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冉依顏懵了,掙扎之下情急的想了一想,運動?!什麼運動,結果,一看去的方向是臥室,女人兩眼一翻,真恨不得裝死過去。
*
「你知道是哪一間病房麼——」在路邊的樹下停車,解著自己安全帶的冉依顏對旁邊的男人問道——
而男人也剛歇火,此刻低頭一把解開完全帶,手一抬順手將車門打開,然後自己站了出去。
黑色的西裝,里面是白色的襯衣,筆直的褲腿,修長的身材,男人站在那里,站在樹蔭之下,高大帥氣,渾身一股凌人的與眾不同的氣勢。他在樹下等她,而冉依顏自己開了另外一側的車門出去。
她提著包包,站在他身下,看見他在低頭給自己點煙。
「你現在還年輕,怎麼就學會抽煙了——」她站在旁邊看見男人雋秀的臉龐,忍不住出聲斥責了,可是能天生的那種對他,或者說從前的總是將他看著是弟弟的這種情懷,所以,看見他做這些傷害身體的事兒,仿佛她還是姐姐,並且本能的就出聲了。
如果,換了其他任何一個她以前認識的男人,她都不會說這樣的話,出聲去意圖制止——
但是,現在,一種本能的,連她自己都無意識的,她出聲了。
仿佛是以一種親人的身份,關切的語氣,她出言勸誡他。
本來在點煙的男人,就因為她的剛才的那一句出聲,幽深眸子移向她,眸子漆黑深邃,看了看她,唇邊微蠕,但是,久不見說出一個字,手里卻裝作不經意的歇了火,將煙收起來。
「走吧——」男人提議,語氣里有種輕快。
前面就是華山殘疾人救助站,那兩邊掛上的名牌,那黑色的大字,邊上的漆有些斑駁。
冉依顏跟上,手捏緊自己的背包的帶子
她抬頭看向他
「你知道是哪一間——」
她從來沒有來過這里,小澄被送出國之前,杜雨娟就提前被收容到這里來了,而當時的冉依顏,手里的事兒一大堆,自己都忙不過來,而且,知道t市有個殘疾人救助中心但是卻也從來不知道這地方,這位置,怎麼去看她,關心她啊…
而她前面的小澄,卻走在面前帶路,很有信心的模樣,‘嗯’了一聲。
他在回國之前就早助理找到了這間救助站,並且,查到了真的有杜雨娟這個人,送進來將近十年了,里面有些人都叫她杜姐,所以,資料顯示都是正常的。
而在秦瑜澄答應了之後,冉依顏就沒有再開口詢問什麼,默默的跟在他後面。
這個救助站面積是很大,位于市郊的荒山,一進去門口就有一塊很大的草坪,因為是夏天,有些干旱,所以,這些草生長的並不好,干涸的土地能看見裂縫。
鞋子踏在土地上面,揚起的都是細灰——
草坪才走了一半,冉依顏就看見秦瑜澄的黑色的皮鞋尖已經染上了塵土了,而她,因為穿的是高跟鞋,所以,還不那麼厲害。
天熱,她沒有穿絲襪,所以,如果灰塵直接帶入腳丫子里,還是有點難受。
草坪走了一半,冉依顏站起將這里的環境大致的看了一下,這是個很大的圍場,用水泥的圍牆圈起來的,所以,他們剛才將車停在了外面,草坪的上靠里的地方是一排三層樓的很整齊的普通的樓房,樓層雖然不高,但是很長,兩邊很寬。
在一頭的地方還能看見一個鐵皮的從一樓的鐵窗里伸出來的鐵皮的煙囪,此刻,冒著騰騰的黑煙,幾個手腳健全的老媽子在門口坐著小板凳削菜,給土豆去皮,冉依顏想,那應該是整個救助站的食堂。
她看見小澄朝那個地方去了。
他彎腰對著那幾個老婆婆好像是在詢問,冉依顏站在不遠處,也不知道該不該過去,天很熱,又是正午,驕陽似火,冉依顏出來的時候連遮陽傘都沒有帶上一把,所以,此刻苦逼的說不出話來…
頭頂直冒著細汗。
終于,好像是有點眉目了,看見小澄對著一個老婆婆,朝另外一個方向指了指,老婆婆點頭,而終于,小澄直起腰,直接甩過來頭看她。
手指著這樓的另外一個方向,朝她喊…。
