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嗚大聲說了幾句,忽然壓低聲音說道︰「馬鳴爺爺,俺的本領您老恐怕也知道。俺跟您老比就是個屁。但是俺女朋友非要俺登一次台,說如果不登台,不比劃一下子,就不算英雄好漢,她就不跟著俺啦!俺不說謊話,您看俺座位旁邊那個圓臉丫頭了麼?那就是俺女朋友。」
馬鳴尊者何等樣人?隨便用眼楮一掃,便已經看到錢媛在座位上一臉關切的神情,他暗暗點頭,知道阿嗚所言不虛。
「小伙子,你有話就說吧,貧僧能行方便處,可以盡量幫你。」馬鳴低聲道。
阿嗚听了這話,心里樂開了花!瞬間在手中多了兩根金條,硬塞給馬鳴尊者。馬鳴見「法寶」打來,心里發毛,哪敢去接?但他面對孤山,如果推讓,一下兩人都要出丑!若被人就此抓住把柄,鬧起來,非但長老之位不用想了,恐怕連大林寺的千年清譽也要受損!
阿嗚低聲道︰「你不要這個,俺喊了啊!」馬鳴被逼無奈,只好收下金條。
「施主究竟要干什麼?」
阿嗚笑道︰「你這人真怪,既然都說俺是‘施主’了,那自然是要施舍財物才能承擔‘施主’二字啊!不用客氣啦,就算俺給寺里的香火錢,你不能貪污啊!」
稍頓又道︰「只求尊者一件事,就是不要讓俺輸的太難看,簡單吧?」
馬鳴還在猶豫之間,阿嗚向後退了三丈,對他一拱手,朗聲道︰「好了,舊情已經敘完,咱們不要耽誤大伙時間,請吧!」
阿嗚見和尚收下金條,知道自己的「至尊法寶」又一次大展神威,這才有恃無恐,發聲挑戰!
馬鳴微微一笑,雙手合十,擺出「禮敬如來」的架子,靜候阿嗚發招。
看來,錢之一道,確實能夠通神!
阿嗚見他如此,不再客氣。拉開蔣天羽親傳的拳架,一招「黑虎掏心」,直擊馬鳴前心!
「黑虎掏心」這招,習武之人全都會使。蔣天羽傳過阿嗚一套本門拳法,這便是開門頭一招。阿嗚學過此招,又見師父天天練習的「波動拳」,因此耳濡目染之下,這招「黑虎掏心」使得似模似樣,大有名家風範!
馬鳴大聲喝道︰「好拳法!」不敢用單手去接,雙掌一疊,只听空中「砰」地一聲,阿嗚倒飛數丈,而馬鳴也是身形晃動,顯然雙方實力差距「並不明顯」!
阿嗚「哇哇」怪叫,飛身又上!馬鳴不敢怠慢,使出大林寺絕學,一招一式,與阿嗚斗在一處!
馬鳴尊者的靈功,都不必動手,眾多高手都已經心中有數。但見現在這個「烏二餅」雖然出自嘉賓席上,竟能與馬鳴爭斗了數十招,僅僅是稍落下風,心中不由暗道︰「看來此人是隱藏實力,只憑能在馬鳴尊者面前走上幾十招,絕對可稱為一流高手!」
山上山下,二羽自不必說,他們知道不定阿嗚剛才跟大和尚說了些什麼,這才有此一斗。而對此事最為清楚的,只有一人。
便是當日在「地靈陰陽磨」關卡幫了阿嗚一臂之力的那位主試官。
這人一見又是阿嗚,心下暗道︰「看來烏島主故技重施,也不知道這次給了大和尚多少好處?」
不管眾人心中所想,只說場上,兩方爭斗拳來腳往,堪堪上百招,阿嗚只是稍居下風,馬鳴尊者雖佔勝勢,卻硬是拿不下來!
又斗數招,阿嗚忽然向圈外急退,高聲叫道︰「拳腳難分勝負,大家取兵刃吧!」他單手一晃,把砍山刀擎在手中!阿嗚雖然莽撞,但畢竟知道分寸,如果在這里把「龍嘯」取出來,恐怕龍興盟那群人當場就得發瘋。
馬鳴點點頭,正色道︰「的確如此,施主有‘暗靈寶刀’在手,貧僧也不能空手了!看我‘蒼月鏟’!」說著話,雙手一晃,取出一口精光閃閃的月牙靈鏟!
阿嗚覺得十分好笑,自己這把砍山刀只有微微的靈氣散出,卻被大和尚吹成什麼「暗靈寶刀」!不過「暗靈」二字倒也貼切,這把刀的確是靈力幽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把刀是無上妙品,光華內斂所致。
這次馬鳴也不等阿嗚動手,「蒼月鏟」一晃,一招「夾山趕海」,向阿嗚挑去!阿嗚把刀向下一壓,用開天刀法中的「日落蒼冥」,壓住鏟頭,緊跟著向上滑去,欲削馬鳴的前手!
馬鳴急忙撒手,蒼月鏟左搖右擺,在空中意隨心動,繞著阿嗚纏斗起來!
凡是御空對敵的靈器,都以輕靈為主,目的不外是便于操控。諸般兵器,長劍較輕,是以靈修之士最常使用。其余也有御刀、御槍者,已是少見。像馬鳴尊者的「蒼月」竟然如同一口靈劍,輕盈迅捷,哪里能看得出來是七、八十斤重的大鏟?
