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定鐲之致命商女 第二十章 羞澀得知女兒身

作者 ︰ 尤淋灕

那日,隨赫明離開了的赫連潯,來的就是這座蜃醫島。赫連沐得到赫明帶來的消息,說是在島外撿到了一個麻煩的孩子,那孩子醒來後,鬼哭狼嚎的吵著要見「小夏神醫」。若是見不到,那孩子就天天纏著赫明等人,並在島上大肆宣揚,說他們欺負他。

那孩子不要臉沒關系,可這島上住著百來個人,都是赫連沐一手救治將她們安頓于此的。赫明可不能讓他壞了公子的名聲,只要匆匆趕去請示。說到底,都是多管閑事惹得禍。

赫連潯一上島,就跟匹月兌韁的小野馬無差。每年她姐都會帶著她、佟離姐與落零姐,來島上游玩幾日。小島不似外面看起來瘴氣彌漫的,島內的風景堪稱一絕,各種花草樹木,渾然天成,清新的空氣比起外面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赫連潯自顧自的穿梭在花草中,忘了因佟雅心里積蓄的不痛快,也早已忘了此行的目的。所有的事情通通被她拋在腦後,先等她呼吸下島上的濃郁靈氣再說。這等適合修身養性的小島,無疑是赫連潯等習武之人的鐘愛之地。

見一路上悶悶不樂的赫連潯這會歡欣若狂,赫明也不急著帶她去處理事情。

「那個小女孩……就是小夏神醫?」

赫明听到熟悉的聲音,不用猜也知是前些日子救回來的,纏著要見赫連沐的麻煩小少年。

赫明伸了伸懶腰,對他愛理不理的,慵懶的回道︰「人給你找來了,見完趕緊回家,別再賴著不走。」

一個人自娛自樂的赫連潯,完全沒注意到不遠處有人正仔細的打量著她。欣賞完花花草草,赫連潯又去島上的百來戶人家那里轉了一圈,他們的熱情讓她吃不消,在這小島上,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受歡迎。

赫連潯回醫堂時,天色已晚,回來剛好趕得上吃晚飯。

赫連潯走進大堂時,看著飯桌上的連玉同連翹,梨渦淺笑︰「連玉姐,我就說在洛楊怎麼沒見到你和連翹姐,原來你們也來島上了啊?」

看到許久未見的赫連潯氣色好了許多,連玉甚是高興︰「我們是被大哥二哥給拐來的,臨風不在,他們守護這里,卻硬要我們陪著他們。」

連玉說著,還時不時的用眼楮瞟了瞟赫明與赫奇。

即便都是自己人,被連玉這麼一嗆聲,赫明與赫奇听了怪不好意思的,齊齊低下頭去。畢竟兩個大男人,還怕寂寞,要妹妹們來陪著解悶,這听上去不像是什麼光彩的事。

連翹笑道︰「你姐怎麼沒來?」

「她最近多了個虔誠的跟屁蟲,不方便來。」郁漣喬怎麼也想不到,除了「小白臉」,他在赫連潯的心里還多了個「跟屁蟲」這一傻兮兮的稱呼。

赫連潯剛想問他們,要她來小島是有什麼事來著,就見一少年走了過來,長得倒挺俊的,甚至比在座的赫明與赫奇還要好看,就是她不認識而已。

那男子也望著赫連潯,她那銅鈴般的大眼楮,尤為顯眼。已基本長開的面容可以說是美中帶著可愛。由于常年習武,赫連潯的美是略帶剛性硬氣的。男子覺得,此刻的赫連潯再怎麼中規中矩的靜站著,也抹藏不去她與生俱來的俏皮。

赫連潯抬手指著男子,轉頭對著赫明問道︰「赫大哥,他是誰?是你們最近救來的嗎?怎麼這會兒都該吃飯了還在醫堂。」

赫明還未作答,就有人搶著回聲了︰「我叫夏序,你就是小夏神醫?」

赫連潯仔細瞅了瞅眼前這位自稱「夏序」的男子,剛想開口否認,就見飯桌上的四人擠眉弄眼的。他們是在暗示些什麼嗎?隨即赫連潯想到赫連沐的身份特殊,她點點頭,只好先頂替下。

赫連潯不太自然的開口︰「是的,我是小夏神醫。你說你姓夏,那你又是誰?」

……

赫連潯等了許久,未見夏序出聲告知。

哪知夏序此刻早已被赫連潯手腕上的鐲子吸引住了目光。那鐲子不是幾年前爹送娘的生辰禮嗎?這些年不曾見娘佩戴過,原來是流落在外頭了。

赫連潯見夏序死死的盯著她的下半身看,當他是登徒子,不爽道︰「我說姓夏的,你到底是什麼人,跟晉夏國夏氏一族什麼關系?」

赫連潯曾听姥姥念叨過,在大行皇朝,夏氏一脈除了姥姥和娘親,已經後繼無人了。這小子又是從哪冒出來的?

赫連潯這一低吼,把夏序的理智拉了回來︰「其實我不姓夏,我來自晉夏國。主要是我崇拜晉夏已故的夏將軍,才揀了‘夏’姓以明志。」

夏序也不誆赫連潯,他本就不姓夏,就算再怎麼喜歡,騙人也不成。

夏序這話簡直說到赫連潯心坎里去了,他崇拜的夏將軍,就是赫連潯的外祖父,赫連潯自是高興。

赫連潯樂得合不攏嘴,夏序撓頭不解,而其他四人則搖頭無奈。

連玉見赫連潯還陶醉其中,開口提醒道︰「既然人齊了,先吃飯吧,我都餓了。」

一直嚷嚷著要見「小夏神醫」的夏序,現在人也見著了,他本以為小夏神醫會和夏將軍有點關系,又知赫連潯並未姓「夏」,好奇心自是少了大半。

而對這樣一個年紀輕輕,就擁有一身登峰造極的醫術,又隱匿于這座神秘小島的赫連潯,夏序說不驚訝,他自己都不信。這幾天,夏序一直偷偷的跟在赫連潯身後,赫連潯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夏序想挖掘下,赫連潯到底有何過人之處。

