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誰?」
「符離,還有他身邊那個僕人。」
「符離我自然看到,你說他身邊那人是誰?」
「就是那頭黑狼啊!當初差點咬死我,想不到這家伙也已經修煉成人形!嘿嘿!」阿嗚望著遠去的黑點,臉上全是憤恨之情。
回到招待處,阿嗚出奇地安靜。蔣天羽和錢媛正在奇怪時,阿嗚突然向端木羽問道︰「師姑,您說俺現在和黑狼比起來,誰更厲害些?」
「不知道,也許是他吧。」端木羽隨口答復。
「啥!?憑俺的寶刀,還有‘開天刀法’,能贏不了這只小黑狗?」阿嗚眼楮瞪成了包子。
「嗯,也許是你厲害吧。」端木羽壓根沒听阿嗚在說什麼,她的腦子中現在全是元始會、龍興盟以及昆侖派這三家。她想了半天,這三家究竟各懷了什麼鬼胎,絲毫理不出個頭緒。扭頭看向蔣天羽,少年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眼見端木羽、蔣天羽還有阿嗚都是悶悶不樂,錢媛覺得氣悶,于是拉著阿嗚又去習武。不管有什麼人練了什麼功夫,又或者是豎起多大的石碑,都與她無關。在錢媛的心中,覺得阿嗚已經足夠厲害,教自己些什麼功夫,都能學得又快又好。
這一天,帶給了靈修者們太多的精彩與刺激。各家雖然只是獻藝,但「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沒有!」有些參會之前憋著在千里沙海嶄露頭角,鰲里奪尊的修士,在這里見識到昆侖劍陣之妙,藍手印之威,騰蛇九陰之力以及元始會三巨頭之神,都不禁收起了驕傲輕慢之心,真正感悟到什麼叫「天外有天」!
二羽一番思索,覺得不論從哪方面看,都沒什麼好事。但是與其在這里胡猜,倒不如以不變應萬變,且看明日昆侖派有什麼「要事宣布」。于是各自回房間休息不提。
蔣天羽在小床上盤膝入定,思維進入靈識空間。此時他儲物空間中的「萬象空間」神鏡早就把儲物空間開擴得又寬又大,里面所有物品都被神鏡所染,微微散發著原能波動的氣息。
少年無數次地想過一件事情︰師父的女兒任南風,真的就是我的母親麼?否則,這面神鏡怎麼會如此與我有緣?鏡子不論任何人手中,都只是一面普通的下等靈境而已,為何在我這里能綻放異彩?
想著想著,心頭突地一跳,轉入了胸前的星光靈境之中。此時少年腦海與胸前的星光靈境已經異常開闊,他的靈識探查之下,幾乎各有千里方圓!其中星光灼灼,各自圍繞著自己的圓心運轉不歇!
少年覺得有趣,他在星星中仔細探查,看有沒有異常的星光。突然他發現在腦海靈境的左上方區域,有七顆星星他非常熟悉!
「北斗七星!」少年不禁心頭一喜,他順著北斗七星斗柄的連線去找,果然找到了一顆北極星!不過,他的滿天星辰,並不像地球上看到的,都圍繞著北極星運轉。北極星在他的星域中,不過是極其平常的一顆小星。若不是北斗七星的指引,少年根本發現不了其存在!
蔣天羽身為獵手,夜晚出門,全憑星斗認路。因此對于頭頂一片天極其熟悉。他既然找到了北斗七星,從此推開,那一座座熟悉的星辰都被他在腦海星域中發現!
不過,他腦海靈境中的星辰數量遠遠多于平時所見,少年所認識的幾座星辰僅佔其中一隅。蔣天羽忽然想到,听羅叔叔和師父講過,太陽也是一顆星星,能不能這里找到太陽呢?
說干就干,少年來了興致,他按照北極星以及北斗星的指引,在排除了數顆星星之後,終于發現了躲在角落中的那顆並不算顯眼的太陽星!
他之所以覺得這顆星星就是太陽,只因他覺得在這顆小星上散發出令他為之著迷,為之崇拜的原能氣息。用心凝視這顆小星,少年感到身上暖洋洋的,仿佛就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中。
這種感覺就像是孩子投進了母親的懷抱;就像是黃昏的鳥兒返回了樹;,就像是久行的旅人看見了自己的家鄉……但是,就算把這些感覺統統加在一起,都比不上被這顆小星無私地照耀。總之,這種感覺沒有任何其他事物可以代替,也沒有任何其他事物能夠超越!
太陽,照耀了我們這顆星球億萬年之久。她見證了我們地球上一幕幕的生老病死,一場場的悲歡離合。人類,不論繁榮昌盛,還是末世重生,太陽始終像是天底下最無私的母親對待自己的孩子那樣,一刻不停地把她的光和熱灑向我們。
在少年的靈境中,就有這樣一顆小星,它的波動氣息與太陽極其相似!如果他腦海靈境確實與天上的星辰對應的話,他就能夠確認,這顆小星就代表著太陽!
