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在空中見巨蛇得手,急運靈識想要收回飛劍再刺,飛劍卻被蟾酥裹住,運轉不靈!同巨蛇一樣,他也不敢下口,只有用爪去拍,又恐傷及同伴。青獅低吼咆哮,圍著一蛇一蟾,前後跳躍,左右盤旋。
巨蛇此時鱗甲收緊,只听到「咯咯」的刺耳噪音,蟾蜍體內壓力增加,突然頸上飛劍重壓之下被生生擠出!順著傷口,紅色蛙血激射而出!蟾蜍在最後的生死關頭,又受此刺激,大叫連連,眼中精光暴漲,猛听到一聲巨響,竟然撐開燭幽的纏繞!燭幽與蟾蜍重重摔落在水面,都已精疲力竭!
青獅凌雲此時已經收回飛劍,飛劍受污,暫不可用。見此機會,焉能放過?把巨掌一揮,朝蟾蜍的肚皮拍來!
蟾蜍的肚皮最為脆弱,不但無毒,而且皮膚較薄,若是一掌拍實,恐怕當場就會五髒移位,肚破腸流!
就在獅爪堪堪拍到蟾蜍肚皮的時候,一把蒲扇穿過重重黑雲,一閃而至!墊在凌雲爪下,受了他這致命一擊!
凌雲一擊之下,爪子被震得生疼。仔細看時,爪下竟然多了一把蒲扇!他氣得怒吼連連,一抬爪,蒲扇輕輕飄起,盤繞在蟾蜍周圍,漸漸變小。這時從東方由遠及近飛來一人!
此人身形一晃,已經擋在了青獅凌雲與蟾蜍之間。一抄手,蒲扇縮成正常大小,被他持在手中,輕揮幾下,朗聲長笑!
這人懸在青獅眼前,只有獅鼻般大小。但是渾身靈力散發,竟似結成實質,莫說凌雲,就連遠處蔣天羽眾人,也感到此人身上的一股股靈力波動,竟不亞于獅妖凌雲!
趙無極一見大喜,對蔣天羽道︰「我們無尊盟主到了!」說著話,翅膀扇動,飛至無尊身邊。
蔣天羽在蛇背上見這個盟主衣著甚簡,粗衣麻鞋,頭發簡單地挽起,用一根荊條穿了。臉色清 ,三綹胡須輕飄飄的散在胸前。凌空而立,手中輕搖蒲扇,雖然甚是簡樸,潔淨至極,沒有半分人間煙火之色。
好一個龍興盟主,真不亞于畫上神仙!
見翼蛇飛近,無尊點了點頭,翼蛇便盤旋在無尊腳下,更添聲威!
這時燭幽緩過精神,和凌雲並肩虛空。兩人見無尊飛至,都把身形搖動,燭幽幻化成一個青衣中年黑瘦漢子,凌雲化身成一位須眉皆白的黑袍老者。
凌雲手指一點無尊,聲如銅鐘︰「無尊,你來此何干?干什麼救下老蛤蟆?」
無尊揮了揮蒲扇,呵呵一笑道︰「我見兩個欺負一個,覺得不公平,所以來湊湊熱鬧!」說著話,眼神一凜,道︰「怎麼?只許你們殺人,不許我救人麼?」
凌雲怒道︰「龍興盟數次壞元始會大事,今天盟主又親自出馬。我先不和你等計較,回頭兩家一並算總賬!」
說著話凌雲扯上燭幽,兩人腳下一人一柄飛劍,疾飛遠走。隨著兩人飛走,半天黑雲也漸漸散去,這才露出朗朗乾坤。
阿嗚說道︰「高手過招,牽動天地風雷,今天才算見識了。」
無尊正要與蔣天羽打招呼,這時蟾蜍已經緩過氣來。掙扎著起身,幻化成一個頭發披散,渾身是疥瘡的駝背老年乞丐模樣。腳下踩著一根拐杖,半空中過來給無尊等人致謝。
蔣天羽一見,驚聲叫道︰「老酒鬼!」
蟾蜍听到這聲叫喊,猛抬頭,一眼看到蔣天羽,呵呵一笑,「原來是小獵人,你沒遭毒手啊?是不是被翼蛇救了?」
眾人听了這一老一少的對話,都不得其解。正要詳問,蟾蜍道︰「大家空中說話不方便,西邊有一個小島,是我住所,且去坐坐。」
眾人到了島上,見一間小草房,只比蔣天羽的家大不了多少。趙無極放下蔣天羽等人,變回人形,眾人到屋中敘話。
雖然蟾蜍身上邋遢骯髒,但是屋內十分潔淨。眾人坐下,趙無極問蟾蜍道︰「你們二位竟然相識?」又嗔怪蔣天羽道︰「你怎麼不早和我說?」
蔣天羽說道︰「老酒鬼是個乞丐,有時候能在鎮里村內踫到,我以為他只是在西澤湖一帶行乞而已,還和他喝過酒呢。沒想到……」
「哈哈,沒想到老酒鬼我是個癩蛤蟆?」蟾蜍說著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又是一陣咳嗽。顯然受傷頗重,一時之間難以恢復。
蟾蜍這才道出身世原由。他這一族叫做「赤目泥蟾」,被他修成靈獸之後,自號「碧山」,不喜與人爭斗,只願獨處。
五十年前他相中西澤湖這片沼澤,便在此地定居。既不傷人,也不惹事。實在無聊的時候,就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到村鎮轉轉,因此附近居民多有相熟者。他與蔣天羽曾經喝過酒,知道少年是一名獵手,並無深交。
少年問起村中年輕人是不是都被妖魔抓走,蟾蜍碧山嘆道︰「我也沒想到燭幽如此狠毒,他把村中幼兒以及壯年,全部吞吃了!」
蔣天羽一直在心中抱有一線希望,盼著能有生機,听碧山如此說,「啊!」的大叫一聲,眼紅面漲,險些背過氣去!