赫連潯哪知夏序的想法,她的醫術登峰造極?那是她姐。赫連潯對給人治病,那是一竅不通的。

夏序這樣毫不掩飾的跟蹤,赫連潯是傻了才會發現不了。介于夏序並無惡意,他愛跟就讓他跟吧,反正她又不會少一塊肉。

這邊的事既然就這麼輕松的解決了,赫連潯也已在小島上停留了多日,小日子還是過得挺舒坦的,就是有個小變態老是盯著她,有點不自在。赫連潯覺得是時候回去同她姐匯合了,她姐那天說好會在黑穆城等她的。

赫連潯出島的時候,夏序也被送出了島。赫連潯本以為夏序會乖乖的回家,想不到他又死賴著她,一路尾隨其後不說,質問他還狡辯,自稱只是順路而已。

那好,赫連潯就當夏序是順路,但順著順著,一路順到黑穆城的納蘭坊,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真當赫連潯只是個傻孩子啊?她是人善被人忽悠才對。

夏序就算長年呆在乾傾城,不知納蘭坊在雲陵國是何等地位,但光看它這院落的大小,也知這不是個尋常的店鋪。

納蘭坊這規模,就算是跟夏序家的「喬瀾酒樓」也有得一比。唯一不同的是,一個是賣吃的,一個是賣穿的。

夏序深覺跟著赫連潯,絕對有肉吃。

赫連潯穿過大堂,踏進院子里,印入眼簾的便是她姐同郁漣喬兩人坐在那,大眼瞪小眼的。

「哥,你倆這是整哪出?深情對望?」赫連潯不驚感嘆,她不在這幾日,世界變化的實在是太快了。

赫連沐見是妹妹回來了,揉了揉有點干澀的雙眸,故作不悅道︰「瞎說什麼呢?」

赫連沐也不知郁漣喬是抽哪門子的羊癲風,她午飯過後,坐在這享受驕陽,他也來這靜坐,一聲不吭的,光是凝視著她。赫連沐篤定自己臉上沒花,至于郁漣喬為什麼盯著她看了一個多時辰,鬼才知道。

不,鬼也不一定明白,鬼也是有原則的,就郁漣喬那一腦瓜子非人類的思維,鬼都懶得去理會。

赫連沐也沒興趣開口多問,郁漣喬看得她不好意思,那她就看回去。大眼瞪小眼,比誰臉皮厚?誰怕誰!

緊隨赫連潯其後的夏序,看到前方的郁漣喬,著實嚇了一跳。大行朝有那麼小嗎?這樣也能被他歪打正著。

夏序走上前,對著目光還緊鎖住赫連沐的郁漣喬拋出疑問︰「哥,你怎麼也在這?」

這個夏序,正是郁漣喬的弟弟,不過是沒有血緣關系的。夏序也叫「郁漣序」,是郁漣喬的親娘在八年前,不知從哪抱回來的。

這小家伙初到郁府,一點都不認生,特別是對郁漣喬。郁漣喬那會可是很享受那種被小幾歲的弟弟「阿諛奉承」著的感覺。就算不是親生的,他們之間的感情也不差于別人家的親兄弟。

郁漣喬狀態入定,這一聲「哥」,他听得並不太真切,迷迷糊糊中直覺有人在喊他,而且貌似聲音還挺熟悉的。

阿序?郁漣喬一秒鐘清醒過來,那不正是阿序的聲音嗎?

郁漣喬「 」一聲站立起來,對于此刻出現在他眼前的夏序,郁漣喬還以為自己產生幻覺了。阿序不是和爹娘呆在乾傾城的嗎,怎麼會出現在這呢?

「阿序,你怎麼來了?」郁漣喬還是不太敢確信,眼前這個看起來極為真實的人,就是他以為遠在鄰國的弟弟郁漣序。

郁漣序不理會他哥的大驚小怪,誠實的開口︰「就這麼來的啊,不然還能怎麼來的。」

赫連沐以前覺得郁漣喬有點不正常,現在看他的弟弟,那完全是少根筋啊,真不愧是兄弟。

「我是說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還有爹娘知道嗎?」郁漣喬也有種被他這純樸的弟弟打敗的無奈感,盡管從小到大,他已經慢慢習慣了郁漣序確實少了根筋的事實。

郁漣序恍然大悟的「哦」了聲,原來是指這個,他就說嘛,一段日子沒見,他哥怎麼傻了不少。

郁漣序解釋道︰「我在家里悶得發慌,待不住了,就想來找你。可礙于爹的yin威,常朔和勿本都不敢告訴我你在哪。于是我就偷偷溜出來,陰差陽錯就到了這。」

赫連潯听著郁家兄弟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指著郁漣喬,弱弱的插了一句︰「夏序,他是你哥?」

郁漣序這傻小子,當然沒听出赫連潯言語中的不敢置信,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潯兒,你剛喚他什麼?」郁漣喬似乎注意到了什麼,開口欲求證。

赫連潯還處于剛剛的訝異中,不知魂歸何處的她,此時對郁漣喬是有問必答︰「夏序啊……」

「夏序」?「夏」?自晉夏國的夏將軍死于戰場,夏家落敗之後,多少皇族中人搶著將夏家後人斬草除根,夏姓也成了晉夏國的禁忌。夏姓在晉夏國,比晉姓還要惹人注意。

郁漣喬一听,二話不說沖過去,直接出手,一把扯住郁漣序的耳朵,疼得郁漣序「哇哇」直叫。

「哥,快放手,快掉了,快掉了……」郁漣序怕打著郁漣喬的手,嚷嚷著郁漣喬發瘋了。

郁漣喬難得爆脾氣,赫連姐妹還真是被煞到了。不過赫連沐心中升起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她不知怎的竟然覺得此刻發脾氣的郁漣喬,看起來挺溫暖的。

「你不在乾傾城好好待著就算了,出來晃悠還揀個這麼招搖的姓,嫌命夠長是吧?」郁漣喬不顧赫連姐妹在場,對著郁漣序劈頭就是一頓臭罵。

原來是怪他這事啊,郁漣序揉著耳朵道︰「我這還不是怕給咱郁家丟臉,才換了個姓,至于下手那麼重嗎?」

「下重手」?他這算是輕的了,郁漣喬冷言道︰「你也知道丟臉啊。那你還用你那豬腦子選了個禁忌之姓。」

「禁忌怎麼了,我就喜歡姓夏,我就崇拜夏將軍。」郁漣序不服氣他哥的言論,朝郁漣喬賭氣道。

「你給我閉嘴,夏將軍夏將軍,都成一土堆了,作古之人,喜歡什麼啊喜歡。」

郁漣喬話音剛落,原本抱著看戲的態度站在一旁的赫連沐,二話不說沖過來便是一巴掌,扇完後,氣呼呼的走掉了。

郁漣喬捂著臉,不可思議的望著赫連沐遠去的背影,這都哪跟哪啊?他這邊教訓自己的弟弟,說的好好的,何時又惹到她了?