「記得羅叔叔說,地球圍繞著太陽運轉,那麼,我能不能找到地球呢?」少年童心大起,想要在靈境中尋找他身處的這片大地。但最終不免令他失望。他的靈境雖大,但到了現在,卻只能看到發光的星星。而地球以及月亮,他怎麼也尋找不到。
幸好少年並非執拗之人,找不到,也就不找了。他跳過腦海靈境,又用靈識探查胸中靈境。這一片靈境在他這里「誕生」較晚,但後來者居上,現在的範圍,絲毫不小于腦海中那片靈境。
少年看了一會,發覺胸中靈境的星辰分布與腦海中的全然不同,他找了半天,沒有一顆星星是他認識的。
現在蔣天羽腦海胸中兩片靈境幾乎就要接壤,兩片光明中間只隔著一條窄帶。少年突發奇想,想要用靈識仔細探查這如同橡皮筋一樣的窄帶中究竟有些什麼。不過令他失望的是,每當靈識即將觸及靈境邊緣,就會被黑暗彈回。這股反彈的力量隨著靈識的增強而增強,如果只是輕輕探觸,就只會被滑開而已。
少年玩了一會,覺得一股原能波動在腦海靈境中漸漸升起。這股波動越來越強,漸漸凝成實質,居然就形成一個小人!少年大奇!細看這個小人長相模糊,但隱隱約約有自己,以及——林放的形象!
少年心意一動,小人徹底變成林放的樣子,還是一身女公子的打扮。少年見這個小人對自己或顰或笑,時而抱拳拱手,時而折扇輕搖。只是不會開口說話。
蔣天羽看著這個自己創造出來的小「林放」,感到如真如幻,一時間心頭大悸,竟然不能自持!而這個小人隨著少年的悸動,竟然解開了頭巾,披散下一頭青絲!少年再看時,只見這個「林放」媚眼如絲,香肩半露,臉上滿是春色蕩漾,眼角眉梢,全是挑逗之意!
少年不知道,此刻他的靈境中已經產生了心魔!他只覺得心頭「咚咚」直跳,喉嚨發干。他分不清真實與虛幻,不由開口叫道︰「二弟!」
他這一聲喊出來,那個小人似乎是吃了一驚!急忙轉身,蔣天羽想用靈識將她截住,不料這個小「林放」忽然化作點點星光,溶于少年的腦海星辰。這幾點星光融入,蔣天羽感到整個靈境一陣顫動,他覺得煩惡欲死,說不出的窒息與難過!
正在這緊要關頭,又是「萬象空間」神鏡放出一片清冷柔和的波動!這片波動透過儲物空間,直通到少年靈境。所過之處如同熱水潑雪,一下子把少年的不適趕跑!
蔣天羽猛地睜眼,感到渾身濕漉漉的。他手往前伸,似要抓住什麼,但前方只是空氣而已。
「師父,你終于醒啦?」不知何時阿嗚站在蔣天羽身邊。而一襲白衣的端木羽也在床旁,眼楮看著蔣天羽,一語不發,目光中有關心,有惆悵,有欣悅,有無奈。
蔣天羽如同大病初愈,感到渾身沒有力氣,開口問道︰「現在什麼時辰?我身上怎麼這麼濕呢?」
「先別管這個啦!你那一聲‘二弟’,只怕整個昆侖山的人都听到了!」阿嗚半開玩笑地說。
「什麼?我喊的什麼?」蔣天羽不敢相信,自己在靈境中呼喚,竟然是真的叫出聲來!
「喊了就喊了吧,反正別人也會以為是我喊的。」端木羽漲紅了臉,語氣中稍帶埋怨。
「對哦!外人一定會以為是師姑您這位‘大島主’在叫俺這個‘二島主’呢!」阿嗚朝端木羽眨眨眼楮。
「哼」,端木羽白了阿嗚和蔣天羽一眼,飄然回房,只留下蔣天羽師徒大眼瞪小眼。
「我剛才除了喊叫,還怎麼了?」蔣天羽有些不好意思地問。
「沒什麼,只是師姑說你可能走火入魔,她在旁邊用真元助你月兌困,你瞧自己這一身汗,都是剛才出的。要是沒有師姑,恐怕就……」阿嗚提起來剛才,也是一臉後怕。
蔣天羽默默地點點頭,回想剛才情景。開始時一切正常,直到「那個人」出現在腦海中,自己頓時六神無主,竟完全忘了此刻身在何處!
阿嗚見少年發呆,嘆了口氣,說道︰「林師叔現在吧,已經是昆侖派門下了。看這意思,浩神仙恐怕要破例收她。她雖然家破人亡,但現在能落這個結果,也還算不錯了。師父,凡事看開些,得不到的,不必強求。」
蔣天羽明白阿嗚話中意思,他豈不知「不必強求」的道理?但也不知怎麼,只要想到林放,便有些情不自禁。少年現在最怕的,就是自己一廂情願。若倘真她無意,那麼自己的千般相思,究竟該落于何處?
這件事越想越悶,索性拋開一切,少年把薄被蓋在身上,擁枕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