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報應!」鐘離語柔站在原地,放聲大笑。
沈婉婉皺著眉頭模著手上濕漉漉,而黏糊糊的血液,良久未語。
蘭兒也傻傻的站在燈火旁,瞧著沈婉婉的臉頰捂住了檀口。
鐘離語柔的匕首久久沒有刺過來,只是不停地在那邊狂笑。
沈婉婉心下一惱,道︰「蘭兒,你傻站著做什麼,還不敢認找人將她拉出去。」
驀地,蘭兒點了點頭,便索性放聲大叫。
鐘離語柔抬起寒光閃閃的匕首,再度朝著沈婉婉刺去,沈婉婉瞧著撲面而來的匕首嚇得幾乎忘了動彈,蘭兒一個挺身,自身後緊緊抱住了鐘離語柔。
片刻便又宮人趕來,又去通知了甄姑姑,這場鬧劇也就作罷,至此,鐘離語柔恐怕再也沒有翻身之日。
沈婉婉用熱水洗淨了臉龐,發現右臉頰自眼尾處到耳垂邊有一道血色的劃痕,此刻模著還略略有些疼痛。
甄姑姑原被沈婉婉那滴著鮮血的右臉唬了一跳,此刻看到緊緊是一條血痕才稍稍放松,立刻著人去了自己屋里最好的藥來給她抹臉。還吩咐她好好休息,不必再參加明日的訓練。
這事第二天便傳開,沈婉婉終日坐在銅鏡前,瞧著自己的右臉頰,滴水未進。
直至傍晚,司徒煙煙下了課過來,已瞧見沈婉婉仍是一陣驚愕。
「妹妹,你的臉頰?」司徒煙煙道。
「昨夜那鐘離語柔想殺我,沒得逞,卻被她在臉上劃了一道。」沈婉婉淡然。
「這人真是個瘋子,可是馬上便要殿選了這可如何是好?」司徒煙煙擔憂的看著那道已經開始結了血痂的臉龐。
「哼,姐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們中計了。」沈婉婉冷笑一聲道。
「啊?什麼意思?」司徒煙煙道。
「鐘離語柔昨夜親口承認,那毀容的毒藥並非是她下的,另有其人。而這批秀女之中,除開姐姐與世無爭,唯有我和鐘離兩人家室最好,姿容也屬上乘,最有可能中選,便有人挑撥離間,加上那鐘離本就是個不安分的人,恐怕已被人深深利用,如今她恐怕再也無法得見聖顏,而我。」說到這里,沈婉婉模了模自己的臉龐。
「妹妹說笑了,不是姐姐與世無爭,而是我容貌平淡,不能引起他人的注意罷了。」說著,司徒煙煙眉目黯然。確實,她的相貌在女子中頂多算個清秀罷了。
轉而又道︰「那妹妹,覺得這人會是誰呢?」
沈婉婉嘆了口氣,搖頭道︰「我也不知,不過若論嫌疑最大的人,應屬鐘離的‘摯友’榮箏無疑,雖然她哥哥不過一介允州織造,但她的姿貌在眾秀女中也算上乘,不顯山不漏水以她這種性子怎麼可能會和鐘離語柔成為朋友?現下想來確實可疑,而最為重要的一點是,姐姐還記得上次我問蘭兒當時她去打水之時誰在旁邊嗎?那人可不止是鐘離語柔的侍女。」
「那妹妹有對付她嗎?」司徒煙煙道。
「沒時間了,而且我也不確定到底是不是她。在這個節骨眼上冒這個風險,若是再被利用,恐怕便翻不了身,我便成了第二個鐘離語柔。」沈婉婉道。
「人心難測。」司徒煙煙喃喃道。
「姐姐,我真心問你一句,你可想中選嗎?」沈婉婉問道。
司徒煙煙卻又是眸子一暗,道︰「皇家貴冑,天子近旁,誰不艷羨,可是姐姐我容貌平庸,恐怕是無望了。我不過又是家里庶出,落了選回去恐怕只能依著父母之命,嫁個不出色的人罷了。」
「那姐姐覺得太子殿下如何?」沈婉婉道。
「听說人倒極好,不過他鐘意的恐怕是妹妹了。」司徒煙煙道。
沈婉婉又模了模臉頰,起身,從枕頭底下取出一方打著紅絡子的祥雲如意佩,道︰「姐姐且收下這個,這是太子之物,殿選時你只需將之拿出來,陛下定會明白的。太子雖以有正妻,可是依姐姐的身份,封個側妃那是綽綽有余。」
「這……這可使不得,這是殿下給妹妹的,我怎能要。」司徒煙煙立即推月兌。
「姐姐,你看我這臉,且不說好不好的,你說陛下瞧見了可會龍顏大怒,視為不吉?他會選一個破了相的女子做妃子,或者給他的兒子做妃子的嗎?恐怕到時我真將于玉佩拿出來,他隨個理由好一點把我打發了,壞一些說不定小命難保。」沈婉婉道。
「這……難道不能以妝容掩蓋嗎?」司徒煙煙的手指緩緩滑過沈婉婉的右頰,血痂猶顯得突兀。
「若是能掩蓋,我即便就做了,可是我試了許久,將整張臉抹得如同一個紙人一般,那疤痕仔細瞧著仍是有痕跡,何況,帝君若是瞧見了,這年紀便濃妝艷抹的,他又怎會喜歡呢?」沈婉婉道。
話畢,她將玉佩塞入司徒煙煙手中道︰「反正我已與殿下無緣,不如姐姐領了去罷,我的便是你的,還望日後姐姐切莫忘了妹妹。」
司徒煙煙瞧著手中光滑溫潤的玉佩,眼眸一濕,道︰「我必記著妹妹的好。」
沈婉婉淺淺而笑。與其扔了玉佩,不如將之給予最需要的人,日後也便多一個幫手,何況,此人還是自己的親生姐姐。
屋中,兩個女子雙雙注視著對方,滿含情意。
這一年的殿選,終是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