赫連潯也氣呼呼的瞪著郁漣喬,語氣不好的朝他鄭聲道︰「作古的土堆?很好……被你嫌棄的夏將軍是我外祖父。」

赫連潯說完拉拉郁漣序的衣袖︰「夏序,我們走,不要理你哥。」

郁漣序覺得他哥那是罪有應得,誰叫他口不擇言來著。于是郁漣序再次毫不猶豫的,跟著赫連潯走了,留下他哥一人在原地郁悶。

郁漣喬也不在意他們一個個都走了,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赫連潯剛剛那句話。夏將軍,外祖父。這麼說,他是當著赫連沐的面,嚼她外祖父的舌根?而且那還是個已故之人,這可是大不敬!

郁漣喬打心底里,也想扇自己一個耳刮子。這都什麼個破巧合,今兒個竟栽在自己這張口無遮攔的破嘴上。

郁漣喬不是個愛多想的人,反正耳光也被甩了,就當赫連沐撒氣了,他輕柔的揉搓著微紅的臉頰,轉身上樓。

不過赫連沐動起手來,還真是娘們兮兮的,那一巴掌就跟揉臉似的,不痛不癢。郁漣喬慶幸赫連沐沒給他一拳,不然那麼俊俏的面容多了個黑印,得多難看。

相比起來,郁漣序這個弟弟,在赫連沐這可是受歡迎多了,誰叫郁漣序嘴巴甜,會說話,一口一個崇拜夏將軍的,直擊赫連沐和赫連潯的心坎。自是得好茶好點心招待著。

「赫連大哥,這桃酥真好吃,做這個是不是有什麼秘訣啊?我娘做的都沒這味道好。」郁漣序一手一塊桃酥,嘴里還含著一塊,不清不楚的咕噥。

桃酥最初是四年前出于雲陵國,這會兒,都傳到鄰國去了。人人都在家自己嘗試著做桃酥。

赫連潯尤為得意,那還用說,從她姐手下出來的東西,能不好嗎?

看郁漣序這狼吞虎咽的樣子,活像個牢里剛放出來,被餓了好多天的囚犯,赫連沐真是越來越喜歡這個有點愣傻的小少年了。

其實,郁漣序是真有點餓了,再加上桃酥味道確實不錯,也難怪他顯得貪吃了些。

「這桃酥,其實也沒什麼秘訣。要真說有,那就是‘用心’,在食物里融入真情,食物的味道就是內心情感的體現。」赫連沐難得有耐心的向別人解釋著听似淺顯,卻總被人忽略的道理,「不管什麼事情,你只要用心,融入真心完成,都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當然,制作桃酥也是一個道理。」

郁漣序听赫連沐頭頭是道的說著,差點要以為她就是這制作桃酥的人了︰「赫連大哥,原來你那麼懂如何做這吃食啊?」

赫連沐說得太起勁,差點都忘了她現在只是赫連府里的赫連沐而已,而不是聲名遠播的納蘭姑娘。

赫連沐干笑道︰「我也是從納蘭那里听來的,我跟這納蘭坊的主子關系比較好而已。」

郁漣序才不在乎赫連沐從誰那听來這堆大道理的,他只管吃便是。

佟離等人吃晚飯時,對于初次見面,不知打哪來的郁漣序,是見怪不怪了。反正跟著赫連沐久了,早習慣時不時的有人倒貼上來。

在座之人,唯有一人,滿月復疑問,那就是來這大群體不久的晉默,他總覺得郁漣序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可以說,日後駛向商學院的隊伍浩浩蕩蕩,光看今日這滿滿的兩大桌子人就知道了。即使白日里總見不著人的夜家兄弟,吃飯也還是少不了他們的。

翌日,一伙閑得無聊的人,一大早就坐在院子里商討。趁今日陽光明媚,去離這不遠的黑穆河段垂釣去。

那傳說中有靈性的魚,他們早就想見識見識了。說走咱就走,早早的吃完午飯,一行人扛木桶的扛木桶,扛魚竿的扛魚竿,準備出發,發誓定要釣上個幾大桶回來。

蕭舞和夜臨夜風說是對釣魚不感興趣,也就沒去。許是四年前被那幾個奴隸販子給趕到河里折磨久了留下的陰影,對江河沒什麼好感。

幸而梅幣庭內心也夠強大,同是從奴隸販子手下逃生的人,他對這黑穆河倒沒多大排斥,面帶微笑的隨著赫連沐也去垂釣。

他們是乘著馬車來的,還是日行千里的良駒拉的馬車。不到半個時辰,就趕到了離都城中心最近的黑穆河段。

赫連沐、郁漣喬和梅幣庭挑了偏下游的河段放下釣具,安坐下。他們可是連小座椅都帶了。

席晨等其他幾個男人則在中游垂釣,而赫連潯等女人都在上游。

不知不覺,已經一個時辰過去了,他們一無所獲,這下他們是信了。這些魚果真不是蓋的,還真不傻,那麼多的誘餌也勾不上它們。眼瞅著清澈見底的河里,五彩斑斕的魚兒們來回游著,就是不見它們上鉤。甚至有些明明吃著魚竿上的餌了,等他們一揮竿,立馬逃命。