眾人趕緊給他捶背撫胸,好一會,少年這才「哇」地一聲,大哭出來!
「燭幽!凌雲!我蔣天羽今日在此立誓,不殺了你兩個妖孽給我全村報仇,誓不為人!」蔣天羽情緒激動,這就要找燭幽等人拼命!
眾人趕緊勸下,路上已經互相介紹過,無尊上前手扶少年肩頭,說道︰「蔣兄弟,這個仇,必定要報!但你現在勢單力孤,燭幽等人卻聚伙成幫,想找他們拼命,只怕不易。」
少年此時也漸漸冷靜下來,自知有些失態。他強忍怒火,拱手說道︰「不知無尊盟主有何打算?」
無尊把蒲扇搖了一搖,問蟾蜍碧山道︰「碧山前輩,剛才那兩個凶徒為何與你交手?」
碧山「嘿」了一聲,怒道︰「這兩個家伙中燭幽與我有些舊怨,可我不去找他,也就罷了,他卻來找我。」
蛇與蟾蜍天生冤家,這兩人有舊怨正常不過。眾人點頭,無尊繼續問道︰「那這二人可是專程來找你麻煩的?」
碧山默默搖頭道︰「倒也不似,他們在村子殺人吃人,我開始並不知情,也懶得理會。可他們行凶之後,卻來湖上到處尋我,非叫我出來見見故人。我見總躲著不是辦法,只好出來說話。」
「那你們因何動手?」無尊問道。
「動手的事情一句半句說不清楚,但原因想來無非是我不願加入他們的一個什麼會。」碧山把嘴一撇,冷冷說道。
「元始會!」趙無極與蔣天羽同時說道。
「對!」碧山听他們提醒,想了起來,罵道︰「什麼狗屁‘元始會’,竟然逼人入會,不從就殺!」
無尊接過話頭,緩緩說道︰「我對元始會十幾年前便已經有所耳聞,只是沒想到最近這群人開始大肆召集各路高手,囤積財貨,也不知他們要干什麼?」
阿嗚在一旁半天只是听眾人說話,這時可逮住了機會,搶著說道︰「他們說是要成就一番霸業!」
眾人齊向阿嗚看去,蔣天羽皺眉道︰「你怎麼知道?」
「你和那個老頭打架的時候,他那兩個師佷逼陸無敵入會,我全听見了!陸無敵入會之後,要把自己買賣票號的八成利潤交給會中。」
眾人一听阿嗚此言,更是感嘆!碧山怒道︰「一群跳梁小丑!蟾爺爺我就算死,也不會和這群敗類同流合污!」赤目泥蟾壽元極長,這碧山總有三百多歲,自稱「蟾爺爺」倒也說得過去。
無尊眼光一掃,見到阿嗚腳下有一只烏龜,便問︰「這只烏龜是怎麼回事?」
蔣天羽忙答︰「這只烏龜伙同其他幾頭靈獸還有會元派三人,在西澤鎮上燒殺搶奪,被我趕上,殺了幾人,活捉此龜。」
無尊一听,大感興趣。便道︰「能不能審一審?」
蔣天羽道︰「剛才和趙先生問過幾句,因見這里出事,就匆匆趕來,還沒有深問。我正有此意,前輩要審,您盡管問他。」
阿嗚敲敲烏龜背殼,叫道︰「再不把腦袋伸出來,又要拿刀捅你**了!」一听此言,烏龜迅速伸出頭來,腦袋點地,只求饒命。
無尊朝趙無極點一點頭,趙無極開口問道︰「你叫什麼?為何來此?」
烏龜戰戰兢兢答道︰「我叫做‘山本’,是鐵金洲青湖人氏。加入元始會也是被逼無奈,並非本意啊!」
趙無極喝道︰「廢話少說!只說你們為何來此?」
烏龜不敢再說求饒之話,慌張說道︰「我們元始會擴張需要人手和財物,正巧劉舵主說是要到西澤湖報仇……」
「什麼劉舵主?報什麼仇?」趙無極問道。
「劉舵主就是和這位小兄弟交手的那個老頭。他也是會元派長老之一,叫做‘閃電槍劉澄’。」
趙無極點頭道︰「閃電槍劉澄,我知道此人。可他有什麼仇家在這里?」
「具體我不太清楚,他只說他的孫女被一個牽著黑虎的少年用大槍戳死了!之前這個少年在西澤湖打傷過他們派中一位女弟子,所以要來這里尋仇家。本來只有我們八人,可臨走時被燭幽長老,不,燭幽大蛇知道。他說正巧西澤湖有一位故人,便和青獅凌雲一起來了。」
眾人听烏龜山本說明原委,一齊把目光投向蔣天羽和阿嗚身上。趙無極問道︰「你殺了一個姓劉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