「在那邊——」
喊著自己就朝那個方向大步的邁過去,而冉依顏,站在原地愣了一下,很熱,不想動,但是,答應陪他來了,所以,她只能委屈自己,跟上他。
這個救助站有好幾座這種樓,長排長排的,樓層也不高,每間屋子好像都有窗戶,很舊,是舊式的樓房。
里面雖然叫殘疾人救助站,雖然是種福利的機構,但是,被救濟的人也不是都不勞動,反而,很多殘疾人都會做工,做了產品出去賣,不僅可以為救助站貼補點,如果產品賣的多,獎勵下來,過年過節,還有一點錢。
而杜雨娟在棉花加工的車間里上班,當時,小澄走的時候,她剛三十多歲,而現在,應該是四十多的年紀了吧。
冉依顏這樣想著,什麼時候,就跟著小澄來到了一樓中間的一間大作坊里,這里面的工人全是加工棉花,可以做棉被也可以做成純棉的布料。
工廠的空間很大,是拉通了的一個大的房子,差不多十多架絞棉花的機器,里面轟隆隆的聲音,整個車間里棉絮亂飛。
工人卻在里面有條不紊的做工…
這里面做工的都是殘疾人,有身殘而不能自食其力的,像杜雨娟這種,半身不遂,還有一些是聾啞人,還有一切無處可去的老人。
小澄先進去,他很急的在車間里穿梭,在找人,而冉依顏,就站在門口,她懶得朝里面走。
而眼看著小澄還沒有走出幾步,就看見不遠處坐在輪椅上穿著碎花襯衣的女人,那背過去的側臉,看不見五官,但是,憑借著背影,冉依顏已經敢肯定那是杜雨娟。
她當初的一口一口叫著的嬸子,可是,現在,不是了。
而小澄走過去,一手從背後搭在杜雨娟的肩上,然後,冉依顏就看見杜雨娟很驚慌的飛快的轉頭,結果,頭抬起,偏過去,那目光,落在她側面拍她肩的男人的身上,差不多隔了半分鐘,冉依顏都見她處于石化。
「小澄——」好久,眸底淚光閃閃的女人,額角滿是細紋,一絲頭發垂落在臉側,顫抖著手,撫上自己身側兒子雋秀的臉龐。
冉依顏在旁邊默默的看著,看到這一幕,鼻子一酸,有些動容。
「媽,我回來了,我來看你了,依顏姐她跟我一起來的——」
秦瑜澄轉過去,面向著自己的輪椅里的母親,他的雙手撐在杜雨娟的兩邊輪椅扶手上,臉上間雜著一種年輕和成熟的笑。
而听到‘冉依顏’這三個字,還在晃神的杜雨娟,似乎是有些木然的轉過來,然後,冉依顏終于看見了她整張臉,沒錯,是她,五官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就是老了一點。
「她…她…」指著指頭過來對著不遠處的冉依顏,而那手指卻是一直在顫抖,不知道是看見小澄激動,還是看見冉依顏激動。
已經整整九年,變化了太多,此刻的杜雨娟額頭上皺紋密布,發中也摻了很多白發,四十多歲的婦人儼然已經好像五十來歲,而她的手一直對著小澄指著冉依顏,眼眸里有些驚詫。
冉依顏很平靜的目光瞟過去,她知道,她其實不應該出現在這里,她現在不能算作他們的親人。
而杜雨娟看她的眼神,早就已經不是以一種舊相似來打量她,而是驚詫,詫異。
「媽,是的,那是依顏姐,我們一起來看你——」
而眼見著杜雨娟從她驚詫的眼眸里,冉依顏就可以看出她對自己的一種排斥,排外,但是,她的兒子,小澄,卻蹲在她的面前,用柔軟的聲音一本正經的說著‘依顏姐’三個字,而杜雨娟終于不再開口說什麼。
「依顏——」好久,這時間已經是工廠中午下班的時間,杜雨娟自己用手刨了輪椅的輪子過來,然後主動過來跟冉依顏說話。
「嬸子,好久都不見你,今天小澄回來,他帶我來一起見你,也不知道你一直在這里生活的好不好,我臨走時買了下東西過來。」
並不是沒有將杜雨娟一開始對她的生疏落在眼里,只是,她覺得自己不應該去計較,的確,她現在不是秦家的人,可是,她到底也曾經叫過她‘嬸子’,也是小澄的姐姐,曾經,她們的關系那麼親。