不似上游和中游的有說有笑,下游就三個悶葫蘆。赫連沐因上次的事,還在生著郁漣喬的氣,郁漣喬也不好主動找罵。梅幣庭又不是個多言之人,三人互不干擾,他們真真是純釣魚。

赫連沐握竿子的手都快僵硬了,等得不耐煩的她,都想直接月兌鞋子撩衣袖下去徒手抓了,但苦于畏懼這刺骨的冷水,不敢動手。

赫連沐苦不堪言,天靈靈地靈靈的,一遍又一遍在心里念叨著,趕緊來條笨魚,讓她好早點收工。

可能是老天同情赫連沐的悲慘遭遇,河里的魚兒像是听到赫連沐的召喚般,赫連沐的魚竿終于動了,而且是劇烈的抖動。

看到被困住的紅黑相間的錦鯉,赫連沐別提有多興奮了,趕緊收上魚竿取魚。

赫連沐這邊那麼大的動靜,身旁的郁漣喬自然注意到了。

赫連沐解下錦鯉嘴上的魚鉤,肥魚兒正抓手里準備轉身去放到木桶里時,眼前郁漣喬放大的臉突然擋在她面前。

毫無心理準備的赫連沐低呼一聲「啊」,被嚇得直接向後仰去。這一仰不打緊,赫連沐整個重心後移,直往河里栽去。赫連沐眼疾手快的抓住郁漣喬的衣服前襟,希望借此平衡自身,哪知道郁漣喬也還沒從這突變中反應過來,順著赫連沐拉扯住他的手向前撲倒去。

「撲通」「撲通」接連著兩聲,還沒等梅幣庭反應過來跑去拉他們,赫連沐二人已雙雙落水,驚走了附近的魚群。

下游同中游隔的並不是很近,這兩道落水聲,傳到他們那,還以為又是有大魚在這翻滾亂竄,也沒太在意。至于上游,更是不用說,又不是比武場上的危險時刻,她們的注意力也沒在下游,壓根就沒听見這清脆的落水聲。

黑穆河里,赫連沐渾身濕透。還真被赫連沐猜對了,這河水確實冰冷刺骨,她這陰寒體質哪受得了。

赫連沐已經冷得喊不出聲了,暈乎乎的她,感覺身體一直在飄浮下沉,寒意也瞬間侵襲進入她的心底,她被凍得唇色都發白了。

郁漣喬露出水面的頭,望著赫連沐的身體在上下浮沉,以為她是故意鬧著玩的,畢竟這水又不冷,再說大行哪個男子不會泅水。

可郁漣喬不知道的是,赫連沐這個偽男子,恰好不會泅水。對赫連沐來說不太冷的河水,時間久了,完全會要了她的命。

郁漣喬靜看了一小會,越來越覺得不對勁,以赫連沐的性格,他害她落水,她絕對會來報復,再濺他一身水的。

郁漣喬潛下去一探究竟,看赫連沐到底在搞什麼鬼。由于在水面上看得不太真切,一入水的郁漣喬清晰的看到水中的人兒正不受控制的在那上下沉浮,而且那姿勢也極為不正常。郁漣喬不作多想,游過去抓住赫連沐,一把摟過她。

郁漣喬把已經昏迷的赫連沐抱上岸,接觸到她那冰冷的體溫,幾乎讓郁漣喬以為她已經是一具死了多時的尸體。

幸好那微弱的鼻息,提示著郁漣喬,赫連沐還有生命跡象,赫連沐還活著。此刻,郁漣喬感到莫名的恐懼,他的心髒也狂跳不止。

郁漣喬抱著赫連沐,飛也似的到了中游,沿著中游後面的小道奔去。連馬車也沒上,直接一路輕功,飛向納蘭坊。這會郁漣喬的速度,倒真比那匹日行千里的良駒還要快。

梅幣庭傻在那,這一切發生的實在是太突然了,他都還沒準備好用什麼心態去面對,他們就齊齊消失了。

看著郁漣喬抱著赫連沐遠去的身影,梅幣庭的心底似乎有什麼在提醒著他,他正在錯過些後悔終生的東西。

看到郁漣喬抱著個人,一陣風似的飄過,在中游垂釣的眾人才知下游有人落水了。

席晨這個八卦王,立馬跑上前去告知上游的人。

听到有人掉水里了,佟離手里還穩穩的拿著竿,淡定的問道︰「是哪個倒霉的家伙?」

席晨囧著腦袋,仔細回想了下,開口道︰「看情況好像是赫連沐。」

佟離、落零與赫連潯一听,立馬甩掉手里的魚竿,不顧竿子在水里敲打出巨大的水暈,嚇跑了附近的靈魚。

她們三人面容沉寂,向著中游後面小道上的馬車奔去。她們不像郁漣喬那般變態,敢跟馬匹較量,她們自知跑不過馬,還是坐馬車比較實在,比較迅速。

郁漣喬一路抱著赫連沐,在路人和納蘭坊顧客的不可思議中,飛速沖進納蘭坊。

郁漣喬將赫連沐輕柔的放在床上,準備先給她月兌掉濕衣服,再蓋上被子。渾身冰冷又濕透的赫連沐,必須要找干衣服給她換上。

兩人同為男兒身,郁漣喬也就沒想那麼多,也不管赫連沐在不在意。郁漣喬的潛意識里,赫連沐的命都快沒了,哪還會在意這些細節。

不知該說郁漣喬傻,還是該說他太著急。郁漣喬沒注意到,赫連沐被濕透的衣服所裹出的玲瓏的曲線,更是沒注意到赫連沐的皮膚是有多白女敕,他所觸踫到的肌膚是有多柔軟。

此刻郁漣喬驚魂未定的心依舊沒有完全平復,微微的隆起胸部只道是赫連沐發達的胸肌。也不管胸肌長在這麼一副瘦弱的小身板上是否合理,郁漣喬的思考能力就目前來看絕對是個零。

直到把赫連沐的貼身里衣也剝掉,那胸前被一層層白布裹著的隆起,讓郁漣喬徹底傻了眼。這樣令人噴鼻血的畫面郁漣喬雖未見過,但只要是個懂思考的人,都明白那白布里裹著的是什麼。

郁漣喬「咻」的拉過被子,遮住這一室的曖昧。消化了被他看到的真相,郁漣喬不作停留,拔腿就往外跑。

剛好這會佟離等三人也趕來了,落荒而逃的郁漣喬與她們踫個正著。匆忙出門的郁漣喬還與落零心虛的對視了一下。

落零目光追隨著離去的郁漣喬,十分納悶,他那眼神,怎麼賊中帶著點心慌?

