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她能原諒自己,也不要那樣折磨她自己
而坐在車里的風允兒,頭趴在方向盤上,發絲在上面散成一團。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
擱在身邊的手捏的死緊。該怎麼樣,怎麼樣讓自己抉擇下去。
*
可是——
盧林之位于修園公路盤旋上半山的別墅,白色的水泥路,紅色的油漆大鐵門,水泥路從道路直接鋪到院子里,白色,粉紅兩間的磚牆,院子里種滿了各種各色的月季。
此刻,被佣人打掃的很干淨的院子,一株株綻放的飽滿的花朵,在中午太陽的暴曬下,花瓣有點枯萎…
而從二樓的陽台上,花瓶狀的白色柱子,只有半人高,女人穿著睡衣,頭發散亂的從里面的臥室沖出來。
小腿光潔白皙,沒有一點瑕疵,腳上穿著涼拖。
兩步走到陽台邊,手猛然的將垂在額前的發壓住往上一扒,露出一張有凶光的臉。
女子蛾眉淡掃,用了褐色的眉筆,五官都很漂亮,只是此刻怒氣沖沖
「張嬸,今天幫我將這個睡衣洗了——」女人說著,將壓在額上的發順往耳角,然後,一抬手,將手里拿著的薄薄的衣物扔下去。
而張嬸仿佛已經習慣了這個女子會做的這個動作,在她扔下來之後,手一伸,恰好就接住了她從樓上扔下來的這件衣物
「大小姐,這件衣服可以和其他的一起洗麼——」張嬸在拿進洗衣房之前,先舉著問問女子,因為,她很怕一個細節沒有做到,惹的這位大小姐生氣。
「隨便,只是不能用機器洗,我要手洗的——」女人站在二樓上,傲氣的看著下面的佣人,不耐的吩咐道。
「是——」佣人看見女子眼角挑起的嚴厲,進手縮回來,拿著衣物戰戰兢兢的回話。
而風允兒,見佣人已經應了,便不再做停留,從陽台邊轉了身子就離開了,轉到臥室。
拉開落地窗,那純白的窗簾,淡淡的,透著一股純淨,聞著是一股干淨的味道…
床上放著各種衣物,行李箱,她從行李箱將擺出來的衣物又重新一件件的收進去。
她來這里已經住了十多天了。
在這里,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好,盧父對她呵護有加,可能是因為自己覺得因為小時候對她虧欠太多,所以,現在,對她千依百順,只要她說什麼,他就照著去做什麼,只要她願意,他似乎使盡全力逗她開心,然後生怕讓她難受到一點。
這種感覺,這是她風允兒以前在風家從來不曾感受過的。
然後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運氣,是不是老天故意留給她的幸福,然後來彌補她這麼多年的身心的傷痛。
一件一件的收著,襪子,內衣,那是她那天從顧家門出來時,順便帶出來的東西。
從那天走,出門,她就知道,顧家再不是她的地方了,而且,她對那個地方也傷透了心。心早就死了,剩的也只是一片軀殼而已。
收拾。收拾。收拾的整齊後,她將箱子又一次騰出來,‘垮啦’一聲,將里面的東西全部倒在床上。
空箱子,然後,將箱子舉起來,看到里面空空的一切…
然後將箱子放在地上,將頭發胡亂的一扒,然後,指頭很快速的將拉鏈合上。
然後,將箱子提起來。
提著箱子就朝樓下走出去…
因為是空的,她提著沒有那麼吃力。
她提著箱子走下樓梯,而張嬸就在客廳里忙碌,然後舉目看她那風風火火的下來的模樣。
走到茶幾之處,她頓了頓,然後打開下面的抽屜,然後從里面帶著一份白紙的東西。將那份白色的文件拿在手里大步走出去、
張嬸就站在旁邊看,看她,然後,在她已經從大廳里跨過了時候,才晃神從後面跟上去。
「小姐,小姐,你去哪兒——」如果小姐就這樣走出去,那麼待會老板回來,問起她該怎麼說呢。
可是,當她急急忙忙追出去的時候,就只看見風允兒站在大門外的背影,她麻利的將行李箱裝進車後箱里,然後,很快的打開車門。自己坐進去。
