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終于忍耐不住了。魏夜風以為她是什麼樣的人?她並非他想象得那般齷齪,她只是單純喜歡他而已,這難道也有錯嗎?
「魏夜風,你別欺人太甚!我的婚姻,和楚馳還有楚氏都無關。是你多慮了。」
「哦?真的是這樣嗎?」魏夜風松開她,隨意地倚在軟背靠椅上,「別以為楚馳做過什麼,我都不知道。如果他打算憑著你搞垮魏家,那麼他便是大錯特錯了。在我看來,他真是幼稚的可以。低估了魏家,還高估了他的妹妹,他的自信遲早會讓他嘗到惡果。」
「我哥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人!」魏夜風說的這些,楚雲不是沒有過懷疑。只是,她和魏夜風的婚事,楚馳是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的人,這樣想來,豈不是自相矛盾嗎?
「魏夜風,不要用懷疑的目光看我。我們楚家的人,個個光明磊落。我會證明給你看,你的有色眼鏡,是你最大的錯誤!」
她起身,一桌子珍饈佳肴,還散著諷刺的香氣。「還有,別忘了,我楚雲才是要和你走完一生的人。而林曉歡,只是你名義上的兄嫂,你和她之間已經不可能了,別再抱有幻想。與其在這里糾結一些莫虛有的東西,還不如考慮一下你們到底是什麼關系。你傷害她已經夠多,如果我的話被驗證,那麼就是罪加一等。比起你,我的口舌之快萬分不及。」
楚雲的話,讓魏夜風的身體驟然緊繃。
是他,讓她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也是他,給了她提心吊膽的生活。如果她的世界里,沒有他的出現,該有多麼平淡美好。說到底,他卻是傷害她最深的人。
楚雲抿緊嘴唇,穿好外套。
只有三個紐扣,她卻用了足足一分鐘的時間。她無暇顧及指尖的顫抖是因為什麼,背對著魏夜風,她的心忽然痛到了極點。
惡言相向,這並不是她的初衷。
她只是想要得到她想得到的,至于後果,她真的沒有辦法顧及。
林曉歡,為了大家的未來,她只能犧牲她了。這是這幾天來,楚雲想到的最折中的辦法。
扣上最後一個扣子,她失魂落魄的表情又恢復了一貫的平靜。
轉身,她微笑,「如果魏先生沒有別的什麼事,我要先回去休息了。婚紗和禮服已經定下來,adela說三天之後就可以取。至于款式,反正你也沒什麼心思,我就幫你定下來了。我想你應該不會有異議的,對吧。」
魏夜風沉默,楚雲走到近前,在他的額上覆上一枚香吻,「親愛的,我們明天見。」
昂首t,款款而出,卻在離開*房間的那一剎那,徹底凌亂了步伐。
楚雲碎走了兩步,跑到衛生間,用涼水撲了幾下臉。防水的妝容,並未因為這一動作而有任何變化,晶瑩的水滴反而更添了幾分嫵媚。
看著鏡中不真實的自己,她不禁撫上自己的臉頰。仿佛著有一層面具,讓她越來越看不清自己的內心。
「林曉歡,對不起……」
眼淚奪眶而出,楚雲的肩膀不斷顫抖著。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對不起……對不起……」
林曉歡走後,她就借故離開了。惡魔一般的思緒作祟,她去了最不該去的地方。
這個世界,不論在哪里,只要有地位有權勢,就能做到很多不可能做到的事。
只是簡單的一張卡,卻可能改變很多人的命運。
楚雲捂著嘴,頹廢地坐在冰涼的地面上。咬著嘴唇,她盡量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微弱得近似乎虛無的啜泣,回蕩在空無一人的洗手間里,顯得益發蒼涼。
……
包間里,魏夜風始終保持著同一姿勢,坐了很久。
燭台上,蠟燭已經燃燒殆盡,只剩下一小截殘破地坐落在上面。
搖晃著酒杯,湊到鼻邊,醇香的味道迎面撲來。
燭光美酒,音樂盛宴,這本該是林曉歡的一切。可是,他卻給不了她。
桌子上,還放著從艾峰那里拿回來的鑒定書。由于簡思的關系,所有的流程都進行得很順利,從醫院離開後不久,他就得到了這份答案。
仰頭,一飲而盡。眼楮,因為辛辣的刺激,而變得些許殷紅。
「風……」鑒定中心,簡思一臉凝重走出來。她的神色,讓焦急的他,心涼到了谷底。「結果是這樣,可是並不代表一切。現代醫學,還有很多漏洞,或許,這並不是真的。」
她的勸慰,讓他放聲冷笑起來。
百分之九十九的準確率,他還會相信,上天會眷顧他僅剩的百分之一嗎?
他承認,他選的借口很荒唐,荒唐得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
怎麼可能?
林曉華和他,他們怎麼可能?
將杯子重重地摔在地上,碎片瞬間濺得到處都是。
「嘶——」一顆碎片擦過,在他的眼下留下一道傷痕。魏夜風吸了一口氣,單手捂在臉頰上。
一點也不痛,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麻木。
不可能,不可能。
他在心中反復對自己說著這三個字。
或許,這只是某個人的陰謀。可是即便剛剛他那樣對待楚雲,也在她的臉上看不到一絲不對。
根據艾峰提供的資料記載,魏夫人只有兩個孩子,據說,一個是馮天奇的,而另外一個是父親的。難道,他和馮邵謙都搞錯了?
不對,這不可能。
年歲的差距,注定了他們不可能出現錯誤。可是,鑒定書上,白紙黑字也是不可否認的。
又或者,是艾峰那里出了差錯?
林曉歡呢?她和林正豪又是什麼關系。既然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林正豪又怎麼會像寶貝一樣,養育了這麼多年?
一團又一團的迷霧,攪得他的腦子好亂。
待他從思緒中解月兌出來,一大瓶紅酒已然全部喝光。起身,腳下忽然變得飄渺。
「呵……」魏夜風無奈地笑了。
這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嗎?
如果讓左沐陽看到他被一瓶酒放倒,一定會嘲笑他的。
「來人!」
包房外等候的人立刻走進來,「魏先生。」
「扶我,回莊園。」
手下微愣,見到魏夜風微紅的臉頰,立刻跑上前來,「魏先生,您……您很燙!」
魏夜風煩躁地擺擺手,「我沒事,回莊園!」
手下無奈,魏先生向來是說一不二的。他示意身旁的人準備私人醫生,自己則攙扶著他一直走出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