看到這散落一地的濕衣,赫連潯有種不祥的預感,她輕掀絲被,呈現在她眼前的是,除卻裹胸布,上半身一絲不掛的姐姐。

定楮望著赫連潯掀被子的佟離,看到這一幕,也大受打擊。

「啊……」二人齊聲狂叫。

赫連潯重新給赫連沐蓋好被子。

她們哪有時間去理會這令人遐想萬分的畫面,此刻她們只想大開殺戒。

赫連潯也不怕驚醒尚昏迷的赫連沐,情緒激動的憤然道︰「殺千刀的小白臉,我要宰了你。」

落零總算是明白,剛剛郁漣喬那心虛的眼神是源于什麼了。

不似她們二人的手足無措,落零反倒是淡然接受了,她出聲制止道︰「小點聲,你們想讓別人都知道這事嗎?」

這時剛剛匆匆忙忙出去的郁漣喬端著姜湯回來了。

「你還敢出現,看我不撕了你。」流氓近在咫尺,赫連潯激動的直接撩胳膊準備動手。

三人中,頭腦還算冷靜的落零,見赫連潯這架勢,趕緊抱住她。不攔著赫連潯,說不好真能鬧出人命來。

相比之下,郁漣喬卻是心平氣和的多了,他若無其事的說道︰「赫連身體冰冷,先給她喝碗姜湯暖暖身子。還有……這事我不會告訴別人。」

郁漣喬這平淡的語氣,好似剛剛那個驚慌失措的人並非他一般。可誰又知郁漣喬此刻的心情是欣喜又擔憂。喜的是赫連沐的女子身份,憂的是赫連沐這會還昏迷不醒。

佟離板著臉,對郁漣喬沒好氣的沉聲︰「諒你也不敢。」

佟離極度不友善的接過郁漣喬手里的姜湯。

赫連潯推著郁漣喬,急著把他給轟出去。哪知郁漣喬定在那紋絲不動,愣是讓練家子的赫連潯也無法推動半分。

蕭舞聞尖叫聲趕來,感受著這一屋子的怪異氣氛,再看看安詳的躺床上的赫連沐,很是不解︰「出什麼事了?赫連她……」

「這臭不要臉的看了我姐的身子。」兩只手正推著郁漣喬,赫連潯只能用下巴指著他抱怨。

郁漣喬接觸到蕭舞驚訝的眼神,才消褪不久的緋紅,再次蔓上臉頰,不好意思道︰「失誤,那是迫不得已。」

蕭舞更是糊涂了,迫不得已看赫連沐的身子,難道有人逼郁漣喬看不成?

郁漣喬真是越說越亂,越說越不著調,還得靠落零,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同蕭舞簡單說了下。赫連沐還光著身子躺床上,落零沒空詳盡解釋。

蕭舞听完落零的告解,轉頭對郁漣喬開口︰「你先出去吧,如果不想赫連有事的話。」

見赫連潯那麼吃力的推著,蕭舞直接用赫連沐威脅郁漣喬了。郁漣喬對赫連沐那點心思,別人不知道,蕭舞還能看不出來嗎?就郁漣喬看赫連沐時那紅果果的眼神,蕭舞有時候都快懷疑他是不是早知道赫連沐是女兒身了。

郁漣喬也知他在,她們不方便行事,但他是真擔心床上的嬌人兒。但听蕭舞似乎話中有話,又聯想到剛剛抱赫連沐時,她那不正常的冰冷,郁漣喬只好出去候著。

郁漣喬一移動,讓還用力雙掌推著他的赫連潯猝不及防,差點栽倒在地。

「臭流氓……」赫連潯咬牙切齒。

房里只剩幾個女人,佟離把藥塞給落零,自己則去找赫連沐的隨身衣物。再不給赫連沐換上,佟離還真怕她凍下去會出事。

赫連潯湊到落零身邊,對著落零認真道︰「落零姐,這普通的姜湯,我姐她喝了根本沒多大效果。」

落零點點頭表示明白,時間緊迫,先給赫連沐灌下去再說,沒多大效果也還是能驅驅寒氣的。

蕭舞就著赫連潯報出的藥材名,急急出門給赫連沐買暖身的藥材去。郁漣喬在門口,剛想趁機進去。眼疾手快的蕭舞二話不說甩上門,郁漣喬便被「啪」的關門聲給擋了回來。郁漣喬想想還是算了,雖說門沒被拴住,他也不好這時候進去,萬一又看到不該看的,他估模著要跳河才能冷靜下來了。

赫連沐這偏寒的體質,攤上這等倒霉事,確實夠嗆的。不喝點暖身子的名貴湯藥,躺床上休養幾日,郁漣喬怕是連下床行走都成問題。

給赫連沐換好衣服,灌完藥,她們坐在赫連沐床邊,都守著她唉聲嘆氣。

等蕭舞端藥來的時候,席晨等人也都趕來,擠在赫連沐的房門口。

正煩著問郁漣喬的席晨,見蕭舞端著湯藥,婀娜的走來,立馬討好的湊上前去,剛想開口問蕭舞,關心關心赫連沐。就听蕭舞不耐煩的低吼道︰「閃開。」

席晨見蕭舞臉色不太好,盡管對她去照顧赫連沐有點吃味,也識相的給她讓道。

蕭舞進去後,席晨不死心的又回到郁漣喬身邊,試探道︰「喬,赫連沐那小子該不是得了什麼重病吧?落個水,不至于柔弱到要那麼多人去伺候吧!」

「都說了不知道,別來煩我。」郁漣喬一心惦記著房里躺著的那位,哪有心情陪席晨瞎鬧,他撇過頭,挪了挪身子,遠離煩人的席晨。

坐在床邊的落零見蕭舞端藥進來,本想讓位給蕭舞喂藥的。但瞥到赫連沐那微微抖動的睫毛,落零猶豫了。

這預示著赫連沐即將醒來。

赫連沐能這麼快醒來,固然是好事,但該怎麼解釋她昏迷後的事呢?

落零拉過幾人,小聲提議,讓郁漣喬來給赫連沐喂藥。

「為什麼?」佟離差點又失聲尖叫,「那個登徒子,看了赫連的身子,赫連知道絕對會跟他拼命的。」

赫連潯也對落零的提議表示不可思議︰「落零姐,別告訴我你也病了?」

蕭舞則靜默,她想听听落零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落零揉著額頭,無奈道︰「正是怕赫連知道,才出此下策。總比赫連察覺出什麼,讓她自己去查到再抓狂要好。」

既然怕赫連沐無意間得知郁漣喬看了她身子一事,那不如將計就計,讓郁漣喬頻頻出現在她面前,讓這一切都看似正常的繼續下去。委任郁漣喬去喂藥,正好能讓赫連沐放下戒備。赫連沐怎麼也想不到郁漣喬在得知她是女兒身又看了她身子的情況下,還敢坦蕩蕩的喂她喝藥。

三人听落零解釋完後,都覺得蠻有道理的,也不再 著,皆點頭同意。

被蕭舞拉扯進去的郁漣喬一頭霧水。不是不讓他進嗎?這會又急著讓他進來是作甚?

