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峰是觀雲山最高的山峰,也是皓月大陸最高的山峰,峰如彎月平地而起,山壁光滑如鏡,幾乎難以攀登,從山上往下看是莽莽雲海,置身峰頂恍如隔絕凡塵。
在這個峰頂卻住著一個不世劍者,一劍憑風陌無塵,三百年前他打敗了當時最有名的神劍無名,登上了劍道頂峰,在那之後劍的領域再無對手,他便因此來到半月峰領悟劍道,希望能借著著常人難以企及的高峰更進一步。
此時,他正站在彎月的最高點,白色衣衫在風中獵獵作響,一張如玉的面容無比冰冷,隱隱似乎有不悅的跡象。
他身後的涼亭中,一個白衣黑發道長正懶懶地依靠著亭柱,手中拂塵有一下沒一下的掃著。說是道長,其實很多人都可能不信,因為此人雖然是道家裝束,但是那道冠和道袍上卻綴滿銀白色的明珠寶石,連拂塵柄上都瓖滿珠玉,再加上邪魅的氣勢,一直微微翹著的菲色的唇,一雙透著十分涼薄的鳳眼,漫不經心的姿態,十足像一個游戲人間紈褲子弟。
「我說陌無塵,你老站在那吹風有什麼意思,悟道悟道,悟,懂不懂,是靠機緣的,你再吹風也不起作用,沒準哪天靈光一閃,比你這兒挨凍管很多事。哎,你已經天下無敵了,還這麼委屈自己做什麼,我來了這幾天你加起來沒和我說上十句話,這是待客之道嗎?」
風呼呼作響,人,無言。
嗯?道者眼珠轉了轉,忽然站起身,拂塵一甩︰「無塵老弟,昨天我閑來無事為你起了一卦,很有趣的結論呦,你要不要听?」
陌無塵輕哼一聲,依然沒有轉身。
「咳咳,」道者清了清嗓子,語中帶笑︰「你說結果是什麼,哎呀,真是不可思議,不可思議,簡直是比有人說我會重回道門還要不可思議,你的桃花要到了,紅鸞星頭頂繞啊繞,今天就要砸下來了。」
「無聊。」陌無塵原以為道者會說出什麼正經話,畢竟這道者在卦象推演方面很有一套,哪知道竟是在調侃他。
「看,我就知道你不信,我也不信,想我一筆乾坤臥雲子好歹也是一筆掌乾坤的人物,若錯了就丟人了,可是推演了兩遍都是這個結論哦。桃花從西北而來,不但和你有關,和我也有那麼一絲絲的聯系。嗯?還是不信,她已經來了哦。」
「與你我都有關系?」陌無塵也已經感覺到了山間氣流的變化,皺了皺眉,知道臥雲子從不輕言,既然說了就說明即將到來的人確實會和他們兩個人產生交集,至于什麼桃花之類的說法他自動過濾掉了,他又不是一天認識臥雲子,哪句該信哪句不該信很清楚。
「嘖嘖,不凡的年輕人呢,這身功夫不賴。」隨著山下之人越走越近,臥雲子點頭贊嘆。
「荒川一卷怒雪,冰封百里雲心。一劍驚鴻,人,不留恨;血,不留痕。晚輩荒川怒雪百里恨,求見陌無塵前輩。」還未到山頂,清朗的名號已經順風傳來,十足禮貌的姿態。
「小姑娘來找這大冰塊做什麼?」影若無痕,臥雲子轉眼站到百里恨跟前。
「證劍!前輩何人?」
「我嘛,一筆乾坤臥雲子,一個沒出息的老道而已。你要找這塊冰雕單挑啊,近一百年都沒人做這麼有意義的事了,嗯嗯嗯,挑上他,有前途,這身功力不錯,劍也是好劍。嗯,大冰塊,少年人有勇氣,你接招嗎?」臥雲子上下打量著百里恨,嘴上說笑,心里卻越看越奇,奇特的面相,不凡的劍者。