雖然馬鳴故意相讓,阿嗚幾招之後,依舊氣喘吁吁,額頭見汗。忽然寶鏟向他前胸拍來,阿嗚躲避不開,只好雙手托砍山刀,奮力向外架開!
馬鳴尊者顯然不想再演,只听「當!」的一聲巨響,阿嗚隔著刀,被一鏟拍得直往後飛出數十米!阿嗚覺得原能凝滯,若不是有奔雷靴,現在早就已經向下落去了。
馬鳴單手一招,收回「蒼月」,臂彎里托住寶鏟,合十道︰「施主承讓了。」
阿嗚揉揉前心,吐出幾口濁氣,拱手道︰「大和尚功法精深,俺棋輸一著,佩服!佩服!」說完,他收起砍山刀,垂頭喪氣地回歸座位。一**坐下之後,故作嘆息道︰「嘿!馬鳴的功夫比十年之前,更有進境!俺已經難勝他了!」
錢媛搭話道︰「你們十年前交過手麼?這個和尚不是不認得你麼?」
阿嗚見牛皮吹破,腦袋一晃,信口道︰「嗨,俺在十年之前,曾和大林寺老方丈談論起馬鳴的靈功深淺,才有這話啊!你不知道不要亂講。」
錢媛轉眼見蔣天羽和端木羽二人笑而不語,知道其中有詐。于是瞪了阿嗚一眼,小聲道︰「要是讓我知道你在撒謊,就等著瞧吧!」
嚇得阿嗚一吐舌頭,做了個鬼臉,一副「打死我也不說」的架勢。
二羽知道他不定跟馬鳴和尚說了些什麼,否則的話,人家一招之間就能將他打回原形。這兩人笑而不語,錢媛看在眼里,雖不十分明白,但也知道其中有鬼,狠狠捶了阿嗚幾下,打得阿嗚連連討饒,錢媛這才肯罷休。
這兩人日漸親昵,二羽都看在眼里。蔣天羽心中有數,他也樂得兩人結緣。有朝一日如果真的成就喜事,也可以算親上加親了。
這一會時間里,馬鳴尊者又將一人擊敗。只見大和尚反背蒼月靈鏟,腳下金鈸緩緩轉動,飄在山前,的確有一代宗師的氣度!
眾嘉賓見馬鳴確有驚人的藝業,連敗四人之後,氣定神閑,身上氣場更強,就好像剛剛對敵是在熱身!大伙看他狀態極佳,于是不敢再輕易去試,心中都猜,這最後一個席位,必屬大林寺所有了!
此時明月子又飛回山前,高聲道︰「大林寺馬鳴大師,連敗四人,誰再來挑戰?如無人上場,則今日的安排結束,大家可以回去休息了。」
正當眾人都準備退場時,只听貴賓席上一個異樣的口音響起,「小女圭女圭不要著急,稍等片刻,待佛爺爺我比過不遲!」大家回頭看去,說話的人正是昨日力敵青、黃二教主的金輪寺護法——宗巴!
宗巴自從昨日攪黃了道悟青教與道法黃教合並以後,一直在貴賓席上靜坐念經。誰也沒料到到了最後,他卻突然登場,看來其志不小。
馬鳴和尚昨日看到宗巴在山前獻藝,知道他靈功深厚,絕非「烏二餅」之流可比。心道︰「看來,要有一場苦斗了。」
宗巴飄至山前,馬鳴合掌問詢︰「貧僧給師兄問安。」
宗巴見對方和自己年紀差不多,卻如此客氣,正所謂「禮尚往來」,于是他也是合十當胸,還了一禮。說道︰「既然上場,就是要比試靈功,太客氣了,不好動手,來吧!」
他說著話,兩手一晃,兩只烏沉沉鏤空的短棒拿在手中,也不見有靈力波動氣息。阿嗚見此兵器,覺得甚是怪異,便問道︰「那個宗巴手里拿的,是什麼東西?」
「多吉。」端木羽答道
「多吉?那是什麼意思?」阿嗚一頭霧水。
「金剛杵,可以鎖拿敵人兵器。而且據說凌空御敵時,很難察覺靈力氣息,就像黑弩一樣。」
「馬和尚有麻煩咯!」阿嗚嘴里說得輕松,臉色卻緊張起來!他賄賂馬鳴,得以在天下英雄面前逞能,已經對老和尚頗有好感。現在听說金剛杵的厲害,不禁替他擔心起來。
兩個和尚相互見過了禮,雙方也沒有什麼交情可言,雖然都號稱釋迦祖師的徒子徒孫,但長老之位顯然比祖師爺親!在孤山前,蒼月靈鏟對上了金剛寶杵,兩名僧人斗在一處!
這兩人一交手便各自凌空御器,兩件兵器就如同水中打斗的兩條魚兒,並不踫撞出聲,只是你來我往,相互追逐!
宗巴的金剛杵雖然詭異,但蒼月鏟在空中門戶嚴緊,毫無破綻可尋。這兩只金剛杵加在一起,也不夠蒼月鏟一半重,更加不敢與對方硬踫!顯然宗巴的實力比之馬鳴,有所不濟。
金剛杵久攻不下,反而是蒼月逐漸佔住上風,往往一鏟擊來,金剛杵就只有游斗疾走的份。照此下去,宗巴必敗無疑!
宗巴心中焦急,他一身的靈功本擬能將這長老之位手到擒來,也好向「那人」交差,卻不料這個馬鳴大和尚功力精純,自己如敵不過,「那件事」也就不用想了。他想到此,心下一橫,驀地一掌拍出,正是金輪寺的獨門絕技——藍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