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說鄭兄弟你會鑒定字畫,還跑到書畫行里做了供奉?」
趁著太平公主回房午休的當口,高戩拉著鄭丹青找了個角房坐了,一面吃午飯,一面隨口問著。
「高兄倒是清楚?可是阿普拉那家伙說出去的?」鄭丹青微微一笑。
「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阿普拉可是已經把一切都告訴我知曉了。」高戩調侃道,「丹青你還真有些玩鬧的心思,跑去充當什麼丹青先生,竟然還被人蒙混過關了去。也不知你那畫被哪個冤大頭買了去,現在竟還不找那書畫行的老板退貨,倒也是個海涵之人……」
鄭丹青听他玩笑也不惱,只微微一笑了事。
「不過話說回來,我相信太過差勁的畫,怎麼騙也不可能騙過連續兩雙眼楮。丹青你的那幅畫我雖然沒有瞧見,但想必並非凡俗之品。丹青你這麼深藏不漏,實在是讓我們這些年長的家伙自愧不如啊!」高戩笑道。
「高兄真是說笑了。」鄭丹青搖頭道。
「你也別跟兄弟打馬虎眼,有一件事,丹青你一定要幫我一幫。這事情若是過去了,兄弟我必有重謝。」高戩哈哈一笑,沖著鄭丹青偷偷的擠了下眼楮,壓低了聲音的道,「到時候丹青你隨便提要求,就算是你想要田流坊里的清倌瀟瀟給你開苞,兄弟也一定上刀山下火海的幫你把這件事情辦了。」
高戩知道鄭丹青有事沒事往田流坊紅袖樓里鑽的事情,聯想著那日夜宴上,鄭丹青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在言語間回護瀟瀟姑娘的事情,便誤以為他對瀟瀟頗有幾分意思,但是對方沒有回應。
他哪里知道,鄭丹青天天去紅袖樓,不過是為了听瀟瀟唱唱歌,真正需求上的東西,他早已經找了別人。
嬌兒已經被鄭丹青包了,雖然他不是每天都去,但留下的那些錢財,卻足夠包她一陣子的。
平白得了那些錢財又不用陪客,嬌兒自然很是開心,只是被這樣比自己年紀還小的少年**著,不知為什麼,嬌兒一旦細想起來,巴掌大的小臉上總是會流露出幾分紅暈來。
偶爾又想起在房里,少年嫻熟的技巧與毫不生澀的反應,嬌兒就不禁身子發軟貝齒輕咬下唇。心想,原本還因為這一個是青澀嬌女敕的被自己**的小家伙,卻未曾想這人隱藏的這樣深,自己莫名其妙的被反**了……面上發燒,在風月場上打混多年的嬌兒,自以為早已把各種類型的男人玩弄于鼓掌之上,這時候在鄭丹青面前,卻仿佛成了最青澀的少女似的,毫無掌控之類。
不過細想一想,雖然偶然之間會有些著腦,可嬌兒還是十分享受這種被動感覺的。
姐妹們對于這樣的嬌兒自然是笑鬧的調侃,又少不了問出關于鄭丹青的諸多問題來。有人羨慕嬌兒最近走了鴻運,不但每日要做的工作少了,而且美色當前自可享用。卻也有人嫉妒的說幾句酸溜溜的說辭,配上幾句「少年不定性,誰知能想著多久」之類之類的話,撇著嘴角翻著白眼的離開。
風月場里這些東西,嬌兒是看慣了的,也不去在意,听到那些刺耳的東西也只做不聞,于是也未曾注意到瀟瀟的微微異常。
瀟瀟在人前倒沒有什麼酸澀的表示,還是原先那副樣子,少不得笑吟吟的恭喜了嬌兒幾句。心里,卻不知為何有些空落落的,仿佛是自己東西,偶然間發現被別人撿到了,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丟了。
奇怪的感覺,產生這種感覺的瀟瀟更加奇怪。
有時看著鄭丹青與嬌兒親親我我,瀟瀟就不由自主的想起最開始遇見鄭丹青的那一天,他一身酒氣,卻仍舊淡笑著問自己︰「你們瀟瀟姑娘的瀟瀟,是‘風雨瀟瀟,雞鳴膠膠’的瀟瀟,還是‘對瀟瀟暮雨灑江天’的瀟瀟?」
指尖一顫,琵琶就暗淡了幾分。
不過這些事情,還並未完全流傳到外人的耳中。
「到底是什麼事,值得高兄這樣的許諾,若是太困難的事情,丹青也未必做得來。」
「其實對你來說未必是難事,不過對于我來說卻有些困難了。」高戩也不再吊胃口,指著自己的鼻子苦笑道,「你也知道我現在的任職,弘文館校書郎,按理說是做掌校理典籍,刊正錯謬之事,都是弘文館的範疇。可是我如今的上司範大人,不知是哪里看我不順眼,也不知從哪里弄了一大批字畫過來,要我校驗真偽。文字首發。而且還急的厲害,說是三日之後就要結果,日後要送進宮或是給貴人的……不瞞兄弟你說,我這個鑒定的功底,三五日的,專心鑒定幾幅畫或許還有七八成的把握,範大人往我那里一送就是五十多張,我瞧著就是烏壓壓的頭大,別說什麼鑒定了,就連欣賞都不能了。好在是從阿普拉那里听說了兄弟的能耐,這時候可得幫幫我的忙。」
一听原來是這種事情,鄭丹青不禁微微有了些興趣,笑道︰「這倒不是什麼難事,就算是丹青不懂此道,必然也會盡力相幫的。听起來倒也有些意思,不知弘文館是從哪里得來了那麼多的字畫呢?」
「如此可要多謝了!」高戩一喜,笑著沖鄭丹青重重抱拳,這才解釋道,「弘文館原本倒也有勘校書畫的職責,但相比之下還是更加注重典籍的校對,尤其是校書郎一職,據我所知,應當是每人專攻經史中的某一科,勘校整理才對。至于這一批畫,來的的確有些奇怪,範大人又不肯回答,為兄也暈暈乎乎的,那邊的同僚們也不熟悉,想來想去,只好請丹青你幫忙了。」
鄭丹青頷首道︰「這些都好說,只是丹青畢竟年輕,見識淺薄,若是有眼力不到的地方……」
「那也不必擔心,那位範大人也不是傻子,要是這些書畫當真要入宮的話,只有咱們一手的鑒定是遠遠不夠的。想必他也只是想要震懾我一番才出此策,只要不出太大的紕漏,他也就沒法子找太多的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