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奔雷沒想到這個野小子死到臨頭還這麼硬氣,也不願多說,把手一揮,十虎每人一口單刀,一只鐵質火把,直撲蔣天羽!
蔣天羽施展開本門老師傳授的刀法,另外加上自己在狩獵中領悟的獨門身法,與十虎游斗在一處!
趙奔雷在圈子外面越看越是心驚!「想不到這小子有這麼俊的功夫!」
少年在十口鋼刀外加十條通紅的鐵棒下,身體滑得像一條泥鰍!往往在間不容發的空隙處一閃而過!手里的獵刀指東打西,迎上護下。左手倒握一根短弩,連戳帶點,更加令人防不勝防!
不過,十虎的諢名也不是憑空而來!他們十人師出同門,沆瀣一氣。平時聚在一起,專攻刀法。雖然單打獨斗每一個都比蔣天羽差上一大截,可十人聯手,極難對付。不知有多少江湖豪客已經命喪他們刀下了!
斗了十幾個回合,蔣天羽胳膊掛彩,握刀的手稍有不穩,被一虎用一刀一棒夾住銅刀,猛的向外一奪,獵刀月兌手!他牙關一咬,把心橫下,「就算死,也要拉個墊背的!」不管背後的敵人,揚起左手黑弩,狠狠地向面前敵人的胸口刺落!
他面前的那一虎剛剛奪去敵人獵刀,手勢外分,沒想到蔣天羽會不顧身後的破綻向前直撲。「啊!」地一聲,來不及躲閃,已經被黑弩扎透心髒,頓時氣絕!可同時,蔣天羽後背也挨了兩刀,劃破皮肉,鮮血直流!
少年咬牙拔出黑弩,頓時鮮血噴了他一身!這時的蔣天羽渾身上下都是鮮血,看到趙奔雷就在前面不遠處,把心一橫,奮力把黑弩向趙奔雷擲去!
趙奔雷正全神貫注地看著戰場的局勢,一只手早就把長刀握在手中,隨時準備發起攻擊。見蔣天羽擲來弩箭,將八步斬向上一揮,用刀背向黑弩磕去!兩股力量一踫,黑弩呼嘯一聲,飛入遠處草叢,難尋蹤跡。
趙奔雷一刀磕飛黑弩,向前趕上一步,挺刀向蔣天羽小月復扎來!少年費力地扭動身軀,終究慢了半拍,寶刀貼著骨頭,把他的肋下開了一個大口子!蔣天羽再也難以支撐,單腿跪地,整個人已經是搖搖欲倒了!
趙奔雷「嘿嘿」獰笑,高舉起八步斬,叫道︰「蔣天羽,我認識你,可我手里的刀不認識你!」一言未畢,手里的刀猛地揮下!
只听到「嗤!」地一聲輕響,寶刀卻劈了一個空!那個渾身是傷,頭都抬不起來的蔣天羽不見了!眾人正在驚愕的時候,手里拿的鐵質火把突然齊刷刷熄滅!
漆黑的曠野中,傳來一聲聲兵器折斷和人的慘叫聲音!慘叫,只有十聲!然後就是像死一樣的沉寂了!
少年醒過來的時候,只聞道一股撲鼻的香氣。這股香味非常熟悉,「這是在哪里呢?」蔣天羽閉著眼楮,感覺左肋下面有點癢。伸手抓了抓。忽然清醒過來,猛一睜眼,往肋下看去。
「奇怪!」他不禁喃喃自語。昨天晚上被趙奔雷劃的深可見骨的口子,只剩下一條淺紅色的傷疤,並不明顯!舉手看看右臂,同樣的,也只是淺淺一條傷疤,甚至都看不大清楚。
少年看了半天,也想不明白究竟。四下看看,這間屋子繁花簇錦,裝飾的富麗堂皇。只是沒有窗子,大大小小上百根蠟燭高低錯落,把屋子照的亮如白晝。就算是黑布上有一根黑頭發,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正在納悶,這時門一響,進來一個風姿綽約的女人。這個女人只有二十來歲,打扮的非常得體。漆黑的頭發簡單地盤在頭上,臉上稍微化妝,恰到好處。身上穿著幾乎是半透明的絲質睡衣,兩條衣帶簡單地一系,腳上穿著兩只皮拖鞋,手上捧著早餐,走進門來。
女子看蔣天羽醒過來,嫣然一笑,說道︰「小蔣醒了啊!來吃早餐。」
「這女人竟然認識我?」少年想破頭也想不出自己什麼時候認識了這麼一位大美人。不論如何,肚子餓了實在是真的。天塌下來也要先吃飽了再說!于是放開肚皮,狼吞虎咽!
女子見蔣天羽吃得歡,抿嘴一笑,退出去了。女子剛把門帶上,就听到外面炸開了鍋,一群女人七嘴八舌︰「哎呦!裝什麼啊?」
「可不是嘛!人家傷這麼重,還不喂喂呀?」
「別說了,你瞧人家靜雯,臉都紅了啊!」
「都給我回屋歇著去!還不嫌亂啊!?」整個世界瞬間安靜下來。隔著門,蔣天羽也能听得出來,這一嗓子,只有一位老板娘吼得出來。
原來,他睡的這間屋子,正是花滿樓頭牌姑娘靜雯的臥室!