張嬸就站在台階上,看風允兒駕著車遠去的影子。
也罷也罷,這小姐的脾氣,老板都不敢沾惹,更何況是她一個佣人…。
*
而風允兒來的是什麼地方呢。
車子在路上開了一個多小時,最後,經過兩個十字路,然後,駛入的地方結果是顧家在西區的別墅…。
而現在做在車里的風允兒,內心澎湃,不是了,她再不是過去那個唯唯諾諾的風允兒了。
不對,她根本不姓風,跟風家一點關系都沒有。
那麼顧家,這些都不應該由她來承擔了。
想到這里,她的心就更加的快意。
想想過去自己受到的傷痛,此刻,她終于能掙月兌束縛,然後理直氣壯的進去,然後,將離婚協議書那樣扔到他面前,然後,那麼理直氣壯一回。
她從大門進去,真的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她以為顧恩華大概都會是在公司的。
剛才的做法,也只是想而已,不是她怕,也不是不忍心,只是,現在的這一切,對她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所以,她並沒有抱多大的希望,現在顧恩華會在家,畢竟,現在是下午,正好是顧恩華在公司的時間。
但是,她沒有想到的是,她駕輕就熟的進去,現在,還沒有簽署離婚協議的時候,她和顧恩華依然是夫妻,她依然是顧家的少女乃女乃,所以,她一路才走的那麼暢快,通順。
但是,此刻,她真的沒有想到,那男人,居然就坐在客廳里的顯眼的紅色沙發上。
那明淨的地板,干淨的可以照出人影,奢華的裝修風格,讓人第一眼總是對這樣的地方有些好感。
但是,這確實她風允兒這些年來最厭惡的地方,也是她過去噩夢頻頻地方,那種厭惡的感覺,仿佛是聞到這里的空氣里的氣味都是嘔心的。
而現在,她都不想,一點不留戀的看整個大廳的天花板的四角,然後,手一抬。
「啪——」的一聲,那白色的如資料簿厚薄的東西,就那樣給顧恩華扔在面前。
「這是什麼——」扔下去,男人抬頭,抬起的臉上,風允兒明顯的一愣,他臉上帶了些許的懵懂…
那雙眼楮,那雙以前總是盯在她臉上,粟色的眸子能變成冷血殘暴的棕色的眸子。
似乎是第一次,或者,又是多久,她終究又看見了他明淨的眼眸,盯著她清澈的眼眸,眼眸里有那種真實的疑惑
是結婚前麼,還是結婚後,她都記不得了,但是,華哥哥。曾經也是她風允兒在後面追著跑著一直甜甜叫喊著的華哥哥。
可是,現在,她才知道,一切對她,隔的太遠太遠,如斷了線的風箏,飄的太遠太遠,以致她已經拈不起那風箏的頭。
那麼長的如風箏的線般那麼容易就失手滑落的溫柔,怎麼才能觸模的到,怎麼才能希冀能重新找回來。
「離婚協議書——」她站在他面前,面有冷色的抱著肘,唇角啟開,然後,這一次,她說的這麼干脆,這麼決絕,這麼果敢…
「你真的要離婚麼,已經。已經想好了麼。你真的要跟我決裂麼——」听到女人的話,男人黯然的表情似幾分無奈和疲倦,他合上雙手,然後抹了一下臉,然後從黯然拉下來的痕印里,看得出幾分猶豫。
他在遲疑,他在挽留,他還在留戀。
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風允兒,如同一個外人的陌生而冷冽的眼眸看他,站在他面前看他,看他現在的那副狼狽,疲憊的倦容。
她的面色冷,而心更加的冷,眼底透著不一般堅定。
「是——」她冷冷看他很久,然後,絲毫不回避他那似乎是很敷衍的挽留,而堅毅的說出了這個字。
而她,風允兒,其實,早就已經對這段感情清醒了。
顧恩華不愛她,而她當初一定要那麼任性來嫁他。
而現在,傷痕累累的她終于吃夠了苦果,終于明白,那時的自己是錯了。
選擇錯了…
幻想出來的愛情和現實里的東西,永遠都是兩碼事兒。
她輕輕的蠕動了下唇,她居高臨下看到對面茶幾旁坐在沙發里的那種眉頭緊鎖的安靜模樣,那種表情,似有一點痛苦,又仿佛是一點點掙扎。
