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天師洞,一行人經過朝陽洞,沿左邊的道路去了祖師殿,在祖師殿休息了片刻,又沿原路返回,在朝陽洞外的小攤點吃過午飯。
听到有當地山民在賣野生板栗,樂樂好奇地問道︰「哥哥,板栗是什麼啊?」
蕭天養搖了搖頭道︰「哥哥也不知道呢!看起來,應該是吃的吧!」
蕭雯笑道︰「你們兩個,真是孤陋寡聞呢!板栗算是一種堅果,營養價值很高,尤其是野生的板栗。不過我覺得味道不怎麼樣,感覺就和烤紅薯的味道差不多呢。」
「哥哥,我要吃,我最喜歡吃紅薯了!」樂樂拉著蕭天養的手直晃。
蕭天養還沒有所動作,詩琪就走到那山民面前,稱了一斤炒熟的板栗,她將口袋遞給樂樂。樂樂接過,從紙袋中取出一顆,看著黝黑的板栗,不知道該如何下口。
蕭雯笑眯眯地拿出一顆,咬開之後就遞給樂樂,樂樂一臉嫌棄地說道︰「好髒啊!我才不要吃姐姐的口水呢!」
蕭雯聞言,頓覺郁悶,她佯裝生氣地說道︰「那我可自己吃了。某個貪嘴的小丫頭牙齒不好,咬不開,吃不著!」
樂樂不理她,將板栗放到嘴里,使勁咬,卻半天都沒能咬開,她頓時哭喪著臉,仰著小腦袋,可憐兮兮地看著蕭天養︰「哥哥!」
她這大招,對付蕭天養,屢試不爽。蕭天養無可奈何地給她咬開,樂樂這才笑眯眯地吃了起來。
蕭雯翻了個白眼,說道︰「樂樂,你哥哥給你咬開,也不是有口水啊?」
樂樂小鼻子抽了抽,女乃聲女乃氣地說道︰「才不會呢!」
一行人沿著石板路,往上清宮方向走去。
沒過多久,就到了大赤天,這里距離峰頂已經不是很遠了。從小亭中舉目遠眺,可以看到遠處的山峰彌漫在一片雲霧之中,加上今天少有的冬日暖陽,雲蒸霞蔚的氣象,蔚為壯觀。
五人加一個小孩,在這里停下下來,一邊欣賞風景,一邊稍作休息。
看著遠方的煙雲,樂樂好奇地問道︰「哥哥,那些山里面,有沒有住著神仙啊?」
蕭天養笑道︰「沒有呢!神仙都在天上,不會住在那些山里面。」
「可是,哥哥不是說過,神仙都能吞雲吐霧的嗎?那些雲霧,不是神仙弄的嗎?」
蕭天養想了想,他覺得很有必要給樂樂普及一下知識︰「因為山上比較冷,地氣上升,凝聚在半空中,加上距離比較遠,所以看上去就好像是有很多雲霧一般。其實到了近處,就看不到這樣的雲海了。」
「哦!」樂樂似懂非懂地點了點小腦袋。
蕭雯道︰「詩琪,你這個才女,看到這樣的景象,要不要學那些詩人,賦詩一首啊?」
詩琪搖了搖頭,說道︰「還是算了吧!我作的詩,根本就上不了檔次,還是不要獻丑了。」
蕭雯拉著她的手說道︰「不會啊!你以前和我來青城山,你都寫了好幾首詩呢。那些詩,都在報紙上刊登了,怎麼能說上不了檔次呢?」
蕭明宇也樂呵呵地說道︰「是啊!詩琪,伯父和伯母也想欣賞一下你的大作呢!」
蕭天養見三人都勸詩琪作詩,也是來了興致,道︰「詩琪姐,你的才學我們都是知道的,你就讓我們感受一下詩詞的魅力吧!」
詩琪聞言,側頭深深地看了蕭天養一眼,她笑了笑,說道︰「那好吧!作得不好,你們不要取笑我哦!」
她遠眺群山,想了想,開口道︰「
白雲深處隱仙家,青山綠水藏劍俠。
雲生雲起望幽徑,水中鏡月霧中花。
凡人問道尋仙蹤,離情遠世何足夸。
人間尚有真情在,勸君莫走曲徑狹。」
蕭明宇和林婉容倒是不曾知道三人在天師洞的對話,只覺得這詩,完全沒有詩琪平時的才氣,只能算是勉強的平庸之作。
蕭雯看了看蕭天養,若有所思。
蕭天養則非常郁悶,他之前對天師的神位恭敬,自己對道家思想也非常喜歡,但已經說過了自己完全沒有那樣的想法,沒想到,這詩琪竟然不相信,竟然借作詩對自己進行一番勸解。
蕭雯笑道︰「弟弟,你也作一首詩如何?雖然你沒接受過正統的教育,但我知道,你的才學也是不錯的呢!」
蕭天養搖頭道︰「我就算了吧!我連打油詩都不會寫的!」
「弟弟——」蕭雯眨巴著眼楮,撒嬌道︰「你就作一首,好不好嘛!」
蕭天養打了個寒顫,蕭雯這番小女人的撒嬌作態,讓他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他無可奈何地說道︰「好吧!我可沒有詩琪姐那樣的才學。」
他想了想,吟道︰「
雲深不得緣,霧隱不見仙。
問道何處尋,道自在人間。
天宮飄渺處,亦非心所願。
山自登絕頂,業自攀絕巔。」
他這首,完全就是對詩琪那詩的答復,表明自己雖對道家思想非常欣賞,但對那虛無縹緲的仙神之說,並不相信。在他看來,人家處處都是道。要問道,尋道,大可以在紅塵俗世中歷練。同時,他也表明了,自己的極大野望,登山就要登到絕頂上,創業,就要讓自己的公司成為行業的領頭羊。