老板娘一步邁進門來,滿面春色,手中拎一個錦緞布包,朝蔣天羽神秘一笑︰「小蔣,感覺怎麼樣啊?」
「嗯,好多了!」蔣天羽這時已經吃飽了飯,把最後一口參雞湯喝完,抹抹嘴說。其實,又豈止是好得多了。他此時感到自己的視力和听覺都變得更加敏銳,渾身上下,充滿精力!
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已經過去了好長時間?
少年正在胡思亂想,老板娘「噗嗤」一笑,說道︰「小蔣你可真會打馬虎眼!我問你我們家靜雯姑娘,夠不夠的上我們花滿樓的頭牌?」
「靜雯姑娘?她是誰?」蔣天羽雖然經常給花滿樓送一些獵物,但從不多做逗留,更加不知道花滿樓里究竟有多少姑娘,叫什麼名字之類的事情。
「裝,你就接著裝啊。不說是吧?東西我沒收了,不給了!」老板娘把手里提著的錦緞布包故意在他眼前晃了晃,眼角眉梢一片挑逗之色。
蔣天羽這才知道這個包袱原來是自己的。「從來沒見過啊?難道是救我的人留下的麼?」蔣天羽沉思道。
少年心性,畢竟有些好奇,他很想知道包袱里到底有什麼。但是老板娘問的問題太過露骨,支吾了半天,臉憋得通紅。低著頭,結結巴巴地答道︰「李姐,我這麼多天以來,這是剛醒……剛,剛才給我送早點的姑娘是靜雯小姐麼?嗯……那個……」
蔣天羽模模口袋,又看看床頭,錢袋子和銅獵刀就在枕邊。抓起錢袋,遞給老板娘。小聲說︰「李,李姐。我就只有這麼多錢了,住了這麼多天,我知道這個肯定不夠,您看,還差多少,回頭我一定還。」頓了一下,更加小聲地說︰「還有靜雯小姐的,一並結賬。」
「哈哈哈!」老板娘笑得花枝亂顫,「你小子啊!就是個大傻蛋!快把你那點小錢收起來吧!糊里糊涂的!什麼住了這麼多天,不就一晚上麼?昨天下午剛給你三塊錢,這麼快就忘了?」
「算了,不逗你啦!東西拿好,這是昨天晚上把你放在這的一個女的給你留下的。」老板娘說著,把包袱一遞。
蔣天羽接過包袱,疑竇叢生。問道︰「一個女的?什麼樣的女的?」
「什麼樣我可不知道,個子挺高的,一身白衣服,還用白紗遮著臉。跟我們說在路上發現你受傷昏迷。她看你面善,所以把你救下來。還給了我們一百塊錢,留下個包袱說是你的,然後就走了。」
老板娘一口氣說完,轉身要出去,又來了一句︰「也不知道你小子走什麼桃花運,到哪里都有姑娘喜歡啊!」然後「咯咯」地笑著走了。
少年听老板娘說到一身白衣,心想多半就是自己的大恩人白小姐。也只有她,能在八步斬刀下瞬間挪走一個大活人!
想到是她,疑惑的心情稍解。趕緊打開布包,里面是一個漆盒。漆盒的蓋子用紅繩系住,解開紅繩,掀起蓋子,里面有一張折了三折的字紙,下面放著一支黑弩,一個小扁銀瓶,還有一把烏沉沉的匕首。
他心頭一動,拿起匕首,仔細觀察。正像是刺殺疤瘌眼的那把,可在燭光的映射下,匕首通身也顯出和黑弩類似的字符。不同的是,匕首身上的字符更大,更密,卻更加黯淡。不仔細觀察,根本看不出有什麼異樣。只有在湊近燭火的時候,會有淡淡的字符顯出。
放下匕首,拿起黑弩,正是自己昨天刺殺十虎的那支。「奇怪!字符沒錯,怎麼比前天更亮了呢?」原來把黑弩湊近燭火,天羽發現黑弩上的字符愈發明亮,竟像是要動起來似的!
他把黑弩收進懷中,打開銀瓶看了看,里面是淡灰色類似鯨油的膏體。最後,他打開字紙,一股淡淡的幽香飄了出來。
「天羽,見字如面。不錯,是我救了你。你大師兄大逆不道,十惡不赦,又恰巧踫上,就算幫你清理門戶了。
你的槍法爛也就罷了,沒想到刀法比槍法更爛!身法還算馬馬虎虎。
黑弩給你撿回來了,下次再隨隨便便拿它亂丟,哼哼!
匕首一把,給你防身用,不得丟失!黑弩太過顯眼,過多使用恐怕招來麻煩。
最後,九天生死膏一瓶。不到生死關頭,不可使用!外傷外用一層,內傷調涼水服用,半匙。
又及︰你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呢?
閱後即焚白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