有什麼可計較的呢。
「我帶了一些生活的用品給你——」那是她提前買了塞在她的媽媽袋里,不僅買了生活用品,還有一些吃食。
而見她在翻包包,杜雨娟連連擺手,那手卻看似很無力,那別上耳的發又落下了小絡下來。
「別。立馬食堂就要開飯了,你們陪我一起去用飯吧,我上周還節約了幾張飯票…」
不等冉依顏將東西拿出來,杜雨娟連連擺手,意識冉依顏先不用,等吃過了飯再說。
這個地方都是一些貧窮無依的人住的,用品物質都很缺乏,人混個三餐飽就不錯了,人窮,但是這里的人卻不安分,看見那家有親人送過來好的東西,吃的喝的用的,總有人會悄悄的拿,悄悄的用。
所以,杜雨娟擺手讓冉依顏不要拿出來讓車間里其他人看見。
而冉依顏不知情由,愣了一下,听杜雨娟的話,將東西塞進去。
然後,小澄在後面推著輪椅,一些工人在後面看著冉依顏和秦瑜澄都竊竊私語,三個人就一起去杜雨娟口里的食堂。
然後,小澄在後面推著輪椅,一些工人在後面看著冉依顏和秦瑜澄都竊竊私語,三個人就一起去杜雨娟口里的食堂。
雖然這食堂不算大卻光線很明亮,座椅是一排排整齊的如同學校里的那種簡易座椅。
地上是水泥地,灰撲撲的卻打掃的很干淨。
一到下班的時間,就會有很多人涌著來食堂吃飯…
這個食堂的規模,可以容下數百人…
「媽,咳,我們。我們真的要在這里吃麼——」
一個很普通的玻璃窗口,這里面聾啞人佔的比列很多,站在窗口排著隊,有些人拿著自己的飯盒,而有的人直接用公用的餐盤。
而似乎旁邊的小澄跟她有相同的顧慮。
「猴崽子,你媽我每天都在這里吃飯,現在是不是你學好了回來了,然後開始看不起你媽了——」
沒有想到,杜雨娟的態度一下子來了個大反差,然後將秦瑜澄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
那男人也不開口,就由著母親訓斥。
最後,還是听杜雨娟的話,兩個人就在食堂里用餐,杜雨娟手里的餐票,據她說珍貴的很,可以加餐,加餐的時候,有時會加一個面包,或者一個雞腿。
這都是她平時省下來的。
冉依顏听著心里嘆息,似乎,她很久沒有經歷這種日子了。
三個人用了公共的餐盤打了飯菜,冉依顏那會看見在削土豆,結果菜還真的是土豆,就一個葷菜,土豆燒肉,一個素菜,素炒甘藍。
周圍的人吃的津津有味,但是,冉依顏的興致泛泛,對面的秦瑜澄跟她一樣,拿著餐盤配上的勺子,卻是一直在看杜雨娟吃,自己有一些沒一下的用勺子敲著餐盤的邊。
現在的杜雨娟總是也讓冉依顏想到過去的那個杜雨娟,過去的杜雨娟堅強,包容,而且,當時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年輕,秀麗。
可是,現在,只能說,環境改變人。
在這種環境里,跟這些人一起生活,打交道,如果換成任何一個人正常的人,也會被折磨瘋掉的吧。
雖然如此想,但是後來的冉依顏還是幾乎是無意識的就拿起勺子,舀了一口那土豆帶醬的濃湯,就吃下去,然後,嚼了幾下,還覺得那味道挺不錯。
而當看見冉依顏砸吧這嘴的時候,秦瑜澄那黑色的有點復雜的眸子就投過來,意味深長,似乎在意識她不要吃。
而冉依顏,看懂了又不確定,所以,吃了一口之後,就將勺子放下了。
然後為了陪杜雨娟,她無聊的將盤子里的土豆湯就澆到米飯上面去。像個小孩子似的,拌著貓咪飯。
而小澄也沒有再管她…
終于,半個小時之後,陪著杜雨娟用完了飯,小澄親自去拿了母親的飯盒去洗。
這個舉動讓旁邊的冉依顏有稍微的感動。
又過了半個小時,聊了些話,杜雨娟看見自己兒子一下子出月兌成這樣杰出的樣子,心里欣喜萬分,但是杜雨娟一直是個能提得起放得下的人。
