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意涵使勁兒搖搖頭,「一點兒也不好。面對稍稍有深度一點兒的性商攻擊。我和元恪雙雙沒有招架的經驗。昨晚,你不知道,我六神無主之下把元恪和彭瑤穎的照片曝光給林佳妮和元宏先生看時,自己有多無奈。我對于男女之事一竅不通,根本不知道怎麼來保護戀人。但是——」
到後來,陳意涵自卑地幾乎說不下去了,停了停,她才抬頭問水津亭,「如果換成魏芒,津亭完全不必擔心他受到女人這方面的傷害對不對?」
水津亭想了想,還是誠實地點點頭,「魏芒的確經驗豐富。或許回避得了。可問題是他從來不打算回避女人啊。」水津亭握了握陳意涵的手指,「和意涵聊了一會兒,我突然有了一些勇氣。原本還在背叛了媽媽的情緒中矛盾著。現在想想懷孕或許就是讓我在媽媽面前坦誠自己愛上魏芒的契機呢。所以,意涵,你也要為自己加油。至少告訴陳媽媽一聲,自己在經歷著什麼吧。不管未來怎麼樣,至少我們努力讓親人認可我們所做的努力,為愛情也好,為自己也罷。怎麼樣?帶著各種各樣不良小情緒的噬咬,堅定地支持魏芒,支持元恪。和我們結婚也好,和其他的女人在一起也好,只需相信我們在做的事情是正義的。」
水津亭是名作家,正義這麼嚴厲和欠妥當的詞匯,她都在講話中漫不經心地流露了出來,顯然內心充滿了矛盾和不安。
陳意涵握著她的手,一邊點頭,一邊給予同樣歷經艱難的朋友以安慰。為了轉移嚴肅的氛圍,陳意涵轉口聊了些工作的話題。當她听到水津亭終于有了自己的經紀人時,不由得為她高興起來,「元宏先生提到賴元超先生時都佩服得不得了,有他作為你的工作伙伴,未來一定會走得踏實的。」
就在水津亭和陳意涵兩人坐在單向街的咖啡廳內惺惺相惜時,元恪一踏入皇家糧倉的大門,便立時發現了魏芒許久未露面的身影。確切地說,是看到了魏芒的瑪莎拉蒂座駕。
這一發現讓元恪不自主地加快了腳步,不知從何時起,他與魏芒的關系因為合作而變得緊密和親昵起來。
元恪對他與魏芒日積月累的兄弟之情頗感到自豪。尤其是當他發覺陳意涵和水津亭也保持著良好交往時,更對這份關系抱有了期待。
今天的午餐會是自由隨興的法式自助,元恪的身影剛出現在宴會廳,一直找機會親近天元公子的幾位少爺便湊了上來。在他們這些富家子弟組成的準商務場合,元恪明知道他們對自己百般討好的唯一原因便是敬畏于天元繼承人的身份。說到底,元氏家族的基業讓他們感到了元恪作為朋友的價值,但元恪依然不得不以家族之名進行得體的應酬。
他們狀似隨意地聊著最近在倫敦交易所表現搶眼的幾只股票,一股空泛的無滋無味在升騰在元恪的喉嚨里。元恪從侍者手里接過一杯甜酒,使勁兒下一口以掩飾他對話題的麻木不仁。
小小的社交圈子里,彭瑤穎的表哥在賣力地把氣氛炒得幽默些。元恪知道,他的未婚妻一定拜托了親信在監視自己的一舉一動。不過,最令元恪驚奇的是,談話過程已經流逝了快要五分鐘,為什麼還沒有說出昨晚浴照的蛛絲馬跡呢?
以彭瑤穎的個性,這件事不應該早成為了今天午餐會的下酒菜麼?正在迷惑與無聊的困境中思考抽身之策時,魏芒的救兵很有眼識地趕到了。
元恪對來人很熟悉,魏芒母系的遠房親戚厲孝隱,今年在光華就讀大學四年級,已經開始進入家族企業實習了。「救兵」先向小圈子里的大家遞了一聲好,然後對元恪眉開眼笑地小聲說︰「魏芒公司進了美貌新人,特意請你去瞧瞧呢。」
圈子內的大家立馬嗤嗤笑出來,有人立馬打趣元恪,「在未婚妻的家人面前公然犯錯,元恪回了家可有好戲。」
元恪臉色一正,「我是天主教徒。崇尚精神戀愛的。」
大家又是一陣哄笑,元恪自然抽身出來。魏芒正坐在水池邊的一個三人小桌旁等他們,一見元恪過來,很開心地揮手打了招呼。
元恪落座後,眼見桌面上擺放了大杯的生啤,他詫異道︰「午餐開始就喝這個,你們下午都閑麼?」
「孝隱說你听了他帶來的消息後一定得嚷著要喝。所以,我就預先備下了。」魏芒說著自己倒先喝下了一大口。
「喂喂!」厲孝隱諷刺魏芒,「你也不怕男侍把你看成土包子,喝酒也不注意點影響。」
魏芒頗不以為意,「我已經快對所謂歐洲貴族化的裝腔作勢給煩壞了。你還和我談什麼土包子的問題。整天活在管家那一雙法眼之中,生怕做錯一招一式被人恥笑,結果,還不是被稱作土豪?索性,活得任性一點,自然快活也更多一些。」
元恪很少听魏芒如此長篇大論的發牢騷,他也不客氣,舉杯對著魏芒的杯子踫了踫,「魏芒今天倒很有男人陽剛氣概嘛。溫柔紳士那全部是妝模作樣給女人看的。這種場合不讓喝啤酒,簡直豈有此理。不過話說回來,究竟我有什麼值得慶祝的消息呀。」
厲孝隱在一旁听得直搖頭,「你們聊著吧。我這一只腳踏入社會的人,再過幾天拍了畢業照,就再也不會跟你們這些小朋友玩笑了。」
元恪聞言嘴角噙了一縷似有若無的笑意,「午餐會時間不談賺錢,原來是要給某人提前開小型的成人大會啊。」元恪望望四周走動的人群,頗有些無奈地問,「咱們中學時代在哪兒聚餐來著?不過一年多的光景,完全不記得了。」
「所以才要喝啤酒嘛。不記得是開懷的最高境界。」厲孝隱這麼一說,魏芒和元恪都不約而同笑起來。
魏芒在笑聲隱去之後,說︰「有兩個消息,就目前造成的結果而言,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元恪要先听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