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緩緩駛入魏宅時,夜幕已經降臨了。這幾年,魏宅經過多次翻修,規模比從前大了許多。因為m.s主攻建築,所以,大多出自魏夜風之手。
用他本人的話說,房子就像自己的孩子,一磚一瓦,都必須是心血和結晶。
看著窗外飛逝而過花草樹木,林曉歡卻只覺得空虛。她得到了魏夜風,並為此失去了人生中另一個重要的人。厚此薄彼,又怎會泰然處之?
用過晚飯,林曉歡接到林曉寒的電話。她本來每日必打一通的,但今天是子凡回家的日子,所以林曉歡格外緊張。
「子凡還是不願意說話嗎?」林曉歡緊握著話筒,語氣中不免帶著幾分落寞。
倚靠在床上,她掃了眼外廳里還在工作的魏夜風,他一如既往地忙碌在各種文件之間,仿佛並沒有因為這遠道而來的電話而有什麼不同。
和林曉寒已經聊了一個小時了,子凡依沒說一個字。林曉歡失落地收回目光,微嘆了口氣。
「曉歡,孩子還小,還不懂什麼。過陣子,我讓人送他去你那兒住上幾個月,熟悉了就好了。」
「這不怪他,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盡到媽媽的責任。他第一次吃輔食,第一次說話,第一次走路,我都不在身邊,對我生疏是應該的。」
「曉歡,你別這樣說。子凡是你的兒子,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為了他,你受了很多苦,子凡長大一些,就會明白了。」
林曉歡垂眸,悄悄拭去眼角的淚水。
「希望吧,我只要他開心,其他的,我也不奢求什麼。對了,他在學校都還好嗎?他還那麼小,連說話都費力,同學們會不會欺負他?平時都習慣嗎?」
裝潢奢華的房間里,林曉寒看著床上沉默中的小子凡,強扯出一抹笑容。
「安啦,一切都很好。母親選的學校,是一所貴族學校,教學資質都是一流的。財團是這所學校最大的股東,老師同學都很照顧子凡,我也會盡量多去陪他,一定不會讓你的兒子受苦的。」
因為身份的特殊,小子凡早早就被魏夫人送到了學校念書。對于任何名門貴族來說,啟蒙教育可以說是另一種形式的浪費人生。所以,即便小子凡只是個三歲的孩子,還是每天都要學習各種小學生的課程。
原本擔心的林曉歡,听林曉寒這樣說,高懸的心總算放下了許多。「那就好。如果他不願意,幫我拜托母親,不要太逼他。他還是個孩子,過早接受復雜的知識,會難以消化的。」
「我知道啦,再怎麼說,我也是他半個小媽了吧。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兒子受苦的。誰敢欺負他,我一定讓那人好看,這下行了吧?」
林曉歡欣慰地點頭,「嗯。」
把子凡交給姐姐,林曉歡自然是放心的。當初選擇離開,是她太過自私。可是她沒有辦法,既然換了身份,就不能奢求太多。
這麼多年來,她和魏夜風始終沒有再要孩子。哪怕知道,子凡回到他們身邊的機會微乎其微,可他們依舊沒有這樣的打算。或許,只有如此,她的心里才會感到些許安慰,對子凡的愧疚,才不會那樣強烈。
放下電話,林曉歡又看向外廳。魏夜風依舊保持著剛剛的姿勢,不曾變過。子凡這件事,他始終是漠不關心的。或許,對于他而言,除了自己和自己喜歡的,其他的都無所謂吧。
想到這里,林曉歡忽然感到氣憤。
為什麼,一個人可以冷漠到這個地步?子凡也是他的孩子啊。每次子凡的電話,他都不接听。
起身,她走到門前。听見有聲音,魏夜風抬起頭看著她。明亮的燈光,從側邊照在他的臉上。原本深邃的眸子,被映得通明剔透。
也正因為如此,他眼底的情緒,被林曉歡看得益發透徹。他不在乎,他不思念,他的眼中只有他的工作和野心,那她和子凡又算什麼?
「難道只有我一個人,在乎子凡嗎?」
用力關上房門,以此宣泄自己的不滿。這還是林曉歡第一次和魏夜風別扭。
原諒她的忍心,她只是容忍不了。
放下文件,魏夜風仰頭靠在沙發凳上。一天的疲憊,已經讓他的身體困倦到了極點。從抽屜里拿出一張已經被揉得發皺的照片,他的唇角,也隨之不經意地勾起。
照片里,是一個襁褓中的嬰兒,他正躺在搖籃里睡得香甜。這是他在莊園里偷**下來的,不想,當初的一時興起卻成了他今天唯一的念想。
他有不在乎嗎?他只是不願站在感性的角度上考慮問題而已。
他的兒子,怎麼可以生活在別人身邊?
想要改變一切,首先,自己要變得更強。
將照片重新收起來,又將鑰匙收在保險櫃里。躺在床上,他輕柔地將已然熟睡的林曉歡摟進懷中。
懷里的人兒因為不安,眉心輕皺。他的唇,輕輕地落上去,褶皺才重新平坦了過來。
她就不能再等等嗎?相信他,能給她一個安穩完整的未來。
「傻瓜。」
第二天,林曉歡早早就起床了。化妝鏡前,她正悉心打扮,魏夜風從她身邊走過,不屑地說︰「只是去簽到而已,又不是正式上紅毯,用得著畫得這麼精細嗎?」
「我早上有個會,可能不會送你了。讓左沐陽捎你去機場吧。」
「adela下午會找你會合,手機記得開,請她一次不容易,你的造型全權由她負責,這樣更符合taylor的身份。」
見林曉歡始終不說話,魏夜風干脆坐在了她的身邊。
「喂,林曉歡,你聾了?」
打開化妝盒,又看了看鏡中的自己,在五十六種顏色中,林曉歡選了一種最適合今天妝容的唇彩涂了上去。
豐腴的唇瓣,立刻如同水果布丁一般晶瑩豐滿。
滿意地打量了一番,林曉歡收拾桌上的殘局,直接忽略了魏夜風的存在。
魏夜風很受挫,他真的是冤枉的,只是不方便事事都和她說清楚,就因為這個被眼前的女人視作空氣了?
見林曉歡要走,他索性擋在門前。
「曉歡,今天我們必須說清楚,我……等等,這是……」
剛想解釋,縴細的五指已經橫在他的眼前。
無名指上,那閃亮的戒指讓人想忽略都難。當初,他曾一氣之下,將它戴在了另一個女人的手上。如今,它重新出現在他的面前。魏夜風微愣︰「你,怎麼戴上了?」
為了不讓人懷疑她和魏夜風的關系,taylor女王對外始終是未婚的。忽然戴上戒指,豈不是……
林曉歡杏目一翻︰「闢邪!」