身份,絕不簡單!
「不是我下的。」程曉淡淡的說道。
「程曉,你還敢否認?!」寧殷一副恨鐵不成鋼的面容,看起來真像是又無奈又心酸。
「有證據?」程曉環顧四周,眾人的目光的確不善,但是還沒到同仇敵愾的地步,末世的人果然比較聰明,至少不會被輕易煽動。
雖然個個都神情勉強,握緊了武器,但是見自己開口了,卻還是停下來給出辯解的時間。
「唉,事到臨頭,你還是不願意認罪嗎,要知道,去過醫療室的只有我們兩人……」寧殷提高了聲音,「程曉,不瞞你說,我親眼看見了你投毒!」
「用手還是用器皿,那只手投的?」程曉嘴角微微勾起,直視寧殷。
「這……太遠了,我沒看清,這和你認罪有何關系?」寧殷心下一慌,毒是他掩護著,讓一名外來異族下的,細節自然不清楚。
寧殷趕緊將自己的神情掩蓋下來,程曉的眼神太犀利了,是從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的,就像是換了一個人!
「附近沒有見到殘留的器皿吧,那是我親手放進去的?」程曉狐疑的問道。
「沒錯,是你親手放進去的!」寧殷想了想,的確沒有任何器皿,附近搜尋的時候也沒有找見,那名外來異族身上也不像是帶了什麼……想來投毒這種事情,用不著那樣麻煩,應該是用手了,于是他語氣堅定,目光耿直,「我願意以我的生命發誓。」
「哦,直接接觸會滲透肌膚,這是碧紅草的特性之一。」程曉挑了挑眉,「不好意思,我有檢測過。」
至于去哪里檢測,什麼時候檢測,這不重要,關鍵是,記錄在冊的檢測結果不可逆,並且關鍵詞正確時,可以直接查到,這算是末世中鏈接各個聚集地的唯一高水平技術了。
沒常識,真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