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世驚鴻 第八章 廢園相逢

作者 ︰ 鷹過滄海

北武林川海雲浪,居于北海之濱的凌雲崖邊,曾經是美麗的世外桃源,而今只留殘垣斷壁,一眼望過去,驚濤拍打著山崖,如一首滄海桑田的歲月哀歌。

沉默望著眼前一片凌亂,百里恨覺得心頭隱隱作痛,伸手按按心髒,那是本不應屬于她的情感,如今卻感同身受。耳邊似乎傳來稚女敕女童嬉戲的聲音,眼前似乎看見傾城的女子溫柔的笑顏,如玉的男子含笑的目光。

那打破寧靜的人真是罪該萬死。陡然捏緊雙拳,百里恨身上猛然爆發出冰冷至極的殺意,方圓幾丈草木盡成飛灰。

嗯?百里恨眉心忽然一動,揚聲冷道︰「什麼人,鬼鬼祟祟,出來!」殺氣竄出一剎感覺不遠處一股平和卻靜如淵流的內息沖淡了殺意,盡管無害,卻令百里恨生出警惕。如今的她還不想讓人知道她與百里世家的關系。

「姑娘勿疑,在下一卷離騷o釋雲秋,並無惡意。」樹後走出一個年輕男子,白發飛揚,面容俊雅,氣息內斂溫和,一身裝點著白玉瓔珞的水藍儒衫,藍白兩色披風,連頭上的發冠都是水藍色,當真是溫柔如水的男子。

釋雲秋!百里恨腦海里自動過濾了一下這個名字,近兩百年來出現的身負佛儒修為的高手,一出道便是超先天的修為卻偏偏怪異的止于半步先天,是閑雲野鶴的江湖散人,雅量寬和,熱心卻不熱血,沒人知道來歷為何,年歲為何,最重要的是他是百里亭雲的好友,百里亭雲曾說若遇到困難可以向他求助。

看起來不像壞人,不過江湖上誰臉上會寫著壞人兩個字!

釋雲秋有些尷尬,眼前這俏麗冰冷的小姑娘直直盯著他,那眼神挑剔得好像他有多少不可告人的隱秘一般,幾百年來還沒遇到過這樣的情形。

「原來是釋雲秋前輩,晚輩百里恨,不知前輩在這里做什麼?」

嘖,語氣有些差,不過,百里恨,會和好友百里亭雲有關嗎?釋雲秋默默評估著眼前女子的修為,心里打了個叉,這女子至少有二百多年的根基和功力,不可能是他以為的那個人,聯系剛剛女子身上的殺意,莫非亭雲還有個妹妹?

「我是來憑吊舊友,姑娘名叫百里恨,又來到這久不見人煙的地方,莫非與這百里家有何關聯,你是亭雲的姐妹嗎?」

「姓百里就一定有關嗎,前輩想法過于狹隘了。我初出江湖,隨心而走,來此只不過是听說江湖上姓百里的人里有這麼個傻瓜,所以來瞧瞧。」

「姑娘慎言,這話未免對死者不敬。」釋雲秋皺眉,略微不滿百里恨語氣里的不屑。

百里恨眉梢一挑︰「難道不是嗎,把家里不傳之秘公布出來只為了一個注定會死的人,無端惹來一身腥風血雨,好歹他們也是老江湖,這樣自取滅亡不可笑嗎?」

釋雲秋無言,曾經他也勸說過百里夫婦,只是兩人為了女兒已經什麼都不顧了,他又能怎樣。

「父母之心,也情有可原。」

「的確,值不值得眼前廢墟也不會說話,也許值得吧。不過前輩既說他們是你的舊友,除了憑吊,對這樁公案可有什麼看法,晚輩初出江湖,對這些江湖事倒是有些興趣。」

釋雲秋心又一動,抬眼看百里恨眼中只是單純的好奇,一嘆,也許真是他執著了,哪里這麼巧,百里家都死光了,自己不該再奢望。

「我調查了十年,依然無法找到凶手,只知道百里家滅門之前曾有一個道長來過,說是有辦法救百里驚鴻,後來百里家滅門,我輾轉打听到那道人是無極門棄徒長春子,等我找到他時他已經死了,連無極門都被滅門了。在無極門典籍中竟發現長春子並未被逐出師門,還是無極門這一代護法長老。線索就在此斷了。」釋雲秋邊說邊觀察百里恨的神情。

百里恨臉上浮起一絲嘲諷︰「哈,滅門,現在的江湖流行一個不留嗎?這長春子看來也不過是個棋子,卻平白給師門招禍。晚輩听說當今武宗傲九州是有實無名的武林皇帝,前輩沒想過借助他的力量嗎?」

「傲九州麼,畢竟不是真的武林皇帝,我無此理由去要求他做什麼,不過卻是听說他也介入了調查,似乎也沒什麼進展,听說懷疑最近在江湖上有些動向莫測的魔火門。」

百里恨點點頭︰「魔火門?原來如此,看來在這江湖確實需要謹慎,不然死了也沒人知道。晚輩故事听過了,這便告辭了。」百里恨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再問下去就惹人猜疑了,便拱手告別。

釋雲秋目送著百里恨背影遠去,姣好的眉不知不覺皺起,總覺得這姑娘有些古怪,一身氣息冷的百鬼闢易,武息強大,命格特異,對百里家看似只是好奇,他卻總覺得有一絲違和。江湖中已經很久沒出現這麼出色的少年高手了,希望不是什麼惡人吧。

「亭雲,若是驚鴻能長大該多好,我也不用對著個姓百里的陌生人也抱著不該有的期望。哎,這紛擾紅塵啊!寸步人間萬頃樓,天風吹雨一沙鷗,漫卷離騷問閑愁。思悠悠,恨悠悠,一川煙水度春秋。」長嘆一聲,釋雲秋也飄然離開。

錯身的兩個人卻不知道命運自有其軌跡,偶然相交已注定了以後會糾纏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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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武林晉州城最大的酒樓里,此刻正是人聲鼎沸,人們邊吃飯邊談論著江湖上的各種小道消息。

「老兄,听說了嗎,東武林和北武林交界的西幽森林里的那怪獸又出來禍害人了。」

「哎,怎麼沒听說,那附近的小山村竟一夕被它吃了個精光,也不知是什麼東西,莫不是幽冥鬼蜮的魔獸?」

「那倒不一定,听幸存的人說那獸沒有魔氣,也沒有智慧,只知道見什麼吃什麼,不似魔族。可憐前後有四十多個高手去捉它竟然都不幸殞命,我就不信一個傻了吧唧的東西竟然這麼厲害。」

「事實由不得你不信,連東武林鰲首也就是武宗傲九州的兄弟傲雲州都吃了大虧,差點回不來。不管是什麼,萬一它把附近的東西吃光了還不入世禍害中原。」

「就是,所以我听說武宗傲九州正召集高手要去西幽森林呢。老兄要不要去雲州的秦山別院報名。」

「你當我傻啊,這是北武林,它怎麼也禍害不到咱們這兒。哼,誰知能招到多少人,有身份的高人自持身份不會和個低等且沒有一絲用處的怪物去拼,要不傲九州怎不親自去?一般的人去我看還是給那怪物填牙縫去。」

酒樓里正談論的兩個客人沒發現窗邊一個黑衣冰冷的少女听完他們的話,眼中光芒一閃,轉身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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