心性是穩的,不會大喜大悲,這個冉依顏一直都知道,這是她本質里的東西。
「這個,你自己拿著,自己保重——」
以為小澄只是暫時回國,當小澄給杜雨娟錢的時候,女人更是沒有收,最後,小澄也就不勉強了。
而冉依顏將從一開始給她買的東西都拿給她之後。兩個人從那地方往外走。
「你不把你母親接出來麼,難道你還要回英國繼續學業——」也不知道他的打算,只是,看到杜雨娟現在在這個地方,總覺得條件不好,當然,如果能讓她搬出來,這是最好的,如果現在的小澄有這個能力,就可以讓杜雨娟從這里搬出來。
潛意識里,她覺得小澄是有這個能力的,但是為什麼不開口這樣做呢…
「算了,她現在已經很適應這個環境了,突然叫她搬出來她可能還不習慣,等過一陣子我有安定的心了,再讓接她出來——」
男人站在草坪上,面前就是比他矮一個頭的冉依顏,而男人的眼神在移向遠處時有點飄渺,語氣淡淡。
「可是——」冉依顏心里突然有些難過,「可是,你不覺得她在這樣的環境里會很難受麼,你是她兒子,她只有你一個兒子,如果我是你,但凡我現在有點能力,我都會將她從里面接出來,你看你媽媽,現在待在里面簡直就是受罪——」
「我覺得,她現在在這里面很好,我現在,不想帶上她——」男人漫不經心的淡淡的語氣敷衍著解釋——
「好,你看她是好麼,我覺得一點都不好,小澄——」她還想繼續,不折不饒,怎麼會不想帶上呢,那是他的媽媽,他開的車都是上百萬的啊,酒店也是最高級的酒店,他肯定是有能力的這樣做的
「好了!姐,你別說了,我自己的方向還沒有定下來,帶著她就是累贅——」知道她還想說什麼,終于,他有些氣惱的不耐的打斷她的話,然後說出那兩個字‘累贅’。眼眸沉冷…一瞬間,近似于陰鷙,冉依顏就被他嚇著了。
她連忙閉了嘴,小臉也蒼白蒼白的,然後肢體都一縮。
「好了,你中午沒有吃飯,我帶你去吃飯吧——!」不由分說,他很自然的將話題引到另外一個問題上去。
可是,對于冉依顏來說,她吃一頓飯,或者說吃不吃飯,肯定不如他媽媽來的重要。
但是,明顯,小澄心里怎麼想的,她卻不清楚。
最後,他開著帶著她,來到了t市最繁華的飯莊,千姿百態大型的中餐酒樓——
這種地方,消費貴的咂舌,就算是冉依顏自己,都舍不得來這里叫上一份小菜,每次只有跟著風揚,沾著他的光,她才可以吃飽。
可是,小澄為什麼要帶她來如此奢靡的地方。
他不理會他住在救助站的媽媽,卻關心著她中午的吃飯問題。
他不理會他住在救助站的媽媽,卻關心著她中午的吃飯問題。
酒樓的經理彬彬有禮,親自出來站在門口迎接,款待他們二位。
圓形的旋轉玻璃門,金碧輝煌的大廳,上面掛著古香特色的燈籠,棕紅色的實木餐桌,穿著古色圓福字樣的旗袍的美女服務員站在大廳兩側——
「請問兩位想要點什麼餐——」
大堂經理親自拿了菜單過來——
而秦瑜澄主動就將菜單拿了過去,冉依顏坐在大圓桌上用手撐著頭。
最後餐桌上,上了一小籠形狀優美的水晶蝦餃,還有很精致的肺片,腰片,一盤很漂亮的黃花魚,最後,經理說因為是貴賓,特別優惠,送上一盤素炒的甘藍—。
甘藍,久久的盯了一眼,女人的眼眸又很快的垂下去——
冉依顏拿著筷子,翻著碗里的米粒,她不知道為什麼會炒上來一盤這樣普通的家常菜,但是,她也懶得去開口問。
而好久,‘ ’的聲音,是筷子敲在盤子上,冉依顏一抬頭,是小澄,他坐在她對面,那表情似乎是一點吃飯的食欲也沒有,而他敲著盤子的意指給她的對象,就是盤子里的那盤素炒甘藍。
「呃——?!」小嘴被菜肴上的油漬侵潤過,鮮紅飽滿,女人抬起來的晶瑩水眸里明顯有一抹詫異。