「為免赫連起疑,也為了大家都能有個安穩的日子。接下來幾天,就由你來照顧赫連,喂她喝藥。」

「為什麼?」听落零 里啪啦的吩咐著,郁漣喬還是沒明白。

「叫你做,你就做,廢話那麼多干嘛?」赫連沐隨時都有可能睜眼,再不快點搞定,落零怕被她撞個正著,「最重要的是,不要讓赫連知道你都干了些什麼,不然你就真等著被我們撕碎吧!」落零說完也不等郁漣喬答應,直接出了房間,「吱呀」一聲開了門。還不等欲偷窺的眾人瞄上幾眼,落零又「啪」的合上房門。

郁漣喬被落零這氣勢給壓倒了,雖說落零平日里看起來不怎麼平易近人,但像她這類人,發脾氣是特別少見的。也難怪郁漣喬被怔住了。

唉,敢這麼使喚他的人,赫連沐的身邊還真是多的去了,郁漣喬都懷疑自己是不是進了狼窩。被赫連沐的紅顏知己一輪接一輪的轟炸,郁漣喬也快懵了,木訥的點頭答應。相比之下,還是赫連沐溫柔可愛多了。

見郁漣喬終于點頭了,赫連潯強調道︰「不許胡言亂語,更不許動手動腳。」

佟離也生怕露餡,也強調道︰「要是赫連問起,就說我們最近有事,都沒空陪她。」

她們還沒交待完,就听到床上傳來輕微聲響,佟離忙拉起赫連潯和蕭舞退出去。

赫連沐睜開眼楮的時候,頭還是暈乎乎的,她費力的撐起身子,靠在床上。熟悉的環境,熟悉的味道,原來是在自己的房里。

赫連沐剛想挪下床,郁漣喬的聲音不期而至︰「躺著別動。」

赫連沐這才知道她的房里還有一個人,見是郁漣喬,她連忙低頭檢查自己的衣服是否安在。還好,還好,男裝整整齊齊的還在她身上,就是換了一身而已。

等等……換了一身?意識到些什麼的赫連沐失聲道︰「你給我換的?」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郁漣喬搖頭不自然的否認道︰「怎……怎麼可能……我……我也不知道誰給你換的。我剛剛去給你拿藥了,不在,你妹妹倒是在。」

面對赫連沐,郁漣喬就是不能徹底平靜,這會兒都慌成結巴了。

听聞是赫連潯知情,赫連沐也舒了口氣,就憑她妹妹那護姐之心,肯定沒事,嚇死她了。

見郁漣喬手里捧著碗走過來,赫連沐半知半解道︰「你這是要干嘛?」

「給你喂藥。」

「我自己能行。」赫連沐說著,便要伸手去接碗,可手怎麼也抬不起來。

郁漣喬看赫連沐的手抬了半天還抬不出個所以然來,戲笑道︰「你確定你能行?」

抬不了手,赫連沐抬眸都要射殺郁漣喬。她都虛弱成這樣了,很好笑嗎?笑笑笑……撿到屁了嗎?笑成這熊樣。

郁漣喬似乎感受到了赫連沐無聲的抗議,乖乖閉嘴,現在她是病人,她最大。

見赫連沐躺回去,靠在床上,郁漣喬舀了一勺湯藥,往她嘴邊送去。

赫連沐也不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安安穩穩的喝了藥,養好身子,才有力氣為自己討回公道。赫連沐可清楚的記得是誰把她害得躺在這里的,可她現在這身子,柔弱的自食其力都難,更別提對郁漣喬下毒進行一系列的打擊報復了。

赫連沐都掉河里,差點就翹辮子了,怎麼也不見佟離她們來照顧她。赫連沐奇怪道︰「怎麼是你在這?」

就知道赫連沐會問,郁漣喬一副小媳婦樣,愧疚道︰「因為是我讓你成這樣的。」

喲,看來他還有點自知之明嘛!對于郁漣喬這毫無意義的事後覺悟,赫連沐不屑一顧︰「那你就更不該出現在我面前。」

赫連沐這話一出,只見郁漣喬臉不紅,氣不喘的淡淡開口︰「身子那麼虛,我還怕你又甩我耳刮子不成?」

赫連沐繼續吞咽著苦不堪言的藥,不想搭理郁漣喬。他這算是還在怪她上次的沖動之舉嗎?若不是他過分得提及已故的外祖父,她能氣得動手扇他?

「對了,她們呢?」

郁漣喬也不去細思赫連沐問的是誰,以一句「她們忙」統統給打發掉。說多露多,他還是少解釋為妙。

赫連沐哪會信郁漣喬,都遠離各自的府邸十萬八千里的,能有什麼事可忙的。

「是不是你把她們攔住了?」

郁漣喬嘆氣道︰「我哪敢啊?」

赫連沐盯著藥碗,不說話了,這不像郁漣喬啊,都會唉聲嘆氣了。

郁漣喬則盯著赫連沐看,越看越懷疑前段日子自己的腦子是不是忘在家里沒帶出來。赫連沐那白里透紅的肌膚,潤澤的櫻唇,比他還要完美無瑕的臉蛋。再回想起那時懷里的她,那酥軟的手感,這樣一個貨真價實的女人,他竟然會看不出來。究竟是赫連沐偽裝的太好,還是他太傻太天真?