這其實也非常符合他自己的個性,他這人,向來是要麼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之前在香江拍電影,雖然並沒有長期從影的打算,但他也是嚴格要求自己,努力做到最好。
詩琪听了他的詩,微微笑了笑。
蕭明宇和林婉容兩人,這才知道詩琪之所以作那樣的詩,是對蕭天養有所誤解,完全是對他的勸誡。而蕭天養,明顯是在答復詩琪。
對兩人的拐彎抹角,兩人不由相視而笑。對蕭天養的才智,他們兩人也是打心眼里欣賞。
從大赤天離開,經過半個小時的行程,總算是到了上清宮。
上清宮佔地面積比別的景點都要寬得多,這里除了正殿之外,還有不少附屬的建築。蕭明宇也沒有去給供奉的道教神人上香,他徑直到了上清宮大門旁的一間精舍之中。
來到了目的地,蕭天養也對蕭明宇要拜見的高人的弟子非常感興趣,他讓樂樂跟著林婉容他們到一旁去玩,跟著蕭明宇進了精舍。
進了門,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牆上掛著的一些字畫。這些畫,有山水、花卉、奔馬。至于字,則多是一些道家中的字語。
蕭明宇默不作聲地站在一個道人身邊幾米遠,看著他正在作畫。
蕭天養仔細打量這個道人,見他身穿青色道袍,右手執筆,左手後背,全神貫注與桌上的宣紙上。
這個道人約莫五十多歲的年紀,身體頎長,面容清瘦,專注的眼神中透著清光,顯然是一位有道之士。
再看他面前的宣紙上所畫之物,是幾株蓮葉,蓮葉下,兩尾魚兒盤旋而游,正構成了道家太極圖案。
等待了十分鐘,道人才將筆擱下,右手握拳,左手蓋於右拳上,下起膝,上齊眉,對蕭明宇作揖道︰「蕭先生,煩你久候了!」
蕭明宇笑道︰「李道長,打擾你作畫了,非常抱歉啊!」
李道長搖了搖頭道︰「蕭先生說笑了。貧道這畫已經畫了有些日子了,這最後幾筆,貧道始終無法下筆,蕭先生這一來,貧道頓覺貴氣怡人,最後幾筆,這才一揮而就。」
「蕭先生此來,是打算拜訪家師的吧?家師曾說過,蕭先生來的話,可以直接去家師隱居之地見他,無須貧道的引薦。」
蕭明宇點了點頭,說道︰「之前我有所耳聞,新上任不久的省長曾拜訪清虛道長,清虛道長未曾應允,我蕭明宇不過是一商人,自然是不能和那樣的大佬相比。連他都不能見到清虛道長,我自然沒有能見到清虛道長的自信。之所以前來李道長處,其一是想煩李道長引薦一下,其二,則是想求兩幅李道長的畫。」
李道長笑了笑道︰「貧道的畫都是自娛自樂,難入大家之眼。蕭先生欣賞,貧道心中也頗為高興。蕭先生既然喜歡,看中哪兩幅,盡管拿去就是。」
蕭明宇正色道︰「李道長這話太過謙虛了。外面誰不知道觀嵐居士的大名。觀嵐居士的畫,在外面可謂是萬金難求。若非是李道長淡泊名利,隱姓埋名,知道這一消息的人,怕是早就踏破了此處的門檻。李道長幼時曾師從悲鴻先生和大千先生兩位大師,畫風兼得二者之風。現在青城山展覽的兩位大師的畫,大多是李道長臨摹的作品,以道長國畫的深厚功力,若說難入大家之眼,那現在的國畫界,可沒幾個人敢自認為國畫大家了。」
蕭天養心中一動,他之前曾了解過,徐悲鴻和張大千兩位大師居住在青城山的時間,是三十年代到四十年代期間。以之推斷的話,這李道長的實際年齡,定然是比他外表看上去要大了許多了。
李道長淡淡地笑了笑,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蕭明宇從牆壁上掛著的畫中選了兩幅。他其實非常喜歡李道長剛剛畫好的這一副,只不過听李道長言及這幅畫花了許久的功夫,顯然李道長對這副畫也非常滿意,他自然不好強人所難。
「這位小居士是?」李道長看了看蕭天養一眼,問道。
「這是我的一位晚輩!」
李道長贊道︰「這位小居士相貌不凡,一身氣質,頗有我道家沖淡平和之意,眉宇間兼有飛龍之相,日後必定是人上之人啊!」
蕭天養笑了笑,說道︰「道長過譽了,天養不過就是一個窮小子罷了。」
「真龍也有潛龍之時,一旦風雲涌動,自會乘勢而起,龍飛九天。」李道長這話,也不知是他的真意,還是其場面之言。
蕭明宇和李道長又閑聊了一會,定好明日前往拜見清虛道長,見兩幅畫卷起收好,和蕭天養出了屋子。,最快更新本書最新章節,清爽無彈窗,希望大家可以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