寒風呼嘯而來,陌無塵瞬間已經到了百里恨面前,沛然劍氣頓時籠罩四周,引得百里恨手上怒雪嗡嗡作響,似是燃起興奮戰意。百里恨不自覺屏住呼吸,一身真氣在周身環繞。
陌無塵一雙黑色的眸子冷冷盯著百里恨,確切的說是她手中怒雪,片刻,忽然轉身︰「你,有武無格。」冷冰冰突出這句話,磅礡劍氣消失于無形,人已經站到縹緲峰頂,衣袂飄飛,肅冷的身影恍如一把擎天利劍,與天地融為一體。
「你!」百里恨眉目一凜,目光在出擊陌無塵冷漠的身影時,怒火卻又消散。他確實有資格說這句話。
高山仰止,頂峰,這才是真正的頂峰,將一身劍氣融入天地造化之中,入道的劍者,心即是劍,身即是劍,我心所見,無不成劍。
「哎呀呀,好友啊,面對年輕人不要這麼苛刻嘛,少年人只有經歷多了才會有進步,你身為前輩,正該提攜後輩啊。這個人命格我看不透,隱隱似乎對以後的天地有大影響,我支持你提點她。」說到最後,臥雲子用上了傳音入密,收斂起嬉笑的神色。
「武可以提點,武格卻在己心,臥雲子,你想讓我怎麼教她?」察覺好友神色變化,陌無塵微微詫異,能讓臥雲子露出這種神態,莫非他預知了什麼。盡管如此他依然沒有松口。
「這……」臥雲子啞口無言,無奈轉向百里恨︰「小朋友,我也沒辦法了,這冰塊若心里有所認定,十八匹馬也拉不回來了,我看你再去別處走走,這江湖呀,大的沒邊。不過,冰塊剛才的話卻是金玉良言,武格塑造對武者何等重要,若無武格,終究成不了大器,站不到頂峰之上。你是個強手,卻不是好劍者,因此,強也不能達到最強。」
「我不能認同。」百里恨抿了抿唇,已經有許多人這麼和她說過了,她卻不認同,強者,卻不是最強者,武格有那麼重要嗎。
「嗯,好吧,那我問你個問題,對你來說,武是什麼?」
「武是什麼?」對她來說,武是什麼?報仇的工具,江湖立足的根本,甚至,逆天的前提!
百里恨知道,她若這麼答絕對會被陌無塵轟下去,但是除了這些,武還能有什麼意義?
看著百里恨面上掙扎的神色,臥雲子搖了搖頭,執念害人,這小姑娘的師尊究竟怎麼教的她呀。
轉眼已經過了七天,百里恨就坐在半月峰上入定了七天,陌無塵可能顧慮著臥雲子的話,也沒趕走她。可惜七天,她依然沒有答案。
「哼,朽木一塊。」陌無塵望者雲海中的黑色人影,冷冷道。
「別這麼早下定論,她閱歷尚淺,能參透就是神仙了。」
話音剛落,百里恨已經睜開眼楮,一雙眼楮里神色莫名,她站起身,躬身施禮︰「多謝前輩教導。」
「你悟了?」臥雲子甩著拂塵歪頭打量著百里恨。
「沒。」真到生死關頭,武是什麼這樣的問題一點也幫不了人活命,懂與不懂有什麼關系。
「哼,你倒是誠實。」陌無塵冷聲道。
「如果連誠實都沒有我就連朽木都不是了。雖然不懂,但至少我還知道劍者需要誠于己誠于心。」
陌無塵禁不住冷笑︰「哈,知道卻不明白,對你來說這是廢言一句。」
「雖然如此,我依然想和你一戰。」百里恨直視著陌無塵冷靜的雙眸堅定說道。
百里恨大呼「江湖,吾來也!」
我可以說現在才開始進入劇情嗎?前面幾萬字都是鋪墊,汗!求收藏,求評論,求花花,各種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