而且赫連沐那麼瘦,都沒有尋常男子該有的喉結。對,喉結,那麼重要的特征他竟然一直忽略了。都說胖的男子喉結有可能被肥肉遮蓋住,倒沒听說過削瘦男子喉結不突出的。郁漣喬也算是涉世已久,竟連赫連沐女扮男裝都無法識破,還搞出那麼一場烏龍。

不過……郁漣喬的內心可是別有一番滋味,不自知的感嘆這不愧為一場美麗的烏龍。

因赫連沐落河,而結束垂釣,一同回來的眾人,至今被格擋在門外。其他人都安安靜靜的等著,靜觀其變,就席晨這不安分的家伙,時不時的抱怨房間里面的人神秘兮兮的。

才消停沒多久,席晨又開始發問了︰「為什麼不讓看,不就是喂個藥嗎?」

蕭舞不似「佟離等三人從赫連沐房里出來,就直接回自個廂房待著去,眼不見為淨」的。蕭舞是身在曹營心在漢,站在門外,心卻系著門內。深怕里面那個不太靠譜的男人一不小心說漏了嘴,那大羅神仙都挽救不了啦。

席晨這時不時來一句,實在是太鬧心了,蕭舞不得已開口訓斥道︰「聒噪。」

蕭舞一發話,席晨即刻閉嘴。對席晨來說蕭舞的命令,比皇帝老兒的聖旨還管用。

屋外這麼一出,屋里的赫連沐耳朵倒是靈敏,也听見了。赫連沐對著郁漣喬問道︰「外面是誰?」

「一群不相干的男人。」郁漣喬心里又不舒坦了,她怎麼還不放棄找個女的來伺候她。讓他照顧她,會死嗎?上次都喂她吃飯了,不也好好的活著。

「可我怎麼听到舞兒的聲音了?」

「你的錯覺。」

「為什麼他們被攔在門外。」

「太吵了。」郁漣喬半敷衍道。不攔在門外,還讓他們進來欣賞她嗎?她是不知道虛弱的自己有多麼令人遐想。

已經解下發冠的赫連沐,此刻長發散落在兩旁,再加上喝藥後漸漸回復紅潤的臉色,是多麼的誘人。面對這樣的誘惑,赫連沐都不知郁漣喬是有多難熬。

郁漣喬不禁玩味的咧嘴自嘲,原來他還是個坐懷不亂的真君子。

這幾日,在郁漣喬的悉心照料下,赫連沐的身子逐漸好轉,都能行動自如了。

這日,躺了好幾天的赫連沐準備下床,活動活動惰怠的筋骨。再怎麼喜歡沒事就躺床上待著的赫連沐,在被迫躺了幾日後,也待不住了。赫連沐穿好衣服,束好發冠,正打開門,就瞧見佟離一陣風的飄過。

赫連沐出聲呼喚︰「佟離。」

佟離不好再當作沒听見,回頭賠笑道︰「赫連啊,你怎麼出來了?」

佟離邊說還邊感慨自己衰,這幾日,佟離同落零、赫連潯和蕭舞幾人,一直躲著不去赫連沐屋里看她,就怕她怪她們丟下她一個人,更怕被她察覺出這怪異的源頭。

赫連沐伸伸懶腰,神清氣爽的回道︰「都躺了那麼多天了,還不出屋,真要發霉發臭了。」

「也對,是該出來了,是該出來了。」

佟離飄忽不定,閃躲的眼神,自是沒逃過赫連沐的法眼。赫連沐回想到佟離剛剛飄走的樣子,不悅的開口︰「佟離,你老實告訴我,你們是不是都在躲著我?」

佟離冷汗一陣一陣的冒啊,她能否認說不是嗎?

正在佟離糾結要不要承認時,赫連沐冒出一句話,差點沒讓佟離蹦起來。

赫連沐沉聲開口︰「你告訴我,是不是郁漣喬那個混蛋威脅你們?仗勢欺人的攔著你們,不讓你們見我?」

佟離一听赫連沐這沒來由的定論,一下子從地獄飄升回了天堂,頭如搗蒜般狂點︰「對對對……就是他,就是他威脅我們。你是沒看到,那家伙可凶了,硬是不讓我們見你,你也知道我們就算加起來也打不過他,只能被迫……」

佟離無厘頭的抱怨著,還不望抬眼觀察赫連沐此刻的神情,見她有點動怒了,佟離繼續添油加醋道︰「可憐我們這擔憂你的心啊!今兒個你可算是出來了,要不然,我們指不定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你。你看,擔心的臉都給餓瘦了。」說罷,佟離還拿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臉。

仔細看,確實能發現佟離的臉蛋有點瘦了,她也的確是擔心的吃不好飯睡不好覺,但那是怕赫連沐知道實情,才這麼憂心忡忡的。

佟離這麼繪聲繪色的說著,赫連沐還真信了,應該說她本來就這麼覺得,這下佟離的話更是證實了她的猜想。

赫連沐本看在郁漣喬這幾日照顧她的份上,上次害她落水一事,她不跟他計較,想不到他竟然對她身邊的人下手。

赫連沐怒不可遏︰「那個混蛋,我要去滅了他。有本事他也一掌拍死我。」

佟離見赫連沐真動怒了,又覺這事過了,要是真讓郁漣喬因為她剛剛的話而被赫連誤會,那她也太不厚道了。

佟離攔住吵著要去算賬的赫連沐,勸阻道︰「赫連,這事也不能怪郁漣喬。其實他沒我剛剛說的那麼凶,我那是夸張的說法。他那樣做,只是想彌補而已,畢竟是他害你落水的,不為你做點什麼,他也寢食難安。」

佟離還是沒能坦白,只要能讓大家都平安,她撒點小謊又算得了什麼。

赫連沐听佟離這麼說,也就算了,好歹這幾日郁漣喬算是蠻盡責的,也不似之前老愛喋喋不休的煩她,擾她清淨。更何況,赫連沐上次還不由分說的就給了郁漣喬一耳刮子,人家都沒找她算賬呢,她也不能這麼小肚雞腸的,同他斤斤計較。君子要有容人之量是吧,這事就過了。

初七那日,赫連沐的身子已基本調養好了。正好踫上初七,赫連沐決定趁今日去蜃醫島,去島上待個幾日再出發去下個都城。

蜃醫島之所以稱為「蜃」醫島,那是因為只有在每月的初七,才能看得到小島的真實位置,也只有這日,島上的瘴氣是最稀薄的。平日里,小島的附近一帶都是霧蒙蒙的,看不真切。若是換了其他日子,赫連沐也不能準確尋得小島的方位。

隨行去島上的,大多是赫連沐的親信,夜臨、夜風、赫連潯、佟離、落零、蕭舞和賀彌,還有郁漣喬同郁漣序。

郁漣序是之前就去過小島,又因為嘴甜的他深得赫連沐的心,她就讓他跟來,順道給赫連潯解解悶。

至于郁漣喬,那赫連沐完全是被迫接受的。佟離等人齊齊力保郁漣喬進島,為他說盡了好話。她像是這麼不講理、不懂得變通的人嗎?為了證明她不是,赫連沐就同意郁漣喬也跟著了。