其實,她真的還想叫他一聲華哥哥,畢竟當初的她那麼愛他,她跟他訂婚那天,剛滿十九,而現在,已經是七八年過去,時間和他帶來的痛苦折磨,已經消磨了她的心智。
曾經,她視他為兄長,後來視他為戀人,但是後來,才明白,愛情這個詞,並不是曾經她甜甜的很信任的一聲一聲的‘華哥哥’可以換取來的,愛情,不是強制的佔有,更不是自我的情願。
可惜,她都走到了如此地步,才開始檢討…。
男人的眼移到那白色的紙葉上,良久的看他,看那上面的幾個大字。
眼神陰郁…
為什麼看到那幾個很大的標準黑體字,他心里忽然五味雜陳。什麼時候,他就知道要失去她了呢。
這麼多年,她在他身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折磨她已經成了一種習慣,他是那麼享受每次恣意折磨她的感覺。
甚至,從一開始的報復折磨到後來的那種習慣的將自尊和**都給予最大的傷害和侮辱給她,並且,他是那麼的理直氣壯,那麼強的勝利感。
他甚至都忘了,其實,他每天折磨著的女人,每天身上掛著無數傷痕的女人,其實,是曾經追在他身後一次次脆生生叫著‘華哥哥’的天真爛漫的少女。
而後來,他親手殘忍的毀了她。
「能不能讓我再考慮下——」忽然間,支出去的模著那幾個大字的手有些抖,而他,強制鎮定。抬頭,從鏡片里面反射出的他眼眸的光。
帶著一點殷切。
而風允兒怔了一下,听到他這句話驚訝的身體差不多退了一步。眼眸大睜
難道他還對她有留戀。
要不然,怎麼解釋,他眼眸里此刻凝視著她的殷切呢。
「不行——」而卻沒有猶豫的,面前的女兒一口回絕。眼眸堅定。
她不會再給他留他折磨她的機會。
這是她好不容易有第二次生存的機會,她怎麼可能妥協。
留戀,他的眼神是在對她感到留戀,不。風允兒搖頭,這種設定是否定的,那不是留戀,當相處的風允兒,也一直以為華哥哥是多疼愛自己,會覺得自己嫁過去他一定會對自己呵護備至…
但是,現在這一切,都成了她身上深深的烙痕。
感情,她已經不願再冒險。
「你真的要我簽字,你確定你對我沒有感情了麼,不後悔了麼——」而風允兒的那一句斬釘截鐵的‘不行’,讓他的心忽然的沉入谷底。
為什麼心上一下子空了,是什麼忽然讓自己的心緊了起來,也難受起來。
這種似難過,仿佛又一直在堅持自己的矛盾心理,讓他居然有些糾結,而這樣問了一句。
他抬頭問風允兒。一只手里有簽字筆,而另外一只手去不願意去翻開那本東西。
「你簽吧——」冷冷的聲音,從頭頂落下來,決然的沒有一點遲疑。
而顧恩華的心隨著這堅決的三個字,心忽然就震了一震。
為什麼,剛才都感覺不到,此刻,這種痛苦忽然在心上彌漫了開來。
猶豫了好久,終于,他翻開文件,最後在右角處落下劃上幾個龍飛鳳女的大字。
幾乎不等他緩神,風允兒眼尖的抽出已經被他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恍然間,胸中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那麼既然如此,目的達到,對這次,她也不需要再停留了
「我們法庭見——」進手中的文件急急的收緊自己的包包。
頓了頓,她手里還拉著空的行李箱。
「我去收拾一些我自己的一些私人用品,收拾完了我就離開——」她淡漠的看了一眼此刻臉色有些蒼白,神情有點恍惚的男人,然後拖著自己的行李箱上樓。
七年多,這個房間,這個別墅,她待了七年多。
按理說,她是應該對這些東西都有點感情的
可是,現在,她臨走收拾東西的心情,只是一種舒暢和解月兌。
輸了口氣,是的,解月兌。終于,徹底的解月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