「這個。姐。你記不記得,我們小時候最喜歡吃的菜,那個時候,我們沒有錢,很多時候,去菜市場撿別人賣剩下的或者扔掉不要的菜葉子——」
突然,秦瑜澄用筷子頭敲著那菜盤這樣問她…
「那個時候,甘藍最便宜,那是我們唯一買得起的菜,也是吃著最好吃的菜——」
「嗯。是啊,怎麼了——?!」女人抬起來的盈亮眼眸,對上比她明明小差不多八歲的男孩,那萌萌的表情,不知道這個時候小澄提這些事兒是什麼一個意思,她不懂,所以,一臉懵懂的微帶著萌像的模樣,答應的很快。
而對面的男人,那眸子里渾厚的色,濃郁,那樣死死的看她,久久,有一種復雜在里面。
好久,終究又平緩了臉色,放柔了聲音。「沒什麼,你快吃吧,多吃點——」
「呃——」冉依顏將他有點泄氣的表情放在眼里,悶聲應著,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她不過就這樣應聲一句,他居然嘆氣成這樣。
他自己都不怎麼下筷子,反而,是將桌子上的菜都夾到她的碗里…
男人,真的是好奇怪。
都活的那麼內斂干什麼。
那樣子活著不累麼。
而接下來的整個吃飯的過程,男人就一直死死的盯著她吃飯的動作…
*
飯後,冉依顏主動帶著秦瑜澄去逛風家的百貨商場,然後一直身為百貨店總經理的樸軒自然是要見上一面。
她和樸軒,是很久沒有見面了。
百貨商場的頂樓,依然是擺滿了國際品牌的東西,奢華的衣服,鞋子,褲子,包包…。服務員個個笑意溫柔。
樸軒是風揚當初提拔起來的,後來雖然是風明輝在管理公司,對于中級管理層的位置並沒有做多大的調動…
冉依顏自然是帶著小澄先去樸軒的辦公室看看,辦公室就在頂樓的公司運輸電梯旁邊,是從商場里隔出來的一塊地方,所以,房間並不是很大。
對于冉依顏來說,樸軒就像是很多年不見的老朋友,純哥們,她對樸軒的那種感情,似乎比對風揚都放得開…
帶著小澄,她駕輕就熟,主動拉開了辦公室的門。
樸軒正站起來在打印機上面取文件,見了冉依顏眼楮一愣,第一句是「什麼風將你吹到這里了——」
冉依顏得意的嘿嘿一笑,然後大咧咧的將裙子往上一撩,就坐到樸軒的辦公桌上,雙腿懸在辦公桌下面,包包一手放在身側的辦公桌上,這舉動,都不太像是個嬌滴滴的女人了,簡直就是一個純爺們。
小澄是有點被冉依顏的舉動看呆,但是樸軒卻愣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模樣,臉上帶著一種類似寵溺的笑意,似乎很習慣她在他面前奔放的樣子。
她性格里一直都有很活潑的一面。
「他是誰——」站在她身邊的小澄先開口問了。
而此刻,樸軒將文件疊整齊了,似乎才看見冉依顏身邊不遠處站著的小澄。
而冉依顏是開始向樸軒介紹的,大咧咧的說著
「這是小澄,秦瑜澄,我名義上的弟弟——」
「小澄,這是我以前上司,特別照顧我的上司,樸軒,不過,他現在來這里上班了」也不看小澄的臉色,女人翻身很大氣抬手拍在樸軒的肩上「咋樣,待遇還不錯吧——」
一個百貨公司的總經理,月薪至少是好幾萬,比起之前在設計部的,可能一個月恰好入萬的水平,這里的工薪福利待遇都很不錯。
而且,想要在風家當一個管理層,沒有人提拔,還是很不容易的…。
而都自顧的說著,沒有人注意到當冉依顏將手拍在樸軒的肩上,秦瑜澄那驟變的臉色。
「待遇太差我干嘛待著——?!」樸軒一邊手里整理著資料,理所當然的語氣,言詞倒說的坦白。
隨後,模了模鼻子又朝冉依顏笑。
冉依顏是背對著他的,她的**就坐在他面前的不遠處,所以,他看的見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