而佟離等人力保郁漣喬是有原因的。赫連沐進島,郁漣喬當然也想跟著去,但就連佟笙跟落舟都不能進去的地方,他也知道讓赫連沐同意的機率幾乎為零。

搞不定赫連沐,郁漣喬只好轉戰她的紅顏知己們。郁漣喬用自己知道赫連沐的女子身份,來威脅她們,讓她們幫他,不然他就說出去,反正到時候抓狂的又不會是他。

為了赫連沐,她們忍了,心里卻無不暗罵郁漣喬是個「陰險小人」。

佟離真是腸子都悔青了,虧她上次還在赫連沐面前幫郁漣喬辯解。怪她嘴欠,怪她心軟,她就該讓赫連上次就去臭罵他一頓,讓他知道什麼叫厚顏無恥,什麼叫不知天高地厚。

赫連沐等人坐上馬車的時候,席晨還在那嚷嚷︰「這真是歧視,紅果果的歧視啊!」

席晨其實也沒多想去小島,那什麼神秘破島,要不是蕭舞也要去,他還真不稀罕。

曾梧忻見好友不停的抱怨,出聲安慰道︰「你就消停會吧,連阿笙和落舟都被留在這,你就知足吧!」

曾梧忻說的事實,席晨當然知道,他就是心理不平衡。憑什麼喬都能進去,他就不行,他跟喬不是一路的嗎?就連阿序那小子都能跟去。

不似席晨這麼鬧哄哄的,落舟和佟笙倒顯得平靜多了,要說不平衡,他們比誰都委屈。同赫連沐認識好幾年了都,還趕不上剛認識幾個月的郁漣喬,更是趕不上剛認識才幾天的郁漣序。

赫連沐一行人坐上千里良駒拉著的馬車,半日就到了小島的岸口。

赫連沐下了馬車,舉起左手靠近嘴邊,吹了聲哨子,沒過多久,便瞧見遠處劃來一條船。

上船後,赫連沐便給郁漣喬和郁漣序服下了一顆解瘴毒的藥,而其他人原本就隨身帶有解藥。

自那日得知赫連沐的女兒身,直到今日來小島,郁漣喬對她是越來越好奇了,也終于明白他之前對她那種莫名的情愫是什麼了。礙于赫連沐之前是男兒身,他一直不敢直視自己的內心。但現在不同,郁漣喬承認,他是真喜歡上這個至今令他猜不透的女子了。

他苦笑,想不到他郁漣喬也有為情所困之日。

等船靠近小島時,果然,有瘴氣迎面撲來。幸好她們在床上都服用了解藥,這點瘴氣還傷不了他們。

赫連沐剛上島,就先去看了島上的住戶,那都是她之前的病人,男女老少都有。他們都是無依無靠,被外界拋棄的善良的可憐人,被她救治好後,就一直居住在島上。他們生活一半靠赫連沐救濟,一半靠他們自力更生,種菜種瓜。

赫連沐之前來看他們,都是換了女裝來的,她在外界的傳聞是神醫更是救世的仙女,今天著男裝,還不是郁漣喬跟著。

「小夏,你可算是來看我們了。」

赫連沐遠遠的,就見許多老婆婆老公公站在不遠處等他們。

赫連沐趕忙拉過身邊的赫連潯,對她低聲道︰「現在你是小夏,趕緊上前跟他們溝通好,讓他們配合好,千萬別露出馬腳。」

赫連潯听她姐的吩咐,立馬上前去迎合等候的眾島民。

而赫連沐千方百計想隱瞞的事,卻被郁漣喬一字不差的收入耳底。別忘了他可是郁漣喬,內力深厚著,就這點距離的悄悄話,只要他想偷听,完全不是個事兒。

赫連沐過去的時候,有幾個孩子剛從眾島民的後方跑過來,一路喊著「小夏姐姐」。

赫連沐深怕他們同往常一樣,撲到她懷里來。真是,換了身裝扮,這幫小屁孩都能那麼快認出來。

赫連潯見情況不妙,在這群孩子奔過去之前趕緊拖住他們往回走,她莞爾笑道︰「走,小夏姐姐帶你們去玩。」

幾個孩子眨巴著無辜的大眼楮,甚是不解的望著赫連潯,納悶著潯姐姐今兒個怎麼怪怪的。

慰問完那麼多島民,天色也晚了,吃完晚飯,赫連沐又早早躺床上去了,床可是她最好的歸宿,百躺不厭的。

翌日,赫連沐還未起,大多數人也還在睡懶覺,佟離就早已經去花苑呼吸新鮮空氣去了。

每次來小島,島上的花苑,佟離去那是少不了的。

沐浴著初升的晨陽,佟離映襯著陽光,伴隨著同樣早起的蝴蝶,翩翩起舞。這樣的佟離,是最真的佟離。伴隨著舞步,佟離的秀發也隨微風輕舞飛揚,此刻的她猶如誤入凡間的精靈,純澈而又透明。

正跳得起勁的佟離,並沒注意到不遠處有個男子正傻愣愣的望著她發呆。這名男子便是赫奇。赫奇第一次在這個地方見到佟離,便迷上她了,但苦于她那對情感之事還沒開竅的腦袋,赫奇一直在等一個良機去表露自己的心意。

而看得入迷的赫奇,也沒注意到他的後方,也站著一個人,是赫奇的堂哥,赫明。出神的望著佟離。或許,更確切的說是,望著佟離和赫奇。

就如赫奇一樣,赫明也知道佟離每天這個時辰,都會來花苑迎風起舞。赫明也知道弟弟喜歡佟離,但他喜歡佟離的心,隱藏得很好。赫奇從不知他的哥哥為了他,一早便放棄了追求佟離的機會,只以旁觀者的身份站在最遠處欣賞。

同赫奇一樣,赫明也喜愛純真的佟離,喜愛她時而善良,時而霸道的爽朗個性。

不曾知道赫明與赫奇的心思,佟離最多只拿他們當朋友。感情這玩意兒,佟離還真是不懂,她也不想去懂。佟離還沒自由夠呢,才不要被愛情給牽絆住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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